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对我的隐瞒,唔,如果,他肯早早儿的告诉,他的脸是假的,那,我也未必就会执拗的要看他的真容,人皆有好奇之心,他,很不巧的让我对他原本的样貌,产生了好奇,如此而已,“我总不能,让一个连长得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的人给我陪葬罢?”
    主子说的是。
    听了我的话,长卿不禁笑了,手脚利索的收拾了桌子上的易容工具,从西陵的身边退了开来,伸手,从自己的脸上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面对着我,抬起了头来。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看着长卿的真容,我的脑海里,本能的,便涌出了这么两句诗来!他的美,是一种宛若春日的明媚,让人只看上一眼,就生出一种不忍亵渎的阳春白雪,不知不觉间,已放缓了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便震落了枝头的浮华,毁了满园的美景。
    长卿满意的笑着凑近了我的身前,伸手在我的眼前轻轻的晃了晃,“主子,长卿够资格给你陪葬么?”
    让你这样的美人陪葬,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被长卿这么一问,我才是回过了神儿来,笑着戳了戳他的脸,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怕自个儿死了之后都不得安宁,被人立了石像在闹市街,天天挨口水。”
    长卿愿意跟主子一起挨口水。
    长卿竟是半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一般,躲也不躲的站在原地,由着我在他的脸上戳来戳去,“主子,意下如何?”
    你还是自己挨口水罢,渊离会陪着我葬进陵王墓,受万世敬仰膜拜。
    西陵整理着衣裳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边儿,拎着长卿的衣领,把他拎到了一旁,“还是把你那假脸戴上罢,现在这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可别被军营里的人当成是从红房子里逃出来的,抓了去吃了!”
    西陵的威胁非常有效,长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儿之后,便乖乖的把那张人皮面具带了回去,抱着他的箱子出了营帐,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你们过河拆桥,你们欺负人,你们都是坏蛋,你们……”
    月至中天,西陵便带着十几个人进了地道,拿一盏不怕风的灯照着路,朝着凤城而去。
    我听一个挖掘地道的人说,这地道的另一边儿,是一口废院子里的荒井,四下里连栋有人住的民居都没有,他们挖好出口之后,偷偷儿的上去看过,安全的很。
    城墙底下的烟依然在熏,放在城墙上边的风筝,依然带着那盏怎么晃都不会灭的灯摇摇晃晃,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不同,可……我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般,小半个时辰的工夫,便已经进出了营帐十几回,哪怕是听到半点儿声音,也要出去看看,是不是西陵回来了。
    主子,城里起火了。
    长白快步走进营帐,伸手扶了我起身,只是,他的神色,却是看不出有半点儿的喜悦,“长白觉得,有蹊跷。”
    有蹊跷,对,就是有蹊跷,自刚才开始,我就有些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却想不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只是这一瞬间,我便觉得自己的心整个儿的揪紧了起来,一把推开长白,抓了一件斗篷裹在身上,快步便朝着营帐外走去,“长白,把刚才告诉我,他挖好了地道后,出去探查过情况的人捉起来!”
    该死!我怎这么笨!依着军营里的规矩,怎么可能没有军令,就让人随意去探查!那人,分明是细作!他出去,是为了给凤城里的人通风报信!
    城里的火光越来越大,城墙上却依然没有半点儿慌乱的样子,我这个笨蛋,竟是亲手把西陵送入了险境!
    长卿,把我们带的人都集合过来。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要冷静,西陵那般聪明,定不会有事,我现在该做的,是帮他守好大营,不让这里的人受蒙蔽和欺瞒,做出不该做的傻事,不让这里潜伏着的细作,趁机做出给这里造成灭顶之灾的事情,“你,鸣鼓,把所有的将领都招来王帐议事!要快!”
    长卿点了点头,没有半点儿迟疑的往西营跑去,那个之前我跟西陵说起过的,曾被上官信丢去红房子舍弃,又被西陵救了出来的男子,也是在听了我的吩咐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服从。
    咚咚咚――
    不同的兵营,有不同的擂鼓之法,什么样的鼓声是召集将领,什么样的鼓声是指挥士兵,都是极有讲究的。
    只不到盏茶工夫,便见二十几个将领行色匆匆的朝着王帐赶来,其中,竟有大半,是我亲手救活了回来的!
    萨仁格日勒,这么晚了,你召集我们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么?
