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身子不好,若是着了凉,又该不舒服了,笑什么呢,恩?”
    我笑,笑我自个儿呢,呵呵,你看,你看我现在像不像,像不像我小时候养,养得那只大,大白虫,呵呵,呵呵呵……
    我扭动了下身子,却是发现,西陵把我包得很紧,我动来动去,也是跟条蚕虫似的好玩儿,“哎,西陵,你看,像不像,就是大了几号儿,像不像?像不像?”
    别乱动,渊离,你是想摔到地上么?哎,你还动,还动,没完了是罢?好啊,你故意的,看我怎么收拾你,收拾你,收拾你!
    西陵手忙脚乱的把我抱紧在怀里,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寝殿,嘴上说着狠话,手里,却是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了床榻上,然后,搔起了我的痒来,“坏东西!我让你乱动!我让你动个够!动个够!”
    我本就怕痒,此时,有是被西陵用布巾裹成了蚕虫形状,逃不得,躲不得,反抗不得,只能在床上滚来滚去躲避他的“攻击”,自然是……只没多少时候,便没了力气,除了求饶,再没了别的法子,“呵,呵呵,西陵,我,我不,不敢了,呵呵,真,真的,呵呵呵,不,不敢了,你,你饶了我,呵,饶了我罢,呵呵呵……”
    真不敢了?那就饶了你罢!
    西陵坏笑着停了手,把我抱起来,扯掉了半湿的布巾,从旁边拎了一条毯子来,把我包了起来,然后,动手给我擦起了头发,“刚才,天阳来辞行,出发去夜家,你还没醒,我便替你回了他了,让他们在夜家多留几天,让两个丫头好好儿玩玩,哦,对了,你的阿毛的狼群,这一窝狼崽添了不少,足有六十多只,饲喂的人也用心,母狼奶不够的,便给加了牛奶,羊奶补上,听修天说,除了有五六只先天不足的,生下来就死了,其他的,都已经能跑跳玩闹了。”
    哎?能跑跳玩闹了?那不得有这么大了?
    我拿手比了比长短,仰起头看向了西陵,“我养阿毛的时候,它还不会走呢,现在,都当了爹爹了!”
    你的阿毛,怕是已经都不知当了几回爹爹了。
    西陵笑着把我的脑袋按回去,继续给我擦头发,“这一次,阿毛就留了一只母狼下来,这些小家伙们,这几天,都得喝牛奶和羊奶了,你若有空,不妨去看它们一看,有看着合眼缘的,抱一只回来养着,也是不错,你的阿毛啊……终究是狼群的头领了,总不合适每天绕着你的身边儿转悠,不务正业罢?”
    阿毛的狼群里,就只有他自己是公的,也就是说,那几十头别的狼,都是我家阿毛的三宫六院,那些小狼崽子,都是我家阿毛孩子,唔,一想起阿毛小时候那可爱好玩儿的样子,我便忍不住,恨不能马上就跑去狼舍,抱一只小狼崽子回来玩儿了!
    一会儿你就该去花灯会玩儿了,你急着把那小狼崽子抱回来,今儿晚上,谁喂它?
    西陵从来都猜得到我的心思,手臂一勾,便阻止了我跳下床去的动作,“不差这一日两日的,你头发还没擦干呢,这样出门,是要着凉的,乖,别乱动……再说,你这是要去抱阿毛的孩子,好歹,也该等到阿毛在的时候罢?人家前脚刚走,你后脚去跑去把人家孩子抱回来了,你就不怕,阿毛回来了之后,跟你恼?”
    唔,也对啊,这事儿,还是得等阿毛回来以后再说。
    我觉得西陵说得很有道理,这事儿,的确还是得先跟阿毛打了招呼才好,虽然,恩,它有那许多的孩子,可能,自个儿都认不过来,但,这起码的礼貌,还是该有的,“你刚才说,让霜他们去准备了,他们准备什么去了,西陵?”
    你打算穿着龙袍去逛花灯会么?
