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乾隆不大待见十四阿哥,所以连带着从前十分宠爱的令嫔也淡了,从前年节时候私下赏令嫔的东西足以让满的女人咬碎银牙撕烂手帕的,今年竟是只有分例上的。【]倒是洛宁当着乾隆的面,着人送了一些人参燕窝过去,还当着乾隆的面故意笑说:“我看令嫔瘦得怪可怜的,其实我也是看在小十四份上,令嫔身子强健了,才能好好照应小十四呀。要是皇额娘回来了,小十四还是这样,皇额娘是会心疼的。”

    乾隆听了反而不悦,令嫔只会争宠,哪里把心思放在小十四身上了,要是真有心,小十四怎么会一点起色也没有?只是皇后一片好心,倒也不好说她,就哼一声:“你不用管她,她有份例有太医照看,自己只要安安分分的就能养好身子。倒是你自己要保重身子,给朕生个健健康康的阿哥才是正理。”洛宁起身答应了。

    乾隆今儿来坤宁,一面是看下洛宁,其实还有正事。他已经接到驿站来的传报,皇额娘已经从五台山动身好几天了。乾隆知道的再清楚没有,他老娘之所以提前从五台山回来,一是为着真假格格事件,认了个不着调的野鸟,还带她去祭天,结果却是个假的,这个还罢了,给和嘉挑个额驸马,搞得端了一个异姓王,也难怪皇额娘在山上呆不住啊。

    乾隆想到这里,不免又怪上了令嫔:都是令嫔不好,不是她在一旁说什么眉毛像,眼睛像,朕哪里就会稀里糊涂认了。当初皇后说什么来着?对了,皇后说要等皇额娘回,让皇额娘见过再认,也是令嫔让延禧里满的奴才乱喊格格。就连富察皓帧那个西贝货也是她一力主张好的!

    只是现在不是怪着谁的时候,是要同皇后商议,皇额娘回来怎么说才能让她老人家不生气,或者直接说,让她老人家不要生她皇帝儿子的气。

    洛宁听了,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垂着眼睑默默替自己捶肩的紫薇,拍了拍紫薇的手,向着乾隆道:“皇额娘是个顶通情达理的,您看看,紫薇多懂事多孝顺,我自有了身子以后这肩膀老疼,她都不用我说,就知道我什么时候疼了,就过来替我捶捶。这样的孩子,只要和皇额娘处处,皇额娘会喜欢的。至于那个小燕子,我以为横竖您不许她出景阳的,也碍不着事。至于和嘉,皇额娘要是问起事情原由来,那也怪不着皇上啊,没出这事之前,谁能想得到有人能胆大包天成那样,连偷龙转凤的事都敢做呢?皇上也是叫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呀?横竖和嘉还有三年孝呢,这三年里,我们慢慢瞅着,再给和嘉挑个好的。【]”

    这话说得乾隆听着舒服,更觉得自己没错,错的都是小燕子和令嫔。乾隆迁怒了,为着小十四身子不好,不大好交给别的妃嫔养,不然乾隆还真想再降令嫔的份位,只是降不了令嫔的份位,还不好动她身边奴才的吗?

    所以,乾隆从坤宁出来到了庆妃那里后,就下了道旨,令嫔身边顶得意的腊梅倒了霉。乾隆只说她不用心照顾十四阿哥,就把她打发去了浣衣局。

    令嫔本来就看着洛宁送来的东西生气,皇后太过分了!当着皇上的面送,那不是装贤淑,装大度吗?这都是她当初玩剩下的!这气还没生完呢,转眼乾隆将腊梅贬到浣衣局的旨意就来了。

    接到这个旨意,不独腊梅险些晕过去,令嫔也是一口气上不来。宣旨的太监就立等在那里,要带着腊梅去浣衣局,腊梅哭个不住,就来求令嫔。腊梅是令嫔的左膀右臂,令嫔哪里能舍了她,便是要舍了她,也要知道是谁在背后黑的她。

    若是往时,这样的小太监哪里在她威风八面的令妃娘娘眼中,现在也说不得了。令嫔就从手上摘了个金戒指下来塞在冬雪手上,递了个眼色。冬雪会意,过去送在那小太监手上,只是堆笑问到:“公公您要是不急的话,能否容个情,让腊梅收拾几件衣裳再走?”

    那小太监是庆妃里的,也没当过体面差事,看着金戒指眼前就一亮,接了揣在袖子里,便向腊梅道:“快些,咱家送完你还要回庆妃娘娘哪里当差喱。”只这一句话,便把庆妃给黑了。令嫔哪里知道那是乾隆迁怒,就是知道也不会承认,只认定是庆妃在乾隆跟前给她上的眼药,就把牙关给咬紧了。

    偏到了第二天给洛宁请安时,庆妃就问令嫔:“令嫔,听说你里的腊梅让皇上给打发去了浣衣局?依着本说,这些奴才,不好好当差,给主子分忧,是该罚。”舒妃在一旁借口笑道:“本以为,皇上那是疼令嫔妹妹呢。怕她里人不尽心。十四阿哥的身子啊,是该好好上心照顾的。”