    见王帐里只我自己,这些将领们也未露出半点儿的不悦来,依旧恭敬的行礼,依旧态度温和。
    作者有话要说:
    ☆、运筹
    作者有话要说:  想给文改名啊~~求帮起名~~~
    我们的大营里,出了细作,西陵他们,正身处危险。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被长白拎了进来的那个称自己外出探查过的兵士,“现在,我尚不能确定,我们的大营里是不是还有别的细作,所以,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为西陵守住后方,不要让我们的人因为一时冲动,而误入了对方的陷阱,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听了我的话,众位兵将皆是一愣,继而,那女兵营的主将便先一步站了出来,朝我拱手行了个礼,“请萨仁格日勒下令,我等定竭心尽力!”
    我等愿遵从萨仁格日勒命令!
    我等愿唯萨仁格日勒马首是瞻!
    萨仁格日勒是长生天派来助我们的,我们愿聆听天旨!
    ……
    将领们一个个站了出来,看向我的目光里,是没有半点儿瑕疵的信仰,我从来没见过什么人,会像他们这样信仰着神祗,从来未敢想,我昔日里,出于本能的一点儿无私,能换来他们这般坚定的支持。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祁国了,这里,有西陵,还有,这些可爱的人们!
    或许,能在这里定居下来,也不错。
    我收了收心思,让自己镇定下来,指了其中一营的将领分人去潜在各处物资的堆放地,防止有细作趁乱焚烧补给,让整个大营身陷无粮无药的麻烦,若发现有意图不轨的人接近,一律拿下,然后,点燃一堆柴草,做出那处物资被人毁了的假象,以免打草惊蛇,然后,又指了一营的将领,带人去潜在马棚和兵器库,以防有人趁乱给马匹下药,毁坏兵器,若发现有人动手,则在拿下之后,尖叫示警,造成损失惨重的假象,让其他细作自以为事成,放松警惕。
    看着被我派了任务的两营人离开了,我才缓缓的吐了口气,看向了其他人,点了四营的将领出来,让他们待大营中出现火光和混乱之后,分别驻守在大营的四个方向,以防凤城的城主趁这机会带人闯营,点了两营的将领,在四营的人离开后,再开始集结人马,从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出营,用布帛包裹马蹄,绕到东南和西南,若听到大营鸣三长一短号角,则立刻朝号角声起的方向回冲,阻断敌人退路,合追击之力,尽数歼灭。
    大营的安定,渊离就交给将军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朝着那位来自女兵营的女将深深的鞠了一躬,“若发现扰乱军心的策反之人和想要趁乱逃逸之人,勿请立斩于刀下……渊离相信,长生天的勇士,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那些被人派来的居心不良的细作……”
    萨仁格日勒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
    那女将军毫不做作的朝着我回了一个男子的礼节,便转身出了营帐,“殿下是长生天的儿子,长生天会保佑他的!”
    谢谢。
    我浅笑着站直了身子,努力让自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不要落下来,我不能哭,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让西陵在回来的时候看到,这里,没有受半点儿的损失,我,会为他守住背后!
    给所有人分派完了任务,我有些虚脱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从长卿的手里接了参茶,喝了一小口,看向了安静的候在暗处的十五个人,“我需要你们去帮我把西陵救回来,不惜代价。”
    离主子,出门的时候,摇主子给了属下这个,嘱属下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以交给主子。
    候在阴影里的十五个人互相看了看,才由为首的一个站了出来,从衣袖里取了一只小盒子,捧到了我的面前,“此药,对身子伤害极大,望离主子慎用。”
    接了那只小盒子,打开,我不禁稍稍滞愣了一下,是魂引,毒经里记载的,最为烈性的十种救命药之一,只能用与那人有肌肤之亲的人的血滋养炼化,制成后,能让因伤断气不超过十二个时辰的人活过来,因需要的血量极多,炼化这药的人会因此而缠绵病榻许久,更有甚者,会落下终生不可治愈的暗疾。
    呵呵,果然,还是摇比较了解我,他知道,若是西陵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独活的……他给我这个药,是在告诉我,他宁可照顾体弱的我一辈子,也绝不接受,我给西陵殉情!
    戚扶摇,你这个自私的混蛋,若是我当真因为这个药而成了离不了人照顾的废物,我定不会让你自在!
