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他们早不管是哪个皇子上位,只要能尽快恢复了安宁秩序他们便拥戴於谁。」那四皇子等的正是这一刻。
    「那,那先生打算……」
    「顺应天意。」阮亭匀嘲讽一笑,「都是与虎谋皮,不过是为了这混乱能早些了结,百姓早日安定。如此,我自然也就能安定了。」身在其中,也如何能独善其身。
    严既明沉默了,他如何听不出先生口中的厌烦。他知道先生绝不想参与其中,如今他跟自己推心置腹,是想要?
    「清和」阮亭匀直直看著对方,「我打算明日启程去都城,此地不宜久留了。」
    「先生愿意让我跟著麽?」严既明只是担心这一点。
    「你愿意随我去麽?」两人几乎同时说话,阮亭匀表情温和,泛起笑意,「此去虽算不上危险,但也要徵得你的同意,还愿与我一同麽?」
    「先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现在只想跟著先生,一直一直。
    严既明突然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先生原来如此在乎他,或许一直是他自己太妄自菲薄,其实自己也在先生心里占有位置。
    还在偷笑的严既明被温暖的怀抱包围,没想到阮亭匀抱住了他,真真的耳鬓厮磨,叫他一时间愣在那里。
    「跟了我,便再不能反悔。」先生又说这等叫人想入非非的话了。
    严既明趁著气氛尚好,他要将一直掩藏的心思都坦白!
    「对了,你想说什麽?」阮亭匀还记得之前对方的话,这次该严既明说了,他很期待。
    「先生……我」他咬了下唇,想著说辞,本来是要诉一番衷情,如此境况,在先生怀里,他反倒说不出一个字了!这叫他也很是难为情,嘴巴似要冒烟儿了。
    「不知,不知先生是否还记得……那个夜晚。」
    「嗯?」阮亭匀的鼻音一转,下巴在对方头顶一蹭。
    「就,就是那个雪夜,先生还叫我不要憋著。」严既明说完便脸色爆红,既然单口说不出来,便拿那件一直挂在心尖的事情说吧,他势要问清楚先生的。
    「哦,我想起来了,怎麽了?」阮亭匀带著淡淡的疑惑,好似想不起来有什麽不对的对方。
    严既明抱得死紧,「我,那日,你……你帮我」他实在说不下去,早知道就不提这件事了,恁的叫先生笑话去。
    严既明的嗓音略带成熟的质感,此时又掺杂了羞赧,吞吞吐吐听在阮亭匀的耳朵里却如闻天籁,「啊,我想起来了,童子元阳,最是凶猛,是也不是?」
    「先生!」严既明急得大叫,先生又这样了!
    「哈哈哈哈」阮亭匀顿时开怀大笑,震的严既明脑袋嗡嗡作响。
    他见过先生温文尔雅的笑,见过先生顿生冷意的笑,见过先生灿如春花的笑,亦见过先生嘲讽贬诽的笑,如此畅快阔达的笑意他却是第一次听见,之前的那些与之相比彷佛也变得平淡无奇了。严既明的心里亦涌上一股难言的激动。
    先生抱著严既明一提,转身至竹席边坐下,「说吧」。
    26 春情【微肉】
    「那次,我很快活,之後先生却再没有……」严既明深呼吸,「我一直想问,先生是处於何种心情来,来那个的。」
    随著他的气息,阮亭匀伸手摸到他的腿根,「这样?」
    严既明亦伸手附到对方的手背,「……嗯」那一个字还带著颤音。
    他一低头便能看到先生好看的手指,竟然微微聚拢,将那处罩住,於是他很不争气的硬了。这过去的三年里,他便是一直期望著的吧。
    先生突然加大了掌力,揉搓了两下,换来严既明更大的声音,他彷佛有些控制不住,简直就被先生拿捏的动弹不得。
    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阮亭匀抿嘴,另一只手直接从领口钻入,将衣服破开,按在红点之上。严既明完全不明白先生的转变,怎的突然就这样了?
