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应龙将许长歌请到了内院,识趣地离开了。
    内院的古亭中,只有许长歌和苏凤梧两人,气氛略显尴尬和压抑。
    许长歌对着苏凤梧拱手示礼,却让苏凤梧感到有些不适。他们姐弟俩的关系,僵硬和陌生到了这种地步,当真可悲啊!
    苏凤梧深深自责,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误。如果可以重来,苏凤梧绝不将许长歌弄丢了。
    “坐吧!”苏凤梧指着亭内的凳子。
    许长歌与苏凤梧相视而坐,桌上摆放着一些灵果香茶。
    “我知道你刚回来,很不习惯。以后时间长了,便会好的。”
    苏凤梧打算要好好弥补许长歌,不再让许长歌受苦。
    “我......我可能待不了多久。”面对一脸热情的苏凤梧,许长歌迟疑道。
    “为什么?”苏凤梧不解。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留在都天府不方便。”
    许长歌说道。
    苏凤梧沉默了许久,缓缓点头:“你有自己要走的路,姐姐可以理解你。可你也要明白,你身上流着的是都天府的血液,乃是都天府未来的府主。”
    “什么意思?”许长歌愣了一下。
    “这些年姐姐替你暂代府主之位,将那些不安分的人镇住。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苏凤梧愿意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徐长歌,哪怕是都天府最高的权势。
    “这个就不必了,我无心于此。”
    许长歌连忙拒绝。
    都天府主的位置,对许长歌没有丝毫的吸引力,甚至还是一种责任。
    看着许长歌这一双平静的眼神,苏凤梧知道许长歌并非假意推脱,而是真的对权力地位不感兴趣。
    气氛一下子沉住了,寂静无声。
    过了很久,许长歌打破了僵局,开口道:“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苏凤梧眼前一亮,只要能够弥补许长歌,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想见一见千年前镇压荒漠的府卫老祖。”
    许长歌说出了来意。
    苏凤梧怔住了,表情凝固了几分:“这......”
    苏凤梧犹豫住了,要是许长歌想见其他的老祖,倒是可以轻易办到。可府卫老祖的情况十分特殊,苏凤梧没法立即给许长歌一个答复:“你要见府卫老祖作甚?”
    “了解千年前的那一场因果。”许长歌不跟苏凤梧说假话,直言不讳:“对于当年的事情,我很感兴趣。”
    苏凤梧沉吟了很久,思索了片刻,最终点头同意了:“我先去帮你问问府卫老祖,倘若老祖答应,便安排一个合适的时间。若是老祖不答应,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有劳了。”
    许长歌不知该如何称呼苏凤梧,索性隐了。
    府主不合适吧!大小姐更不行了,太过疏远了。至于姐姐,许长歌还喊不出来。
    “等老祖回复了,我会通知你的。”
    苏凤梧看得出许长歌心中的一丝抗拒,虽然她有些伤心,但可以理解。往后的日子还长,阿弟总有一天会承认自己这个姐姐的。
    “好。”许长歌离开了内院,回到了暂时居住的偏殿。
    苏凤梧很在意许长歌的请求,立刻前往了后山禁地。
    后山禁地布下了各种禁制结界,能够进去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
    苏凤梧打开了结界,一人独往。
    来到了禁地的深处,这里一片荒芜,寸草不生。若是细细探查,可以发现空间中弥散着一丝丝魔气,十分压抑。
    苏凤梧走进了禁地内的一处山洞,里面漆黑至极,伸手不见五指。
    苏凤梧取出了一颗夜明珠,照亮了四周,一直走到了一座石门的位置。而后,苏凤梧朝着石门大声喊道:“老祖,凤梧有事禀报。”
    过了很久很久,一道沧桑的声音传出:“何事?”
    “三十多年前失踪的小公子,已经找到了,他想见您一面。”
    苏凤梧欠身行礼,传音到了石门之内。
    “见老夫做什么?”
    老祖的声音极为嘶哑。
    “他想了解一下千年前的荒漠之事。”
    苏凤梧非常害怕谈及到千年前的事情,因为这是府卫老祖心中的一根刺。那一年,府主带着十八府卫前往无尽荒漠,最后仅有一位府卫老祖活了下来,何其惨烈。
    由于那一场大战,虽然这位府卫老祖活着回到了都天府,但留下了永久性的创伤,身上沾染了魔道因果,时常会出现疯癫的状态,半人半魔。
    因此,府卫老祖将自己封锁在了此地,千年来没有踏出过一步。
    “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不见!”
    老祖想到了当年的惨状,情绪变得异常的紊乱,发出了一道低吼声。
    在老祖看来,一个刚刚踏上修行的小娃娃,毛都没有长齐。小娃娃想知道无尽荒漠的事情,纯粹是图个热闹,以作消遣。
    想到此处,老祖当然愤怒了。
    偌大的都天府,苏凤梧只敬畏这位府卫老祖。听到老祖的怒斥声,苏凤梧紧咬住了红唇,决定争取一下:“可是,他乃昊天帝君的传人,带过来的朋友乃是荒漠活佛的徒弟,以及天机院的高徒。”
    此话一出,虚空中弥漫着的威压消散了几分。
    过了几个呼吸,老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老祖十分的平静,没了刚刚的愤怒和暴躁:“现在就让他过来吧!”
    “多谢老祖。”
    苏凤梧大喜,立即躬身行礼,转头就走,生怕老祖反悔了。
    等到苏凤梧离开以后,石门的背后,是无尽的漆黑,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倒挂在墙壁上,双眼猩红。
    老头的嘴角轻轻抽搐着,正在和体内的魔道因果做着斗争。刚才听着苏凤梧的那一句话,眼中的猩红色散了几分,变得清澈了一些,喃喃自语:“昊天大帝的传人,活佛的徒弟。我熬了一千年,能否得以解脱呢?”
    苏凤梧径直前往了偏殿,看到了屋内正在聊天的许长歌等人。
    许长歌和陈字峰相谈甚欢,脸上洋溢着喜色。
    苏凤梧还是第一次看到许长歌的笑容,眼眶不禁湿润。很快,苏凤梧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走到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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