    西陵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换了一条干的布巾继续给我擦头发,“你现在的每件儿衣裳上,都是有御用的标记的,你若穿了出去,还不得被人当成是藐视王权的逆贼抓起来?我让长白去给你准备寻常世家大族的公子穿的衣裳和佩饰了,霜在亲手给你赶制要带的面具,你现在上朝带的金面具,大臣们都是认识的,花灯会上,难保没有大臣们也去玩儿的,万一认了出来,你今儿晚上,可就什么都玩不成了……”
    那可不行!可不能让人发现是我!
    一想到会连出门儿去玩儿,都遇上那些老东西们,我便一个脑袋八个大!寻常里,在朝堂上听他们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来吵去,斗来斗去,已经让我不胜其烦了,可,没办法,谁让我还是罗羽的皇帝来着,处理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们消停儿的干活儿,是我的分内事儿,推卸不得……今儿晚上,我是要出去玩儿的,这是我自己的时间,我可不要,再遇上他们,让他们烦着我!
    你啊――
    西陵笑着戳了戳我的脑袋,拿手试了试我的头发,然后,把之前给我擦头发的布巾丢到了一边儿,“我让长卿去给你换零碎银子了,算着时候,他们也该快回来了,恩,好了,差不多干了,来,我帮你先把里衣穿上。”
    西陵算的时候,果然是差不多的,他才刚刚帮我穿好里衣,系好带子,便见霜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跟我在凌国的时候,花灯会上,西陵给我买来玩儿的差不多的面具,七彩交缠,做得很是漂亮,不过,恩,花纹倒是有些奇怪,不像是人,也不像是动物。
    这是貔貅,上古神兽,又名天禄,传说里,它有能装得下天下财宝的肚量,又能避邪,妖魔鬼怪,瘟疫疾病遇上它,便会退避。
    霜一边解释着这面具上的花纹的由来,一边小心的给我戴在了脸上,然后,搬了一面镜子来给我看,“瞧,你戴着刚刚好,渊儿。”
    貔貅,天禄,唔,这名字,倒是挺好听。
    我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仰起头,看向了西陵,“可是,这面具,为什么要做成半脸的呢?”
    若是做成全脸的,你还怎么在灯街上吃东西?
    听我这么问,霜和西陵两人竟是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句,紧接着,便笑了起来,“看样子,我们竟是都想到了一起去了!你这嘴馋的坏名声儿,可是人尽皆知!”
    作者有话要说:
    ☆、龙之九子,各有不同?
    要名声做什么?能吃么?
    我翘了翘唇角,对这两个家伙的联手挤兑半点儿都没放在心上,老话不是说的好么,民以食为天,我吃点东西怎么了?东西做出来,不就是给人吃的么?所有人都不吃,那做吃的东西出来卖的人,还不赔本儿死了?
    名声不能吃,你,倒好像是很美味的样子,恩,沐浴的时候,西陵给你用了什么?
    霜坏笑着凑了我的身前,吸了鼻子往我的身上闻了闻,然后,便伸了舌头出来,要舔我的耳垂。
    一会儿就该出门了,你是想一个人被留在宫里,用手纾解到我们回来么?
    西陵适时的出手,推着霜的脑门儿,把他推倒在了床榻上,“面具做好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不去换衣裳么?一会儿,我们可不会把工夫浪费在等你上,恩……渊离,不若,咱们当真把他丢下罢?”
    那怎么行!他答应了我,要给我买花灯会上的东西,每样儿,都买三份的!
    我可是没忘了霜答应我的事儿,之前,他明明有答应过我,只要,我听话,乖乖的,花灯节上的,所有我看上的东西,他都给我买三份儿回来!唔,我已经都想好了,等到了灯街上,我定要告诉他,所有的东西,我都看好了,让他都给我买回来,然后,我回来了皇宫,一样一样儿的,慢慢的研究,慢慢的玩儿!
