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磅礴的五行之力,犹如一道道千米浪潮一般,不断地朝着我和我的肉身冲击而来。
    五行力量充斥于我灵魂内外,几乎就要把我的灵魂彻底撑裂,也让我忍不住发出声声凄厉痛嚎。
    而我的肉身,此时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出新肉,生出皮肤,逐渐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但在那排山倒海的五行之力冲击下,却又在新生中一次又一次绽裂开深长的裂痕。
    这一刻,整个五行归阳阵开始迅速运转起来,阴阳两大阵眼也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旋转。
    而在旋转的过程中,我的灵魂和我的肉身开始逐渐靠近,逐渐融合,这一过程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归于一体。
    随着身魂合一,整个法阵也随之归于平静。
    剑冢上的铁剑锈迹斑斑,只剩下了些许的残裂碎片,崖柏枯木中的生机再度被剥夺,再度变得裂痕遍布枯如死物 ,汹涌于血池中的血水尽数干涸,蓬勃的火海彻底熄灭,由鬼灵所化的石雕也支离破碎。
    而撑起整个法阵的五个鬼灵,也随着我的复生魂飞魄散,唯有丝丝飘荡在洞穴上下的阴气证明着他们曾经来过。
    我的肉身,在之前动用煞行术时已经尽数腐朽,又在和琴棋书画四人轮战时多处受创,早已支离破碎。
    而今得到这个神秘男人的相助,在五行归阳阵的救赎之下,不仅与魂魄完美融合,全身上下更是充满了力量,甚至连一丝伤痕的残留都不曾有。
    茹若初以七星续命阵挽救了我支离破碎的灵魂,而眼下的这个男人则以五行归阳阵救赎了我破碎的肉身,来自符道与五行道的至高续命道法,竟是让我重获新生。
    “晚辈林笙,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我拾起了苍生杵,将玉佛项坠重新戴在了脖子上,当即恭敬地朝来人感激道。
    “为了救你,这七日我寻遍了道门与俗世,杀了很多不相干的人,终于凑齐五个与你五行相合之人,实在不容易。”
    神秘男人如此说道,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阴郁非常,令人忍不住一个寒颤。
    他看向了洞穴之外,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既然你说感激,那便随我来吧。”
    留下这句话,他也没有再多留,当即朝着洞穴外走去,留给我一个高大的背影。
    此人的出现是如此突兀,他既没有告诉我他的来历,也提及救我的目的,几乎没有任何废话就让我死而复生,着实有些不大和常理。
    但以他刚才话中之意,他救赎我肉身似乎和茹若初救赎我灵魂是同时进行的,莫非他也是茹若初的一位故友?
    而他居然知道此地有着一道五行归阳阵,并且还能从容将其催动,想来也是隐山门的一号大人物。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昏死之前,出现在山林中夺走我肉身并且一举击退琴棋书画的那个神秘人影,想来就是他了。
    “前辈,不知您尊姓大名?”
    带着这个想法,我急忙跟了上去,朝他恭敬问道。
    “沉舟不渡江边客,病木难兴万顷山,你可以叫我沉江客。”对此,这个男人如此说道。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次日清晨,温和的阳光透过树的枝叶照耀在了我的脸上。
    重获肉身的我,也终于不用再惧怕光芒,也终于可以如以往行走于阳光之下,这种熟悉的感觉却是既陌生又让人心满意足。
    “沉前辈,不知您要带我去往何地?”
    “去一个你该去的地方,为我杀一个你该杀的人。”
    听了这话,我不禁愣住了。
    这个叫沉江客的男人虽然与我仅一面之缘,但从他先前一招击溃琴棋书画来看,他的道行显然是远在我之上的。
    而他想要杀人,完全可以自己出面,没必要再假借我这二流角色之手吧?
    带着这种狐疑,我跟着他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可他既不肯多言,我也不便多问。
    过了好一会,我们便来到了山林之外,来到了先前的北山村村口。
    此时,北山村和先前一样,到处都是满目狼藉。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散落于村子各处的尸体已经被收殓,一同埋在了村子的村口。
    与此同时,有许多我所不曾见过的生面孔出入于村庄之中,正在收拾着村中的残局。
    破损的房屋残垣断壁被抹去,在五行道法的催动下,一块块的石砖开始自行垒积,不过须臾工夫一幢幢新的红砖瓦房子在村中重新矗立。
    严守柯之所以下令抹杀北山村,无非是为了彻底清除严世宽严天成他们的俗家势力。
    可俗家势力被摧毁了,一个好好的村子不能就此荒废,所以来自归云寨的道家人前来了此地,开始了村庄的重建工作。
    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很多来自严守柯一方的俗家人入住其中,凋敝的北山村也将重归于往日的安宁祥和。
    而曾经生活在村中的那一批俗家村民,也将随着岁月的流逝被众人所遗忘,唯有那一座座矗立在村口的墓碑证明了他们曾经在人世来过……
    看着北山村的种种,我不禁一阵唏嘘,可很快心里便一咯噔。
    我之前亲眼看到沉江客将琴棋书画四人一举击败,但此时北山村的重建工作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也就意味着,严守柯并没有死,与他一道的琴童画痴书狂也还活着!
    而我的这一判断,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随着我们一路走来,周围的寨民无论远近纷纷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一个个匍匐了下来,朝着我们卑微的叩下了头颅。
    这些人之所以跪下,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沉江客。
    和我先前一样的,在看到沉江客之后,在场所有人的身上都弥漫出一种敬畏抑或恐惧的东西,以至于无一人胆敢抬头多看一眼。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我们二人来到了北山村与归云寨交界之地。
    而在那儿的一条马路上,一行人已经静候良久。
    为首的赫然是先前与我死战的严守柯,以及琴童画痴书狂!来自他们的门人也紧随其后,不过在沉江客到来之际,他们都纷纷跪倒匍匐下来,脸上尽是敬畏。
    “大人,您的马车已经备好,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怪小人一时失职。”
    严守柯牵着一匹马车走了上来,却早已不复先前的儒雅从容,他低着头不敢多看沉江客一眼,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近日之事,下不为例,否则后果你自知。”
    沉江客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却让严守柯面若寒蝉冷汗直冒。
    这一幕是如此的讽刺与可笑,素来视他人为蝼蚁的严守柯,在他人的眼中原来也只不过是一枚卑微的蝼蚁。
    这让我不得不对沉江客的身份异常感兴趣,可一股无名的怒火顿时油然心生。
    严守柯没有死,他的身上还背着两条人命,一条是念夕朝的,一条是我师兄王泉的。
    但此时他们人多势众,而沉江客明显也是隐山门人,我虽然怒火中烧,但挨着沉江客的面却也不得不强行忍耐。
    我的表情变化,沉江客注意到了,严守柯也注意到了。
    他的目光从沉江客身上挪开,落在了我的身上,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了先前汹涌的敌意,更多的则是无奈。
    “林笙,你我本不应是敌人,在你抵寨的这些日子,我也从未对你动有杀念。在不知你身份时如此,知你身份后亦如此。”
    听了这话,我深深皱起了眉头,我下意识朝沉江客看了一眼,可后者无动于衷,似乎对我们的恩怨漠不关心。
    严守柯看着我,“林笙,难道到现在你还没明白,当初我要你破解的那道棋局,究竟是何蕴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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