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超过了一万,随军的大夫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爱妃此来,当真是雪中送炭!只是……军中艰苦,怕是要委屈爱妃了……”
    殿下尊贵,尚能与兵将共苦,渊离又岂是只可共富贵,不能共患难之人?
    我顺势起身,佯装腿软的“跌”进了西陵的怀里,“这几日马不停蹄,在马车里坐的有些久了,腿有些不吃力,殿下见谅……”
    回营。
    西陵勾唇一笑,驾轻就熟的把我横抱了起来,马也不骑,就那么径直朝着大营的方向走去,边走,便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渊离,你肯为我不惜做到这种程度,我真高兴。”
    西陵,我想你,连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你,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好不习惯。
    熟悉的清香,熟悉的怀抱,这几日因着马车的颠簸而一直未能睡好的疲惫,在这一刻,像是遇上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闭眼,便再也没有力气睁开了,恩,困了,就睡罢,没什么可不放心的,有西陵在我身边,便是天塌下来了,也有他会帮我撑着。
    一觉无梦,醒来时,我已经睡在了营帐里的床上,西陵斜倚在我身边,一边看着书,一边帮我扇着扇子,一如昔日里,我们尚在别绪楼时的每一个夏天的午后。
    醒了?
    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西陵浅笑着放下了手里的书,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几个月不见,你这小妖精,倒是学了不少东西,连戏,都演得十成十的好了。”
    恩,渺他们教了我好多东西,我现在都会写几千个字儿了。
    我往西陵的怀里拱了拱,享受着只有他才会带给我的安心,一边比划着,一边给他讲这些时日我学会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想要大人称赞的孩子,生怕说得不够精细,引不起他的关注,“我已经把毒经都看完了,里面的每一种药,都亲手配过,还跟长卿学了孟家秘传的银针术,现在,一般的病症,都是难不到我的了!”
    从你配出羽化的解药给我开始,我就知道,你会走毒医这条路了,只是,却不曾想,你还能有幸学到孟家的针法……
    西陵浅笑着揉了揉我的后脑,颇有些懊恼的说道,“我以前只是贪心,以为什么都不教你,你什么都不会,便会只属于我一个人……殊不想,珍珠,始终都是无法蒙尘的,或早,或晚,你……都会发出光彩来……养在深闺人不识,终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罢了……”
    西陵,永远都是渊离的西陵,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渊离,也永远都是西陵的渊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用力抱住西陵的腰身,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膛,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口气跟他说道,“西陵,我不想做那个只能躲在你背后,看着你为我披荆斩棘,遮风挡雨,没心没肺的坏孩子了,我要长大,要变成能与你比肩,能跟你共担风雨的人……我受够被你丢在安全的角落,只能默默的等着你回来的滋味了!”
    好。
    西陵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任由我拿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襟,“从此,执手比肩,共担风雨。”
    军营里的伙食永远都是粗糙的,说得难听一些,战马,都比人要金贵的多,我坐在西陵的膝上,陪他吃着味同嚼蜡的面饼和难以下咽的炖菜,却是半点儿都不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呵呵,若是让渺知道,我这挑嘴的人,会这般甘之如饴的吃着这些东西,怕是,会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的罢?
    我用大半杯子水冲下最后一口面饼,扯起西陵的衣袖擦了擦嘴,下到了地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等着西陵陪着我去巡视兵营。
    晨起的时候,我便换回了男子的衣着,头发,亦是如以前般得绾了起来,用西陵的话说,在祁国,我这种身材的人,便是着了男装出门去,也只会被人当成是女扮男装的,没必要委屈自己穿女子的衣裳来彰显我“陵王妃”的身份,恩,不过,他倒是很愿意听这个称呼,就好像,我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一样。
    出门,向西,我并没有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那些身体健康的人,不需要我去锦上添花,营地西角的伤兵营,才是需要我雪中送炭的地方。
    西陵一言不发的跟我并肩走着,长白和长卿跟在我的身后,那些渺特意选出来的,懂医术的雪园暗卫昨天晚上就已经住进了伤兵营,帮助随军的大夫医治伤患,长卿没得我的吩咐,便没有跟去,只在分给他的帐篷里研磨草药,做了一整夜愈合刀箭伤的药膏,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忽忽的。
    长卿,你这迷迷糊糊的样子,是帮不上忙的,回去睡罢。
    我叹了口气,从长卿的手里抢过那满满一药箱的油膏,塞给长白拎着,“你的身子不比我好多少,哪禁得起你这么不要命的折腾!”
