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原本是要被她娘亲牵红线,许给她的舅舅的,结果,被我爹爹‘一眼看中’,求亲娶到了夜家,当年里,就生了我,她娘亲从小儿就教着她,夜家人都是坏人家姻缘的混蛋,打夜家门儿里出来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自然的,我这她姑母‘被迫’生下来的孩子,就更是混蛋了……呵呵,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总是庸俗不晓事的,不然,哪里就能娇惯出来这样胡闹惹祸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
    我听明白了夜天音解释的因由,不禁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又是一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成便抱怨天鹅肉该是酸的的闹剧,小户人家的女儿,入了豪门做妾,便妄想着自己是飞上了枝头成了凤凰,想着拉扯一手娘家,让自家兄弟也出人头地一下儿,却不明白,世族大家里的女子,哪个也不可能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嫁人的,世族大家生养了她,给了她锦衣玉食的悠闲日子,便是为了要让她好好儿的长大了,与旁的世族大家联姻,巩固两家的交好关系,使得整个家族得益,那些生长在世族大家里的女子,也是明白自己的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的,恐怕……夜天音的娘亲之所以会嫁进了夜家,也是两家人一手促成的结果,只不过,这宫嫣儿的娘亲想不通透罢了!
    你猜得没错,我爹爹之所以会‘看中了’我娘亲,的确是遵从了当时的夜家族长的意思。
    夜天音笑着答应了一句,就仿佛,他的爹爹做的这事儿,是再正常不过一样,“当时,我祖父说,宫家的那个姑娘长得不错,你娶了她,生下来的孩子应是极好看的才是,殿下生的大皇子不幸遇难了,过几年,该是还会再要孩子的,你跟那宫家姑娘生下来的孩子养一养,到主子再有孩子的时候,就该能懂事儿了,介时,送去了殿下的身边儿,让他服侍照顾小主子的起居饮食,保护小主子的安全,殿下也能省心不少。”
    这么说,你的猜测,也是因了你的祖父猜测,我的娘亲会生我?
    夜天音的这番解释,让我有些小小的意外,夜家会忠于我娘亲,这我是知道,可,我却是不曾想,这忠心,会到了这般的地步,“也就是说,你是……”
    我是因你而生,为你而生的,离。
    夜天音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认真,让我只是看了,就忍不住身子绷紧了起来,“原本,我只是认命的觉得,做你的近侍,照顾你一辈子是我身为夜家子弟的义务,却不曾想,会当真在见了你的真人的那一刻,有了心动的感觉,我爱你,你,也爱我,我时常在想,离,我何其有幸……我……唔……”
    有些时候,人是得相信宿命的,比如,你遇上了我,我也喜欢上了你。
    我伸手捂住了夜天音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自贬下去,“你的出生,许的确是被人设计了好的,但,我却是希望你能明白,你的未来,跟我的,在一起的未来,却是在你自己的手中,我虽是笨了些,可,却并不傻,你待我如何,我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复生
    正说着话的档儿,一个小厮把我的参茶端来了,唔,说实话,我是当真不喜欢这种带着点儿苦味儿的东西的,可,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的很,小时候遭难,身子的底子极差,之后,又在有了两个丫头的时候,被关地牢,受冻,饿饭,小产,两次掉下悬崖泡冷水,虽都是运气好的没死掉,但身子遭的折损,却是……用西陵的话说,对待我,他总时时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生怕一个不当心,就让我的某一个旧毛病又犯了……
    虽然,自生了翔儿之后,我身子的情况已经改善了许多,却还是禁不起折腾的,这些难吃,却是对身子有好处的补品,还是不能一下子都不吃了。
    陛下请用。
    那小厮把参茶捧来了我的面前,恭敬的跪下,方便我取用,那参茶用一只上好的青花碗装着,旁边,是一小碟用来解苦味儿的蜜饯。
    看在那碟蜜饯的份儿上,我端起碗把里面的参茶一饮而尽,然后,忙不迭的抓了蜜饯塞进嘴里解苦味儿,唔……怎得,头突然这般的晕了起来,是刚才太累了么……还有,这小厮是哪里来的,怎这般的面生……伺候我吃东西的,不该都是长白和长卿么……
    渊离!