    愈是往里面缩,两腿愈是闭拢,先生的手十分灵活,还带了点凉意。激起一身颤栗的严既明仍不忘自己的初衷,「先~先生,你,嗯,你还没回答我!」
    「自然是想帮你的。」不等严既明再说,那霸道的手指捻住凸起,左右碾磨,「这青涩的身体,我若是再不帮忙,你自己,可以麽?」说完还在对方耳边吹一口热气。
    被激得眼角发红,严既明很快便沉溺其中,「唔」他也不知是在点头亦或是摇头,一想到身後的人是先生,一看到对方的手指情色的抚摸自己的身体,严既明顿时柔软了整个身体。
    「你看,一个人怎麽行,正如那一次,你也是在……」阮亭匀恶劣的加快手里的动作,只是隔著布料便已经感觉到了湿意,「没想到你还记得,还记得那次的感觉。」
    衣衫尽开,他的胸膛整个露出来,平滑而白皙。努力按捺住躁动的身体,严既明执拗的扭头看去,「先生,告诉我!」
    阮亭匀一顿,「那你呢?你又是抱著怎样的心态?」
    「我……」严既明一直怕的不过是先生知道後决绝离开的背影,怕的是先生再不愿见到自己,怕的是自己再爬不出这禁忌的漩涡。
    如今,先生满是笑意的看著自己,那手指还不停的撩拨,严既明终於决定,不能再拖沓,「我,一直一直的,爱慕先生,一直一直」这心情终於传达出来,他静静等待先生的答覆。
    「一直一直?」阮亭匀与他对视。
    「嗯,我希望先生演算的时候我能在一旁研磨递笔,先生整理花草的时候我能在一旁洒水松土,先生上山捡拾岩块的时候我在一旁递水扇风,先生休息的时候我也能靠在他怀里。」严既明贴著身後的人,眯起了眼睛,「先生的生活太过惬意,身入其中便再也难割舍。」
    「可是,我即将离开这惬意的生活,再入繁华界,你还愿意靠在我怀里?」阮亭匀摸摸他的鬓角,沾染了对方的汗水,看向微张的嘴唇。
    「中毒太深,我已难自拔。」严既明难得开起玩笑,他现在如何还能再回到那独自一人的生活中去。
    「呵呵,我是毒药?」阮亭匀捏捏他的耳朵,小作惩罚。
    严既明低头,捂住先生放於下面的手,真是凶猛的毒药,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只能任由对方去了,「那先生,先生对我……呢?」他必须问清楚,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阮亭匀那被捂住的手拉开他的裤腰带,伸手进去将那一根直愣愣的握在手里。「因情而欲,你还不明白麽?」
    严既明一慌,「什,什麽?」
    「若不是同你一样,我怎的会摸男子身体,更不提如此这般。」那手指随著话语越摸越下,在挺直上拂来弄去,叫那人好不快活。
    严既明很没出息的掉了泪滴,他也不想像个姑娘一样柔柔弱弱,哭哭啼啼,但就是忍不住。竟然还能听到先生说这样的话。
    「那,那日,为何不叫我也帮先生那般,在第二日更是装作毫无知觉,难道那时的先生是故意编排我的?啊!」最後一句叫阮亭匀听了,手指狠狠一捏。
    「我何时编排你了,那时的你还是对情事懵懂的少年,或许是初次尝试,所以并不知情与爱的差别,我又怎敢胡乱引导,嗯?」阮亭匀拐著弯儿的语气染上别样情调,听得严既明脸红耳赤,何曾想先生看似清心寡欲,实则如此煽动情绪。
    严既明咬唇,「可是我那时已经心甘情愿了。」
    「是啊,多等这几年不是让你更加愿意了麽,比之以前也大胆了不少。」先生轻轻套弄,更是在周围流连,将整个胯部摸了个遍。
    严既明突然发现,自己或许还是不了解先生,这是他的另一面,只对他展现。「先生,我一定要同你在一起。」因为对方给了他信心。
