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几点入睡,我只感觉我在梦中似乎听到吉他声,那声音若隐若现,熟悉而又陌生。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背包上路。

    我对那些风景其实不感兴趣,但我希望这些风景能给我留下点什么,所以,我总是试图记住点什么。我总是低头快速走路,当意识到自己是在徒步旅行的时候我就会抬头欣赏四周的风景,然后放慢脚步。

    那些来来往往的车和人会给我造成一种压迫感,所以,在有人和车的地方,我总是低头快速走过,但,我必须放慢脚步,而为了放慢脚步,我总是要不停地深呼吸,就像之前在公司里,当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后,我总是要鼓足很大的勇气才敢接电话,而主动打电话则更糟糕,我总要反反复复地跑去洗手间里洗脸才敢拿起电话,我不知道我怕什么,但就是不敢。

    此次环湖计划为期三天,由于天气的缘故,我总共花了四天才完成了原定计划。环湖完成后,我没有回家,我直接沿着终点那条小道走了下去,因为我想看看这个在我们市里经济靠前的县份是否真如外公和新闻里所说的那样厉害。

    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外公边看新闻边跟我说这个县的经济有多发达,以及这个县里初中生的营养餐如何的丰富。

    走在路上,看着道路两边的蔬菜大棚以及那一栋栋崭新的小洋楼,这里似乎确实比我们县富裕。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大棚里一般都种植葱、香菜这些配料,田里劳作的人影与大棚完美地呈现在我眼前,这样的画面,像诗。

    我就这样走了将近大半个月,而且还没花费我多少钱,因为我几乎都是都是住在沿途村庄的村委会里。

    当我第一次敲响那个小村庄妇女主任家的大门时,我其实非常忐忑,我内心十分害怕,但,一想到钱,我就只能鼓足勇气抬起手敲下去,好在我说明情况后,那个善良的妇女主任就直接把我带到村委会的二楼,让我在那里住了一晚,只是村委会没有热水,因为我的脚很久没碰冷水,所以,这让我非常郁闷,但有免费的地方住我已心满意足。

    第二天,当我走到妇女主任家门口打算告别时,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答,我估计是出门干活了,所以道别没道成。

    这以后我就仿照这种方法在沿途那些村落的村委会过夜,省下的钱全部用来买食物。

    我就这样在邻县玩了将近一个月,我喜欢那些日落下的沟渠,那些浇粪水的老乡,那些涨势喜人的蔬菜……

    我不喜欢动物,但我有时候会和那些蹲在田边看着主人的小狗一起坐着,然后无视小狗主人好奇的目光。

    我有时候会坐在河边看着脏兮兮的河水,一坐就是一整天,饿了就吃点压缩饼干,渴了就喝点前天从住宿的村委会接的自来水。虽然没有热水泡脚,也没有冷开水喝,我也自得其乐,因为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无所事事地活着。

    当我看到田里那个挑着水桶的瘦弱身影时,我决定回家,因为我想老妈了。

    只是,等我赶到车站时,直达我们县城的班次没了,我只能先回市里,我犹豫了一下,因为之前被囚禁在市里那套房子里的经历让我对市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我最终还是踏上了回市里的班车。

    我所用的手机还是只能接听电话和发短信的老款诺基亚,所以,我只能等到市里再寻找住处。

    之前徒步时,我都是通过网页预定,然后再将旅馆的电话号码记下来,只是,我也慢慢意识到那个199块的诺基亚手机带来的不便,但,我还不想换,或者说是没做好换的准备。

    我毕业后一直留在省城工作,回家的时候也只是途经市里,所以,我对市里其实不太熟,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合适的酒店安顿下来,一个多月的徒步让我一碰到那张雪白的床就不想起身,尽管头发湿漉漉的让我睡着不舒服,但刚才洗的热水澡让我全身处于一种十分放松的状态,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只是在睡梦中,我好像听到了一阵吉他声。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当我突然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我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估计是睡懵了,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我现在已经在市里的酒店了。

    反正市里回我们县城是滚动发车,我就想着多睡会儿,可是,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当我逐渐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我觉得我现在可能还是深处梦中。

    “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阴阳怪调。

    我现在能确定我不是在做梦了,因为眼前这人我并不陌生。

    我猛然坐起,看到身上还穿着昨晚洗澡后换上的衣服,然后又朝床头靠了靠。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那人平静中略带嘲讽的语气再次证实我现在的处境。

    我没有按照剧本那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因为我根本不想和那人废话。

    我看了看床上,没找到我的背包,又抬眼看向那个梳妆台的位置,也没有。

    不对,连那个梳妆台也没有。我这才发现我原来是睡在那人的床上,不是那间囚室。

    “想走?”

    我走到客厅,看到我的背包放在沙发上,然后我仔仔细细地把包翻了好几遍。

    “拿来。”,我盯着那人的眼睛,看到的是一种更加陌生的眼神。

    那人没理我,直接朝着那间囚室走去。

    我没走几步就听到囚室的大门嘭一声关上了。

    我下意识地伸出左手食指放在指纹识别器上,但那道门却没像以前那样缓缓打开。

    我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开门,钱包还我。”,我敲着门说道,可回应我的只有一阵吉他声。

    好,很好。

    不就是没有钱包,没有□□吗,反正市里离我家也就30多公里,现在才早上九点,现在动身说不定还能够在天黑以前走回家里。

    只是,要怎么出去呢?

    我走到大门那看了看,又走到客厅窗子那看了看,从这两个地方出去不可能,也不现实。

    或许,或许,那人房间的阳台……

    等我跑到那人房间的时候,那扇紧锁着的玻璃门让我突然间很恼火,我使劲踢着那扇门,仿佛这样会离外面近一点。

    对了,厨房……

    我明白了。

    那人的主卧、客厅、厨房上紧锁着的微晶玻璃门和指纹锁让我顿时陷入失控的虚空中。

    我知道了。

    那人一直关在囚室里弹吉他,我也一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出去,但,很难。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我看着窗子外面的琉璃世界,那一切离我这么近,那么远。

    我不知道囚室里的吉他声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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