    离!
    西陵和夜天音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紧张,我似是跌进了什么人的怀里,恩,这般柔软的身子,该是没练过武技的人才是,应该,是长卿罢,哎,我可真是笨,这样的招子都能中,也不知这是被下了什么药,应该,死不了的,不然,身子早就该疼起来了,哪会有这般的轻飘飘的感觉……也不知,是什么人给我下的药,目的是什么,寻仇,还是……
    身子慢慢的变热了起来,意识却是清晰了不少,我被人抱回了行宫,放到了床榻上,夜天音帮我诊脉,过了一小会儿,寒风也来了,两人商议了一会儿之后,对围守在我身边儿的其他人告知了我的情况。
    不能算是中毒,却又比中毒更加糟糕,我之前喝的参茶里面,有一种会对雪族有极不好影响的草药,天漠草,一种在雪山之巅,极常见的草药,无色无味,喝下用它煮泡的水,会自此绝了孕育后代的能力,除非……有男子与我做那种事儿,把这毒性,过到自己的身子里面,但……这般做的后果却是,那男子,会从此之后再不能起兴……这对男子来说,无疑是比死更加难以接受的……自己喜欢的人在前,却无法给他满足,也不能跟他再有孩子,这……
    我明显的感觉到,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连西陵在内,都在犹豫和权衡,该如何选择,我不怪他们会有犹豫,便是我,遇了这样的事儿,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毕竟,这是会影响到后半辈子的事情,不是么?
    罢了,就算以后都会没有孩子,也没什么要紧的,我已经有了两个丫头和翔儿,罗羽也不至于后继无人,相比起再有孩子,我倒是,更希望,他们能安好的陪着我后半辈子,骄傲而自信。
    让我来罢。
    一个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响起,我清楚的知道,这说话的人,不是西陵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到底是谁,我又完全想不起来。
    你?
    西陵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的难以置信和不愿接受,“你不过是个……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不会伤了他?”
    如果是司马兰,你自然是不敢信的,可,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纳兰齐,你,还会觉得对我放心不下,怕我伤害离儿么?
    那人笑着答了一句,我清楚的听到,他说自己是齐儿,我以为,已经早就死去了的纳兰齐,我强迫着自己睁开沉重的不行的眼皮,看向司马兰那我早就觉得有许多处跟纳兰齐相似的身影,却听到他继续说道,“你们走罢,离儿的身子,现在这般的,已经是极限了,再拖延下去,便该承不住了……你们,都还是想跟他有孩子的罢?”
    齐儿――
    我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破掉的铜锣一般难听,眼前的情景,是开始变得清晰了不假,可身子,却是重得像是灌了铅,连手臂,都没法儿抬起来碰触到他。
    我在这里,离儿。
    司马兰,确切的说,是纳兰齐,伸手握住了我想伸向他的手,侧身在床榻边儿上坐了下来,俯身,轻轻的吻了吻的我手背,“别怕,你很快就会没事了,我答应过你的,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能,就不会再让你遭半点儿的为难和疼,别怕……别怕……”
    渊离。
    西陵这才是发现我已经醒了过来,伸手要碰我,却被纳兰齐挡在了床榻之前,他的尴尬和纠结,我看得出,也半点儿都不责怪他,我知道,他可以为我死,但,却是总在害怕有朝一日,我会弃他于不顾,他不是怕对自己的身子有什么折损,而是怕,一旦他没法儿再给我那方面的满足,我便会从此对他疏远了,冷淡了,移情别恋的另投旁人的怀抱,他……
    出去!
