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神仙眷侣。段凌捏了捏拳头,感觉胸口一阵酸涩,却还是说,我不知道你已经成亲了恭喜。

    哈哈,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说什么恭喜?陆修言拍了拍他的肩,道,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我酿了两坛好酒,晚上一起喝吧。

    段凌瞧着他心无芥蒂的模样,心想或许真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心心念念多年的那一个吻,恐怕陆修言早已忘了。

    段凌深深叹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你当年偷出那教主令牌,定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不论如何,我总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阿凌

    陆修言愣了愣,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吱呀一声,陆修文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自见到弟弟后,气色好了许多,今日穿一身白的,倒不显得脸色如何苍白了,斜斜倚在门口,懒洋洋道:修言,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说着,望了段凌一眼,问:师弟不介意吧?

    段凌自然不好同他抢,又想到昨夜被他戏弄的事,一声不吭地转开头去。

    陆修言本就有一肚子话要问自家兄长,只是昨日人多嘴杂,许多话不便提起。这时瞧着天气不错,便向段凌告了声罪,陪陆修文去附近的林子里转悠。

    虽然已经入冬,但林中草木仍旧郁郁,远处传来流水的潺潺声,寂静中透着清雅。

    陆修言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大哥跟我说句实话,你的病究竟如何了?

    陆修文并不立刻答他。他双手负在身后,瞧一眼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峦,指着其中一座山峰,问:那座是什么山?

    那是落霞山。每日夕阳西下时,霞光漫天,灿若织锦,只那座山上的景致最是动人,因此得了这个名字。

    既是看落霞的地方,怎么弟妹这么早就上山了?

    陆修言定睛一看,果然在半山腰发现一道袅娜的身影,他脸上神情不由得温和几分,道:辰儿他娘在山上种了两株凤凰树,日日都会上山浇水的。

    陆修文颔首道:见你们夫妻鹣鲽情深,辰儿又这么聪明懂事,我总算是放心了。

    大哥

    当年是怕你被我牵连,才叫你避世隐居的,如今天绝教已灭,你若觉山中日子清苦,就带辰儿他们搬去外头住吧。

    在山中住久了,反而嫌外边烟火气太重。

    是么?我也是喜欢这山谷。陆修文弯了弯唇角,平静道,待我死后,就将我埋在那落霞山上罢,也好日日瞧见云霞漫天的景致。

    他对自己的病一直避而不答,现在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倒将陆修言吓了一跳。

    大哥,他急得鼻尖上汗都出来了,你怎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陆修文神色如常,淡笑道:每个人都难逃一死,不过或迟或早而已。

    但是大哥还这么年轻你从前送我离开天绝教时,曾说过找到了治病的法子,只是要留在教中医治,难道竟是骗我的?

    陆修言说到这里,连眼圈也红了。

    陆修文像安抚辰儿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道:大哥岂会骗你?我当初翻阅古籍,确实找到了治病之法,只是那法子太过古怪,想来只是那位前辈胡乱撰写,当不得真的。天意如此,亦是无可奈何。

    陆修言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却仍劝道:这法子不行,总有别的法子,世上多有神医高人,未必治不好你的病。

    弟弟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几日可太冷了,等来年春天,天气暖和一些,再去找那神医吧。

    陆修言并不知道他只剩数月之命,还当是说动了他,正欲细谈此事,却听陆修文道:方才师弟同你说了些什么?

    阿凌?他刚才说到教主令牌,又说到救命之恩,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怕是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陆修文黑眸沉沉,断然道,你数年前救过他一命,他要报恩,就让他报,只不要以身相许就成了。

    可我从来没有陆修言一顿,恍然道,大哥,你又扮作我的模样骗他了?

    他每次都能认出你我,我想瞧瞧有没有例外。

    大哥你最爱欺负阿凌。不过教主令牌事关重大,你如何偷得出来?教主他陆修言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倏然变色,教主从前常说,大哥你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待他百年之后,教主之位非你莫属。可后来不知为何,教主突然雷霆震怒,说你触犯了教中规矩,将你一身武功尽废了,莫非就是为了此事?是了,是了,阿凌正是那时候不见了

    陆修文静了一会儿,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问:修言,我可有求过你什么事?

    陆修言呆了一呆,说:从小到大,一直是大哥护着我。天绝教那等险恶之地,若不是有大哥在,我早死过千百遍了。

    好,那你今日便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师弟既然认错了人,干脆让他将错就错,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陆修言大惑不解:阿凌说了要报恩的,为何要瞒着他?

    此时日头高升,阳光透过树叶子照下来,风轻轻吹动陆修文的衣摆。陆修言这才发现,他比从前瘦得太多了。但是提到段凌时,他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眼中神情难描难画,足令铁石也动了心肠,叹息似的低语道:我家师弟最重情义,我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又何必叫他伤心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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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凌等了陆修言一天。

    他中午吃了两个陆夫人蒸的馒头,下午又给那个叫陆辰的男孩削了一柄木剑。

    陆辰长得更像他娘亲,小脸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尤其灵活,老是骨碌碌的转来转去。段凌在溪边练剑时,他就跟着舞动小胳膊小腿,还挺像模像样的。他早上还叫段凌叔叔,到了下午时,已经一口一个师父的喊着了。

    段凌看着他汗津津的头顶,想到这是与陆修言血脉相连之人,就狠不下心来纠正他。甚至忍不住想,或许他可以在里造一间屋子,与陆修言比邻而居。

    只是有一点不好,陆修文肯定也会住下来,以后日日相见,气也给他气死了。接着想到半年忽忽而过,往后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一颗心竟沉了沉,心里说不出的气闷。

    陆修言到了傍晚才回来,手中提一只鲜血淋漓的野兔。

    陆修文慢吞吞跟在后面,朝陆辰招了招手,变戏法似的取出两块糕点来。陆辰这臭小子立刻变节,欢呼着跑了过去,将新认的师父扔在了脑后。

    段凌无所事事,见陆修言蹲在溪边剥兔子皮,便走过去搭了把手。

    你们午饭是在山里吃的?

    嗯,打了点野味。

    晚上有兔子肉,正好可以下酒。

    陆修言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段凌见他眼眶发红,料想已经知道陆修文的事了,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隔了一会儿才道:我早上说过,要报你的救命之恩。你日后但有吩咐,纵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陆修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陆修文正在旁边陪陆辰玩儿,凉凉地扫了一眼过来。

    陆修言便又将话咽了下去,低头专心洗那只兔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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