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做的衣裳不合体。”
    哦,是,是这样啊,那好,好罢。
    听女子说是来给我量身子,好做衣裳的,我不禁稍稍脸红,人家一片好意,我反倒是防贼般的防着人家,真真是不像样子,这般想着,我便是放下了书,赤着脚下了床榻,张开手臂,“量罢。”
    离主子须得转过身去,你这样面朝着奴家,可让奴家怎么量呢?
    女子依然是笑,却是让我隐隐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好。
    我点了点头,依着女子说的转身,似是本能的说了一句,“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手艺倒是不错,量衣裳都不用尺……”
    蓦地,我的呼吸停了一下,不带尺子,这女子不但没带尺子,就连记数的炭笔和布帛都没带!这世上,哪有这样量衣裳的!
    下一刻,我便明白了刚刚的寒意是因为什么,从我对面的铜镜里,我看到那个站在我身后的女子,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针,就朝着我的后背扎来。
    若让她扎实了,我不死也得丢去半条命!不行!我不能死,我答应了西陵,会好好的等他回来!
    一念生,我本能的往旁边一躲,转身,本能的抬起右臂,挡住自己的脸。
    疼,钻心的疼,那女子手里的十几根针,准准儿的扎进了我的右手手臂,“啊――”
    竟敢躲!哼!看你还往哪儿躲!
    见一击未成,那女子不禁恼羞成怒了起来,又抓了一把针出来,擒了我手腕,就要往我的脸上扎,“你这贱人!我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妹妹怎么会死!要不是因为你,那三位天人般的主子,怎么会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疯了么!我,我何时害过你的妹妹!
    右手被牵制,我只得用左手来挡,那女子手里的针扎进我的左臂里,疼得我死的心都有,“他们看不上你,关我什么事儿!就,就你这阴狠的性子,他们,他们会看得上你才,才怪,啊――”
    那女子掏出一把又一把的针,铁定了心要毁了我的脸,我,又怎么会让她如意,一边躲,一边用两只手臂挡着,横竖人只有两只手,她要抓我的腕子,就腾不出手来拿针,我身子再不济,也好歹是个男子,她不可能用一只手,就牵制住我的两个腕子。
    长白!长白!快来救我――
    我大声的喊着求救,只盼着取了药回来的长白能听到我的声音,快些来救我,两只手臂,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几百根细针留在上面,在白色衣袖上晕染出点点殷红,我疼的冷汗吟吟,却是毫无还手之力,我不想死,我还要等西陵好好的回来,他已经给我下了聘礼,虽然,我是男子,但,我信,他不会食言。
    没人会来救你的!这院子里,谁不盼着你赶紧死!
    女子面色狰狞,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一把针,便朝着我扎了过来。
    这一句话,却是让彻底的泄了气,是啊,就凭我这点儿力气,又怎么可能撑到明天渺下了早朝回来呢?呵呵,我这么一个废物,除了那几个都不在院子里的人,谁又会在乎?我死了的话……怕是,长白也可以轻松些的罢?那样,他就可以再换个省心些的主子了……
    罢了,反正,我向来都不是什么守信的人,难得想做回守信的事儿,却是遇上了这样的……呵呵,是了,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我这样一个废物,又怎么配得上西陵?这,许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罢……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紧接着,我被牵制住的手腕,也解放了出来,只听“嘭”得一声,一个重物,砸在了墙上。
    我难以置信的睁眼,却见长白站在我的面前,一脸内疚,伸着手,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扶我,“主子,长白糊涂,让你受苦了。”
    长白,你,回来了。
    我的身子歪了歪,靠在了床榻的边儿上才稳住,刚刚的反抗和手臂上的剧痛,让我的身子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我没想到,长白竟是回来救我了,我还当,他也会巴不得我早死,然后,寻一个好些的主子呢,“你,把十步醉撒好了么?”
