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肤色白,脸一红,看得特别清楚,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关键她红得很好看,粉中泛红,像三月的桃花瓣一样,又像天边的朝霞。
    让她本就生动灵秀的五官楚楚动人,十分惹人怜爱。
    霍北尧垂眸,凝视着她粉中泛红的俏脸,心里荡漾不已,一股脉脉的情味直往上涌。
    要强忍着,才能不去抱她亲她。
    他忍得很辛苦。
    过了足足一分钟。
    他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带来的粥太多了,我一个人喝不下。你先喂我,我再喂你。”
    南婳知道他存着什么心思。
    他就是故意调戏她,调戏完了,又一本正经地来粉饰太平。
    蔫坏蔫坏的。
    大晚上的,她也不想和他多废口舌,脆声说:“你到床上坐着去。”
    霍北尧轻笑出声,漂亮的眸子微微一挑,“这么着急?”
    南婳水盈盈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说:“你还吃不吃了?”
    “吃。”
    他转身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出来,长腿一迈坐到病床上。
    神仙一般端坐着,姿势矜贵清凛。
    南婳打开保温桶,把粥盛到碗里,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用汤勺舀了粥,往他嘴里喂。
    霍北尧双眸温柔缱绻地盯着她的脸庞,好看的唇微启,声音放得很轻很轻:“烫,你帮我吹吹。”
    仔细听,语气似乎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和他成熟冷峻的面庞截然不符。
    如果放在六年前,南婳的心都能被他融化,可现在……
    她凉冰冰地说:“要不要我嚼碎了,喂你吃?”
    霍北尧忽地笑起来,笑容俊美无双,一扫之前的病容,“当然可以啊,嘴对着嘴喂,多浪漫。”
    南婳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清冷,直接把汤勺往他嘴里塞,“爱吃就吃,不吃拉倒。”
    霍北尧见好就收,马上张开嘴喝下。
    滑滑腻腻,带着淡淡米香和蜂蜜甜味的粥,顺着喉咙,缓缓滑进胃里。
    空荡荡的胃顿时变得暖融融的。
    是熟悉的味道。
    他已经整整六年没喝了。
    如果不是林胭胭和陆逍狼狈为奸,从中作梗,他和南婳本该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也用不着和月月骨肉分离。
    南婳更不会受那么多伤害。
    一想到那两个狼狈为奸的人,霍北尧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不,千刀万剐都解不了他的恨。
    被南婳喂了整整一碗粥,胃疼仿佛都减轻了大半。
    他拿起一只干净的碗,把剩下的粥倒进碗里,用汤勺舀了,递到南婳唇边,“来,我喂你。”
    南婳紧抿着唇,白了他一眼,“我吃过饭了。”
    “再吃点,要不等会儿没力气叫。”
    南婳噌地站起来,就要走。
    手腕被霍北尧一把拉住。
    他笑道:“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你生什么气?月月可说了,你今晚要留在这里陪我。如果你现在走,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月月。”
    南婳十分无语地看着他。
    这么大一个男人,居然向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告状。
    啧,真有出息啊。
    她严重怀疑,来之前,月月哭闹着找爸爸,是霍北尧打电话指使的。
    她马上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兰姨拨过去。
    兰姨很快接通。
    南婳问:“兰姨,霍北尧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找月月?”
    兰姨纳闷,“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
    那就是月月那小丫头真的成精了?
    南婳叮嘱兰姨:“月月我让盛川送回去了,应该快到家了,你记得帮忙开门。我这边有点事,明天再回去。”
    兰姨心知肚明,笑着应道:“好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月月的。”
    结束通话,南婳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霍北尧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得逞,抓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把玩着,“我和月月这叫骨肉相连,父女同心,我们没提前串通好。女儿的智商遗传自父亲,她聪明很正常。”
    他一根根地捏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指骨。
    他的手薄而修长,指甲修得整洁漂亮,手指骨节分明,白皙柔软却不失刚劲,带着刚刚好的温度。
    南婳觉得这触感很熟悉,和先生的有点像。
    想到先生,她仔细回忆了下。
    以前先生对她是有那么点男女之情的,后来先生却在有意无意地退让,成全她和霍北尧。
    她忍不住问:“你认识先生吗?你是不是派人找过他?威胁过他?”
    霍北尧浓眉微微蹙了蹙,似是不悦,“咱俩好好过二人世界不行吗?干嘛要提别的男人,扫不扫兴?”
    “我是被迫陪床,谁要和你过二人世界?”
    “好好,陪床就陪床。”霍北尧往里挪了挪,拍拍身边位置,笑了个“邀请”的笑,“上来吧。”
    南婳黛眉微拧,“我为什么要上你的床?”
    “你说的陪床啊,陪床,陪床,不就是‘陪在我床上’的缩写吗?”
    南婳眉头皱起,“我记得你大学时学的财经管理专业吗?什么时候又去读了个汉语言文学专业?都学会咬文嚼字了。”
    “我三修,不只修了管理、汉语言,还修了设计。”
    “我不想跟你斗嘴,我要去冲澡睡觉了,累。”
    “这边浴室花洒没家里的好用,你可能用不太习惯,不如我帮你洗吧。”
    南婳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收起你所有的坏心思,我不吃那一套。”
    霍北尧英俊清贵的五官透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带着询问,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那你吃哪一套?我去学。”
    南婳不再搭理他。
    怎么说都说不过他。
    绕来绕去,一不小心就被他带进坑里了。
    她站起来,朝卫生间走去。
    来的时候只想带月月过来,看他一眼就走,没想到会留下来陪床,她什么都没带。
    正当她为难之际,卫生间门外有人敲门。
    南婳拉开门。
    霍北尧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拖鞋、洗漱用品、化妆品、浴巾,以及你洗完澡后穿的睡衣,都在里面。”
    南婳接过来。
    想必是他趁着她给他喂粥时,发短信吩咐肖文去买的。
    她把门反锁上,从里面取出新拖鞋换上,脱了衣服去冲澡。
    等她洗漱完毕,用毛巾擦着湿头发出来。
    看到霍北尧的病床上是空的。
    她略觉诧异,刚要喊他的名字。
    一转身,看到门口立着一抹修长傲然的身影,肩背笔直如松。
    是霍北尧。
    他不知同谁说话,听语气好像不太友好。
    南婳好奇,是谁啊?怎么这么晚才来探病?
    她朝前走了几步,偏了偏头,朝外看过去。
    待看清那人的脸,她神色微微一变,咬紧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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