    纳兰齐小心翼翼的把我圈进了怀里,对西陵他们这些随便挑出一个来,都可以捏蚂蚁一般的捏死他的人们出言不逊,“你们是想留在这里,观看我跟离儿做那事儿么?还是觉得我的身份不足够你们信任,要留在这里监视!?”
    众人被他斥责的没有半点儿脾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乖乖的出了门去,的确,依着道理来说,他们都是没资格对纳兰齐有什么指摘的,他曾是我的正妻,他的碑文上,落得未亡人名字也是我的,便是西陵,我现在的王后,地位也是不及他的,他们都是我的正妻不假,可,西陵,却只能算是续弦,在族谱上,他的名字,也是要比纳兰齐矮上半个字身的。
    离儿,别怕,很快就没事儿,很快,就不会疼了。
    待众人都走了出去之后,纳兰齐便回转了身过来,俯身,轻轻的吻上了我的唇角,“索性也只能有这一次,你依了我,这次,让我在上面,好不好?”
    不,齐儿,我可以不再要孩子的,你不能,不能这样,你,你,啊――
    我的拒绝被淹没在了纳兰齐小心翼翼的吻里,在我没有半分力气挣扎的情况下,他剥光了我的衣裳,进入了我的身子,温柔却又执拗的,在我的身子里面横冲直撞了起来,他比我年长了两岁有余,以前,在别绪楼的时候,也是伺候过人的,虽然,后来,他跟我在雪园做的那次,他说是他身子的第一次,我也暗地里找人探寻了一番,恩,探寻出来的结果,也着实不算他对我说谎的,之前,他在别绪楼伺候人的时候,都是上面的那个,他的紧致,的确,我是第一个攻陷的人。
    恩,唔,齐儿,齐儿,就,就是这样,好,好舒服,再,再用力一些,再,啊,好,好舒服,快,快……
    事情已经无法转圜,我便索性好好儿的迎合起了他来,既然,是最后一次他能这般的雄风大展,我也该讲些道理,给他留些美好回忆的才是,我不会嫌弃他的,就算,他后半辈子都没法儿再给我快活,我也不会嫌弃他,我会好好儿的待他,好好儿的宠着他,唔,就算,他不能了……我也可以在上面,只让他享受的,不是么?
    红绡帐暖,几番销魂,我和纳兰齐在床榻上纠缠了不知多久,我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身子开始渐渐有了力气,疼,也慢慢的消散了去,他倾泻了几次,在我的要求下,都是在我的身子里面,后来,他累了,我便让他躺在床上,我跨坐在他的身上,直到……他的冲动没法儿再起来,直到……他跟我求饶……
    我就知道,那时,你在凌国,是不会死的,他们不允我看你的尸身下葬,定就是因为这个,对不对?
    我腻在纳兰齐的怀里,伸手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试图寻找他易容留下的痕迹,却是找了所有长卿教我可能,也没寻出半点儿的蛛丝马迹,“这是什么人给你易的容?怎技术这般的高超!我连易容的痕迹都找不出来!”
    我没有易容。
    纳兰齐笑着捉住了我的手,送到了唇边,轻轻一吻,“我若是告诉你,那时,我的确是死了的,你会害怕么?”
    不怕。
    我有些听不懂纳兰齐说的意思,却是依然认真的冲着他摇了摇头,“你就算是变成了鬼魅妖魔,也是断不会伤害我的,我怕你作甚?哎,你说,你没有易容,那,你又怎是会变成了这般模样的呢?”