    阮亭匀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严既明自然招架不住,最终瘫软在其怀中,只剩急促的喘息声。
    胸口的手指仍然停在那挺立的肉尖儿上,流连忘返。阮亭匀将人翻身,对视著彼此,「你自然是要同我在一起的。」说著便低头含住严既明的唇,深深吸了起来。
    或许从阮亭匀执笔写下第一个算字起,命运便开始改变,当他看到对方,选择留下他时,两人的运道便交织在了一起,剩下的路更要一同走下去。
    他耐心的铺网,看著严既明对他越来越迷恋,而他自己,又何曾不是越陷越深,只是他太善於掩藏情绪,若不是那女子的突然出现,叫他恒生了醋意,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已经将对方看作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本来他并无打算在今日说出这一番话,怎奈对方却先声夺人,看著这样的严既明,他又怎麽能继续以那温和之态隐瞒心中所想,对著严既明只看不吃。
    先生的唇柔且软,舌尖探入,湿滑的触感叫严既明神魂颠倒,一吻毕,严既明搂著对方的脖颈,突然向下看去,刚才太过喜悦和沉迷,竟然直接贴著先生,如此,自己身下的那块润泽也将对方的衣料弄湿了,更是看到了先生下方凸起的一处。
    27 先生【肉】
    严既明听到自己的心跳,看著先生的那处,其实平时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见到,只是他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正是因为心里有鬼,他才越不敢去看那里。
    阮亭匀半躺在竹席上,盯著自己身上的人,亦不说话,只是在腿间和严既明两个方向来回看,意思不言而喻。
    严既明看著先生,对方衣带渐宽,露出脖子根,发丝混乱的垂在身上,见严既明好似愣住不动了,这才张嘴道,「怎的?不想继续了?」一边伸手将对方的上衣完全扯掉。
    严既明的身体结实有力,因为紧张而绷起,看得阮亭匀翘起嘴角,一只手从胸口到肋骨,盘旋在腹部,严既明微微发抖,在对方大腿上坐好。深呼吸,伸手抚上那处,探到裤头,拉住边缘,慢慢往下褪。
    将亵裤也拉下来,严既明屏住呼吸,真正看到了先生的一柱擎天。不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很完美,当然是跟他自己比,又没有看过别人的。
    顶部是圆润的蘑菇头,肉红色的柱身微弯,比自己的要粗一些,根部还藏在布料里,严既明看了先生一眼,对方仍旧盯著他没有一点改变。
    无奈下,严既明忍著悸动,将先生的下裤全部褪至膝盖,身体往前缩一缩,顿感双腿间紧贴的大腿蹦了起来,张力无比。
    严既明紧张到了极点,那处是每个人最隐秘的部位,轻易不会叫别人看到,只除了最最亲密的人,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先生的身体,偶尔在梦里也出现过那麽几次,这次却是最真实的。他看到了这样的先生,是外人绝对见不到的景象。
    严既明一只手张开拢住顶部,指腹接触到弹性的肉壁,他的心跟著咚咚跳,太刺激了!另一只手握住柱身,从下往上慢慢撸动。
    阮亭匀眯起眼,将对方既羞又淫的模样看进眼里,他怎麽会不知道对方忍耐已久,最近看他的眼神更是完全的欲求不满,如今正是忍不了,完全爆发出来。他抬手捏住刚被揉搓的乳粒,果然看到严既明小声叫了一下。
    「呵呵」闷笑的阮亭匀玩弄著这人左胸的一点,更舒服的享受著对方完全毫无章法的抚弄。