    长白这就去撒,主子,你等长白回来。
    看了看我的手臂,长白一咬薄唇,快速的出了门去,依着我说的,去把从长玉那里讨来的药洒在院子门口,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回来,“主子。”
    长白,谢谢你回来。
    我努力的想笑出来,可是,身上的痛又容不得,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渺的院子
    许是我当真跟着雪园犯克罢,从我记了事儿到现在,我在这雪园里,竟是受伤和晕倒的时候比完好的时候还要多,我腹诽着,怨念着,然后,冷得醒了过来。
    蜡烛没有熄,看沙漏,应已是夜半,两只手臂上的痛,似乎消减了不少,抬眼看去,已经被上过了药,用白色的布带包扎了起来,想来,应是长白做的。
    长白坐在床榻边儿的一个小凳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看他那一点头一点头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起了西陵,以前,我受伤的时候,西陵也是会这样守着我的,他怕我晚上醒了,想要什么,却拿不了。
    长白。
    我缩了缩身子,想要再拿一条毯子过来,却是因为扯到了手臂上的伤而疼得拧了眉,于理,已是春末,屋子里的地龙还烧着,不该冷才是的,为什么……
    主子。
    听到我唤他,长白马上清醒了过来,起身,到了我的床榻旁边儿,“疼得轻些了么?”
    好多了,不用担心。
    我点了点头,挤出了一丝笑来,这种没有被人放弃的感觉,可真好,我还当,这世上,就只有西陵,会做这样的事来得,“我有些冷,帮我再拿一条毯子来。”
    该死!竟然把地龙给熄了!
    听我喊冷,长白本能的俯身试了试地面,待起身来,已是一脸的寒意,“主子,你就是太好心了!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良心的,不值得你给他们饶恕!”
    长白,先给我那条毯子来罢,我冷得厉害。
    见长白一副恨不能出去把那些欺辱的人都杀了的架势,我本能的便笑了出来,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待渺回来,我会给他说的,可一,可二,不可三,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你,别冲动,恩?”
    好。
    长白点了点头,起身去扯床榻里面的毯子,结果,扯一条,被用剪刀剪破的,再扯一条,还是,继续扯,依然是……十几条毯子,竟然,没一条是完好的,“主子,这……”
    那,委屈你,把身子借我暖一暖罢。
    许是受了伤的关系,我此刻竟是觉得冷得要命,虽然已经最大程度的把身上的毯子裹紧了,却还是冷得连牙齿都打起了架来,如果,再这么下去,怕是不用等到天亮,我就该冻死了。
    呵,多可笑,在一个春末的晚上,竟然,也会有人被冻死,我自嘲的笑了笑,今天晚上的一切,可真是够精彩了。
    听了我的话,长白顿时红到了颈根儿,咬了咬唇角,似是做出了极大的决心般得站起身来,准备解衣。
    长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别误会。
    我不是未经人事的人,看着长白的反应,自然明白,他是误解了我的话,以为我是要让他侍寝,忙不迭的伸了手出来,压住他正伸向自己腰带的手,心急的解释道,“我,我是说,你,你坐到床榻上来,我,我借你的体温取,取一下暖,没,没别的意思,你,你应该也,也是知道的,两个人挨在一起的话,会,会暖和不少……”
    是。
    长白抿了抿唇角,答应了一声,便褪了靴子,上了床榻,和衣平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真的不是惦记你的身子,你别,别误会啊。
    往长白的怀里蹭了蹭,想了又想用辞,确定不会让他误会,我才试探性的开了口,“长白,你,你转过来抱着我好不好?那,那样会更,更暖和一些的……”
    恩。
    长白答应了一声,转过了身来,把我圈进了怀里,“主子,睡罢。”
    哦,好,好梦。
    我点了点头,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唔,一觉醒来,渺,就该下早朝回来了罢,恩,长白身上的味道可真好,让人就像置身于竹林里一样。
    虽然,有长白抱着我,比刚才稍好了一些,但,这一夜的冷,诡异的让我有种身处冰天雪地的味道,本能的寻找热源,迷迷糊糊的,我顾不得会惹恼长白,伸手,便把已经有些冷的发僵的手探进了他的衣襟,外袍,中衣,里衣,恩,暖和了,只是……手心这里的硬硬的小豆豆是什么?算了,不想了,反正已经暖和了,睡觉要紧。
    后半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长白主动的吻了我,他的唇很软,带着一股竹子的清香,这吻很生涩,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好,我不由自主的回应,引着他的舌跟我的纠缠和磨蹭,他学得很快,只一会儿工夫,便能举一反三,我似是听到他的呢喃,主子,长白是愿意把身子给你的,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尽管拿去。
    呵,我八成是昏了头了,像长白这么一个木讷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定是刚才看了他误会,我乱想了,然后,才有所梦,我暗自腹诽着,对自己竟然做了这种肖想长白身子的梦的事儿,很是不齿。
    朦朦胧胧的,我感觉长白起了身下床,然后,是渺跟他说话的声音。
    小离儿让你侍寝了?
