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瘾就是在这一刻犯的,胸腔里那种滞闷感一层接一层,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点了一根烟,唇角上翘:“你想说什么?”
    “是珊珊让你这么说的?”
    苏晨雾沉默半响:“珊珊不知道倪媛的事情,她只是让我说两句好话。”
    “我承认我说这些,肯定有珊珊的元素,但是也是站在宋梨的角度看问题。”
    陆泾川浅笑,音色靡靡:“照你这么说,我该放手,把自己的老婆拱手让人?”
    “……”
    苏晨雾沉默,陆泾川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不是喜欢吃这种亏的人。”
    不等苏晨雾回答,陆泾川已经掐断了电话。
    陆泾川捻灭指尖的烟火,在陆家老宅的后花园里站了足足半小时,才开着车里离开。
    ……
    时间回溯到半小时之前。
    陆泾川和保镖把陆老夫人扶到主卧之后,前者匆匆离开。
    盛澜紧随其后。
    陆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自从宋梨那个丫头死了之后,这两年陆泾川对他们其实爱答不理的。
    要不是今天她心脏忽然出了点毛病,陆泾川估计也不会过来看她。
    一年前,褚越母女上诉失败,虽然有陆老爷子操作没有判死刑,但是也是终身监禁。
    她老了,想要的不多,只想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那个臭小子只认宋梨这个老婆,这两年她不知道给他介绍了多少名媛千金,一个都对不上他的眼。
    想到这里,陆老夫人就心脏揪疼。
    她的思想还有一些老化,根本就不想让陆家的血脉断在她还在的时候。
    陆泾川走得急,陆老夫人本来准备的一箩筐的话,哽在喉头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要死,这种怒火渐渐蔓延到了保镖的身上:“像是被鬼追一下,这么着急他干什么去?”
    保镖:“……”
    虽然他们是刚入职的,可是仇先生说过,不能和任何人议论主人的隐私。
    陆老夫人又不是傻子,不至于看不出来他们的迟疑,当下脸色就黑了下来:“怎么,不说?”
    “我虽然不招你们先生喜欢,但到底是他的奶奶,让他换几个保镖这种事情,还是能说动的。”
    这下,有人慌了。
    陆泾川的战斗力强,基本上用不上保镖,但是先生开了很高的价格,清闲又钱多的工作,谁不愿意做?
    他们不想被辞。
    几个人对视几眼,其中一个人说:“先生有些不对劲。”
    “嗯?”
    保镖低声说:“在医院,先生遇见了一个女人。”
    陆老夫人的眼睛亮了亮,保镖说:“先生挺喜欢她的,她带了孩子,他带人去了医生办公室。那个小孩子脏兮兮的,先生也不嫌弃,还抱了。”
    听到有孩子,陆老夫人就觉得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后面更是离谱,这得多喜欢,能让她孙子一个有洁癖的人去抱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陆老夫人拧着眉心,不过如果陆泾川愿意忘记宋梨重新开始,这些也不是不能接受。
    “长相呢?仪态?都还好吗?”
    保镖回忆了一下,低声说:“长得很漂亮,哦对,和林大小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仪态也……”
    陆老夫人“噌”的一下霍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保镖吓了一跳,把话重复了一遍。
    陆老夫人心里只有浓重的危机感,这个世界上能和林珊长得像的女人,她见过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宋梨。
    她直觉这不是一个巧合,可是宋梨已经死了。
    陆老夫人在卧室里翻了翻,找到了陆泾川的结婚照,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问他们:“是她吗?”
    保镖愣住,然后一致点头。
    人的记忆总是浅薄,两年前,宋梨和陆泾川的婚姻人人皆知,因为宋梨和林珊的相似,如今的互联网提及陆泾川的前妻,都以为是林珊。
    林城早就把宋梨这两个字忘得干干净净,就连陆老夫人也想,如果当初那个人真的不存在该多好?
    保镖的话被陆老夫人放在了心底。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吃了早餐让司机送她出了门。
    陆家财大势大,陆老夫人动用了陆老爷子的势力,查到了宋梨暂住的位置。
    她本来想直接登门的,但是去之前,还是给林珊打了个电话。
    在小区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林珊到了。
    林珊赶得急,微微喘着气,低声问:“奶奶,这么着急喊我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陪奶奶去见一个人。”
    两年,陆老夫人渐渐苍老,脸上多了几条皱纹,鬓间更是多了几缕银发,步履也蹒跚了起来。
    林珊看她走路都胆战心惊的,主动上前一步,搀住陆老夫人的手臂。
    这个小区里,她没有熟知的人,当然也不清楚陆老夫人的用意。
    直到看见宋梨,林珊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一瞬间,只觉得天崩地裂。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宋梨。
    她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更糟糕的事情了,昨天遇见前夫,今天前夫的奶奶和以前的情敌兼同父异母的姐姐就找上了门。
    宋梨表情差点崩溃,可是她强迫自己战胜了惯性,佯装疑惑:“找……谁?”
    “宋梨。”林珊喃呢,她眼底染了泪霜:“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两年前阿川为了追你……”
    “珊珊!”
    陆老夫人呵了一声,打断了林珊的话。
    宋梨眨了眨眼睛,淡声说:“抱歉啊,你们说的宋梨我不认识,从我来到林城,就已经被很多人认错了。”
    “可能我和你们口中的人真的很像,但是我真不是,麻烦不要打扰我的正常生活可以吗?”
    宋梨脸上适时地出现了几分不耐烦。
    陆老夫人简直要觉得见了鬼了,不过她不承认不重要,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逼她承认她是宋梨的。
    “不管你是不是,我都只有一个目的,看见了没,这是我认定的孙媳妇,这是我孙子的初恋,虽然昨天我孙子帮了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做麻雀变凤凰的梦,试图和我孙子有关系。”
    宋梨心脏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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