    我浅笑着收起了盒子,冲着那十五个人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天亮前,我要看着西陵出现在我面前。”
    是,离主子。
    十五人齐齐的应了一声,便领了我签的准行,转身出了营帐,各施本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一夜,没有半点儿的风,我倚在长白的怀里,看着对面的凤城出神,第一次,这般讨厌自己的没用,如果,我是跟那十五人一样的武技高手的话,是不是,我也能想法子进到那城里面去,拼上性命不要,救我的西陵回来?
    各处军需所在都燃起了火光,这是细作被捉的信号,不久,马厩和兵器库也传来了声响,再然后,有人开始在大营里鼓动叛变被捉,再再然后,几个意欲逃跑的人,被乱箭射死在了大营的栅栏上面,一切,都如我预料般的进行着,可是,我去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和满足,西陵不在,西陵不在,除了他的称赞,我不想要任何其他人的夸奖……
    他们来了,正西方,伤兵营方向。
    长白把我身上的斗篷紧了紧,柔声在我的耳边说道,“主子要去看看么?”
    会有人接待他们的,我,要在这里等西陵。
    我摇了摇头,对已经响起来的喊杀声,没有半点儿兴趣,死多少人,伤多少人,就算是让整个凤城都变成了一座死城,也换不来我的西陵安然无恙,我真傻,竟然觉得他们可怜,若是,我的心狠一点,早早的给那条通往凤城的引水渠里投上毒,把凤城里面的人都毒死,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主子,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没有适应战争的残忍罢了。
    长白小心的抱着我进了营帐,轻手轻脚的放到床榻上面,“睡一会儿罢,待他们把西陵公子救回来,你还要打起精神来帮他医治,精神不济,是万要不得的。”
    他们会找到西陵的,对不对?
    我扯着长白的衣襟不松手,没有起身,也没法让自己闭上眼睛睡觉,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我做不到。
    西陵公子的身上,也有跟主子一样的半蛊,用食蛊蝶,很容易便能找到。
    长白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握住我的手,“主子不会武技,没有自保的本事,这一路遥远,以摇主子的细心,定会让那些人的身上都带着食蛊蝶的。”
    恩,你说的对,他们,一定会帮我把西陵找回来的。
    我把头枕在了长白的膝上,听着萦绕于耳的喊杀声由近及远,看着记时间的滴漏里的水慢慢减少,看着油灯的火光没有半点儿的变化,仿佛,已过了万年之久,又仿佛,只是一个眨眼,一个呼吸。
    突然,一个满身是伤的人闯进了营帐,细看去,竟是我派去救西陵的那十五个人中的一个。
    你,你没事罢?!西陵呢!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快步到了那人的身边,抓起了一枚续命的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抬着他的下巴,让他咽了下去。
    回离主子的话,我等,幸不辱命,西陵公子重伤在身,禁不得急行,稍后,便到。
    那人吃了丹药,脸色稍稍好了一些,看向我的目光里,竟满是感激,“谢离主子赐药。”
    你,你伤得这么重,别,别说话了!长卿!长卿!
    我使着长白把这受伤的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在一边的一张椅榻上,忙不迭的扯开了他的衣裳,帮他处理起伤口来。
    几十处流血的伤口,有刀剑造成的,也有矛戈长枪造成的,其中,右肩上的一处,竟是刺了个对穿,留下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血窟窿!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从一旁拿了布巾沾了水过来,小心的擦掉他那伤口上,为了止血而按上去的一把灰土,在心里暗暗发誓,此仇不报,我,渊离,誓不为人!
    离主子,属下没事。
    那人冲着我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满足,“离主子是第一个,会在属下受着伤回来的时候……关心属下伤势的主子……”
    你是为了做我交代的事情才受的伤,我不关心你的伤,那还叫人么!
    我一边儿说着,一边帮那人清理好了伤口,从旁边抓了止血和有利愈合的药膏,给他涂到了伤口上,“你现在的身子虚着,别忙着说话了,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待伤好了再说!长卿,去煮一锅参汤来备着,他们怕是都伤得不轻!”
    离主子,属下,名唤易风。
    那人满足的勾起了唇角,再跟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晕了过去。
    ☆、你若敢死,下世成仇
    不及我给易风包扎好伤口,便见外边出现了几个影影幢幢的身影,从走路的姿势来看,应是都伤得不轻。
    我忙把手里包扎用的布带塞进了长白的手里,快步跑出了营帐的门去,只见,八个人,小心翼翼的抬着什么走着,这八人的身后,有三个人,背上又各自背着一人,一个个,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们抬着的东西,是一个用外袍缠绕编织出来的网,上面的人,是西陵,身上中了十几支羽箭,易容已经脱落,脸色苍白的吓人。
    长卿,长卿,快来帮忙!
