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们必将陨落!”
    怒喝间,暴桀的两记重拳分别朝着我们二人重重砸来!
    看到这一幕,我的瞳孔不由紧缩,当即伸手想要格挡。
    可在接触他拳风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痛苦顿时从我的双手之中爆发开来。
    我感觉自己的手骨就像被履带碾过的竹子一般,竟是齐齐爆裂开来,大量的鲜血伴随着神力不断从双手间喷溅而出。
    但这一拳中的力量超乎了我的想象,以至于在重创了我双臂之后,也依旧不曾停息,无可阻拦的轰击在了我的胸膛。
    嘭!
    一声炸响从我的胸膛响彻而起,只见暴桀的这一拳毫无阻拦的洞穿了我的胸口,最后又从我的后背透体而出。
    在他这一简单粗暴的攻击下,我的身体顿时不由自控,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后方到处千余里,砸断了无数神山。
    而来自这一拳中的力量,此刻也顺着我胸膛的骇人伤口,开始疯狂的侵蚀着我的灵魂我的肉身,一道道深长的裂痕也随即在我的身上肆意蔓延。
    轰隆隆!
    剧烈的轰鸣声从苍生杵中的三大世界中响彻而起。
    伴随着我本体的重创,三大世界此刻也陷入一阵山崩地裂,成片成片的山峦接连坍塌,一道道深长的裂痕也顿时在世界之中肆意蔓延开来。
    而来自其中的世界之力,此刻也疯狂的涌入我的体内,一次次修复着我碎裂的身躯。
    可残存在我体内的灭世力量,其浑厚程度已远超我所料,以至于过了好一会,都不曾从我体内完全消散,使得我的三座世界不得不一次次坍塌,将其中的世界力量用来治愈我自身。
    见此,我深深皱起了眉头,毕竟我创造这三座世界的初衷,是为了将三界众生带回三界的。
    若是三大世界被毁,那么我之前所付出的所有心血不都付诸东流了?
    看着三方世界在一次次坍塌中化为成片的废墟,我的心情沉重到了极致。
    与我相比,共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共工虽为创世神,但他的一方世界早在他被高辛帝镇压时就已经被彻底剥夺。
    没有了世界的神明,所受到的每一击都是真实伤害。
    一道贯体的伤口,从共工的左胸一直延伸到他的右腹,几乎将他整个人拦腰撕断,大量的鲜血顺着他周身裂痕不断流淌而出。
    没有世界力量的加持,这些裂痕不仅不曾愈合,反而不断的朝着他周身蔓延开来,此时的共工就好像一盏裂痕累累的瓷器,仿佛随时都要支离破碎。
    孤星战甲在暴桀的身上熠熠生辉,却也让我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着这件上古战甲在,他俨然置身不败之地。我们无法伤及他分毫,可他却能凭借一个世界的力量,轻易重创我们自身。
    “魔神共工,你们不是意图推翻我的统治,让阴阳界恢复正统吗?可现在你们已经重创,你们的神兵亦被我剥夺,尔等何以为战!”
    暴桀发出一声胜利者的冷笑,却是踏着虚空一步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大量的神力伴随着雷鸣声在他的双手间不断凝聚,那柄悬浮当空的长戈再度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现在,且让我送你们最后一程!待到二位陨落,阴阳界就将实质化落入我的掌控,我将成为此间正统的主人!”
    这一刻,暴桀宣判了我和共工的死刑,长戈犹如刽子刀一般高高举起,就要朝着我们发起最后一击!
    见此,我的瞳孔不由一阵紧缩。
    他的这一攻击落下,本就支离破碎的共工势必当场陨落,而我的三大世界无疑也将在这一击中彻底摧毁,届时必败无疑。
    我咬了咬牙,抱着破釜沉舟之心,就打算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对暴桀发动最后的反击。
    嗡!嘛!智!牟!耶!萨!列!德!
    可就在这时,一阵袅袅梵音却忽然从我们后方响彻而起。
    我下意识回头望去,却见有浩瀚的佛光忽然从远方的天际不期而至,只在瞬间就将我和共工笼罩。
    这股佛光之浩瀚,甚至比我当初为圣佛时还要强大。
    佛光在我们周围不断凝聚,竟是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幕,阻隔在了我们与暴桀之间。
    轰隆隆!
    长戈重重的斩落在了光幕之上,引得整个阴阳界都发出一阵剧烈的震荡。
    但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万分骇然的是,暴桀这毫无保留的一击,竟是不曾破损光盾分毫!
    一道道佛光在光幕之上萦绕,却是化作了一尊尊古佛虚影,弥漫于天地间。
    原本还一脸胜券在握的暴桀,顿时变了脸色。
    他沉着脸朝着东南方看去,看向了佛光绽耀的源头。
    “须菩提,你在干什么,你难道也想插手阴阳界的内争!?”
    暴桀发出一声怒喝,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曾掩饰的愤怒,也有着一种浓浓的忌惮。
    而在暴桀的质问间,一尊菩萨却在佛光与梵音缭绕中悄然降临,出现在了我们与暴桀之间。
    一眼看去,只见这尊菩萨通体为圣洁佛光所笼罩,面容和煦庄严宝相,他端坐莲花台,阵阵祥和的佛光在他的身后涌动不休,犹如一盏长明的佛灯。
    这尊菩萨不是别人,正是过去佛燃灯!