    呵呵,是啊,不管我变成了什么,都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的回答让纳兰很是高兴,环抱着我的手臂稍稍紧了紧,让我觉得很是安全和温暖,“你喜欢我以前的样子,还是现在的?你若是喜欢我以前的样子,以后,我便去跟长卿商议,让我每日给我易容,你看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死后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还是你,这便足够。
    我往纳兰齐的怀里蹭了蹭,唔,原来,刚才扶住我的人,是他,我就说,长卿不可能有那般敏捷的身手,前一刻我还没见着他的人影儿,下一个时候,就能冲出来抱住了我嘛,如果,是他的话,这便是好理解了,他小的时候,是习过武的,虽然后来进了别绪楼,不如以前的时候勤勉了,却也是不至于彻底荒废了去的,“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罢?你说,你那时的确是死了,那,后来,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纳兰齐笑着吻了吻我的眉心,伸手抚着我的后背,给我讲起了那时的事情,原来,那时,他的确是死了的,他明显的感觉到疼消失了,他的魂魄飞出了身体,他看到我在抱着他那被烧成了焦黑色的身体哭,跟我说话,我听不到,伸手摸我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我的身体,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后来,他听我跟霜他们说,我要他做我的妻,要在他的碑文上刻我的名字,他好开心,却无法表达给我知道,再后来,他看着我哭晕了过去,被霜抱出了院子,他自己的身体,则是被江若渺使人装进了棺材,抬出了雪园,埋进了早就备好了的城外的坟地里,许是答应了我的关系,江若渺让人搬了一块儿石头来,用佩剑削成了碑,给他立在了坟头,又吩咐了人,把那坟墓修缮漂亮,在旁边建几间屋子,留人守墓打扫,四周里,种上花草树木,每月的初一十五,供奉香火饮食。
    成了魂魄模样的他,不知该去向哪里,便每日在雪园和埋葬他身子的坟墓间徘徊,看着我因为他的死而生病,发恶梦,偷偷的哭,便觉得心像是被撕扯了般得疼,后来,有一天,我娘亲出现在了他的坟墓旁边,递了一条丝帕给正坐在墓碑上发愁,该如何才能让我好起来的他……他才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恩,因为,我娘亲是第一个能看到灵魂模样的他的人,而且,还能听到他说话,能碰触到他,我娘亲递给他的东西,他也能好好儿的抓在手里,虽然,这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那物件被风吹的悬在空中一般……
    再再后来,我娘亲用一根红色线拴住了他的尾指,带着他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的车夫也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只继续赶着马车向前走,直到了凌国和罗羽的交界,卸下了马车上的货物。
    他们两人步行走过了关卡,却没有人出言问询半句,或者,要通关的文碟,他们进入了罗羽之后,又坐上了一辆前往帝都的马车,依然是如以前般得,没引起半个人的注意,再再再后来,马车在司马府的门口停了下来,我娘亲领着他进了司马府,到了一个偏院里面,进到了一个奢华的房间里面,走到了床榻之前。
    那床榻上,躺着原本的司马兰,像是染了怪病,命不久矣,我娘亲告诉他,这个司马兰跟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因为做了太多损阴德的事情,而折了阳寿,眼见着,就要死了,待司马兰死了,他就可以在我娘亲的帮助下进入他的身体里面重获新生,然后,好好儿的在罗羽等我,依着我娘亲的占卜,不久的将来,我就该到罗羽来了的。
    恩,然后呢,你就等着那个司马兰死了,魂魄进了他的身体里面,成了现在的这样?
    我轻轻的抚摸着纳兰齐的脸和颈子,感觉着这与原来时候不同的他,果然,相由心生,他占了原本的司马兰的这副皮囊,这幅皮囊,也开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越来越跟他原本的模样相像了,唔,或许,再过个几年工夫,不需要易容,他也会变回原本的模样了,也未可知,“后来呢?我娘亲呢?他跟了你来了罗羽,又回去凌国了?”
    应该是的,娘亲说,他的身体离不开凌国的皇宫,这次,他为了送我来这里,是用了雪族的秘术,让自己的魂魄自身体里分离了出来,这对身子的负荷极大,未来的一年,也有可能更长的时间,他都会在沉睡中度过。
    纳兰齐点了点头,答了我的疑惑,跟着我一起,唤我的娘亲为娘亲,恩,当然了,于理,他是我的正妻,这般的称呼,半点儿不妥也无的,“我猜测,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娘亲的自由,他并非不想离开凌国的皇宫,而是,他不能。”
    我就说,他干嘛憋屈在凌国皇宫里遭罪,果然,跟西陵猜测的一样,是他有为难在身,根本就走不掉!