    我忙不迭的挽着衣袖,一把扯掉身上碍事的斗篷,一边从旁边的盆子里捞起一把水来净手,指挥着抬着西陵的人,把他小心的侧放在了床榻上,“你给他们医伤!我来照顾西陵!”
    听了我的话,那几个后护着西陵回来的暗卫皆是一愣,待抬眼,看见已经被处置好了伤口,躺在椅榻上昏睡着的易风时,好像,稍稍明白了一些什么。
    我取了骨针,拿油灯的火苗烧了,扎进了西陵身上的几处大穴,让他血流得速度慢下来,然后,盛了小半碗参汤,顾不得烫得喝进了嘴里,待含得温了,才俯身渡给了西陵,全然没有注意到,这汤把我的唇舌烫了一层皮子去,满嘴除了灼热,再也没了半点儿感觉。
    长白,你去帮长卿的忙,我要他们都好好儿的。
    看着已经给易风包扎完了伤口,正朝着我走过来的长白,我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这边我可以自己应对,长白只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的转身去了长卿的那边,取了续命的药丸分给他们,又给他们分别盛了半碗参汤塞进手里。
    顾不得心痛,顾不得哭,我取了早就备好的剪刀,用油灯的火烧了之后,小心的绕过每一处箭矢,剪开了西陵身上的衣裳,十一箭,分布在他的后背和身前,手臂和大腿上,一个个由刀剑矛戈刺出来的血窟窿,看得我的心都揪紧了起来……
    给那些被刺出来的伤口止血、上药、包扎,拿匕首划开皮肉,把那十一支羽箭,一支支的取出来,我感觉的到,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在我的心里蔓延了开来,我信,这一刻,若是把那个什么凤城城主绑在我的面前,我定会眼皮都不眨一下的把他碎骨凌迟!
    主子,喝点儿参汤。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我才处置完了西陵身上的所有伤口,由长白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十指早已没了知觉。
    长白小心的给我揉着手,帮我把蜷曲的手指慢慢的伸展开来,长卿给我取来了一条毯子,小心的盖在了身上。
    十五个暗卫的伤都已经由长卿处理好,依着他说的,只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补足气血,就不会留下暗疾,只是,这种修养,须得少动,多补才行,像我们现在这样的在城外扎营,吃不到有营养的菜肴,寻不到补气血的珍贵药材,是没法施行的。
    天明时候,各营的主将才纷纷来了王帐,跟我禀报了前一夜的情况,共捉住细作七人,射杀意图逃逸者九人,歼敌五万七千余人,俘敌九百,其中,有主将旗木智,是凤城城主的长子。
    易风在醒来后,着人抬了来了王帐,把他们营救西陵时的情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和众将领知道,以期能对制定新的决策起到作用……可,当听他讲完了整个过程,却是气得众将领摔了手里的杯盏,气得我心疼的蜷缩起了身子,吐出了两口血来,才舒服了几分。
    他们自城门侧的角楼,分批以铁爪攀墙入城,因对方的獒犬嗅觉尽失,潜入并不艰难。
    进城后,他们放倒了几个夜巡的兵将,剥了他们的铠甲上身,然后,以巡城兵的身份,走大道深入了城中,跟着食蛊蝶,到了地道出口的院子,上房顶,把三十几个弓箭手摸了脖子,向下看去,便见到了西陵和跟他同行的兵士。
    那些兵士都已经殒命,只剩西陵还活着,意识,也还算清醒。
    那时,他的身上就已经被射了十几支箭了,院中,还有五六百人,其中两个,正在手持着刀剑,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往他的大腿和手臂上扎,听自称,应是凤城城主的儿子,至于,是第几子,他们也不认识。
    把院子里的人都杀了之后,他们经由西陵告知,对方自以为计谋无双,今夜必胜,所以,既没有往地道里下人,也没有填土,地道尚可以使用……他们不敢在敌人的地盘给西陵取箭,他身前身后都有箭矢,又是背不得,抱不得,只好各自脱了外袍,结成了网子把他兜住,抬了回来。
    十五人,对上五六百人,只是想,我便可能猜到了那时的惨烈情景,这种强悍的战斗力固然值得人仰视,可,也是他们拼上了性命不要,才能得来的荣光!怪不得,他们每个人回来时都是一副遍体鳞伤的样子!怪不得,他们在伤口还没处置好之前,就各自昏睡了过去!他们,不是禁不得疼痛,他们,只是太累了!