    只想着多做些药膏出来,没想做着做着就天亮了。
    长卿打了个哈欠,眼角不知不觉的挤出了两滴泪来,那半闭着眼的可怜样子,只让我觉得可爱到了极点,恩,就像……没睡醒被挠醒的猫咪,让人想在他的头上使劲儿的揉两把才好。
    带他去休息。
    西陵睨了长卿一眼,跟一个跟在后面侍卫吩咐了一句之后,便牵着我的手转了身,继续朝着西营的方向迈开了步子,“就是他教得你孟家的秘传针法?”
    恩。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紧了两步跟上西陵,给他说起了长卿的事儿来,从遇见,到试探,到给他报仇……到他这一路上对我的照料,哄我开心,半点儿都没落下。
    西陵一言不发的听着,时而拧眉,时而点头,末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我的额头,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未进到伤兵营里,我便闻到了夹杂着腐坏气息的血腥味儿,渺他们预计的果然没错,这么热的天气,受了伤而又得不到及时治疗的话,伤口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发炎,感染,甚至是,腐烂,轻则导致伤患失去战力,重则,致命,若尸体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掩埋处理,还会引发瘟疫,祸及全军。
    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快了步子,已经出现腐坏的味道,便是说明,已经有不少的一部分伤口开始感染和腐烂了,医治,刻不容缓!
    西陵,我需要人做帮手,你给我寻二十个手脚利索的人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挽起了衣袖,走进了伤兵营的大门,让长白打了个呼哨,把跟着我前来的十五人召集了起来,问询了这一夜医治伤患的情况。
    几人集合了一下意见,最后,由一个年龄大些的上前回了我话。
    伤兵营的问题很多,比如伤病的帐篷住的很乱,负伤的人下了战场,哪个帐篷有位置,就塞去哪个帐篷,以致重伤和轻伤的人混在一起,重伤的人得不到及时有效的照顾,伤势加重,比如随军大夫的技术低劣,大都是野路子出身,处理刀剑伤,连用酒清洗都省了,就那么随便用水一冲,拿布包了完事儿,比如帐篷里面脏乱,被褥不晒,包扎伤口的布撤换下来的布不处置就继续使用,使得许多原本只是轻伤的人越治越严重,再比如,草药军资没有统一调配,浪费严重……
    听着汇报,站在我身边儿的西陵脸色越来越黑,我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恩,也是,他一个不懂医的人,便是来巡营,看到的也不过是些表面儿的事情,哪里看得到根本?
    这里交给我罢。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了西陵,让他知道,我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决心,“西陵,我们说好的,从今以后,执手比肩,共担风雨,就让我从这里开始,成为你的臂膀,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分营
    西陵浅笑着抱了抱我,点头答应了下来,我感觉的到,他的这一个拥抱里,充满了信任和骄傲,他愿意把这会关系到战争胜负的伤兵营交给我,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我守护。
    面对西陵这毫不犹豫的信任,我不禁湿了眼角,相处十一年,我有多没用,他是亲眼见了的,可……就是这么一个十几年都无所事事的人,他却愿意信……他怎就这么好说话儿,半点儿都不疑我这个只学了几个月医的人,会因为好大喜功,而耽误他的大事呢!