    回渺主子的话,长白只是在帮我家主子取暖。
    取暖?恩?这屋子怎么这么冷?
    回渺主子的话,昨儿园子里只有我家主子,那些人便私自停了地龙。
    都是春末了,就算是停了地龙,也不至于冷成这样,长洛,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主子。
    院子里的那一堆人是怎么回事?
    回渺主子的话,是擅闯院子的人,被我家主子让长白洒在门口的十步醉给迷晕了。
    小离儿昨儿晚上又胃口不好了么?这菜怎么几乎都没动?
    回渺主子的话,这些菜,都是夹生的,只有蒸饺能吃。
    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回渺主子的话,长白遵了主子的吩咐,去摇主子的院子取十步醉,回来的路上被人告知,我家主子急急忙忙的去了荷塘,放心不下,便去找寻,待找遍了四个荷塘,也未见主子身影,回来院子,便见这个女人正在用针扎主子,一时心急,便下了重手。
    伤得厉害么?
    两只手臂,扎了不下千针,已经上了药,包扎过了。
    唔,渺,你回来了……
    我努力,努力,再努力,终于让自己重得像灌了铅似的眼皮抬了起来,想要起身,却不甚碰到了手臂,疼得苍白了脸色,“恩――”
    你这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见我醒了,渺便不再跟长白问话,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床榻边儿上,把我揽进了怀里,“我这才出去了不到一天,怎就弄成了这么一副德行!”
    呵呵,我比较没用嘛,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尴尬的笑了笑,由着渺解了自己的斗篷下来,把我裹紧,“昨天,还顺利么?”
    顺利,本来半夜就能回来的,结果在路上遇了霜,这才耽搁到了清晨。
    渺小心的把我横抱了起来,转身出门,“我真是疏忽,昨儿,该让长洛也一起来照顾你才对!”
    我这不是没事儿么……你一夜没睡,也该是累坏了,陪着我再睡会儿罢?
    听渺说顺利,我才放心了一些,看着他因为没有睡,而有些泛青的眼窝,忍不住有些心疼,“早膳用了么?要不要先用些早膳再睡?”
    长白,让厨房准备早膳,送去我的院子。
    渺点了点头,把我抱的更紧了一些,对长白吩咐道,“让人,把这里打扫干净。”
    是,渺主子。
    长白应声,向后退了半步,给渺让出路来。
    去你的院子?
    我微微拧眉,在我印象里,哪怕是做那事儿的时候,渺也是在我的院子里的,他的院子,好像,我还真没去过。
    恩,去我的院子,你这里太冷了。
    渺点了点头,抱着我大步离开,“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怕。”
    有你在,我不怕。
    手臂上有伤,我不能伸手去抱住渺的颈子,若是平时,像这样半点儿没有支点的被人抱着,我定是会害怕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我竟是完完全全不害怕,“渺,你不会害我的,对么?”
    对。
    渺浅笑着吻了吻我的额头,步子也轻快了不少,“小离儿,你好好的记住,江若渺宁可害自己,也绝不会害你。”
    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我才看到了一处被红叶树掩映着的院子,红瓦,红墙,红门……整个儿,都像是一团火在烧着。
    风吹过,一阵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拧了拧眉,不解的看向了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血腥味儿,应该是从他的院子方向传来的!难道,院子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了么?
    别怕,没事。
    渺神色淡然,仿佛,这很正常,“之前,我一直都不带你来我的院子,是怕吓到你,但,在听了长白刚才说的之后,我觉得,不能再跟以前般得把你当个孩子似的纵着了,你的性子太软,不历练一下,变得坚强一些,那些奴才们,早晚会要了你的命。”
    里面有死人么?
    这些日子,跟着摇学医,我已经对死人不那么害怕了,我觉得摇说的很对,人死了,便是等于只剩了一具皮囊,没什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活人,只有活人,才会算计人和害人,也只有活人,才会伤害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过往
    没有。
    渺抿嘴一笑,说不尽的魅惑妖娆,我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漏跳了一拍,妖孽,十成十的妖孽,霜这般叫他,可真真是丁点儿都不委屈他!
    那,有活人么?