    经纳兰齐这么一说,我才是当真信了西陵的猜测,对嘛,我娘亲那么尊贵清高的一个人,怎得也不可能是死赖在不喜欢他的人身边儿委曲求全的,他不是放着好日子不过,也不是不想回来罗羽,而是,不能,他回不来,他是被困在凌国的皇宫里面遭罪的,而非心甘情愿,“看来,我还是得想想法子,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因由,迫使我娘亲留在凌国的皇宫里面,然后,毁了那阻碍他的东西,让他回罗羽来,他待我再如何冷淡,也终究是我娘亲,我不能让他受苦。”
    娘亲并没有冷淡的待你,离儿,相反,他很喜欢你,很在意你,你瞧,他只是为了让你不要难过,就冒着险,拼着折损自己的身子,使用雪族的秘术,来让我复活过来。
    纳兰齐的声音稍稍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这一路上走来罗羽,他跟我说了许多你的事情,问了许多你的事情,嘱咐了许多事情,他还记得你睡觉喜欢踢被子,记得你喜欢吃芙蓉饼,记得你由着性子做出来的所有小玩意儿,记得你跟他说过,等你长大了,会成为一个极好的帝王,再不让他那般的疲累,每天处理奏折到三更,清晨便又要起身准备议政。”
    纳兰齐浅笑着跟我说起了他跟我娘亲一路走来罗羽的交谈,虽是已变了模样,但,那眸子里的温柔,却是谁都模仿不来,“以前,你在凌国皇宫里的时候,总觉得他不陪你,把那些奏折看的比你还重要,一月里,都见不着他几次,其实,不是的,他每晚都会在处理完政事之后,去你的寝殿,帮你盖被子,吩咐宫里的侍女,第二日要给你准备什么样的饮食,嘱咐侍卫要好生把守,不要懈怠,你只是睡得沉,不曾发觉罢了……你总是说,他欠了你故事不曾讲,但事实上,是他每日给你讲的时候,你都已经睡熟,没有听到……”
    娘亲他……还是跟以前一般模样么?
    我曾听罗修天说过,我娘亲,在罗羽当了一千余年的暗王,于理,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才是,我这么随口问上一问,也只是一种本能,“他有没有说,我需要做什么,才能把他救出来?”
    比我记忆里的稍稍瘦了一些,眉眼里的神采,也黯淡了不少。
    纳兰齐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却又合情合理,经历了那许多不好的事情,任什么人,也不可能完全无恙的,“确切的说,有些像是风浪之后的海,深邃的让人有些看不懂了……娘亲告诉我,在生下了司徒亦之后,他失去了一部分预知的能力,在生下了你之后,则是失去了一些对医术方面的天赋,从你身上表现出来的,对医术的才能看来,司徒亦继承的,该是他预知的能力。”
    预知的能力?我娘亲能预知未来?!能预知未来,为何,还不擦亮了眼睛,上了司徒月那个老混蛋的当?能预知未来,为何不教着你,避过之前的祸事,给我省去那些困扰麻烦,让你别遭那些罪!
    预知未来什么的,我从来都是觉得,该是街边的那些挂着“神算子”幌子的骗子做的营生,无外乎是说些怎么解释都能通的话,来唬那些有心事的冤大头给钱的,唔,可是,这话从纳兰齐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我娘亲亲自说过的话……我就不敢再有怀疑了,从小儿,娘亲就教着我,不能打诳语,不能说谎,那自然的,他也是不会这般做的才是,“我,我若是早知道你是齐儿,左丞相那老头儿给我提请求,要让你进宫来伺候我的时候,就应了他了,哪里还用得着你遭那些罪!”