    严既明坐在对方的身上,一边揉搓先生的下体,一边被对方揪住胸口的乳尖,他从没想过这样的情景,有些淫乱却又叫人难以自拔,真想跟先生就这样继续下去。
    好似能听懂他的话语,阮亭匀加大了手上的动作,捏住之後还微微向外扯,「啊~」严既明不禁叫著,随即感受到胸口湿滑的触感,低头便看到先生凑过来的唇,正狠狠吸住自己的胸口。
    他太敏感了,先生稍微一个动作就能叫他嗷嗷叫,浑身抖得,私处在没有碰触之下已经溢出了液体,先生的唇舌更是大刺激,舔著一圈又一圈,酥麻感亦是一圈又一圈在身体里荡开,「先生,嗯……」
    「叫我寻之。」阮亭匀换另一边的乳亲吻,牙齿咬咬尖端,又舔上一遍,满耳听得w声连连,一手揽住对方的腰,两人紧紧相贴。
    严既明是第一次发现先生竟然是如此孟浪,摸得他情难自拔,早就乱作一团,「寻之。」这是他第一次喊出先生的字,更是第一次贴先生如此之近,「寻之,寻之」
    「清和」阮亭匀紧紧抱住对方的腰身,整个脑袋贴到对方的小腹上,吸取他的温暖,他的气息。直起身体的严既明只能绷著腰,将手反向朝後握住先生的根部。
    「是不是早想过这样做了?」阮亭匀抓著对方的腰翘,戏谑的问。
    严既明一直知道先生喜欢戏耍自己,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是自觉的说出心里所想,「嗯。喜欢,喜欢先生的手。」只要一遇到先生,他便再没有任何抵抗力了。
    「那……」阮亭匀垂眼,双手向下,将对方的裤子也扒拉下来,又抓住劲腰用力下压,下方那根怒张的肉茎正好顶进浑圆的股沟之中。
    突然的动作叫严既明吓了一跳,「寻之!」他涨红脸看著对方,以为先生是要与他那个。男男之事,於先前的他也是不知晓的,後来有了那样的心思,也曾在医书上留意过後庭及栗丸,他慢慢知晓了此处其他之用。
    先生拿出顶著,他便反射性紧紧夹住,可惜那浑圆的头部仅是从会阴划过,直戳勾缝至尾椎尖处的臀肉。
    阮亭匀停下须臾,伸手一拍对方的臀,「今日便放了你。」须知明日还要赶路,更不宜床笫之事。
    严既明低声一叫,低著头亦不好应著,只是僵直著身体感知著後臀中间那根的热度。他对先生的幻想,更多是停留在那夜对方为他的服务,每每梦见都是先生漂亮的手指摸弄,反倒没想过後庭之争,若是先生愿意将他拥在怀里便是异常满足了,哪里还敢去想先生的……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嗯?」阮亭匀那带著不可否定的语气叫他回了神,严既明感觉被拍打的对方火辣辣,感觉一下被放大无数,「全听先生,不,是寻之的。」看来这习惯还真不是一两天能改过来的。
    阮亭匀点头,双手捏住臀肉挤压,将自己的那根揉进软肉之中尽情享受,亦能看到对方挺直的身体露出那翘起的一根,随著自己的动作摇摆。
    严既明撑著对方的肩膀,看到自己下处淫荡的动作,想要停下这羞人的晃动,哪知先生却不同意,对方的手捏著两瓣肉正是舒爽,亦微微发出沉吟。
    严既明听到对方难得抒发,手里阻止的动作愈加虚弱了,感觉到摩擦间生起的灼热,严既明半昂头摇摆,被先生那物戳弄的心神意乱,愈发毫无顾忌。
    阮亭匀加快摩擦速度,将眼前的腰上下移动,喘息的热气喷到小腹上,引得下边的那根跟著滴水儿,他看著挺直的这根摔打起来,在自己的胸口戳动,「清和,你还要多久?」
    「嗯~不,不~」严既明只觉自己後处的口有些红肿,整个隐秘的勾缝都灼热而湿滑。被先生的那根戏弄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还不等他说完,那根上翘的肉根便射出了不少精华,连著顶端沾染了阮亭匀的胸腹。
