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p;lt;!--go--amp;gt;    端坐于王座上的这尊神明高达十丈,赤色的冥火在他的身上喷薄交织,化为了他的血肉,化为了他的神袍,看上去庄严而又强大,在那熊熊燃烧的双目之中,流露着一股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压迫感。
    而在他的手中,还持着一柄骷髅权杖。
    偌大的阎罗殿中并无他人,这尊巍峨神明不用说,正是十殿阎王之首的阎罗王了。
    在阎罗王的气息牵动下,一道道阴火伴随着冥火也自行从我的体内喷薄而出,瞬间撕毁了我僧人的伪装。
    阴火与冥火在我身上交织不休,化为了我的血肉,化为了一席暗红的长袍,让我瞬间归为了阴间半神的模样。
    可我不过是半神,面前的这一存在却是阴间三大至高神之一,我与他之前存在着天堑之隔,而我站在他面前,一种蝼蚁的卑微感顿时油然心生。
    “半神林笙,拜见阎罗王。”
    我朝阎罗王躬身恭声道,不敢有丝毫怠慢。
    “魔神,你与本尊相见,何须如此拘谨?莫非历经数千载岁月长河后,终于明悟了何为谦逊?”
    见我对他躬身施礼,阎罗王似乎显得很不习惯,却是朝我这么说道,言语中竟是流露出了一丝讶异。
    以他的语气,似乎对我的前世并不陌生。
    “阎罗王,您也认得我的前世?”
    “三界何人不识君,本尊即便不愿认识,也不得不认识。”
    阎罗王说道,“因为你的出现,三界之中长达数千年皆不得安宁,你曾入主阴间,阴间诸神因你而瑟瑟发抖;你剑指轮回之地,地藏王对你唯命是从;你降临冥界,众神因此惶恐不得安生,一代冥王亦败伏于你脚下。可你在降服诸神后,却并不曾统御这一方世界,而是留下无数传说离世而去。”
    “两百年前,听闻你再临人间,可人间一战后,你便彻底消失无影无踪,如今再见,却已卸下无上荣光,沦为凡生。”
    “魔神,你可否告诉我,在这数千年的岁月中,你游走三界内外,在各方世界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之后又突然销声匿迹,究竟是出于何故?”
    最后,阎罗王朝我这么问道。
    阎罗王所问的,自然是我的前世。
    可和他一样的,我对自己的前世也充满了太多太多的疑惑,也同样欲上下求索。
    “回禀阎罗王,我已转世重生,早已忘记前生事,您的疑惑,也同样是我的困厄。”
    “如此说来,可真就太可惜了。”
    听了这番回应,阎罗王不免一阵唏嘘。
    “魔神,你前来阴间是为赴彼岸之约,而今前来十八层地狱,想来也是受彼岸所使吧?”
    一番寒暄客套后,阎罗王也终于言归正题,道出了我面见我的本意。
    我点了点头,“我在人间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亲人,他们被彼岸带入了阴间,听彼岸说他们现在就在十八层地狱,在她的行宫之中,所以我才不请自来,只想探望他们二人一眼,确认他们是否无恙。”
    “然后呢?”阎罗王意味深长的朝我问了一句。
    “之后,我会前往忘川河,摘下一朵彼岸花,随后遵循彼岸之约折返酆都城,在行刑审判之日迎娶她。”
    “哼,魔神你可真是愚昧,彼岸的话外之意,你难道到现在还没能明白?”
    这时,阎罗王忽然朝我发出了一阵近乎嘲笑的冷哼。
    我有些愕然地看向了他,“还请阎王明示。”
    “魔神,你可曾知道,彼岸在与酆都大帝决战前夕,就已经与本尊交代了她的后事。”
    阎罗王告诉我,“她告诉我,若她在这场决战中不幸落败,而你又恰巧履约赴入阴间,便让本尊出马,将你以及你的那两位至亲送返阳间,以免卷入她的这场是非恩怨中。”
    “彼岸乃至情之人,她在忘川河畔等候你数千年之久,她对你之情意甚于整个天下,又怎会让你于行刑审判之日迎娶她,让你与她共陨于阴间?”