    有预知能力的人,是不能预知跟自己有了那种关系的人的事情的,待他想看他跟司徒月的未来的时候,司徒月已经跟他有了夫妻之实,看不到了。
    纳兰齐笑着伸手,刮了一下儿我的鼻尖,一如小的时候,我惹了祸,让他背黑锅,他挨了罚,我去安慰他时的模样,“至于,我们的事情,则是因为他失去了一部分预知的能力,看不真切的关系,他给了我三个忠告,是我没好好儿听进去,悖逆了他的意思,才会造成了后来这般的情景,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怨不得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双后
    哦?三个忠告?
    我娘亲是个不愿多说话的人,就像,我一直误会着他,欠着我的故事不讲,他也从不给我解释一样,他既是开了口,跟纳兰齐说了忠告,纳兰齐这笨蛋,就断不该不听的才是,“怎么样的三个忠告?”
    娘亲说,待我在这身子里苏醒过来,第一,不可盲目的展露风采,惹家人关注,第二,不可私自去用手段,引你的注意,第三,不可再与这身子以前交往的人联系,招揽他以前留下的力量。
    纳兰齐苦笑着摇了摇头,抱着我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了床榻上,让我趴在了他的身上,脑袋刚好枕着他的胸口,“这身子原本的主人,是个极有野心的,出身正室,一心想着要继承家业,我自他的身子里面醒来,什么都不知晓,只好装失了记忆,不想,那人的兄弟姐妹跟他的仇怨颇深,便趁着这个机会几次想要害我,我不得不出手抵抗,许是处事的风格跟这身子以前的主人不同,竟是……就一下子更得司马家老爷子的喜欢了,于是,便有了后来,他要把我送进宫来服侍你,被你拒绝了的事儿……”
    那时,你已经知道了,罗羽的暗王就是我了么?
    我侧耳倾听着纳兰齐已经变得平稳了下来的心跳,舒服的往他的胸口上蹭了蹭,暗自懊恼,那时不知道是他,不然,便不用让长卿遭遇那样的事情,也不用让他遭遇后来的这些长卿的报复,“为何不使了人来告诉我呢?若是,你肯告诉我,你是你,我又如何会不答应,让你来我身边?”
    若是早知道你是罗羽的暗王,我又何必费那样的工夫,让司马兰的爹爹做出那样的蠢事,惹了你生气,把我和他一并赶出了司马家去?
    纳兰齐笑得颇有些无奈,又有些心酸,只让我看了,就忍不住心疼了起来,“我当时想,以司马家老爷子的狡猾,定还是要制造机会,把我送去了你身边的,我不晓得罗羽的暗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只要不是你,我便不想跟那人有半点儿瓜葛,我要等你,如娘亲说的那般,清清白白的等你来寻我,这司马兰虽是出身大家世族的嫡子,也有些野心,却到底还是不曾与人做过那事儿的干净身子,我想……等你来寻到了我,我便可以弥补一些以前的遗憾,你也知道的,在别绪楼的时候,我是伺候过人的,虽然,一直不曾让旁人攻陷过我,但,却终究是不够干净的……我想……我想……”
    你瞧,你这不是如愿了么?刚刚,你不是已经把这身子的第一次,给了我么?
    我伸手捏了捏纳兰齐左胸口的朱果,凑了唇瓣上去,轻吻舔吸了起来,“齐儿,以前的那回,我喝醉了酒,都不曾好好儿的品尝过你呢,如今,你又活了过来,以后的日子里,我可是能如愿了!”
    别闹,离儿,痒。
    纳兰齐忙不迭伸手按住我的脑袋,不让我继续闹他,“你让我歇会儿,一会儿,咱们该起身出门儿去了,西陵他们,都还在门外边等着,咱们不能只顾着自己快活,就放着他们在那儿着急……离儿,离儿,别,别闹,来日方长……我……”
    好罢,今次,且饶了你。
    我抬起头来,不再折腾纳兰齐,对我,他从来都是这般的,不惜舍了自己,苦中苦,难上难,都情愿,一个人背着,也不让我有半点儿的不妥,丁点儿的为难,“还有些事儿得处理来着,不能贪懒,来,起身罢,这回,给我下毒的人,我定不能轻饶了他去!”
