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没有与重甲骑交过手,任你武艺高上几层楼,或许能拼死一些重甲骑,但最后结果都是死,除非转身就跑。
    重甲骑与较为松散的轻骑不一样,主要是因为重甲骑使用的是重骑枪,没有什么花样, 直接一手骑盾一手重骑枪冲锋即可,单纯的将人刺死,而吕布这样的将领,因为使用的招数太多,需要施展的范围较大,即便组队冲锋,相互之间都会有相当的空隙, 不容易发生马头撞马头的情形, 但重骑兵会,人挨着人,如同密不透风的人墙,只要对冲,那就一定会碰撞在一起。
    不是说重甲骑就一定是人挨着人冲锋可若遇到吕布这样的超高武艺将领那就得这么整,若这样还整不了,那就用铁索,两匹马之间的铁索,如同移动的绊马索,只要将吕布从战马上整下来,战斗基本上就结束了。
    董越是悍将,是董卓极为信任的将领,若没有董虎的意外出现,此时的他应该是中郎将。
    可当两个“中郎将”都受了伤后,董卓反而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一群混账……”
    “来人,把伤员送去治疗!”
    “哼!”
    直至兵卒将吕布带下去后,董卓这才冷哼离去,没有处置, 没有惩罚, 就这么呼啦啦跑了个干净。
    “呸!”
    “都给老子听着!”
    “但凡是宫内兵卒,哪个敢在咱们店铺捣蛋,一律往死里打!”
    “诺!”
    “把街道收拾干净了,咱们这是做生意,不是茅厕、垃圾堆!”
    “诺!”
    ……
    整个街道轰然炸响,看戏的将领见到这一幕,全都露出苦笑。
    董越肩头受伤,但在一群混蛋面前却极为带种,即便来到牛辅面前也没一点好脸色。
    “老子差点死在吕布手里,这下你满意了吧?”
    “哼!”
    牛辅向后招了招手,一名管事模样的家伙端着个盘子走上前,盘子里显然是几块金饼子。
    “不是兄弟说你,你们也太不讲规矩了……”
    “咋得了?是咱的姑娘长得丑多要钱了?还是酒水掺水了?或是小曲唱的不好听了?”
    “嘚嘚,咱啥话也不说了,这些钱就算咱补偿你的损失。”
    董越极为恼怒不满,李傕苦笑上前劝解。
    “谁也没想到吕布会不讲规矩,不过你们确实做的过了, 大家伙都是一个马槽里的,你总得给兄弟们一条活路不是?”
    听着李傕这么开口, 统领长安营的樊稠不乐意了。
    “这话说的咱就不爱听, 整个长安三辅都知道西园八营发了老鼻子的财,可北地营、长安营却是屁个毛都没得到,兄弟们好不容易整了个生意,赚些辛苦钱养活家小,咋就成了不守规矩,不给活路的?”
    郭汜推开李傕,瞪眼道:“辛苦钱?你这话臊不臊人?”
    樊稠黑着脸道:“咋就不是辛苦钱了?愿赌服输,咱又没用刀子逼着你,更何况,你若赢了,咱就不给钱吗?”
    郭汜还要恼怒,昨日他输了将近一百金,这可是一千万钱,够买一个太守得了,结果仅一日间便输了个精光,回家后,他的脸都差点被媳妇抓花了。听樊稠这么说,正待大怒,牛辅忙上前阻止了。
    “樊稠你少说几句,那个赌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还是关了吧。”
    牛辅开口,樊稠心下纵然不服,面上也不再多说什么,可若要他关了赌庄,那是说啥都不干的。
    见樊稠不开口了,牛辅拉着董越来到一旁,低声道:“酒水的事情不提也罢,钱庄……”
    “打住!”
    牛辅刚说了“钱庄”两字,董越面色瞬间变了。
    “咱警告你,别把手伸进钱庄,除非你想死!”
    “虎娃他敢……敢造反?”
    “造反?牛辅你是不是忘了?忘了董帅最厌恶什么?”
    董越道:“你想霸占着西园八营,想开酒庄、妓楼、赌庄、粮庄、布庄……那都随你,可若碰了不能碰的东西……你信不信,就算董帅剁了你的人头,老主公也不会多说什么。”
    又笑道:“要命的东西别碰,赚些让人心安的钱财才是正途,否则……人死了,满屋子钱财全都便宜了他人,岂不是太亏了?”
    牛辅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真当咱是为了自己?还不是……”
    “打住!”
    “少拿兵卒的事情说事,你们哪一个不是钱粮满仓?又有几个兵卒没有抢富户的?你们穷?骗鬼呢?”
    董越一脸的不悦,北地营是董虎的兵马,但却是仆从兵性质的军队,董卓若想拉拢也很容易,可这都来了长安多久了?
    “牛辅。”
    “咱郑重警告你,兄弟们的粮饷比你们少了不少,二十万兄弟全靠着钱庄过活,别说是你了,就是老主公也不能碰触,这不是一家店铺的事情,而是二十万张肚皮的事情!”