    我知道了,易风,你的伤还需要养着,先回去好好休息罢。
    之前时候,已经由他们带了一批能正确处理外伤的人出来,此时,我倒是不担心他们的受伤,会让伤兵营停止运转,只是,如长卿说的,他们这十五个人的伤,禁不得再拖了,我须得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凤城,让大军驻扎进去,让他们能吃到有营养的菜肴,用上药材铺子里才能买到的对症的药材才行!
    还有西陵,他伤到了元气,军营里粗糙伙食,只能饱腹,根本就调养不了他现在比纸扎的结实不了多少的身子!
    各营,各自清点人员,医治伤患,俘敌,先行收押,容后处置。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从长卿的手里接了参茶过来,抿了一小口,烫破了皮子的嘴里禁不得半点儿热,温茶也足疼得我拧紧眉头,“缴获的对方马匹,受了伤不能再用的,直接宰杀了入锅,近些时候,没有我盖了蜡印的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大营。”
    整整三天,西陵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偶尔几句呓语,都是在喊我的名字,我掐着点儿喂他吃粥和撕烂了的马肉,半刻都不敢离他的身边。
    在第四天清晨的时候,西陵突然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一句话都未说的重新闭上,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袖,胸口,没了起伏。
    我惊慌失措的试了他的鼻息,没有,摸了他的脉搏,没有,听了他的心跳,也没有……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就像,我的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我从衣袖里取了摇让人带给我的魂引,从靴子上取了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让血半点儿不漏的滴到那只盒子里面去……墨黑色的丹药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疯狂的吞噬着我的血,散发出淡淡的白雾和“滋滋”的声响……变紫,变红,最后,成了堪堪盖过盒底的半透明玫红色汁液,散发着血的腥甜……
    上官西陵,你若敢死,我便自杀相殉,然后,在奈何桥上喝下两碗孟婆汤,不仅要把这一世的你忘了,还要在下辈子,与你成仇。
    我掰开西陵的嘴,把那盒子里的汁液小心倒进他的嘴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吻了吻他的唇角,“这是我这辈子,说的最认真的一句话,你,最好不要怀疑……”
    主子!
    听到屋子里的声响,猛冲进来的长白扶住了我,让我没有因为脱力而摔在地上,“长卿!快来,帮主子止血!”
    无边的黑暗,分辨不出是什么,却又熟悉无比的香味儿,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成了一片羽毛,被风一吹,就能飞上天际。
    冥冥中,似有人在唤着我的名字,渊离,渊离,醒醒,不要再睡了,天亮了。
    是,西陵么?一定是的!只有他会像这样唤我的名字!这么说……他,没事了?呵呵,真好……
    我努力了又努力,才费力的撑开了眼皮,四周,一片柔和的白光,仿佛,我以前在别绪楼里醒来的每一个上午。
    你可算是醒了!自私的小混蛋!
    一个熟悉的怀抱,把我圈了起来,难掩激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是谁准你自作主张的决定,要在下一世与我成仇的!混蛋!”
    看来,我的威胁,很有用。
    我腻在西陵的怀里,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累,就像被生气的摇拿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折腾了一整晚,骨头都要散架了般的累,“上官西陵,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所以,你,是我的……”
    恩,我是你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你的!