    令嫔心中有气,被她俩个一搭一唱的讽刺,就是平日装得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脸上要笑不笑地说:“谢谢两位姐姐关心。这当额娘的辛苦啊,没做额娘的可是不会知道的。”舒妃的十阿哥没满两岁就死了,庆妃更是没生育,听了令嫔这两句,脸上就挂不住。舒妃便道:“令嫔妹妹这话就不对了,这天下就你一个做了额娘不成?你……”

    “好了,好了。本有正事儿和你们说呢。太后老佛爷已经从五台山动身回京了,照着路程算,也不过半拉月的就要到了,你们都准备着好好伺候她老人家罢。”洛宁看得舒妃就要破口,忙出声打住了,顺势宣布了钮钴禄氏要回京的消息,又看了看令嫔,半沉了脸儿道:“令嫔。”

    令嫔听得洛宁单独叫她,心中不由一惊,忙起身在洛宁脚前跪了:“奴才在。”

    洛宁看了她几眼,这才慢慢道:“方才庆妃舒妃的话也有理。皇额娘是知道你生育了十四阿哥的,她老人家回来必定要见见孙儿的,要是小阿哥还是这副病歪歪的模样,岂不是给她老人家心里添堵?”

    令嫔听着洛宁也在这事上发难,心中暗恨,又觉得委屈,谁不想生个健健康康的阿哥,只会说我,也不看看你自己这么老大年纪,可还不知道能不能生个好的呢。她心中发狠,可到底知道皇后今时不同往日,不敢顶撞,就陪着笑脸道:“是,奴才一定用心照料十四阿哥。”

    洛宁知道钮钴禄氏其实和她儿子一样,最爱脸面,看着小十四那样的孙子,必定不喜欢,令嫔又是个心狠的,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来,所以才当着满的妃嫔贵人面前,敲打令嫔:“本有句话放这里,十四阿哥也是要叫本一声皇额娘的,他若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本也心疼,只问你的不是。好了,都跪安吧”

    舒妃庆妃等人看着皇后也出言讥讽,自是欢喜。令嫔却是包了一肚子的气,忍泪回到延禧,偏巧今儿太阳不错,也没有风,十四阿哥的嬷嬷毛氏正抱着他在外头晒太阳。

    十四阿哥牢牢包在襁褓里,只露出个带着虎皮帽的脑袋来,若是他不哭,这孩子看着倒是眉目清秀,脑袋也圆圆的,看着倒是要比同样月份的孩子更大一些,额头也往外凸。要是一哭,那什么原型都显了。

    令嫔才受了气回来,一见着“罪魁祸首”就有气,脸本来就着,此时更沉得厉害,冷冷看了毛嬷嬷一眼,尖声怒喝:“你抱他在外头做什么,吃了风,感染了风寒起来,算本的还是算你的?你个奴才的贱命也能抵得过十四阿哥的?还不滚进去!”

    她这一叫,就把十四阿哥给叫醒了,十四阿哥那才两三个月大,哪里吓得,张了嘴就哭,他哭起来的声音细弱,又仿佛接不上气一样,脸也涨得通红,令嫔这一看,真是格外有气,冲到毛嬷嬷跟前道:“本叫你抱着他滚进去,你竟敢抗命!本就是不得皇上意,处置你个奴才还是能的。”

    毛嬷嬷叫令嫔吓了一跳,忙转身进去,令嫔这才转身回正殿,心中恨极,待要拿着里摆设出气,才拿起一个连枝花卉的花瓶要砸又住手了,如今皇上的赏赐越来越少,内务府那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得又放了回去。

    令嫔同乾隆倒是一样,不怪自己,只怪别人。乾隆怪着令嫔和小燕子,令嫔只恨小燕子,怪着小燕子不该冒名顶替进以至于连累她,就咬着牙把小燕子从头到脚骂了多少回。

    小燕子的日子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不错。虽然她的身世揭穿了,做不了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还珠格格,只是永璂身边一个侍婢,可是架不住永琪喜欢她,她几乎就是景阳里说一不二的女主人。

    新年里里门禁不如平日严,小燕子在里呆不住,就吵着要永琪带她出去玩。永琪禁足的日子也差不多了,看着活泼的小燕子闷得可怜,也就答应了。这一出到了天桥那里,从前看惯的百戏杂耍再闷在里近一年的小燕子眼中那样亲切,小燕子就像脱了缰的野鸟一样,不,是野马一样,在街上横冲直撞。

    街角处围了一群人,从人群的上头可以看见飞舞的刀影,那是有人在卖艺,这个是小燕子的本行,小燕子就忍不住冲了上去要和人家比划。

    这一闯进人群看见卖艺的是一对兄妹,小燕子的大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大声喊了起来:“柳青!柳红!是我啊!是我啊!我是小燕子啊!你们怎么不认识我了?”

    卖艺的那对兄妹正是柳青柳红,他们为了养大杂院的那些老弱妇孺,常年就在天桥下卖艺。小燕子自进了就没了消息,后来传出消息,说是皇上认了小燕子为义女,封她还珠格格,再后来就听说小燕子急病死了。这兄妹俩是知道一些内情的,隐约猜到小燕子别是真实身份拆穿了让皇室赐死了。此时忽然看得小燕子在眼前蹦跶,一时间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惊喜,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令嫔的孩子的症状是大头娃娃,所以,令嫔倒霉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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