    董越一手撕下肩头破损甲胄。
    “还有。”
    “你们在雒阳发了财,兄弟们不眼红,兄弟们合法经营,你牛辅也别眼红!”
    “该送给老主公的份子钱,兄弟们给了,至于没有给你……等你成了主公后,咱也照例给你。”
    说罢,董越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大踏步走向自己的兄弟……
    “大哥,董越他怎么说?”
    李傕不知何时来到近前,牛辅摇了摇头。
    “钱庄动不得,那是二十万兄弟的肚子,你我若是动了他们的肚子,他们就敢向你我举刀子。”
    李傕忙说道:“兄弟们没想动钱庄,只是想知道那纸钱是怎么做的,咱们兄弟也弄个钱庄。”
    牛辅瞪了李傕一眼,在他前来了长安后,最先注意的就是钱庄,经过多方了解才知道了个大概,心下也极为心动,可他知道,仅仅只是印制纸钱是不够的。
    “纸钱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想了,即便咱们有铜钱也不行,若百姓不认,不收纸钱,纸钱就是一堆废纸,你我若与下面兄弟发放废纸,那不是找死吗?”
    来到近前的一干将领听了这样的话语,全面面相觑……
    郭汜皱眉道:“话是这么说,可虎娃不也与北地营发放了纸钱,咱们也没见百姓不要纸钱啊?”
    张济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钱翻看,心下也有些不解,说道:“虽然咱不知道原因,但兄弟们都知道纸钱是能够花掉的……与铜钱一样,一文钱兑换一文钱。”
    牛辅苦笑道:“你们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除了咱们兄弟的店铺,余者十之八九都是虎娃的,至少与虎娃是有些关系的,他有粮食、布匹、牛羊、生铁打造的农具、盐巴、酒水……锅碗瓢盆他都有,只要带着‘董’字标记的店铺,都能用纸钱买东西,而且价格比咱们的还便宜。”
    “铜钱能买东西,纸钱也能买得到,而且纸钱又轻便,百姓又如何不愿意使用纸钱?”
    李傕、郭汜、张济等人都知道这些,他们也不管里面的原因,只要纸钱能花掉,大家伙跟着印纸钱不就完了呗?可听着牛辅的意思,董越是不会允许他们碰触钱庄了,心下有些不悦,又有些无奈。
    纸钱是一个新鲜事物,关中百姓初时是不认可的,但纸钱的传播速度很快,主要原因还是各县店铺铺设的较为迅速。
    董虎几乎拥有一切有利的条件,廉县有铁矿、铜矿山、盐田、烧制白瓷作坊、顶级砚台制造,河东郡有盐巴、铜矿山,上党郡有盐巴,凉州收复的时间较短,还没有大规模种植棉花,能拿出来的也只有花椒香料,但并州有棉花、棉布纺织,在获得了汉中郡后,也可以通过结好板楯蛮,以此获取川蜀上等织锦。
    诸如粮食、牛羊、皮草、布匹、盐、酒、铁器等大宗货物,董虎都能够供应,至少供应关中一地是没有丁点问题的,而且随着凉州的稳定、开发,随着雒阳人丁的再次兴旺后,情况只会越来越好。
    他相信,只要能将所有危险挡在外围,只要关中不会发生较大的动荡,关中之地只会越来越繁荣,只是……
    人怕出名猪怕壮,巨量财富摆在一群贪婪家伙面前时,也一定会引起觊觎、贪婪,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藏身在黑暗中的幽灵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梆梆。”
    “进来。”
    房门轻响,三丫头也没抬,直至董箭走到近前三步……
    “大人。”
    董箭默默将密报送到黑色书桌上,是执金宫卫和北地营打斗的详细经过。
    三丫抬眼看了下退到一旁的董箭,这才翻看送来的密报……
    “各营密探有无安排妥当?”
    “属下别的不敢保证,但只要各营有较大的动作,属下可以保证第一时间得知。”
    “嗯。”
    三丫将密件放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愤怒。
    “一群作死鬼……”
    “对于作死鬼们来说,无论你如何的劝解,无论如何警告,他们都会视而不见,都会往死路上走!”
    “在那个女人身边安插几个眼线,她想做什么都不要插手,咱们只要知道她做了什么即可,甚至……适当的时候帮她一把。”
    “至于牛辅他们……董越的警告只能是暂时的,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放手觊觎钱庄的,虽然咱们不畏惧任何人,但要防止他们突然发难,你亲自回凉州一趟,给你三个月时间,从军中抽调五千卒。”
    “记着,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大兄暂时不想与相国起了冲突。”
    董越上前接过调兵腰牌,有些担忧突然出现的女人,低头道:“属下有些担忧,那个女人是王允家中的歌姬,对大兄颇为敌视,若是不闻不问,会不会影响到了大兄?”
    三丫突然将身子后仰,很是舒坦靠在椅背上,嘴角却泛起一道不屑弧度。
    “董二老爷真的老了,那女人再有心计又如何?至于她自以为可以依靠的袁司徒、吕中郎……”
    “呵呵……”
    三丫笑道:“你至今也没明白,夫君的权利从来就不是他人给的,而是夫君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二老爷再如何是相国、太师又如何?”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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