    我想了想,没有死人,却有血腥味儿,难道,是有人被关在里面受刑?心下里这么想着,但,我没好明着问出来。
    有。
    听我这么问,渺的心情似乎好得更多了一些,低头,啄了啄我的额头,似是解释般的说道,“我娘有着我的时候,被我爹的一个妾下了毒,结果我命大,没死成,顶着一个嫡长子的名头被生了下来,但我娘却为了生我,没了。”
    我爹宠那妾宠的厉害,连她给我娘下毒的事儿都没追究。
    渺的眸子黯了黯,似是很不愿意碰这段儿过去,但见我在认真的听,便继续讲了下去,“你许是感觉的到的,我的身子,别旁人要凉,这是因为,我一生下来,身上就带着寒毒,呵呵,说来也是好笑,我爹对我娘无情,对我这个儿子,倒是还算不错,至少……他给我请遍了帝都里所有能寻到的大夫,验证了,我是活不过五岁的,才对我撒手不管……”
    后来呢?
    我拧了拧眉,我一直觉得,渺的妖娆背后,是藏着悲伤的,却不料,他竟是比我还可怜,我……虽然没有爹疼,但好歹,还是有娘爱,有西陵护着的,而他……
    后来?
    说着话,渺已经站在了他院子那赤色的大门之前,“后来,我就被我爹丢在了一个废弃的小院儿里,过了三年猪狗不如的日子,直到,老师上门,跟我爹把我要走,带回了这个雪园,那时,我五岁。”
    那现在,你的寒毒好了么,渺?
    右手有夹板不能动,我伸了缠了几圈布带的左手出来,轻轻的碰了碰渺的脸,这样的他,让我心疼。
    你说呢?
    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渺用脚踢开那扇赤色的大门,抱着我走进了院子。
    渺,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治好你的!
    我咬了咬嘴唇,顾不得手臂的疼痛,伸手用力的抱住了渺的颈子,我怕疼,但是,看着渺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些事情,我的心,远比受伤的手臂还要疼了几分,“我会守着你的,我不会再让你疼,不会再让你悲伤了!渺,唔――”
    渺吻上了我的唇,堵住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唇明明是冰冷的,此刻,却让我觉得有些灼人。
    许久,渺才松开了我的唇,低头,用自己的额头,顶了顶我的,“小离儿,我会记住你说的,你也不能忘,知道么?”
    恩。
    我郑重的点头,刚才一时激动的抱了渺的颈子,此时却是得了报应,手臂,钻心的疼,疼得我脸色都有些苍白了起来,“渺,疼……”
    小傻瓜。
    渺笑着叹了口气,语气里不乏宠溺的味道,抱了我快步走到院子里的一个石桌旁边坐了,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只小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火红的丹药来,塞进了我的嘴里,“吃了,能止疼。”
    摇的皓月丹是给你做的?
    这种丹药,是镇痛的好东西,我曾见摇做过,用的材料很多,其中,还有两味草药,非常珍稀,连像摇这般熟知草药秉性的人,也勉强只能保证,种百株,能活一株。
    丹药入口即化,只片刻工夫,便让我再也感觉不到了手臂的疼,唔,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毒经上说,把这种丹药给人吃了,便是遭碎骨凌迟的刑罚,那人,也不会觉得有半点儿疼的,渺,随身带着这种丹药干嘛?
    给我和霜。
    见我脸色好看一些了,渺才放心的收了瓶子,放回了衣袖里,可这一幕,却是恰好落进了推门进来的长洛眼里,顿时,长洛便吓得苍白了脸色。
    主子,你,你该不会是……
    长洛一个箭步到了我和渺的近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带着哭腔的对我吼了起来,“离主子,你,你怎么能吃主子的救命药呢!”
    你说,这是渺的救命药,长洛?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一脸无所谓的渺,这不是皓月丹么?不是止疼的药么?怎么,突然就成了救命药了呢?这味道,不会错的啊!
    长洛,我寻常里教你的规矩,都白教了么?
