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河一存笑了。
    当发现斯波联军西侧的人马一字排开,展开对攻。
    她就知道自己赌赢了,筒井顺庆这个尼姑真的出动了。
    其实她心中也没有把握。无非是输干净了的赌徒把赊账来的最后筹码推上了赌桌,狠狠干了一把。
    从斯波联军的反应看来,她赌赢了,筒井顺庆的确野心勃勃,没有错失这次机会。
    “传令下去,全军展开,一字对攻!
    我的本阵前移,竖起我的马印跟上!
    我要斯波义银看个清楚,我到底在哪里!”
    如今的斯波义银与十河一存都将对方恨得牙痒痒,欲除之而后快。
    也都对自己的武力充满了信心,自然会选择武家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解决问题。
    十河一存研究过斯波义银。
    这足利亲族新崛起的麒麟儿极爱冲锋陷阵,每每战事不顺,必定夺旗争先。
    所以,十河一存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此刻,诛杀冲阵的斯波义银。
    总大将是军中最重要的存在,数千军势之中杀死总大将谈何容易。
    不论是十河大军正面强攻,还是用策略引诱筒井顺庆背刺斯波联军,十河一存的意图都只有一个。
    引诱斯波义银突袭她的本阵马印。
    猛将在遭遇困境的时候,绝不会被动承受压力,一定会选择出击来抓住战场的主动权。
    斯波义银刚烈勇猛,当然不会居中死守,乃至军势溃败退走。
    他一定会出阵,冲着自己来一次突袭。
    十河一存心里笃定,因为她也是如此,自古猛将难免死于战场,马革裹尸。
    只因为太过自信,而战场上充满了意外。
    “调集二十名铁炮武士回我本阵,准备拒马枪,大薙刀。
    马迴旗本皆严阵以待,结阵反冲锋。”
    “嗨!”
    十河一存目光幽幽,看着眼前厮杀成一团的战场。
    又仿佛不是在看这些,而是借着意念看到某处,厉兵秣马的斯波义银。
    双方各八支备队同时杀出,战场顿时混乱不堪。
    这根本就是瞎几把打。没有预备队,没有先后手,完全依靠备队大将的临阵指挥,打成一团。
    刻意拉长的接触面越来越广,战场也变得越来越稀疏单薄。
    此时,十河一存的本阵距离前线不足二百米,马印高举,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义银本阵幕府中,尼子胜久仿佛醒悟了什么,走出幕府劝阻义银。
    “御前,这是陷阱!我明白了,这是陷阱呀!”
    义银回头看她,一脸疑惑。
    “什么?”
    “十河一存是要杀你!她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引你出战!”
    尼子胜久急得一头大汗,甚至顾不得礼仪拉住了义银的手臂。
    “您想,怎么在大军之中狙杀一名总大将?
    如果您只是居中指挥,她就算击溃了斯波联军,也无法回去跟三好长庆交代嫡女之死的罪过。
    唯有您的首级,才够份量!所以她一心谋划,处处计算。
    就是为了让您冲击她的本阵马印,阵斩了您!”
    义银恍然大悟。
    原来今日种种变化其中藏着这个目的,十河一存不愧是名将,会玩。
    可真的知晓了她的意图,义银免不了哈哈大笑。
    要杀死他,只有趁他不备没开杀戮模式。
    又或者在战场上用铁炮弓矢集中狙击,不给他杀人回点数的机会。
    以他现在的身份,这两种情况几乎都不可能。而战场厮杀,有杀戮模式的他怕过谁,自然笑得畅快。
    尼子胜久可不知道这些,急得满头大汗,嗔道。
    “御前!您还笑得出来,此去必有陷阱,不可呀!”
    义银收敛了笑容,询问左右。
    “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
    “怕不怕陷阱!”
    “杀!杀!杀!”
    义银问完,看向尼子胜久似笑非笑。
    “武家奉公恩赏,自是死里求生。忘了告诉你,我早已天下无敌!”
    义银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砍死这个叫十河一存的王八蛋,再回身砍死那个叫筒井顺庆的王八蛋。
    前田利益不能死,不准死!
    尼子胜久看他眼神渐渐冷厉,知道劝说无用,叹了口气,退后一步,俯首鞠躬。
    “御前,武运昌隆。”
    义银点了点头,持枪上马。
    “诸姬,随我出阵。”
    “嗨!”
