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襄阳的回信,朱谊汐下定了决心。
    于是,在弘光二年的二月初,他在西安城外,建立高台,为弘光皇帝发丧。
    旋即,他直言,要为皇帝报仇雪恨,消除国耻。
    在这般情况下,他亲率五万兵马,号称十万,准备直出潼关,兵临洛阳,一举剿灭洪承畴。
    这下,全陕震动,人心奔涌,捐赠钱粮,从军的百姓数不胜数,更是有许多人自备武器从军,可谓是国朝来的第一次。
    由此可见,普通人并不是不知道耻辱,或者说漠视这些。
    只是,他们的消息渠道非常的狭窄,市面上的消息九假一真,外加环境闭塞,使得他们麻木。
    “民心可用!”
    待得知有近万人主动从军,想要为皇帝报仇雪恨,朱谊汐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般,在民心可用的情况,军队士气如虹,直接向着潼关而去。
    这下,获知消息的洪承畴,瞬间气急败坏:
    “小贼可耻,老夫又不曾招惹你!”
    揪着胡子,洪承畴脸皱成了一团菊花。
    并非他妄自菲薄,以洛阳这一两万人的兵马,绝对难以抵抗十万大军。
    而且,洛阳附近并无太多的人,以至于一切的粮草,都来自黄河以北三府,可谓是极为拮据。
    平常维持已经算是用尽了全力,如果要是打仗的话,必然是投降了。
    “打不得啊!”
    洪承畴无奈地想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这时候,北京来了消息:
    多尔衮任命他为江南总督,代替英亲王阿济格,镇压新获的南直隶。
    也就是被重新命名的江南省。
    “江南省?”洪承畴大喜过望:“老夫终于逃脱了这个地方,真是海阔凭鱼跃阿!”
    于是他急忙的收拾,朱谊汐还没有来到潼关,他就已经离开了洛阳。
    “老小子跑得挺快的。”
    朱谊汐哑然,看着探报,不由地琢磨了起来。
    这场军事游行,颇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在他的预想之中,就是想利用一场胜利,让他顺势监国,向上大跨越一步。
    不过,洪承畴这个彩头走了,就让他有些没了兴致。
    不过,动都动了,岂能不走?
    出兵河南,还有一层就食的意思。
    在这个寒冬,陕西实在养活不了那么多人,逼不得已,只能用出兵来缓解压力。
    除了五万大军,还是五万俘虏随行,说是十万大军也不错。
    沿着官道,仿佛是游军一般,一路上势如破竹。
    “报,阌乡县归降——”
    “洪关归降——”
    “灵宝县归降——”
    “陕州归降——”
    源源不绝的捷报,直让人看花了眼。
    但朱谊汐轻易地明白,这些城池几乎是废城,野狗比人多,意义并不大。
    不过,待他重走一遍路途,来到渑池,新安县的函谷关时,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同。
    眼前百余里,就是洛阳了。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洛阳。
    去年还在这里斩杀多铎,如今再来一次,河南经过这一年半载的治理,竟然隐隐约约恢复了一些人气。
    至少能见到一些村落燃起炊烟,麦田中有稀疏的麦草。
    “洪承畴还是有些本事的。”
    朱谊汐打心底赞叹,
    也只有这样有本事的人,才让皇太极再三劝降。
    如此,到了二月底,三月初,朱谊汐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洛阳城。
    百姓们满脸的警惕,官吏溃逃,市面萧条,这座城池写满了不欢迎。
    但,朱谊汐也不管这些,他堂而皇之地入了城,并且住进来所谓的总督衙门。
    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洪承畴的身影。
    翌日,洛阳新复的消息,瞬间传播到了整个河南,作为河南的代首府,这里的一举一动令人瞩目。
    还是原来的士绅、地主,他们并没有欢声笑语地迎接豫王,内心深处写满了警惕。
    与之前的态度迥异。
    显然,这是南京城被破后,整个北方,乃至于天下人心的动荡。
    用客观的话来说,满清正一步步地巩固它的统治,大明的号召力、影响力,正在不断地降低。
    这种情况,让朱谊汐万分警惕。
    这种持续的败坏,对于复兴大业极其不利。
    索性,朱谊汐斩杀多铎的威势还在,利用这种威势,他几乎募集了河南隐居的乡贤、士绅,并且宣布一件事:
    他要监国。
    当然,这并不是直接这样说,而是利用己方人脉,发动他们联名上书,要求豫王监国。
    声势浩大,无人不知。
    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傻子不明白呢?
    ……
    而就在朱谊汐在西安城坐镇,并且面临祥瑞的困扰时,南方局势再次一变。
    弘光皇帝与黄得功并行,来到庐州,高筑墙,多屯粮,号召天下勤王。
    这下,就如同黑夜中的火把一般,吸引了南京城内的阿济格。
    他心想:“拿下南京城,俺当不了叔王,如果把弘光抓住,叔王谁人敢否了?”
    心怀激荡之下,他带领近二十万大军,朝着庐州而去,一路上可谓是鸡飞狗跳,人烟无存。
    而弘光悲哀的是,他寄予厚望的高杰,竟然坐山观虎斗,选择了旁观。
    这下,庐州城已然危在旦夕。
    “高杰枉负皇恩,着实可恨。”
    黄得功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大军,不由得咬着牙说道。
    再次面临围剿,他着实感觉压力倍增,南京都守不住,庐州更无可能了。
    “黄将军,这次真的守不住了吗?”
    朱由崧望着呼啸的清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颤巍巍地问道。
    “陛下,难了。”
    黄得功咬着牙,说道:“陛下,趁他们还未彻底围城,您快突围出去吧!”
    “去哪?”朱由崧迷茫道。
    “去安庆,去九江!”黄得功无奈道:“目前来看,也只有豫王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豫王?”
    朱由崧满脸犹豫:“他能抵挡的住吗?”
    “与其到时候被俘,还不如此时就投降了事。”
    听到这番话,黄得功讶异不已:“陛下,豫王战功赫赫,他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您身边进谗言的人,可是太多了。”
    朱由崧摊开手,扒着女墙,望着密密麻麻的清军,浑身肥肉不时地颤抖着,良久,他道:
    “南京城都守不住,庐州不行啊!”
    朱由崧深深地叹了口气,脸色煞白。
    而在城外,阿济格喜色浓厚,不少的举杯同庆,可谓是极为欢庆。
    庐州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啪——”
    忽然,一信使前来,汇报了消息。
    阿济格闻之,勃然大怒,
    原来,北京城忽略了他请封的要求,却先封多尔衮为皇叔父摄政王。
    这是对他的挑衅啊!
    谁也不清楚他的想法,畏畏缩缩的,结束了欢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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