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在西镜之上,甚至连那虎妖都不及此人教人望而生畏。

    “你就是碟依?”红发女子开口,语调甚缓。

    “正是。”碟依看着犬妖和黄岛龟还伏在地上,觉得好笑,从鼻子里冲出一个冷笑。

    初息惊讶,难道碟依看不出对方修为极其高深么?竟如此莽撞。

    红发女子双手交叠,搁在小腹前,本是半侧着身子,这时脸庞微微转正,娥眉淡扫,双唇不点而赤,细长的双眼之内眼波一脉清静,倒是个十足的好面皮。只是那眼神太过宁静,倒像暗藏着一把尖刀,随时都可能出鞘杀人。

    “你是巫行宫人?”女子继续问道。

    “你又是何人。”碟依来前已和犬妖、黄岛龟就身份一事来回拉扯,现下又被问及,让本就对身份一事心怀芥蒂的碟依非常不满,反问道,“我是否是巫行宫人,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炽元丹的行踪只有我一人了如指掌,若不好生相待,献出法器,休想从我嘴中套出一个字来!”

    红发女子嘴角上扬:“小小巫行宫人,好大的口气。”

    “哼,你可真无知,巫行宫的确没什么了不起,但你可知巫行宫曾是谁的行宫别院,现下又在谁手中?桃花谷主正是巫行宫现任主人,而她的欢喜佛可是位大人物。”

    “哦?大人物?”红发女子似听见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唇畔浮起一抹笑,眼中神色却愈发严厉。

    “你可知巫门少主梧千双?她正是谷主欢喜佛,也是巫行宫曾经之主。这二位缔结欢喜佛良缘之时,巫门少主将巫行山当做定情信物赠予谷主,二人海誓山盟,感情深厚。谁要是和巫行宫的人过不去,就是和巫门过不去。”碟依停下来望着红发女子笑的张扬得意,语风一转,带了几分威胁之意:“巫门之人一向心狠手辣,有仇必报,你不会没听过吧?”

    碟依这番话教初息吃惊不已,如此厚的脸皮实在是令她都忍不住掩面。别说是巫门,连巫行宫她都未曾去过,只不过是小小妖仆,竟这般狐假虎威大言不惭!

    “心狠手辣,有仇必报……”红发女子竟缓缓走下山丘,冲着碟依她们的方向来,缓缓一点头:“说的不错。”

    犬妖和黄岛龟还未敢从地上起身,撑在地面上的双臂不住地颤抖,对视一眼,见对方脸庞上都是汗水。

    “蠢货!”黄岛龟朝着碟依骂道,“你可知眼前这位是谁!”

    “谁?”碟依心里也是发毛,但她确定妖界敢欺到巫门头上的人少之又少,眼前这红发女子虽有些气魄……越走近,越教人害怕……但碟依也相信她断然不敢找巫门的茬。

    “祭司大人。”山丘之上带着怒彩假面的人道,“对付这种蝼蚁,何须您亲自动手。”

    红发女子道:“我倒是很好奇,这宴无台仗着巫门口气能有多大,手下一个小小的蓝蝶妖居然这般横行。”

    碟依和初息同时惊讶:“祭司?这个称呼,莫非……”

    黄岛龟继续对碟依道:“你口口声声说巫门,却不识眼前人?她正是巫门祭司、少主梧千双异卵同胞的姐姐,梧玉楼。”

    一听巫门之名,碟依着实吓得不轻。正如她所言,巫门手段狠辣,整个妖界都未有人敢触其霉头,是以碟依才将巫门做挡箭牌。

    好死不死,竟真会遇到巫门中人?还是少主的姐姐?

    梧玉楼道:“那宴无台不过是区区炼体期小妖,活了两千年,倒是心比天高。这贱人不知用了什么手腕竟哄骗我家千双、蒙了她的眼!现下又将她藏匿……”提及此事,梧玉楼蹙紧眉头,“如今得寸进尺,竟依仗我们巫门名号到处招摇,其心当诛!说!”

    梧玉楼犀利一转,怒视碟依,吓得她双腿发软:“宴无台在哪里!炽元丹在何处!”

    “我……我……”碟依十足地惊慌失措,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初息见这情形也大概是明白了这其中来龙去脉,大约是碟依也太张扬,四处借名讨好处,这下倒是踢到硬石板——居然撞见巫门当家。那犬妖与黄岛龟自然没什么法器与她交换,纯粹以为挥霍巫行山金丝银棉的她真是宴无台的左膀右臂,便将她骗来交予梧玉楼……看来碟依这次是自掘坟墓。

    只是,初息疑惑,碟依不过是桃花谷的小妖奴,她如何得来这么多金丝银棉?

    提及宴无台,梧玉楼就怒不可遏,煞气贯天。碟依膝盖打软,一下就跪下了:“祭司大人饶命!我、我早也不是巫行宫人……不不、我从来都不是巫行宫人,和那宴无台更无半分干系。”

    一直站在山坡上的假面女子纵身飘来,一身符文黑衣简单不过,本是双手空空,却在转身之际不知从何处幻出一只大鼎。大鼎内熔液滚流,噗噗作响。那假面一把拎起碟依,悬于鼎口。

    “我说得句句属实!”碟依热汗滚滚,浑身剧烈颤抖。她此前虽然未曾亲眼见识过巫门的手段,但也有所耳闻,这大鼎想必是传言中炼妖樽,遑论你是个什么修为,掉了进去便要受前世万载之苦,皮肉脱离,融骨化魂,若是就此死了便也算是解脱,偏偏神识存于樽中熔液之内,与之前熔于此中的妖类神识纠缠一起,彼此吞食苦不堪言。

    “金丝银棉作何解释?”假面问道。

    “那、那是……”碟依头皮发紧,生死攸关之际也只好说实话,“那是因为我将炽元丹的行踪透露给宴无台手下侍婢换来的!拿了金丝银棉后我便离开桃花谷,再也未和巫行宫人有任何联系!如宴无台这等卑劣淫妖我怎会与之为伍……我,我一介小妖行走妖界,自然胆怯,深知巫门强势,无意冒犯祭司大人……还望、还望祭司大人饶了小妖一命!”

    说话间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蝶衣脸颊上凭空多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远处传来清脆的女声满是嫌弃地:“脏,真脏。”

    空中天光大开,一笼青光罩在两位缓缓靠近的女子身上。走在前方的女子一身鹅黄衫,嘴里念念有词,甩着手腕,方才那一掌正是她隔空打来了,“表姐,你说你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往年这些桃花谷里的小贱奴依仗着你的庇佑,能在乱世存活,却不知感恩,扭头就给你乱扣帽子,坏你名节。”

    此人就是帝将神鸟新晋女君幻真,而走在她身后面色煞白,毫无血色的黑发女子,正是她们谈论的话题主角,桃花谷主宴无台。

    幻真从芙蓉阁换来妙华法镜之后便匆匆赶到簋市和宴无台汇合,前几日二人就已听闻巫门之人也到了簋市,连梧玉楼都亲自出山。宴无台自然知道梧玉楼与她不对付,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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