    若是换了旁人,敢这般算计我,我定然得揍那人一顿,可……我怎就觉得,你连这财迷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听了我的话,霜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从床榻上爬起来,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回去换个衣裳,很快回来,刚才来的时候,我见着长白也正往这边走了,待他来了,你先好好儿的把衣裳换了,啊,对了,这个给你。”
    霜从衣袖里拿了一支簪子出来,远远的往我这边儿一丢,便出了门去,西陵扬手一接,把那簪子收在了手里,递来了我的面前,勾唇一笑,“这簪子的样式倒是有点儿意思,你瞧,整个儿是一块玉里挖出来的,从这儿到这儿,一共有九个,猜猜,这是代表的什么意思?”
    九个不同的花纹?哎,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我接了西陵递过来的簪子,从头到尾的细细观察了起来,这簪子,虽是从一整块儿玉里抠出来的,但,这颜色,却是有趣儿的很!黄,红,紫,白,绿,所有能寻到的,玉石的颜色,在这簪子上,竟然,都能找得到!
    簪首,是黄翡色的,雕的,是一个拇指大的有麟角的黄色小龙,仰头,张嘴,像极了在一些名贵乐器上的兽首图腾,我好似,在西陵的琴头上见过,然后,是一个像豺的脑袋,瞪着大眼睛,好像,在生气,唔,这东西,我在哪儿见过的,怎得,竟是一直想不起来……再往下看,第三个,是一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野兽,是一个半身像,蹲着,跟阿毛小的时候,我教着他坐的样子……然后,是第四个,是条长着龙脑袋的小蛇,第五个,是一头狮子,第六个,是一只乌龟,恩,好罢,应该说是,一只嘴上长了一排牙齿的乌龟,第七个……是一只老虎,第八个,也是一条蛇,只是,不是盘成了一团,比第四个,也细了许多,最后一个……是……恩,一只壁虎!对!没了尾巴的壁虎!
    这是什么意思呢?九只没有任何关联的动物?
    我把簪子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的看着,却是怎么都看不明白,这样的九只动物之间,会有什么关联,“这簪子,漂亮是漂亮,只是,唔,是不是太复杂了些?戴在头上,会不会太重了?”
    不会比你现在用的簪子重多少,来,别动,我给你先把头发梳顺了。
    西陵把我勾回了怀里,从一旁拿了玉梳,给我梳理起了头发来,“这可是上好的玉矿,霜该是花了不少银子买回来的,你看,这雕工,也是极好,应是出自名匠之手。”
    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这块玉,这般巧得同时出现了五色,玉质又是细润的宛若凝脂,便是我这不懂玉的人看了,也知道,定然是好东西!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上面雕刻的,便是九个龙子。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梳顺了头发,从一旁,又拿了一条布巾过来,给我擦了擦发梢的水,指着我拿在手里把玩儿的簪子说道,“霜送你这个,寓意应是想让它庇护着你,以后的日子,都能平平顺顺,健康喜乐。”
    哎?!你,你说,这些,都是龙的儿子?!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些雕饰里面,至,至多,也就只有两个是勉勉强强能算是像龙的罢?!你,你还说匠人的手工好,这,这不是坑人呢么!
    一听,这些雕饰都是龙的孩子,我顿时便瞪大了眼睛,扭头,扬着手里的簪子,凑到了西陵的面前,让他好好儿的看清楚,“不行!待会儿,我得跟霜好好儿的问问!他这是从哪里找的坑人的匠人做得!这么好的一块儿玉,这不是,这不是都给浪费了么!我,我得找那匠人赔才行!”
    呵呵呵,渊离,你,你可真是可爱――
    我的话,惹得西陵大笑不止,扬手,自我的手里拿去了簪子,又把我往他的怀里一圈,指着那簪子,给我讲了起来,“你啊,若是当真找着了那匠人算账,那匠人,可该冤枉的哭死了!”
