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的时候,池娆是侧着一边身子倒地的。
    倒地时,右手臂自然前倾,头枕在上面。
    虽然是晕倒的,可是她受到的伤害并不大,头更是半点没磕着。
    老太太没什么情绪地扫了她一眼,眼底渐渐有了鄙夷的神色。
    晕倒姿势这么娴熟,一看就是练过的,一点都不像自然晕倒。
    真正晕倒的人,一般都是四仰八叉,要么后脑勺着地,要么摔得狗吃屎。
    哪像她晕得这么好看?
    像摆拍一样。
    老太太扫了眼顾凤骄,“看到了吗?知道正霆为什么总去她那边了吗?她会玩,会诈,会使心眼,你性子太直太冲了,又硬。男人回到家,没说几句话,你就跟他吵,当然是把他往外推了。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的?既然你不想和正霆离婚,以后就收敛下你的脾气。北尧比西驰有出息,北祁如今也进了公司,母凭子贵,你怕什么?”
    顾凤骄砸砸嘴,“您老人家就别埋汰我了,错只在我一个人身上吗?”
    她瞥一瞥霍北尧,“南婳那脾气硬得像石头似的,北尧不也天天捧着,哄着?但凡霍正霆有我儿子一半好,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老太太嗤笑一声,“南婳吃过的苦,你没看到?北尧哄她捧她,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当年糊涂。你倒是说说看,你吃过什么苦?你吃的有南婳多吗?”
    顾凤骄不出声了。
    霍北尧拿起水果刀,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拿牙签插了,递给老太太,说:“天气干燥,您多吃点水果降降火。”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是没人管躺在地上的池娆。
    池娆装晕了好半天,也没人管搭理她。
    苦肉计失败,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也挺累的,她想走,又不甘心。
    又躺了会儿,见实在没人管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揉着太阳穴,有点蒙地说:“我怎么躺在地上了?我头的疼好疼,身上也疼。”
    屋里祖孙三人该做什么,做什么,没一个搭理她的。
    池娆讨了个没趣,装作吃力的模样,从地上爬起来,对老太太说:“妈,我刚才晕倒了,什么都记不得了。这么晚了,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别装傻,回去收拾行李,明天走人,不要带走任何一样贵重物品。”
    池娆没吭声,打开门就走了。
    出了门。
    没走多远,她就给霍正霆打电话抱屈,“正霆啊,听说妈生病了,我火急火燎地来看她,结果她被凤骄姐挑拨得,要让我净身出户。我从十几岁就跟着你,跟了你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妈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太让人寒心了。”
    霍正霆沉默了会儿说:“你先回去吧,妈那么我来处理。”
    池娆一听,喜出望外,软着嗓子撒娇道:“还是你对我好。”
    霍正霆厉色道:“以后没事不要往我妈和顾凤骄面前去找刺激,守好你的本分,不该贪的不要贪。”
    “我哪有?我什么都没贪,我只是担心妈的身体,我孝敬老人家有错吗?”
    霍正霆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
    他给老太太打过去。
    老太太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不用想都知道是霍正霆打来替池娆求情的。
    她故意晾了他一会儿,等打到第三遍的时候才接,接通后,漫不经心地问:“有事?”
    霍正霆说:“妈,池娆跟着我有些年头了,我跟她脾气挺和的,西驰也二十好几了。她惹您老人家不高兴,骂几句就罢了,何必动真格的?”
    老太太冷笑,“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因为你头没带好,你几个儿子都跟你学坏了。池娆的事,你别插手,我来处理。”
    霍正霆语气有点烦躁,“妈,您老人家和爸的事,我听说了。您有气往他身上撒,不能撒我头上吧?”
    老太太直接掐了电话。
    霍正霆再打,她不接了,索性关了机。
    当天晚上,老太太就打电话给了老宅的管家,让他带着人,去池娆那里,看着池娆收拾东西,收拾完,就赶她走。
    等霍正霆次日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给池娆安排的别墅,连大门密码锁都换了。
    换的密码只有老太太和老管家知道。
    霍正霆气得肺都要冒烟了,奈何老太太是他亲娘。
    他拿她没办法。
    池娆被连夜赶到了她儿子霍西驰的住处,哭哭啼啼地向他诉起屈来。
    与此同时,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在民政局,一遍遍地给霍老爷子打电话,催他来民政局,要办离婚。
    老爷子拗不过她,只好来了。
    当两个八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离婚登记处时,工作人员都懵逼了。
    即使事先接到了领导的电话通知,也还是蒙。
    一般到了这个岁数还离婚的,少之又少。
    该离的早就离了,不会拖到这么大年纪。
    因为上级领导提前打电话告诉工作人员,无论这老两口,怎么要求,都尽量劝说他俩不要离婚。
    所以工作人员和颜悦色地对老太太说:“奶奶,离婚是大事,您再不考虑考虑?”
    老太太态度十分坚决,“不考虑了,我今天必须要离婚!”
    工作人员又看向老爷子,“爷爷,您好好挽留挽留奶奶啊,少来夫妻老来伴,床头吵架床尾和,好好哄哄她,能别离婚的,尽量不要离。”
    老爷子刚要开口,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话?”
    可怜在商场威严了几十年的老爷子,此时大气不敢出一声,对工作人员说:“现在离婚是不是有一个月的冷静期?”
    “是,你们先申请,过了一个月冷静期,如果觉得没必要离了,就不用管了。如果还是觉得非离不可,到时再来办理离婚证。”
    老太太把户口本,身份证和离婚协议书往桌子上一拍,“快给我们办理申请手续吧。”
    工作人员见劝半天没作用,只好打电话给上级领导请示。
    上级领导又打电话给霍北尧,征询意见后,工作人员给老爷子、老太太提交了离婚申请,让一个月后再来领离婚证。
    从民政局离开后,老太太昂着头,看都不看老爷子一眼,就上了门外停着的车。
    霍北尧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看着这别扭的老两口,无奈一笑。
    手机忽然响了。
    他垂眸拿起来扫了眼,按了接通。
    对方说:“霍总,丁图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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