    我和纳兰齐穿好了衣裳走出门去,便见着西陵他们几人齐齐的在门口儿站着,脸上,是掩不去的惶恐和紧张,生怕我责备他们,怨恨他们,不肯为了我做出牺牲来,又让纳兰齐这已经为了我付出了诸多的人来担当。
    我想跟你们宣布点儿事情,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事儿,没有半点儿转圜的余地。
    环视了一眼几人,我清了清嗓子,跟他们说出了我之前在屋子里就想好的决定,“我要封齐儿做我的王后,自今日,现在开始,罗羽的暗王,有两个王后,西陵,你是暗后,齐儿,是月后,你们两人,享同样的俸禄,身份也是不分高下。”
    这是他该得的。
    我的这个决定,让西陵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只是,他的身份,你得想个合适的解释才好,不然,给外人听了去,定得闹翻了天去,这对他,也是不好……”
    来人,传旨。
    我稍稍想了想,握着纳兰齐的手轻轻的捏了捏,这样的小动作,是我们从小就有的,一般来说,我这样做了,他便会明白,我是有了主意,“司马丞相之孙司马兰救驾有功,深得朕喜,即日起,赐姓纳兰,名齐,封为月后,与暗后齐名,身份不分贵贱,两位公主养于其名下,百年后,侍其香火,宗祠族谱,去除已故前王后之名,书暗后,月后之名于朕名之侧,不分高下,封后大典,就定在下月初十,双后同时与朕行拜礼!”
    陛下……这……不合规矩……
    礼官被我的这个决定吓到了,想要出言劝阻,却又怕惹恼了我,取了他的脑袋,“这……这……依着罗羽的祖制……”
    殿下手谕,众人跪领――
    不及礼官把话说完,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院子外边响了起来,院子外边呼啦啦跪倒了一片人,紧接着,便见诺伯伯笑嘻嘻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到了我的身边儿,伸手,宠溺的揉了揉我的脑袋,“最近过的可还好么,离儿?听说,几个月前,你生下了一个男婴,如今,身子可恢复得完全了?”
    你怎么来了,诺伯伯?
    我顺势用额头蹭了蹭诺伯伯的掌心,很是享受这种来自于长辈的疼爱,“我娘亲呢?他近些时候,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话儿,让你带给我的?”
    你娘亲已经沉睡了几个月了,我离开罗羽之前,一个以前跟我同是你娘亲身边儿伺候的人到了凌国,若不是有他去了,我还真是放不下心来走这一趟。
    诺伯伯笑着捏了捏我的脸,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本折子模样的东西和一只小盒子来交给我的手里,“你娘亲沉睡之前,交给了我这两样东西,让我在今日的这个时候给你送来,说是能解得了你的为难,来,自己拆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哦,好。
    之前,纳兰齐也说了,我娘亲有预知的能力,那,要算出今日会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难的,既然,诺伯伯都说了,这是能解得了我的为难的东西,那,自然该是我娘亲写的,宣布改了罗羽的旧时规矩的手谕了!
    那奏折模样的东西打开来看,恩,果然我猜测的不假,是我娘亲亲手写的,改罗羽的后宫规制的手谕,分双后,一主后宫琐事,一主暗王分忧,双后平起平坐,死后皆以正妻之礼入殓皇陵,与我合葬,明显的,前面的那处理后宫琐事的人,说的是纳兰齐,后面的那给我分忧的人,说的是西陵,也是,西陵最是不喜麻烦,后宫琐事早就缠得他不胜其烦了,倒是纳兰齐的性子,更适合一些,在任何人任何时候看来,他都是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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