    听了这话,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不由得一阵揪痛。
    以阎罗王的意思,彼岸之前和我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在要挟我,而是故意在激我。
    她一早就知道我身在酆都城势必险象环生,所以才特意以让我娶她为名,以探望若初念夕朝为名,让我前来阎罗殿,为的就是让我安然离开。
    可笑如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这个臭婆娘!从头到尾就没一句真话,哪怕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嘴硬,还在故意气着我诱导我离开。
    只因她知道,她已确实走投无路。
    我是她的丈夫,可她却将我当成了懦夫,与她相比,虽然我确实是懦夫,但她的此言此行对我而言无疑是莫大的羞辱。
    我无法接受。
    “魔神,你既已不再为神,就且听从彼岸之宿命安排罢!去往彼岸行宫之中,将你的二位故人邀来,本尊这便打开人间之门,让你们重返人间,从此不再过问阴间事。”
    在我恼怒自责之际,阎罗王再度开口了。
    而我看着阎罗王,一时间不曾言语。
    阴间之中,有三尊至高神,一者为彼岸,一者为酆都大帝,一者为阎罗王,他们是阴间最具权势之人。
    “阎罗王,不知你与彼岸是否有所交情?”
    带着这一念头,我朝阎罗王问道。
    阎罗王点了点头,“共处阴间一方世界,多少也有人情往来。”
    “既然如此,如今彼岸蒙难,同为至高神的您,是否可以出手相助?”
    然而,对于我的这一要求,阎罗王毫不犹豫选择了拒绝,“本尊主司十八层地狱,比彼岸有交情,与阴长生亦有交情,他们两尊至高神的权力之战,本尊不便参与,唯有置身事外。”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一阵黯然。
    彼岸与酆都大帝之争,不曾想不仅是各路半神准神上位神举棋不定,就连身为至高神的阎罗王也在权衡利弊,选择了中立。
    如此看来,阴间之中似乎确实已无能相救彼岸之人。
    “魔神,莫要再耽误时间了,穿过十八层地狱,去往彼岸临时行宫,将你的那两位至亲接来,本尊即刻送你们返回人间。”
    最后,阎罗王朝我如是说道。
    “谢阎罗王好意。”
    多言已无义,带着满心的沉重与颓唐,我随即告别了阎罗王,退出了阎罗殿。
    阎罗王不愿相助,身微言轻的我自然无法过多强求。
    既然来到此间,我自然要与茹若初念夕朝见上一面,首先确保他们的周全,随后再寻他法。
    随着阎罗王一招手,整个大殿再度归入黑暗,那熟悉的阴气也随即笼罩于我周身,载着我掠过了黑暗。
    随着一阵门开声,当我眼前再现光明时,我已出现在了大门外,而先前接引我的判官,依旧候于门前。
    “大人,想来您已与阎罗王商议完毕,还请随我赴入地狱!”
    判官躬身恭声道,朝着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有劳。”
    在各种复杂的心情中,我点了点头,随后随着这个判官再度前行。
    十八层地狱,置身于阎罗殿后数百里开外,或者说,是环绕于阎罗殿四周之间。
    地狱共分十八层,第一层名为拔舌地狱,第二层剪刀地狱,第三层铁树地狱,第四层孽镜地狱,第五层蒸笼地狱,第六层铜柱地狱,第七层刀山地狱,第八层冰山地狱,第九层油锅地狱,第十层牛坑地狱第十一层石压地狱,第十二层舂臼地狱,第十三层血池地狱,第十四层枉死地狱,第十五层磔邢地狱,第十六层火山地狱,第十七层石磨地狱,第十八层刀锯地狱。
    不消片刻,我们便已走出了阎罗殿,随着判官信手一拨前方阴气,眼前的世界便犹如画卷一般层层翻卷燃烧起来。
    那巍峨耸立的十大阎王殿消失不见了,一方封闭而又广袤的地狱世界随即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此时,我本处于地狱高塔的最底层,此时我所看到的这一方世界,是为地狱的第一层,名为拔舌地狱。
    地狱高塔之中,如那方外一般,以阴气为界,被分隔成了两大平行世界,其中一者为十大阎罗殿,一者则为十八层地狱,两方世界,皆聚于地狱高塔之中。
    拔舌地狱,看起来污秽不堪,在那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来自罪徒的鲜血,以及五花八门散落在地上的刑具。
    我朝着四周看去,一个个由槐木打造的十字形行刑架四处林立,那些在遭受判决后被送入拔舌地狱的罪徒,此时已一个个被阴差拽了上来,用一尺长的铁钉钉在了行刑架上。
    只见这些阴差撬开了这些罪徒的口,碎其齿裂其舌,引得受刑者一阵鬼哭狼嚎。
    可伴随着阴气的涌来,他们受创的身躯又再度愈合,而同样的酷刑也因此再度开始,陷入了痛苦的轮回。
    如此酷刑,每一个阴间日都需进行九九八十一次,直至刑满释放。
    拔舌地狱,惩戒的是为生前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者。
    但凡生前犯下此等罪孽者,都将于此间受尽碎齿搅舌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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