    渊离,我永远在你身后。
    西陵从后面环住了我的身子,低头吻了吻我的后颈,柔声在我耳边呢喃道,“别怕,一切有我。”
    只一会儿工夫,安排给我帮忙的二十个人便齐备了,加上随军的七个半瓶儿醋大夫,齐刷刷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等我给他们吩咐。
    我环视了一下伤兵营的情况,俯身从一边儿的柴火堆里捡了一截枯枝出来,在地上画了一个这西营大约的轮廓出来,然后,重新划分布局,分出重伤患区,轻伤患区,养伤区三个部分,改变现在帐篷乱搭的情况,把所有的帐篷都按照有风的斜角齐列成一排排的,以保证每个营帐都能得到极好的通风,避免瘟病的发生。
    从雪园带来的暗卫,对处置外伤很有一套,我可以放心的把占了最大数目的轻伤患区伤兵交给他们,至于,养伤区……自然是交给擅长制作各种药膳的长卿最为妥当,一朝伤,半月养,这里是战场,西陵需要的是能恢复健康,上阵杀敌的兵将,而不是看似完好,到了阵前却成了豆腐的废物,要让这些伤兵们能重新变成虎狼之辈,这养伤区,乃是重中之重,禁不得半点儿马虎。
    剩下的重伤患区,可以说是这伤兵营里最烫手的,人不会多,但却是最少不了麻烦的地方,治不好,就得死人,死的人多了,便会打击整个大营的士气,尸体处置不当,更是会引来瘟疫,看了看那七个随军的大夫,我不禁叹了口气,这里,还是得我和长卿来接手,交给他们,那些重伤患,怕就是当真要听天由命了。
    安排职责之后,我便让从雪园带来的暗卫每人领了一个人去打下手,以最快的速度,教会这人处置各种外伤,又支了十个去搭草棚,砌灶台,把草药运去草棚里面放置,分门别类的登记出来,统一调配。
    你,去把营里所有的重伤兵将统计好,晌午之前,给我一个确切的数字,你,去帮我寻一百名轻伤,不耽误出力搭建帐篷的人回来,越快越好。
    看了一眼剩下的两人,我给他们也分派了任务,没伤的兵将要操练,没道理耽误他们的工夫来做这些杂事,搭帐篷这样的半轻不重活儿,交给轻伤的兵将们足矣,“天黑之前,我需要让这整个西营,都步入正轨。”
    众人答应了一声之后,便作鸟兽散,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扭头看向了一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西陵,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做事,说不紧张,那才是假的,恩,刚刚,若不是知道他就在那里默默的支持着我,我定是会只吩咐到一半儿,就已经腿软了的。
    做得很好。
    西陵浅笑着走近我,拿自己的衣袖帮我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总是被我养在怀里的小鹰长大了,渊离,你说,我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鹰飞得再高再远,也是会识得回巢的路的,西陵,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巢。
    我向后倚进了西陵的怀里,享受着几个月来朝思暮想的温柔,果然,还是民风开放的祁国好啊,收了聘礼,定了亲事的两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了,这在凌国,可是会骂得抬不起头来的,“等仗打完了,我们回陵王府去看看好么?”
    恩,等打完了仗,我便带你回陵王府去,我们不回凌国了。
    西陵笑着啄了啄我的耳根,半是调侃的说道,“然后下令封关,让那三个家伙……想见你,就得从河里游过来……”
    司徒月已经对他们三人有怀疑了,这一次,他们肯放我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让我避祸。
    我知西陵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会当真,便索性不跟他缠闹,“我只共出过雪园的门两次,实在是想不明白,是在什么时候被人给留意上了。”
    江若渺不该感情用事的把御医找去雪园。
    西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跟我提了一句,“御医大都是在皇宫里行走惯了的,便是没见过司徒月,也会见过司徒亦,你的样貌跟司徒月有七分相像,声音跟司徒亦是相近的很,想不让人怀疑身份,很难……若非忌惮你的存在会影响到司徒亦接替皇位,司徒月也不会让人先对你下了那种狠手之后,才丢出皇宫……一个无依无靠的三岁孩童,在受了那么重的伤情况下,通常,是活不了的……”
    我活着,本就是在那老东西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自然是怕我跟他的权臣们关系过密,使手段掀了他的天下的。
    我笑着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我的记忆里,是没有“父亲”这个概念的,三岁之前,我跟着娘亲住在空旷的只有我们两个主子的皇宫,看着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帮那个男人治理着凌国,每隔两日收一次八百里加急的信函,然后彻夜不眠的写回信,三岁之后,满心欢喜的盼到了那个男人凯旋而归,却连面都不曾见上一见,便被他派来的人强行带离了娘亲的身边,打得遍体鳞伤,卖进楚馆等死。
    呵呵,多么可笑的事情,便是飞鸟尽良弓藏,也该罗织一个借口罢?虎毒尚不食子,司徒月,你这般薄待我和娘亲,到底是有多狠的心?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渊离,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帮你踏平凌国。