    自西陵讲的故事里,我知道了,那最顶端,我记忆里,是在西陵的琴上见过的黄色小龙,名唤囚牛,是龙王的大儿子,因为喜欢音乐,而时常会偷偷的盘伏在乐器上面倾听琴曲,只有极好的制琴匠人,在得了极佳的制乐器的材料之后,才敢在乐器上雕琢它的模样,传说,若这被雕琢的乐器得不了它的认可,便会莫名其妙的坏掉,西陵曾用的那把雕了它模样的焦尾琴,就是极奇怪的在落入他手之前,一直被人当成是一把弹不出声响的坏琴来得。
    那只像豺的动物,是龙王的二儿子,名唤睚眦,争狠好斗,世人所说的“睚眦必报”的典故,便是由它而来,霜有一把软剑的鞘儿上,便有它的模样,只是,那软剑一直都被霜盘在腰间当最后的防身之物来用,极少有人见过,那软剑的鞘子,在很多地方的传说里,都认为,能把雕有睚眦模样的武器戴在身上的人,会矫勇善战。
    唔,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关于睚眦的传说,是极坑人的,霜那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人,怎么看,都该是个军师类的家伙才对,怎么可能,会是个自己拿了武器砍人的!传说什么的,果然大部分都是骗人的!
    啊,还有,那只不知是像什么的野兽,西陵说,它叫嘲风,是代表吉祥的意思,还能震慑妖魔,清除灾祸,总之,就是极了不起的那一类,以前,我在凌国的皇宫里时,住得那寝殿的檐角和我现在的寝殿的檐角上,都是有它的模样的,寻常人,可不敢在自家的屋顶上放这个东西,被人发现了,可是要被当成是谋逆的人,拖出去砍脑袋的。
    ……
    呃,不知不觉的,西陵给我讲这些东西的典故的档儿,我的头发,就已经彻底的干了,他从我的手里取走了那簪子,给我挽好了头发,又从我都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子里来的长白手里接了我的衣裳,展开来,耐心十足的给我穿了起来。
    哎,西陵,你以前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曾说过,上古之时,走兽以麒麟为首,飞禽以凤凰为尊,那,这龙,又该算是哪一类呢?说它是走兽罢,恩,它还会飞,说它是飞禽罢,它还没长翅膀……
    我早已经习惯了由西陵来帮我穿衣裳,十几年的相处,他练出了给我穿衣裳的技巧,即便是我在睡着,他也能不吵醒我,就给我穿好衣裳,我养成了让他穿衣裳的习惯,只要他在,就绝不会自己多动半根手指,唔,说起来,在旁人觉得,许是有些丢人,在我,却是认为理所应当……我不会系扣子,不会系衣服上的带子,不会……恩,总之就是,如果,我醒了,西陵不在,我宁可继续在床上躺着,等他回来给我穿衣裳,也绝不会自己爬起来,把衣裳穿了……
    这个……恩,应该,是属于走兽的才是。
    西陵被我问的一懵,稍稍想了想之后,才回答了出来,“上古传说里,有麒麟也是龙的幼子的说法,既然,麒麟是走兽之首,那,龙,是麒麟的爹爹,自然也该算是走兽。”
    哎?不对啊!你刚刚不是才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嘛!若是再加一个麒麟,那不是成了十子!
    我虽然是笨了些,可,却不是不识数儿的!西陵这个坏人,竟敢想懵我!没门儿!刚刚,才告诉我,龙生九子,怎得,就又冒出来了一个麒麟来!
    这里说的“九”,应当是虚指,并不是实数。
    西陵拧了拧眉,明显的,有些不知该如何跟我这较真儿的人解释才好,“上古传说里,就是这么说的,这个……我也没活得那么久,你问我,我也没处求证啊……这……”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
    这个好解释的很,主子!
