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似是有些惧怕吕芙盈。
    吕芙盈被王芳娘的表情给刺激得不行,她眼一下子睁圆了:“芳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芳娘捏着帕子,咬着牙强撑着没有逃开:“芙盈,你,你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
    吕芙盈脸色发白,勉强笑了一声:“解释?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就是认错了人,至于这样么……”
    庄云黛似笑非笑,柳眉一挑:“劳烦屏风后那位兄台,把屏风给撤一下。”
    吕芙盈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就望向屏风处。
    就见着那扇山中朝云梨花木的隔断屏风被人缓缓挪开了。
    屏风后,站着一名身着锦衣,腰间配剑的男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吕芙盈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个,被缚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一块抹布的王言才!
    吕芙盈尖叫一声,软塌塌的往后一倒,也不知是装的还是怎么,竟是晕了过去。
    她身后的丫鬟接了个正着。
    “小姐!小姐!”
    丫鬟抱着吕芙盈又哭又叫的。
    庄云黛挑了挑眉,也不管她。
    这吕芙盈太蠢了,蠢到庄云黛那点微薄的同情心都快发作了。
    倒是王芳娘,惊魂未定的看看庄云黛,又看看地上捆得结结实实的庶兄,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她指了指地上狼狈不堪的庶兄,结结巴巴的,“这这这这这……”
    庄云黛很是理解王芳娘这种被震惊到话都说不全的心情。
    她上前拍了拍王芳娘的肩膀,“芳娘,一会儿带上你庶兄,我同你一道回府。这事,怕是得让你爹娘来处理了。”
    吕芙盈这会儿早就六神无主了,庄云黛这样说,她也只有连连点头的份。
    只是这头点到一半,她又看到了一旁“晕”着的吕芙盈,迟疑了下,轻声道:“那……芙盈呢?”
    庄云黛浅浅一笑,眼神瞥了一眼还在“晕”着的吕芙盈,慢悠悠道:“吕芙盈去不去的,也是随便了。”
    吕芙盈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庄云黛不紧不慢的又加了一句:“反正,她不去,那到时候就上公堂好啦。”
    吕芙盈再也装不下去,睁开了眼,眼里满是恼恨。
    庄云黛没搭理吕芙盈。
    她知道,吕芙盈眼里的恼恨,并非是在恨自己做错了事——她恼恨的是,怎么就没再慎重点,太得意忘形的被庄云黛抓了个现行?
    吕芙盈清楚的很,她的那些狡辩,也就糊弄糊弄王芳娘这种的。到了章夫人面前,怕是一个回合都走不过!
    ……
    王祭酒匆匆的从国子监回了家。
    先前家里头来人传了口信,没说旁的,只说家里头出了事,夫人请老爷回去。
    章夫人向来贤惠得体,是文官一系里出了名的贤妻,处理中馈那叫一个游刃有余,可以说,成亲二十来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也难怪王祭酒一听传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赶忙跟同僚说了一声告了假,便匆匆回来了。
    王祭酒打从迈进王府,就觉得府里头的气氛很不对劲。
    下人们一个个虽说不是噤若寒蝉的吧,但王祭酒看来,好似一个个都过于小心翼翼了。
    王祭酒皱了皱眉,直奔正院。
    结果刚进了正院的门,就听得沉闷的板子声,再一看,正院正中间,有个小厮被捆在板凳上,脱了裤子塞了嘴,在那当众打板子。
    章夫人披着斗篷,眉眼严厉,站在檐下的台阶上,在那看着行家法。
    王祭酒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咳了一声,上前问章夫人:“夫人,这是什么阵仗?”
    章夫人眼神冷冷的扫过来。
    王祭酒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检讨自己。
    他好像也没犯错啊,怎么他觉得他家夫人这眼神里,带了些杀气?
    “府里头出了事,”章夫人音调有些冷,“却有人私下拿这个嘀咕嚼舌根,被我抓住了,自然是要狠狠处置,以儆效尤——老爷,你觉得我处理的对吗?”
    “对对对,夫人处理的没错。”王祭酒哪怕这会儿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桩事,那就是夫人处理的铁定没错。
    章夫人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她交代了身边的婆子:“继续看着,不到五十板子不许停。”
    婆子肃然应声。
    王祭酒听得心里更是直嘀咕——好家伙,五十板子!
    他知道他夫人素来不是严苛的性子,哪怕是请家法,也大多是二十板子了事。
    这次竟然是五十板子!
    可见这次的事,是真的非同小可!
    王祭酒心里还在犯嘀咕,章夫人却已经转身往屋子里去了。
    王祭酒赶忙跟着章夫人一道往正厅走。
    进了正厅,厅里原本坐着的几个人都起了身,同王祭酒行礼打招呼。
    王祭酒却瞪大了眼睛。
    不仅仅是因着这些人里,有个人出乎他的意料——
    “小郡王?您怎么……”
    王祭酒瞠目结舌的问唐晏唯。
    他跟这位南宜郡王不是很熟,也只是见面点头之交罢了。
    这南宜郡王怎地出现在他家里?
    唐晏唯朝王祭酒抱了抱拳:“冒昧来访,叨扰了,王祭酒。”
    王祭酒连声道:“哪里的话,郡王大驾光临,陋舍蓬荜生辉——只是好好的,郡王怎地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唐晏唯轻咳一声:“我来当人证。”
    这话听得没头没尾的,不过这会儿,王祭酒也顾不上多问——他本就是先跟南宜郡王打声招呼。
    毕竟,最让他诧异的,还要当属——
    “这……言才,你怎地跪在这儿,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王祭酒错愕的问跪在堂中满脸羞惭的庶子。
    王言才脸上红红白白的,说不出话来,他只羞惭的给王祭酒又磕了个头,以额触地不肯起来。
    章夫人冷笑一声:“这会儿在那装什么大孝子!”
    王祭酒听出点味来。
    他看向章夫人,问道:“夫人,可是言才做错了什么?”
    章夫人一想到王言才干下的事,她就气得脸都涨红起来。
    她一甩袖子,头一次迁怒起王祭酒来:“你这庶子做下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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