    阮亭匀加紧动作,随即眼神一暗,腹部紧绷,来回按压之下将更多液体喷在了严既明的後背与臀缝之间。
    严既明趴在先生身上,後方不自觉的收缩,「可别吸,若是掏弄可要花些时间。」阮亭匀抿嘴笑,调戏的意味深重。
    严既明又抹不开脸了,埋进对方的肩窝,「你,你也太……」
    「我如何?」阮亭匀满眼宠溺,竟将液体涂抹於整个臀部之上,「有此名器,实乃鼎炉之上选。」
    严既明再不忍,张嘴咬了对方的肩头。
    28 离开
    这次温存後,阮亭匀拿来巾子擦拭两人,动作却比曾经那一次慢得多,叫暧昧气氛愈加浓重。严既明本就是没开过荤的,稍一撩拨便又起了势头,这已是夜里头的第三次了。
    阮亭匀轻笑,「清和,这可不行。需知何事都得有个度,若是此次依了你,明天便该腰膝酸软了。」当然这算是他的危言耸听,对方正值青年,身体自是呈旭日东升之态。
    阮亭匀深知男子固精之重要,亦知怀里的人其实已忍耐多时。而愈是尝到其中好味愈是要学会控制。但最重要的,自然是他自己都还没开过荤,要将严既明好好护养,待好事临近再慢慢享用。
    严既明自然的揽住先生的肩胛,也知自己的身体是食髓知味,万不能叫先生笑话了去,便如同往常一般凝气静心,待那股躁动慢慢褪去。说来,还都是先生的错呐。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能与先生这般亲密,实属不易了。
    阮亭匀重著里衣,为缩在怀里的严既明套上薄衫,夜已深沉,严既明却依旧兴奋,他没想到这夜竟然收获如此之多,满眼里都是先生的身影,盯著对方更是了无睡意。
    阮亭匀暗自好笑,为他理理鬓发,「这里。」手指摸到对方的眼角。
    「嗯?」严既明微仰头颅,感知先生的手指触摸,他喜欢这样的温存。
    「我闻言,女子失贞时鱼尾部会有一层薄红。」阮亭匀煞有介事的说道,手指更是在那里抚弄。
    严既明眨眼,「先生是说我像女子?」难道自己的眼角红了?他想著亦覆上去,碰到了先生的手指。
    阮亭匀凝视他的眼眸,「你怎会是女子,哪里看著都不像。」说著扫了对方的身体一圈,不无调笑。
    严既明抿嘴,趁对方不注意吻上那开合的唇,吸住轻轻碾磨。他自然不是女子,哪个女子敢如此作为。
    阮亭匀欣然接受了对方的主动,手掌撑著对方的後脑,待吻毕,才拍拍对方的背脊,「如今你夫妻宫更加饱满,且等著,我定会叫它变作深红。」见严既明耳朵都红了,他才圈住对方的身体选了好姿势,温声道,「夜深了,睡罢。」
    万籁俱静,阮亭匀守著怀中人,亦回忆起初始之事。他本以为自己命中孤煞,却不想算出了桃花机缘,这亦是演算之人的苦恼之处。
    倘若不知,也能随性而为,却叫他知晓了,如何选择便成了难事,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他亦做了一番定夺,打算先相见看看,若是入了眼,便暂且留在身边。
    他自知演算之事得了结果便不再准确,对这所谓的姻缘亦不甚喜悦,只是一个人太久,总有些时候觉得苦楚,旁人看他似仙人云里雾里,皆是飘渺不可触摸。需知他其实也是吃五谷长大的凡夫俗子,亦是有七情六欲,只不过掩盖完好,从没叫人窥探了去。
    感情之事他更说不清楚,有时也想,或许真是上天作弄也不定,见著严既明,他便有些亲近的意味,否则绝不会叫对方进了自己的屋。
    他并没有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亦没有对他另眼相待,只是平淡而为之,也不知何时喜好上看对方为了自己而心神意乱,脸红羞赧了。