    西陵为难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长白的话,倒是救了他,虽然,让我有点儿觉得哪里不对,却是,也当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就好比,月儿和离殇也得叫西陵公子爹爹一样,可,真正记她们的身份的时候,却不能记在西陵公子名下,恩,主子可以这么想,好比,西陵公子,就是一条龙,你和西陵公子生的孩子,自然是要被称为是龙子,可,主子跟其他人生的孩子,就不能被称为龙子了一样……”
    唔,你这么说,我便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由着西陵帮我穿好了靴子,系好腰带和佩饰,我才跳下了地来,恩,不愧是我的长白,就是聪明,举例子什么的,当然是得举我能听得懂的例子来说了嘛,这个例子,就举得很好,通俗易懂,言简意赅,“咱们什么时候出门?西陵,你不换衣裳么?”
    你觉得,我是因为谁,才到现在都没换衣裳啊?
    西陵原本好像是对长白给我的这个解释颇有些无奈和不认同,但,恩,也寻不出不妥来,此时,听了我的问询,才笑着挑了挑眉,转身从一旁拎起了长白给他准备的衣裳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突然伸手,用食指在我的眉心轻轻的弹了一下儿,“急什么,这会儿去了,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再说,霜不也还没来呢么?”
    然后……西陵这个坏家伙,便当着我的面儿,旁若无人的摘下了他身上唯一那能用来遮挡身子的布巾,慢条斯理的穿起了衣裳来,不,不对,这家伙哪里是旁若无人,他,他根本就是在,在趁着这个时候,报复我,勾引我,挑(和谐)逗我!
    唔,好罢,我承认,我就是没出息了,虽然,明知道,这是西陵在使坏的要钓我上钩,我还是心甘情愿的往他丢下的饵上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轻咽了口口水,伸手,碰触上了他好看的腹肌,“西陵,你,你的身子可真好看……”
    好看么?怎么个好看法儿?
    见阴谋得逞,西陵这坏人也不再丢饵给我了,快速的穿好亵衣亵裤,把身子严严实实的遮挡了起来,“长白,拿帕子给这色胚擦擦口水,口水都流出来了。”
    哪,哪有!
    我忙不迭的用手背擦嘴,试图掩饰自己想入非非的“罪证”,结果,手背碰上唇瓣,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流口水,我,我,我又上了西陵这个坏家伙的当!他,他又故意逗我来着!
    你这色眯眯的可爱样子,真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趁着我发呆的档儿,西陵已经完全穿好了衣裳,伸手一揽,便把我抱进了他的怀里,“若不是要出门,我定得先把你就地正法了再说!”
    我红着脸被西陵这个坏人抱出了寝殿的门,便见长卿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那里等着,是寻常富人家会用的马车,没有世家的族徽,也没有象征大商号的标记,唔,甚至,连繁杂的雕饰,也没有!我敢说,这马车若是跑去了街上,任是什么人,也不会多看上一眼!
    长白,你先上车,接扶渊离一把。
    西陵把我抱高了一点,让长白接了我的手臂,扶我上了车椽,“霜这衣裳换得,可真够慢的,都去了这么长时候了,还不回来!真不知,他这是要去逛花灯会,还是去选花魁!”
    你尽会在背后挤兑我,若是不多看着你些,我的这点儿名声儿,可都让你给败坏光了。
    霜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从一旁的高树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那支我曾见过的墨绿色长箫,让我只是看着,就觉得眼前一亮,唔,果然,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黑色这么不容易穿着好看的颜色,我家霜都能穿出好看的风姿来,唔,只是,今儿不是要去逛花灯会的么?他拿着这长箫作甚?这……不是他的武器么?上回,他跟摇在雪园里比身手,不就是用的……哎,不对,不对,上回,他用得是他的那只巨大的毛笔,这墨绿色长箫,我是曾在哪儿见霜用过的呢?
    怎么?觉得我太好看了,看傻了?
    霜半点儿也不谦虚的臭美了一番,跳上了马车,扯着我的衣袖,进了马车里面,抬头跟长白说了一句,“走西二门,我从易乐庄里找了个路熟的人再那里等着,你也多年不在罗羽了,周遭变化,想必,也该路生了。”
    咱们是逛花灯会,又不是去参加武林大会,你带着个这东西作甚?