    西陵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俯下身,轻声在我耳边说道,“你若不想江若渺他们跟我们兵戈相向,我可以让人先去把他们绑了来,让他们上不了战场。”
    你能绑得了他们的人来,却解不掉他们身上的连身蛊,司徒月若想取他们的性命,只消催动母蛊,便能让我们防不胜防。
    我摇了摇头,伸手扯下西陵的腕子,“我并不想毁了凌国……凌国,是我娘亲苦心经营来的,毁了它,便是等于毁了我娘亲的一切辛劳……西陵,我就是这么一个没志气的人,我只想救我娘亲出来,然后,跟你,跟渺他们一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恩,听你的,南疆十五城不大,却足够养活我们了。
    西陵半点儿都没显得遗憾,笑着答应了一句,便牵着我的手,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抱了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换了话题,“上官信那废物总不让人省心,这次,为了救他出来,可是害得我损失了二百多的南疆密卫,这眼见着也在凰城里养了两个多月了,伤也差不多该好了,等他来了军营,我引他给你认识。”
    搭棚子砌锅灶的人干的热火朝天,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搭出了大概的轮廓,十几只铁锅被安置了上去,原本摆放散乱的药材,也开始分类整理,陆续的往先搭好的,准备用来存放药材的棚子下面搬运。
    被我派去寻人搭建帐篷的那人也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带着一群只受了轻伤的人赶了过来,得了我指点,便开始分工搭建起重伤患区的帐篷来,手脚麻利,看样子,应都是些常年混迹行伍的老兵。
    我安静的观察了一会儿这个被我派去办这事儿的人,只觉得他是个可堪用的,指挥得当,话只消说一遍,便能领会的明白,虽不曾亲手参与搭建帐篷,却是每一个搭好了的帐篷,都经过他的手查探过稳固与否,暗地里用臂弯捅了捅西陵的小腹,示意他看,“这人以前是做什么的?年纪瞧着不大,做事儿倒是稳妥的很……”
    原本是上官信的近侍,因惹了他的一个妾恼,而被贬到了军营红房子里让人作践,我看他快被人玩儿死了,还硬气的不肯低头,觉得放他这么一个人死了怪可惜的,便着人领了出来,放在身边儿做些端茶倒水的杂事。
    西陵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唇角勾了勾,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坏笑着说道,“说起来,这人倒是有些本事的,在红房子里被人玩儿了两个月,都没死。”
    红房子,是军妓们的住处,里面关的,通常是该领死罪,却又不想便宜他们一刀毙命了的罪臣子女和家眷,营中兵将拿他们取乐,往往是极尽残忍之能事,三五人折腾一个的时候,数见不鲜,能在里面活超过一个月的,都是寥寥无几……这人,竟是能在红房子里面活过两个月,想来,的确应是有些手段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诚布公
    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查一下那个被他惹恼了的信王的妾。
    我思量了一下西陵说的原因,跟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不相信,一个处事这般周全的人,会做出这种惹恼内眷,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事情……”
    十年相处,我与西陵之间早已有了默契,许多话,不需要我说,他也能明白,上官信是他疼爱的弟弟不假,但,却未必希望他这个当哥哥的管束太多,有些事情,该如何做,做到哪一步妥当,他自会衡量。
    你当真想跟我讨这个人?
    西陵拧了拧眉头,似是有些犹豫,“渊离,上官信本就不待见你,你……”
    渊离只是个以色事人的倌人,除了撒娇,邀宠能讨得陵王殿下欢喜之外,再无半点儿的长处。
    我笑着叹了口气,第一次对自己的“恶名”这样满意,“恃宠而骄的废物,见猎心喜的跟陵王殿下讨一个红房子里的军妓回来玩耍,远比英明睿智的陵王殿下的‘一时不忍’更有说服力,不是么?”
    这次,算是我欠你的,小妖精。
    与我对视良久,西陵终于叹了口气,服软了下来,“上官信的那个妾的确有问题,我私下里问过这个近侍他惹恼那女人的事儿,据他所说,他那日是奉命去书房取东西的,竟意外的在书房的院子门口遇见了那个女人,本欲上前询问……那女人却自个儿摔倒小产了,事后,还跟上官信诬赖是他推的……”
    能用十年时间,把封地经营的富可敌国的人,绝不会是个傻子,西陵。
    西陵并不是个糊涂的人,但,事关他认为重要的人的时候,却总是会失了方寸,比如,十几年前,为了给他妹妹报仇,而屠尽了凌国几十万大军,比如,为了护着我,放弃上官信用粮食换来的自由,再比如,为了救上官信,重披战甲……
    我不知他是没想过,还是不愿去想,如果,十几年前,他没有先抗旨屠尽边关几十万凌国兵将,再回师剿灭围困祁国帝都的围敌,就不会被皇帝忌惮,从而造成他兄长登基后,把他这个功臣送去恨不能将他食肉寝皮的凌国当质子,遭受这许多折辱,如果,他没有多事,把我从雪地里捡回去养着,就不必有所牵挂,就可以早在数年之前,就回祁国来当他的陵王,如果……我不愿把上官信想的太坏,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是个明知有去无回,还坦然钻陷阱的人……
    他有依仗,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西陵不会不管他!他是在用自己命,换西陵的归来!