    双方的备队此时已经打得阵型散乱,义银一眼就看到了十河一存的马印。
    打开洞察模式,查看出一条气喘吁吁,斗志涣散的敌军路线,便带头冲了下去。
    他的身后是护旗官山中幸盛,左右藤林双生女,再后是咬牙赌一把的百地三太夫。
    其余百名姬武士骑着战马跟随,一行气势如虹,朝着十河一存的马印杀去。
    义银的路线选得好,敌军几乎都是一触即溃,骑军突入敌阵二百米速度不减,眼看就要冲击到马印之下。
    这时前方侧翼闪出两行铁炮武士,一行半蹲一行直立,瞄准射击。
    一阵弹幕,马队一侧被削去了一层。
    “藤林椋!藤林杏!带人过去砍了她们!”
    义银大吼,不能放任铁炮众从容填装,不然大家迟早死光。
    “嗨!”
    藤林双生女带着一支骑军转身杀向铁炮众。
    各备队也看见了义银入场,纷纷上前与敌军纠缠,不让她们反身围剿总大将。
    一时间战场更乱,到处是厮杀声,铁炮声,马嘶声。
    义银吼完便不管那边的铁炮众,继续带队前冲。
    前面敌军姬武士从容打开了拒马枪,那是三只长枪组成类似拒马的可折叠障碍物,身后旗本手持两三米长的大薙刀已经准备接敌。
    “十河一存!我草拟八辈足总!”
    义银知道有陷阱,只是没想到十河一存这么专业!
    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反正开着杀戮模式,去特么的撞!
    木曾马堪堪跳过了拒马枪,身后跟着的几骑被活活穿在了枪上,姬武士顺势跳起想要落地杀人。
    早已准备好的薙刀武士,直接在半空中挥刀砍落,惨不忍睹。
    她们的牺牲也没有白费。死马的冲势撞开了拒马枪,给后续骑军入场打开了道路。
    十河一存的旗本姬武士都是百战精锐,面对骑军冲阵面不改色,结阵持枪上前。
    被拒马枪强迫降低的马速提不起来,姬武士纷纷下马对抗,双方杀成一团。
    义银此次出厚赏聚拢的姬武士都是各家武艺高强的人物,虽比不上十河家的姬武士战阵娴熟,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义银不顾身后,继续打马前冲。他有杀戮模式护身,根本不在乎阻拦的旗本。
    往往以刀换刀,靠着系统的保护连斩三人,杀到了马印之下。
    马印之下站着一名中年姬武士,神色冷峻。持枪看他,杀气毕露。
    义银打马上前,大呼一声。
    “足利一门斯波宗家嫡子义银,向你讨教!”
    那中年妇人听了眼神中绽出一丝精光,脸上满是兴奋的杀意。
    “十河一存在此!”
    义银借着马速想要刺她一枪,却是眼前一花,胸口一疼,重重摔下了马背。
    十河一存有点疑惑。
    “就这点本事?”
    义银一向靠着系统阴人,自身的素质也就是个足轻。还是敏捷只有4的垃圾足轻。
    刚才一枪直刺他的胸口,要不是系统帮忙,他已经挂了。
    这是第一次遇到枪法如此犀利迅速的敌人,他竟然连触碰对方的机会都没有,顿时骇然。
    咬牙起身,还要再打,又是被一枪撂倒。
    十河一存摇摇头。
    “浪得虚名,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去死吧!”
    义银在地上滚了几圈,依然没有躲过长枪,右腿又被扎了一把,腿脚更不利索。
    顿时凶性大发,长枪也顾不得拿起,就朝十河一存扑了过去。
    十河一存一枪捅向他的心脏,不知怎的,从来不会失误的手腕抖了一下,扎穿了他的左肩。
    义银忍着疼,就要用手触碰十河一存触发致死效果,却被十河一存反剪双手摁倒在地,动弹不得。
    致死效果没有出现,概率没中。
    义银急了,时间在流逝,杀戮模式的点数越来越少。
    十河一存失望得看他着急的模样,低下头在他脸侧说道。
    “你也配叫猛将,近幾的姬武士真是瞎了眼。”
    义银抬眼看她,忽然伸头,咬住了她的左脸。
    十河一存眼神一黯,瘫软在地,死了。
    义银顾不得一身伤痛,抽出肋差砍下她的首级。
    “十河一存被我斯波义银讨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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