    西陵也上了马车来,在我身边儿的软垫上坐了,颇有些不解的看向了霜,“你该不会,是为了逃避帮渊离拎东西罢?”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么!
    霜勾唇一笑,把长箫放在身侧,抓了我的一只手,揉捏着玩了起来,唔,还真别说,若只是看着他这懒洋洋的样子,我还真真不信,他不是想偷懒不帮我拎东西,“上次,在凌国,带了渊儿出去玩儿,就遇上了刺客,打那以后,我就习惯了跟着渊儿出门的时候,随身带个能直接用的武器了,恩,再说,这也不能算是完完整整的武器罢?拿在手里,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哎,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我真不是想偷懒!我已经吩咐了易乐庄那边,让掌柜派四个小厮过来帮忙拎东西了!”
    你果然就是不想拎东西的罢?我腹诽了一句,却是没有说出来,反正,不用我拎就好,什么人来拎,没什么要紧。
    遇上刺客?!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告诉过我!
    一听“刺客”两字儿,西陵便从软垫上跳了起来,他长得太高,又不曾低头,只听“bang”的一声,便把脑门儿撞上了马车顶上的横梁,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让我只是听着声音,便觉得,那定然很疼!
    西陵,你,你要不要紧?!
    我忙不迭的跪直了身子,扶了西陵在我的身边重新坐下,心疼的不行的看向了他被磕红了的额头,欠着身子,给他吹了起来,“你怎这般的不小心!真当自个儿是铜头铁骨,撞了都不会疼的么!这,这都撞红了!”
    我没事儿。
    西陵的脸微微一红,没拒绝我的关心,“倒是你,这么大的事儿,怎也不告诉我呢?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都忘了么?”
    可……那行刺的人,也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人原本是……
    话说了一半儿,剩下的,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是那人,又是那人,明明不想再想起的,为什么,总是在不经意间,不留神儿时,就蓦然在眼前浮现出他的影子,真傻,真傻,总也不会有结果和回报的付出,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何时,能当真忘?不是早就决定了,要连恨,也一并抹去,跟他,从此成路人的么?
    但,受伤的人,却是你。
    霜的目光有些暗淡,失神的伸手,抚上了我的胸口,“我记得,那伤口就在这里,摇说,再偏一点,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的命,便只是这里,也万般凶险……渊儿,你知道么,摇给你取完了箭,你睡过去的那时候,我有多害怕?被上官西陵下这家伙令活埋的时候,都不及那时的半分,我不敢眨眼,不敢放松身子喘气,生怕……一个眨眼的工夫,再睁开,你已经……那时,我便发了誓,绝不让你在我的目光能及的地方再遇上半点儿危险,绝不……唔……”
    你看,我现在,依然好好儿的在你面前,能蹦,能跳,能跟你撒娇胡闹,能陪你说话闲聊!
    我用吻堵回了霜的背上,轻抚着他的脸,认真的给他劝慰,“古书里有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愿意自现在开始,保护我,照顾我,再不让我受半点儿危险和委屈么?”
    我愿意。
    愿意。
    愿意。
    愿意。
    一声问出,换来的,是几不分前后的四个相近回答,其中,有一声,是来自马车之外,我知道,那,是长白。
    成交!唔,现在,换个话题,咱们说说,花灯会上,都有什么好吃好玩儿的罢?
    我们这是要出去玩儿的,不是去上坟,他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苦着脸,可让如何有玩儿的兴致?不行,我得先把这气氛改一改才行!
