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这个,庄李氏更是紧张的不行,下意识将手里的包袱皮死死的抱在了怀里,甚至还拔高了音调:“你啥意思!检查这个干啥!”
    庄云黛面带担忧的帮腔:“奶奶,别担心,这位捕头就是看一看,没别的意思。”
    庄李氏见庄云黛好言好语的,她倒是更激动了:“我是四品官他娘!被官府查了,往后出门这脸面往哪里放?!”
    捕头皱了皱眉。
    凭借着他办案多年的经验,哪怕不算上那小丫鬟的供词,也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庄李氏一定有问题了。
    邻人们又“哎呦”一声,帮起腔来:“这叫什么话,人家官爷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就是啊。你既然也知道自己是四品官他娘,那还不赶紧以身作则,支持一下人家官爷的工作?”
    “可不是嘛,你这推三阻四的,莫不是你自己心虚吧?”
    听着邻人们的议论纷纷,庄李氏脸色越发难看,额上冷汗也越来越多。
    捕头给几个衙差使了个眼色。
    “老夫人,得罪了!”捕头一挥手,衙差们飞快上前,有按住庄李氏的,也有去抢庄李氏怀里包袱的。
    庄李氏神色大变,挣扎拉扯中,那包袱皮掉到了地上,散落开来。
    日光下,银色的光芒晃得人眼都有些花。
    竟是好些银子!
    庄家门口,哗然一片!
    庄云黛看着震惊极了:“奶奶,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庄李氏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她色厉内荏,急急道:“怎地,我手上就不能有银子?!”
    一边说,一边急急的从地上往怀里扒拉银子。
    庄云黛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但她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庄李氏这笔银钱,果然是来路不正。
    庄云黛叹了口气,蹲下去帮庄李氏捡银子。
    庄李氏一把打开庄云黛的手,警觉又提防的看着她:“别碰!”
    庄云黛收了手,默默然站在一旁。
    邻人们看得又气得不行,在那骂起了庄李氏。
    “当我们不知道吗?来的时候,就是乡下穷亲戚进门打秋风的,身上衣裳还摞着补丁,跟逃难的乞丐差不多!这会儿又说银子是自己的,谁信啊!”
    “可不是吗?人家庄大小姐无怨无悔的供着某些人,某些人还觉得她那点银子人家庄大小姐看得上!真是笑话!”
    庄李氏听着这些阴阳怪气,差点气得倒仰!
    她胡乱把银子拢起来,重新装回包袱皮里,青着脸:“就知道嚼舌根,也不怕死了以后下拔舌地狱!”
    那些看热闹的婶子嫂子们差点跟庄李氏打起来。
    闹哄哄的,衙差们都硬着头皮先调解起了邻里纠纷。
    捕头察言观色,心下也有了判定。
    他知道,庄云黛是个孝顺的,定然是不能当着外人面拆自家长辈的台的。她不说什么,并不代表庄李氏这银子没有问题。
    那么,庄李氏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庄李氏偷了庄云黛的首饰,去变卖成了银子。
    那这样一来……
    庄云黛显然也想到了这一步,她脸色有些发白,有些为难的同捕头道:“大人,我不告了,行吗?就当我家没有失窃。”
    这话一出,邻人们看向庄李氏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不就表明了,人家庄大小姐心里也有数,八成就是她祖母偷了她的首饰,变卖换了银子!
    庄李氏却没想那么多,她一听庄云黛不告了,心下就是一松,脸上忍不住就带出了几分喜色,唠叨道:“本来就该这样!家里有个什么事,你就敲锣打鼓的去麻烦人家官府,真是不像话!”
    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在敲锣打鼓告诉旁人,就是她偷了庄云黛的首饰!
    捕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庄云黛:“庄大小姐,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失窃的财物中,可是有御赐之物的……事关太后娘娘赏赐的金簪,这已经不单单是你家的事。还是说,你想背负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他缓缓道,“大不敬之罪,往深里说,那可是要砍头的。”
    庄云黛脸色白了白,几乎是下意识看向庄李氏!
    庄李氏一听砍头,也是面无人色:“啥,砍头?!”
    她腿一软,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
    庄李氏被带回了衙门。
    庄云黛满脸心焦的跟着回了衙门。
    左邻右舍一见,也赶紧跟着来了衙门。
    也是巧了,正好有当铺的掌柜来报案,说是有人来当铺里当了一支有御赐印记的金簪,当时他不在铺子里,铺子里的小伙计不懂事,还以为是什么私人印戳,低价收了这金簪。他今儿对账的时候一看,好悬没吓死!
    这烫手山芋他也不敢接,匆匆来报了官。
    府尹一听,让庄云黛过来辨认下。
    庄云黛一见那金簪,身体便晃了晃,垂首道:“回大人的话,正是小女那柄金簪……但小女一直将其保存在妆奁中,是万万不敢拿去当的。”
    听话音,是惶然的很。
    这话府尹倒是信。
    府尹惊堂木一拍,喝道:“庄李氏!”
    庄李氏吓得就是一哆嗦,脸色惨白。
    她乃四品官员的家眷,倒是不用跪着听宣,衙差搬了把椅子给她坐。府尹这样一喝,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方才也听明白了,原来这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金簪,竟然是太后娘娘赐下来的,是卖不得的!
    甚至,听府尹那口气,若是案情严重了,是要砍头的!
    庄李氏吓得哆哆嗦嗦的,眼泪四纵。
    “大,大人,”庄李氏怕的直哭,“我,我就是个乡下妇人,我,我不知道啊……”
    这跟认罪也没什么两样了。
    府尹问那掌柜:“当日是何人当掉了这支金簪?”
    当铺掌柜连忙道:“小人也问过伙计了,说是一三十来岁的男子。”他比划了下,“脸上这里长了个痦子……”
    庄云黛轻轻的“啊”了一声。
    府尹问庄云黛:“你可认识?”
    庄云黛犹豫了下:“……我大伯,脸上那个地方也长了个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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