    西陵认真的答应着,把我松开了一些,小心的啄了啄我的唇角,他的唇很干,甚至有些裂了般的粗糙,我伸出舌来,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勾了一圈,“你是我的,所以,更需要仔细的保重,不然,损坏了,我可就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为封神
    我从长白的嘴里得知了我昏迷了五天以及这五天里发生的事儿,西陵在我晕过去两个时辰之后醒转,得知了我为了救他,不惜用出“魂引”之后,大发雷霆,当然,这大发雷霆的对象,也不是什么无辜的人,那个被我命人抓起来的细作,被他埋进了土里,割了头皮灌水银,生生的褪掉了一张人皮,然后,剁去了四肢,拔掉了舌头,泡进了加了药水的坛子里面续着命……
    营里的兵将们,在得知我为了把已经断了气的西陵救活回来,连性命都能拼上不要之后,自发的在营地里跪了一夜,念着祁国人只在新年的第一天里,祭天时才会念的祷文,向他们的长生天祈求我的无恙,那一夜,连西营里受了重伤的兵将都下了地来,虔诚的跪着,祈祷着,膜拜着。
    凤城在那一夜折损了五万有余的兵力,凤城的城主,更是没了三个儿子,硕果仅存的一个,还被羁押在我们这边的大营里,可以说是,自两方开战以来,败的最凄惨的一次。
    更不想,第二天,派了人来议和,人刚刚走进大营,便被愤怒的兵将们射成了刺猬,各营从将军到帐官,在王帐前面跪了一地,他们说,哪怕是拼着挨军法处置,也绝不接受议和,哪怕是拼着性命不要,他们也要把凤城的守军挫骨扬灰,他们的萨仁格日勒流的血,只有用敌人的血流成河才能偿。
    因着“魂引”强悍的愈合能力,西陵在第三天的时候,便已能下床,长卿每天都会帮他换两次药,两人不明因由的针锋相对,两看生厌,却又只是局限于磨嘴皮,并不当真给对方找麻烦,就像两个抢糖吃的孩子,让人看得无语又无奈。
    我派去救西陵回来的那十五个暗卫,因只是受的皮肉伤,且训练有素,深谙规避要害,现在都已经能行动如常,每日帮着西营里的伤患们换药包扎,极大的减少了那些才被教训出来的“随军大夫”们的压力,长卿对他们的管束极好,少量的忙碌,并不会耽误他们的伤口愈合,此时的重中之重,还是要尽快拿下凤城,征用药铺里的药材,我们来的时候带的人参等珍贵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
    两方交战,死了的那些人,西陵已经命人挖了土坑掩埋,长卿熬制了防患瘟疫的汤药,绕着大营的外缘撒了一圈,又让所有的兵将,都喝了一碗下去,以防万一。
    你做的不错。
    我倚靠在床榻上软枕里,一边称赞着长卿,一边从我的铁盒子里抓了几块松子儿糖出来递到他的面前,扯了他的衣袖,让他在床边儿坐下,“我果然没有信错你。”
    长卿可是发了誓要给主子殉葬的,便是为了自个儿,长卿也断不敢让主子有事儿。
    长卿笑着抿紧了唇角,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不再带着他的那张长相平庸的人皮面具了,此时,眉眼如画,让人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呵呵,好,我会让人在我墓穴里,给你留一角位置。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再拒绝长卿这“锲而不舍”的请求,罢了,有些事情,还是随缘好些,连我这自私胆小的人,都能为了西陵拼上性命,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
    反正,这些事儿还早的很,真到了那一天,他许就不舍得陪着我死了,也未可知,我对他既没有十几年的相携相互,又没有一见钟情的至死不渝,他,干嘛不好好儿的活着,非要陪着我死?真真是荒谬任性加胡闹!
    原来主子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之前任长卿怎么求,都不肯应,现在,才只是看了长卿这副好看的皮囊几眼,便想也不想便应了!真真是让长卿伤心!
    长卿笑着抿了唇角,往我身边儿蹭了蹭,那眸子里的光彩,分明的溢着调侃的味道,“早知主子是因为嫌弃长卿长得难看才不应,长卿一准儿早早儿的便不戴那张假脸了!”
    便是你现在的这张脸,也不及长白好看。
    我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个被冤枉来的“好色”名声,很是有些无语,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故意打击他道,“我身边儿的美色太多了,你若是想着‘以色事人’,那还真真是有点儿不够看……恩,或许,我对你偏心多点儿,堪堪能排个十几名开外?”
    听了我的话,长白先是忍不住拧了拧眉,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拎了长卿的衣领,把他丢出了营帐,“是时候给主子煮药膳了,赶紧滚罢!”
    在床榻上又待了几天,我便有些躺不住了,这祁国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虽然有长白时时给我扇扇子,然,人力有时尽,再如何的细致入微,也终抵不过这城外空旷地方的暑气,没有冰盆,没有冰镇的酸梅汤,我真真是快被闷成熟的了!
    西陵禁不住我可怜兮兮的盯着他,又不好总在人前里抱着我这连站的力气都没有的人四处走动,只得让人给我做了个椅车出来,让我在上面坐了,由他推着出了营帐,巡营也好,查看物资也罢,哪怕是刑讯那些细作,也不避讳的把我带在身边儿,偶尔,还会跟我问起一些事情的看法,倒是让我不再觉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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