    这你得问长白,我们又不曾过过这罗羽的花灯节。
    西陵揉了揉已经渐渐消下去红的额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面具来,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那花纹,跟我有些类似,只是,又略有不同,见我好奇,不及我问,便主动给我解释了一句,“这是饕餮,跟貔貅一样,是上古神兽,恩,比貔貅还要馋,听说,总也吃不饱的,你不曾下过厨房,自然不曾见过,这神兽的雕像,大都是在烹食美味的锅鼎上的。”
    恩,这倒是有趣儿。
    我凑近了西陵的脸,认真的端详了一下被他戴在了脸上的面具,“喜欢吃的上古神兽,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毒
    马车从西二门出了皇宫后,便换上了霜让易乐庄的掌柜派来的车夫,前行了两个街口之后,又跟上来了一辆青布的小马车,跟我们所乘坐的这辆马车一样,没有任何能显示出车主人身份的标记,唔,待一会儿,马车在灯街的头儿上停下,我们下了马车来,任凭什么人,也不会无聊的猜测我们的身份,至不过,当我们是某个小商户家的少爷公子,赶了这么一个日子出来,游玩一番的罢了。
    有了新的车夫,长白便进了马车里面来,在门口的位置,寻了个软垫坐了下来,给我讲起了罗羽的花灯会上会有的热闹。
    我们今天要去的花灯会,不仅会有凌国那般的猜灯谜,各种零嘴儿美食,杂耍玩意儿,还会有唯有罗羽的帝都才有的“十擂”,唔,据长白说,这“十擂”上,会汇聚罗羽各地的各种人才,自愿展示才艺,共计十项,分别是琴,棋,书,画,舞,诗词,武技,厨艺,驯兽,斗蛊,每一样的才艺,都会由公众选出一名最厉害的人来当擂主,这名擂主,会得到一万两银票的赏金,而暗地里,也会有各大家族的人在旁关注,只要是有本事的人,未必就是得拔头筹的,都有可能被看中引荐,这样一来,一些没有士族身份的平民,也可以有希望作为某一个家族的幕僚,而入朝为官。
    哦,敢情这花灯会,就是弄出来挑人平事儿的噱头啊!不过,倒是也给百姓了出头的盼头儿,有趣儿!
    嘴上说着有趣,心里,却并没当真觉得这有什么意思,唔,比起这么做的背后好处,我倒是更敢兴趣,那当了擂主能得的一万两银票,一万两哎,要是码成了堆儿,得多大的一堆!啧啧,也不知道,当这个劳什子的擂主,有没有什么麻烦,会不会等花灯会结束了,还得履行什么义务之类的,恩,还有,这一万两银票,到底,是给一个人的,还是给十个人分的?
    主子不妨去那“十擂”上玩玩儿,赢了就可以把银票拿走,输了也没人笑话,若不想被人招揽,只需上台的时候,不摘下面具即可。
    相处的时间久了,长白也摸透了我的脾气,知道什么东西,是最能引得我敢兴趣的,“而且,时常还会有某些世家大族趁着这个时候出来炫宝,若能达到那炫宝之人的刁难,那被拿出来炫耀的宝贝,也是可以拿得走的,还有,得了任意一项的擂主的人,都可以得到一块儿由商盟签发的小牌子,拿了这个牌子,便可以在商盟下的任何一家店里免费吃东西,住宿,玩乐……”
    停!你说,随便赢一样儿,都可以有这许多好处?!
    不是我贪心,而是……恩,我本来就是财迷的嘛,不用出力,就有银子拿,还能到处免费的吃喝玩乐,不试,才是傻得呢!擂台的比试,可是十项那么多呢!我们这许多人,拿一项的擂主,总是不难的罢!到时候,我那银票和牌子,自然,都是归我的!就这么定了!
    是啊,若是能得了十样的擂主,那便能拿到十万两银子,以前,我娘亲还在的时候,就曾戴了面具带我和洛儿一起来玩儿过,那时,她是拿了厨艺的擂主,得了一万两银子,结果,被我父王知道了,还大吃了一番飞醋来着……我记得,那时,她还跟我和洛儿说过,做吃的东西的时候,心里想着你深爱的人,便会做出绝顶的美味来……
    长白说着说着便消了声儿,我知道,他是又想起早逝的康王妃来了,他娘亲的死,总像是一根扎在心上的刺,就算,现在他已经原谅了他的父王,却依然会,在碰触的时候,疼得泪眼模糊,“主子……”
    今晚,你也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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