    须菩提的到来,不仅让暴桀倍感震惊,也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须菩提,是为如来佛祖座下十大弟子之一。
    佛祖放弃与无天的对抗后,其座下弟子抑或归入人间,抑或归入阴间,抑或堕入阴阳界。
    而须菩提便是堕入阴阳界的弟子之一。
    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须菩提只不过是一尊菩萨,按理说他在暴桀眼中几乎与蝼蚁无异,可这他的到来,为何却引来暴桀如此激烈的反应,甚至产生了浓浓忌惮?
    层层的疑惑在我心中交织,而我朝着他的手中看去,却见他的手心还捧着一枚散发着七彩流光的菩提子。
    一股几乎与圣佛无异的力量,正从菩提子中散发而出,而阻隔在暴桀和我们之间的这道光幕,竟然也是由菩提子中的佛力应允而成。
    关于须菩提在阴阳界中的过往,我之前曾听无心法师偶然说起。
    须菩提堕入阴阳界后,曾许下宏愿,意图普渡此间苦难众生。
    可他的这一宏愿,让暴桀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暴桀一怒之下,斩杀了所有被须菩提救赎的众生,斩杀了所有信奉他的僧佛。
    须菩提本菩萨,在创世神的怒火中只在瞬息溃败,他朝着东南一路逃跑,却在逃经西峡山时,无意获得了一枚神秘的菩提子。
    菩提子中蕴含着比肩圣佛的佛力,在这枚菩提子的庇护下,暴桀非但没能杀得了须菩提,反被菩提子所创伤。
    有着菩提子庇身,暴桀没有须菩提的能力,须菩提也不想因为自己与暴桀一战殃及池鱼,引得更多苍生生灵涂炭。
    为此,在几经利弊权衡后,二人在谈判中达成了共识。
    暴桀封地五千里,将西峡山划为了须菩提在阴阳界的一方世界。
    在西峡山中,须菩提可以救赎所有他想要救赎的众生,可以招揽自身的门徒。
    但作为代价,须菩提永世不得离开西峡山,不得救赎西峡山以外的所有奴隶抑或众生,不得干涉阴阳界内任何事务。
    说白了,暴桀意欲画地为牢,将西峡山作为囚禁须菩提的樊笼。
    须菩提势本弱,虽有菩提子庇身,也不敢与暴桀彻底撕破脸面。
    几经周折后,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
    自此,西峡山成了阴阳界中为数不多的凡人乐土,众生平等佛光弥漫,可西峡山外的阴阳界依旧置身奴隶时代,所有凡人众生皆要受到神明的压迫与奴役,犹如地狱修罗。
    但所有人没有料到,就在我和共工与暴桀死斗之际,须菩提竟擅自撕毁了这一纸协议,出现在了此间中,公然干涉阴阳界内务。
    “阿弥陀佛,想来界主大人误会了,贫僧今日前来,并非要插手您的神明之战,只是听闻此间有故人来,所以匆忙赶来,未曾得界主大人允许,着实是贫僧冒犯了。”
    须菩提如是说道,可声音里的敌意却是没半点掩饰。
    而在说话间,须菩提的目光始终都落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里微微一咯噔,莫非他所说的故人其实就是我?
    “阿弥陀佛,贫僧须菩提拜见魔神大人!”
    在光幕的庇护下,须菩提直接无视了暴桀的威胁,却是恭敬的朝我如是说道。
    须菩提来自三界,而我又是三界之主,他是我的故人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为此,我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朝着他手中的菩提子打量了一眼,“不知圣僧在我身陷绝境时出手相助,是出于何种情谊?”
    “自然是受故人相托。”
    须菩提说道,“两千年前,有一故人告诉我,有朝一日魔神您若重返阴阳界,且将此菩提子交付于您。”
    “如今魔神大人既已归来,又公然向界主大人发起神明挑战,贫僧理应遵循故人嘱托,将此佛门至宝亲自交付到您的手中。”
    说话间,须菩提双手捧起那枚菩提子,朝着我递了过来。
    如此一幕,不仅是我,就连暴桀也万分震愕。
    “须菩提,你在干什么?你竟然要将这枚圣物交到魔神手中?你是打算彻底与本座撕破脸面吗!?”
    暴桀的咆哮声响彻而起,他似乎察觉到了某种极大的威胁,一次次以神力冲击着眼前光幕,可光幕纹丝未动。
    而我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了这枚菩提子之上,有些疑惑的朝须菩提问道,“圣僧,不知你所说的那位相托的故人,究竟是何人?”
    “阿弥陀佛,自然是佛母大人!”
    佛母!?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猛地一咯噔。
    所谓佛母,不就是念冰吗?
    难道说,两千年前念冰曾来到过阴阳界,甚至还预见到了我的今日,所以才要须菩提将这菩提子交付到我的手中!?
    我的心里,不禁蒙生万千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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