李勣刚想说什么,李承乾看到高家有人出来,沉声道:“先进去吧。”
    有人造反事大还是已经致仕的高士廉病危事大?当然是有人造反事大。
    不过既然皇帝不说话,李勣也不能多说什么,向着亲卫低语两句,让他看看谁没在高家,没在的都请去太极殿,一会儿陛下要商议军务,同时通知江南事项。
    高士廉是长孙无忌的舅舅,并且将长孙无忌养大。而长孙无忌是李承乾的舅舅,算起来李承乾应该叫舅姥爷。
    高士廉可谓是大唐表率,为大唐人口贡献也不小。
    二儿子高至行、三儿子高纯行、四儿子高真行、五儿子高审行,六儿子高慎行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下一起迎接。长孙无忌如此做法算是半个儿子的做派,但不得不说李承乾看到长孙无忌迎接心中也是暗自点头,至少他对高士廉是真的感恩戴德。
    高士廉的大儿子高履行在病床前伺候,这才是应有之义。不然家严走了旁边没有一个儿子也是悲哀。
    六个儿子履、至、纯、真、审、慎,可见高士廉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儿子们期望也颇高。
    李承乾急匆匆来到病榻前,其余人等包括高履行都撤出去,一是人多容易让病人憋气,二是高履行肯定要和陛下说什么,杨师道死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过杨师道临终的嘱托是以后立太子不要给太子太大的压力,这句话差点让李承乾泪崩。想当年就是李世民给李承乾太大的压力,让他无所适从。
    高士廉看到李承乾,眼睛都已经不能完全睁开,但依旧强撑着露出一点笑意。声音无力而低微的说:“老臣一生~做的最正确的事~不是编撰《氏族志》和《文思博要》~不是玄武门之变~而是~那一夜支持陛下~”
    宫变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五年时间过去了,许多细节已经逐渐被想透彻,即使是当时三个人也大致猜测到是怎么回事。但房玄龄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三人依旧支持李承乾登基,这才有了现在大唐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五年来的变化,比李世民当皇帝十六年的变化还要大的多。
    李承乾没有否认,对于一个知道真相的将死之人否认就是侮辱,他也没有承认,而是笑着拉住高士廉的手:“舅姥爷,大唐以后还会更加强大的。你有什么心愿可以说,朕会尽力做到。”
    一直是老实人的高士廉脸庞泛起狡黠的微笑:“老臣一生~不攀比,临死攀比一下~房玄龄说~有好几次~陛下话语神秘~告诉他~十年或者十五年后~再告诉他~老臣想~比他先知道。”
    “哈哈哈哈~”李承乾开怀大笑。
    房玄龄和高士廉前前后后搭档十几年,世人大多只知房玄龄而不知高士廉。高士廉也不在意,总是能配合房玄龄将政务贯彻下去。
    不过毕竟十几年都这样,临死前也要赢房玄龄一回。
    笑完后李承乾含笑摇头:“既然如此,也算是天意吧。从疏勒向西,北到西波尔平原,西至乌拉尔河里海,南至那里有一条山脉(兴都库什山脉),这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赏给高家了。三年后允许建国,支持建国。诸夏一体以唐为首,不称臣不纳贡完全归高家所有。”
    高士廉愕然的张着嘴,继而笑容泛起在脸上,随后看向门口。
    李承乾连忙站起身打开房门:“你们快进来吧。”
    高士廉的六个儿子慌忙冲进去,没两分钟,房间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嚎哭声。
    半晌后六人出来翻身跪倒在地,高履行说:“臣拜谢陛下,家严是笑着走的。臣虽然不知陛下和阿爷所说什么,但陛下用得到臣等兄弟,臣等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六人跪地磕头。
    李承乾面色淡然的点点头,随后离去。
    看上去比较冷漠,不像平常那样急忙将大家扶起,但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李承乾肯定承诺了什么,而且承诺的很大很多,接受跪拜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李承乾急匆匆回到御书房,片刻后在京的国公们齐聚在一起。分别是回京述职后接任牛进达做靖安卫大将军的长孙嘉信、接任神机卫将军的牛进达、回长安休息的薛万彻、尉迟敬德、程咬金以及军神李靖和其弟子神武卫大将军苏定方。四大禁军只有神武卫无法调换大将军,实在是神武卫的战法其他人无法发挥出威力来,只有苏定方最合适。
    李勣取出情报念了一遍,孙传文取出堪舆图。
    长孙嘉信以前常年在襄阳,后来又去了剑南道,虽然没有在潭州(湖南湘潭),但距离并不远。闻言顿时嘬牙花子:“山民实在是太麻烦了。”
    薛万彻是在江南道任职数年,闻言也是摇头:“给他们粮食,给他们土地,给他们房屋,但最后还是回到山里。山民对咱们有成见。而且江南子民对大唐依附程度不高,和山民经常闹矛盾。或者说能接触到山民的子民双方都是有仇恨的。不过山民与山民之间也不怎么样,为了一只野兽也能杀了对方,仇恨比对咱们子民还大。要说山民聚集三千人,我是不信的。”
    这几年来长孙嘉信的左武卫和薛万彻的右武卫清剿拉拢山民,执行让山民下山的政策。但是山民不会种地,自己打猎打不到没粮食吃了就下山来抢,你让他们好好种地就有怨言。所以反反复复下来,一共从山里移民下来不下六万人,但留下来的不到三万,还不足一半。
    但无论是李治还是薛万彻都对三千山民夜袭贡献醴陵表示怀疑。区别是李治觉得可能有强力人物联络山民,薛万彻认为当地传递来的消息是为了洗脱罪责故意夸大人数,没准三百人攻下来醴陵县城,潭州刺史觉得人太少自己太丢人,就改成三千。
    李靖虽然很老了,但是头脑还清醒,皱一皱眉说:“无论三千还是三百三万,这一次不能从长安抽调人,长安防守太空了。”
    李承乾笑笑:“不,朕准备派神机卫去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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