    渺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看向长洛的时候,眼里却满是冷意。
    长洛,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若敢罚你,我不吃饭,活活饿死自己。
    看了看被渺的这一瞪眼,就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长洛,我颇有些不满的白了渺一眼,一翘唇角,摆出一副,你不让我知道,我就不依的架势。
    回离主子的话,我家主子自出生时,身上就带着寒毒,每到一月的初一,便会发作,发作时,会疼得如遭碎骨凌迟,说是生不如死,都不为过,这皓月丹,是摇主子给他备了,留在那时吃的。
    长洛往后缩了缩身子,答得小心翼翼,很显然,你是信了我的保证,信渺不会不顾我,而对他怎么样的,“这药的两样主料,原本是产自雪山的,要种在冰里才能活,摇主子每年把收了的草药种子都种下去,也只堪堪能弄够二十多粒,分给霜主子一半儿,我家主子,只勉强够每月一粒……”
    经长洛这么一说,我顿时后悔的恨不能抠嗓子把那粒丹药给吐出来,渺这糊涂虫,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药用来给我止这么小小的痛呢!没了这药,到了毒发的时候,他可要如何才能挨的过去!
    你吃都吃了,你该不会觉得,你吐出来,我还能再吃罢?
    笑着调侃了我一句,渺便把目光转向了长洛,见他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抬脚,踢了踢他的手臂,示意他起来,“我还没死呢,等我真死了,你再摆这副样子出来罢!一粒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没试过不吃药硬抗的时候!你就当是今年年份不好,摇种的草药多死了一棵!”
    渺,你可不准罚他。
    我伸手把渺的脸掰过来,让他看着我,“你若敢罚他,下回欢好的时候,我会报复你的。”
    你这妖精,竟敢拿这事儿威胁我!
    渺的心情不错,低头便吻上了我的唇,“难得你跟我求什么事儿,这回,就依了你,不罚他了。”
    渺,这儿的血腥味儿,是从那边院子传来的。
    一阵风吹过,我不禁微微凝眉,这是新鲜的血味儿,刚刚流出来的,湿湿热热的感觉。
    先用早膳,然后睡觉,待睡醒了,我再带你去那边院子。
    渺抓住我的手,把我伸出的手指弯回去,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可是累了一天一夜了,你就忍心,觉都不让我睡,就陪你这儿走那儿走的?”
    咕噜――
    就在这时,我的肚子,也很不给面子的发出了抗议,顿时,惹得我连颈子都泛起了红,刚刚,还逞能来着,这,可够丢人的。
    长洛,去催一催厨房,让他们快点儿把吃的送来。
    渺一边吩咐着,一边抱了我起身,朝着正屋走去,“小离儿,下回威胁人的时候,记得不要用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手段,呐,就像刚才,你用来威胁我说,欢好的时候,会报复我,就很好,我就很吃那一套,唔……”
    我忙不迭的伸了手,捂上了渺的嘴,不让他把逗我的话说出来,可谁知,他竟是一脸坏笑的伸了舌头出来,舔了舔我的手心。
    渺,你,你这坏人!
    被渺这一舔,我顿时觉得手心里传来了一阵酥麻,呼吸,也有些浑浊了起来,心里,却是暗暗懊恼,何时,我的身子,竟是变得这么敏感了,连……渺这样的挑逗,都能引起兴致……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好人。
    抱着我在正屋的桌子前面坐了,摘下了我捂在他嘴上的手,然后,邪魅的笑着眯起了眼睛,伸出舌头,一根根的舔起我的手指来,那妖孽的样子,真真是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渺,别,别闹,先,先吃完东西再,再说……
    我尴尬的往后缩手,生怕渺一时忍不住,先把我按在桌子上就地正法了,一会儿,可是要有人来送早膳的,万一,让他们给看了去,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小离儿,我刚刚被老师带来雪园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对谁都唯唯诺诺的,生怕一句话说错,一步路走不对,就让人家笑话了去,看轻了去。
    渺松了我的手,不再逗我,换了一脸的认真,“可是,我再小心翼翼,再以诚相待,也换不来别人的另眼相看,相反的,那些下人们,觉得我好欺,可欺,便变本加厉的折辱我,欺负我,从开始的恶语相向,到后来……甚至不惜拳打脚踢……”
    那,现在,他们为什么都怕你,还……想要爬上你的床了呢?
    我微微一愣,仿佛能看到只有五岁大的渺,被一群恶奴打得遍体鳞伤,再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辱骂我,说都是因为我,渺他们才会不看他们一眼的,心里,不禁更堵,他们是我的,怎么可以让别人觊觎!