    这样的一个人,总是可怕的,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想不通他是想要什么……看来,我需得找个时间,跟他单独谈谈了,如果,他要的只是帝王之位,那,倒还也罢了,如果,是会伤害到西陵的谋划,我,决不允许!
    一个能让渊离爱上的人,也不会是傻子,不是么?
    西陵笑了笑,抱紧我,啄了啄我的耳垂,“这一次,我只是来还上官信人情的,那个位置,我从未想过……渊离,帝王的后宫太多血雨腥风,我不舍得你受委屈……”
    我知道西陵无心皇位,却未曾想过,他只想做个闲散之人,是因为怕我受委屈,呵呵,是了,不管是帝王还是藩王,都是免不了被人教训“无后为大”的,只有升斗小民,才不会被有闲心的人唠叨这种事情……如果,西陵想做回他的陵王,我就得跟着他回去做“陵王妃”,然后,为了“贤名”,帮他纳一群女人回来诞育子嗣……
    西陵,你是不是跟上官信……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西陵定是又偷偷儿的答应别人什么不该答应的事情了,这个混蛋,还敢说自己不傻!
    陵王跟陵王妃伉俪情深,不接受任何的赐婚和联姻,没有子嗣乃是因昔年征战旧伤所致,与陵王妃无关。
    西陵坏笑着咬我的耳朵,惹得我整个身子都酥软了下来,这个可恶的家伙,总是偷偷的为我做许多事情,而我这个笨蛋,却总是后知后觉,理所当然的享用着这一切……
    西陵,我想要。
    我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轻轻的扯着他的衣襟跟他说,唔,好罢,我是不要脸了些,这大白天的,就想那事儿……这要是在凌国,怕是要被冠上一个“白日宣淫”的罪名,骑木马游街的……
    祁国,没那许多的规矩!
    西陵爽朗的笑,起身,横抱着我朝他的营帐走去,耳边儿上,我听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的跟我说,“这要是给那些老东西们知道,只会有高兴的跳脚的份儿!说不定,还会掰着指头数,小陵王会什么时候出生呢!”
    西陵,我……
    我往西陵的怀里缩了缩,有些愧疚的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进了营帐,放下了帘子,“有江若渺他们,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若是再多出一堆哇哇哭的小混蛋来跟我分享你,我会疯掉的!”
    帐外,练兵的喝声阵阵,帐内,一片温香旖旎,西陵温柔的要着我的身子,一次次把我送上云颠……我忍不住发出低吟求索,引来门外亲兵们坏笑着“听帐角儿”的互相打趣……
    再偷听,老子阉了你们!
    西陵一边儿跟那些亲兵们“危言耸听”,一边儿在我的身子里面冲撞征伐,那唇角的坏笑,摆明了就是半点儿都不介意被偷听的样子,直恨的我牙痒。
    这可是你招惹我的,西陵。
    避无可避,便索性反其道而行之,我狠狠的跟西陵放了一句狠话,干脆也不要脸面了,一改先前强忍着尽量不叫出声儿来的做法,怎么销魂怎么叫,怎么勾人怎么叫,哼,我才不信,那些听热闹的人能是些清心寡欲的,赶不走你们,还折腾不了你们忍不住跑去红房子抢地方不成!
    果然,不出我所料……
    很快,帐子外边便开始出现急急忙忙的退走声音,那拖着脚走路的沙沙声,摆明了就是身子有了反应才会有的。
    我得意的缠着西陵的颈子,跟他炫耀着我的“胜利”,却是惹得他一阵坏笑,给我换了个姿势,又一轮征伐。
    不,不来了。
    几番温存之后,我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了,只由着西陵揽着我,腻在他怀里撒娇,“你这头饿狼,可是想一下子把这几个月未曾吃的都急着一天补回来么?就不怕把我给弄坏了?”
    刚才是谁喊不要停的?难道不是你?
    西陵舔了舔唇角,一脸温润的笑意,揽着我的手触到了我的腰上,轻轻的帮我揉着,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的“野蛮”?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哼,怕是打死都不会信,这个温软如水的男子,刚刚,还是一只喂不饱的狼的!