    因为,我,霜和摇,把敢对我们不敬的人,都杀了。
    渺的唇角微微扬起,看向我目光里,满是意味深长的味道,“想要保护你想要的东西,那,就把敢觊觎你东西的人都践踏在脚底,这样一来,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敢跟你抢了,明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决心
    可是,娘亲说过,当有慈悲之心,不能害人。
    我抿了抿唇角,看了看渺,本能的响起我能记住的,娘亲告诉过我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中的一句来,我不希望他们被别人抢走不假,但,并不表示,我可以为此,而下的去手致人死命。
    鸢妃娘娘的善良,换来的是所爱之人的背叛和与你的分离,小离儿,你希望这样的事情,在你,在我们的身上重演么?
    渺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捏了捏我的耳朵,“小离儿,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会活不下去的,难道,在你的眼里,我,是可有可无的么?”
    不!
    一想到,渺他们有可能会离我而去,我便像是要窒息了般的难过,我不想失去他们,也不能失去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原本,我还只以为,没了西陵,我会活不下去,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才是明白了,我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事,哪怕是,我自己有事,也不要他们有事!
    那就变得坚强起来,不要让自己成为我们的软肋。
    渺的神色凝重了一些,我感觉的到,这一刻的他,跟寻常时候,有些不同,“如果有一天,陛下要对我们动手,凭着本事,我们可以逃出凌国,你呢?”
    我?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微微一愣,渺他们不是凌国的重臣么?为什么凌国的皇帝,要对付他们?难道……是因为昨日,他们去给西陵送药,引了凌国皇帝的猜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的罪过可就真真的大了!
    我们不会丢下你的。
    渺以为我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忙挤出了一个笑容,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表明自己的立场,“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连让我们带着你逃的胆量都没有,那,我们就只有陪着你一起死了。”
    我是问,凌国的皇帝,为什么要对你们动手。
    不知为何,我就是打心底里相信,他们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凌国的皇帝,要对付他们。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突然低头,疯了般的吻上了我的唇,“小离儿,我想不懂,真的想不懂,为什么我们这么忠心于他,还要被他猜忌到用毒蛊来对付,更想不懂,为什么对心甘情愿的吃了他的毒蛊的我们,他还是要放心不下的……”
    渺,西陵给我讲过的故事里,有这样一句话,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我迎合着渺的吻,恨不能替着他哭出来才好,他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坚强到把所有的悲伤都埋在心底,然后,露笑容给旁人看,告诉旁人,他过的很好,可是,我知道,他过的一点儿都不好,“我会长大的,我不会让自己变成,旁人伤害和牵制你们的筹码,渺,给我些时间,好么?”
    好。
    渺点了点头,冲着我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没有妖娆,也没有魅惑,甚至连让人萌生那种念头的味道都没有,但我知道,他的这个笑容,发自心底。
    主子,离主子,早膳准备好了。
    门外,传来了长洛的禀报,我想,他大抵是怕贸然进来,冲撞我和渺的好事,才这般的小心翼翼。
    那就摆膳罢。
    我伸手,捂住渺的嘴,示意我来,恩,我已经答应了他,会长大,那,就会用尽全力的,履行诺言。
    从这一刻开始,我要勇敢起来!
    见我一脸的认真,渺开心的勾起了唇角,抓起我的手,轻轻的吻了吻我的指尖,“小离儿,谢谢你。”
    门外的长洛沉默了一会儿,听渺没有出声,便小心的推了门,引着提了食篮的小厮和丫鬟们走了进来,躬身行礼,“主子,离主子。”
    长洛,再让我知道,你有对小离儿的吩咐这般态度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渺冷哼一声,吓得几个拎着食篮的小厮和丫鬟身子一颤,长洛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如刚才在院子里时的惶恐,“长洛知错,请离主子责罚。”
    起来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我知这是渺在帮我立威,要怪,也只能怪长洛倒霉,这种时候,我是决不能拂了渺的好意的,“但,这便是圣贤错了,也是不能不挨罚的。”
    长洛刚心有戚戚的从地上爬起来,在听了我的这句话之后,顿时脸色一白,“离主子说的是。”
    渺一直没有说话,我知,他这是在考我,看我要如何处理好这件事情。
    我没有根基,贸然对长洛用刑的话,既是让渺难堪,又会给人落下恃宠而骄的印象,以后便是立了威,也会让人在背后指点,若是不罚,又难免让人觉得我过于软弱,有渺撑腰,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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