    下回我分开喊,不要,停。
    我索性闭眼,不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唔,便是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我的了解之深,如何能让我更快活,哪里能让我更有兴致……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午膳时候,长白来跟我禀报了伤兵营的情况,草棚已经搭好,所有药材也都已经重新登记过后分类存放妥当,营地依着我吩咐的分区搭好了帐篷,据统计,重伤患共三百七十二人,皆已抬进重伤患区的帐篷安置,轻伤患共计七千八百四十四人,也已搬入轻伤患区的帐篷,现在,正在按照所住帐篷编号,分批晾晒被褥,我从雪园带来的人,每人分得五十个营帐,晌午过后,会开始巡营和换药,养伤区现有二千九百三十人,多是受了内伤和伤筋动骨需要调理的,因为随军大夫的医术太差,许多人断裂和错位的骨头没有接好,已经出现脓肿,要治好,需得多费诸多工夫。
    我自认为已经尽量把伤兵营的情况往不好里想了,却不料,实际面对时,竟还比我预计的要更麻烦了几分,重伤区的伤患只能靠我和长卿,养伤区的那些骨头没有接好的,也得尽快医治,不然,这些人,就得永远的离开战场了。
    倒了一杯水给长白,听着他事无巨细的把伤兵营的情况给我讲完,我不但没觉得松口气,反而……更加绷紧了神经,“去唤长卿起身用午膳,然后,把他做出来的那些治外伤的药膏平均分发给我们带来的人,你带着搭草棚的那些人去一趟军资营,领新的布帛回来制成布带备着,告诉他们,换下来的裹伤布统一集中到草棚,清洗干净后,用沸水烫煮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再晾晒。”
    一口气吩咐完接下来的安排,我强忍着浑身发软,外加没有胃口的“痛苦”抓起了面前的筷子,人是铁,饭是钢,再难吃的东西,也得吃!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去给那些人医治,现在,不是我该撒娇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恶名?美名?
    西陵一言不发的揽着我看我用膳,我感觉的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呵呵,是呢,我这挑嘴的人,向来都是极难缠的,以前时候,可是连过了火候的饭菜都不吃的,恩,若不是亲身在这儿,怕是连我自个儿,都不会信,有朝一日,我会吃得下去这些东西。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补偿我,西陵。
    我笑着从拿在手里的饼上掰下来一块,塞进了西陵的嘴里,冲着他挤了挤眼睛,“等打完仗,记得在陵王府里给我多准备几个厨子,我要吃遍各国美食,喝遍天下琼浆。”
    好。
    西陵认真的点了点头,顺着我的意思,接了那块我送到他嘴边的饼,慢慢的嚼了起来,依旧温柔优雅,依旧淡若清风,可……却又似是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同了,这种不同,我看不懂。
    西陵的营帐在整个大营的正中,距离西营的伤兵营,步行大约需要一刻钟。
    我执拗不过西陵的坚持,乖乖的缩在他的怀里,由他当着代步工具的去往西营,一路上,毫无意外的收获了近乎所有人崇拜的目光……只是,咳,这崇拜的目光,不是给我的,而是,给西陵。
    听着诸如“陵王殿下威武”“陵王殿下霸气”之类的,不同于寻常的赞美,我不禁连颈子都红了,这可真真是好事儿不出门,恶名传千里,这才多大的工夫,偌大的军营,就没人不知道了!咳,不过,这祁国的人还真是放得开,对那事儿半点都不知避讳,竟然,这般明目张胆的当着“陵王妃”的面儿,跟堂堂陵王殿下谈论人家的闺房之乐!
    在祁国,“能征善战”,可是男子的荣耀。
    西陵坏笑着把唇凑近了我的耳边,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渊离,你刚刚从强忍着不让自个儿出声,到后来的放开了叫个不停,可是会让听帐角的人以为,是我技术太好,弄得你这个‘大家闺秀’抵挡不了,忍不住了……”
    你,你这个登徒子!你算计我!你,你坏我名声!
    经西陵这么一说,我才是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上了当了,这坏胚,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尽胡说!你可是我的宝贝,我哪儿舍得坏你名声!
    西陵浅笑着啄了啄我的唇角,步子却半点儿都不慢下来。
    你还说没有!现在,那些兵将们,怕是不知在心里把我想成什么放荡的人了!
    我撒气的挠着西陵的胸口,却不敢当真用力把他的衣裳弄皱,唔,不然,一会儿被他放了下来,我的“恶行”岂不是要更坐实了?
    呵呵,你想多了,在祁国,可没有那许多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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