    他亦沉浸在这浇灌成长起的暧昧之中,更想将对方拥於怀中,再看那眼里藏不住的情愫,他甚为满意。
    阮亭匀是凡人,所以他也会担忧抓不住对方的心,也会患得患失,所以才会每每做出亲密之举,叫严既明愈发离不开,陷得越深他才会越安心。
    若说普天之下有什麽是他把握不了的,便只有这情之一字了!「不曾想,我也进了这深渊,怕是再出不去了。」将脸庞贴著对方的额头,阮亭匀缓缓闭眼,此时,严既明早已熟睡。
    天不亮,严既明便精神抖擞的起了身,跟阮亭匀一块儿收整完毕,除了一些典籍,便也没有什麽重要东西了。
    两人清点了书册,将不便携带和不太重要的继续藏在地下,待以後再搬离。收好天盘,将瓶瓶罐罐亦放在包袱内,仅拿了些乾粮和一身换洗衣物便打算出门。
    因为事情紧急,未免夜长梦多,两人只能悄悄离开,也不便跟山下的村民告别了。严既明再次回头看一眼这住了三年多的山间小屋,涌起无限不舍。
    「跟在我身後。」阮亭匀拉了对方的手,并没有从小路下山,那里肯定早有人盯梢,不论是二皇子还是五皇子,他们都不会想不到这一可能,只是他们并不了解这九尧山的地形。
    阮亭匀自住在此处就开始未雨绸缪,自行找到一条通透之路,便是在山里走上两日即可脱离那些人的监控。两人走时厨房还冒著烟儿,一切正常,待那些人发现矛头,再寻去也找不著人了。
    夏末的清晨还有些凉意,特别是山里,好在严既明熟悉山路,两人脚程不慢。阮亭匀停在一处树下,摸摸叶片,看看树形走向,又望望天,朝著一方向开拓。
    「这两日辛苦些,待出了山林便能好好歇一番。」阮亭匀难得出言哄道,严既明直觉先生好笑,好似拿他当孩子一般,「好。」握著先生的手更紧了些,有先生在,哪处不是住,哪处都能叫他安心。
    於是气氛变得不那麽紧迫,山林茂密,稍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好在阮亭匀深谙其中弯道,走走停停,仔细探查,路上倒没出什麽差错。
    一日下来,两人找了处岩山洞过夜。此距小屋已有很长的距离,倒是不用怕被人发现烟火痕迹。严既明去找了些树枝来,阮亭匀生起火,用携带的器物烧了些热水,放进两颗丹丸融化,就著乾粮吃罢。
    严既明收好装丹药的小瓶子,这是先生用蚕蛹、蜂蜜等炼制的九味丹,正是以备在外的不时之需,若是没有食物,每日三粒便可勉强维持身体运行,但不能长期服用,毕竟不能跟热呼呼的饭菜相比。
    之後两人亦无事可做,阮亭匀自然的环抱严既明,想了想,决定还是早些跟对方说清楚,既然已经敞开了,便不需有什麽隐瞒,更何况对方是如此相信他。
    29 地鼠
    第二天的路程明显比之前一日要慢一些,严既明一边跟上,一边想著先生告诉他的打算,去都城上华的晋阳寺待两日,静等四皇子王靖宣的到来。
    想著时间紧迫,阮亭匀还告诉他去了谁都不要信,只听先生吩咐便好,听那语气,好似并不是要投诚四皇子一派,更像是施以援手,以先生的行事作风,自然是不会依附於任何人的。
    最叫严既明激动的,是先生终於告知了他的身世,他终於对先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知道了先生其实是孤儿,十五岁前一直在岷山的道观里长大,後五年又辗转於各地的寺庙,最後在九尧山上建了屋,慢慢安定下来。
    敏感如严既明,也知道先生身上应该还藏著不少事,或许是时机不到吧,先生愿意告诉自己这些,他已经很满足了。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阮亭匀扫扫石块,严既明跟上来待先生坐好了,自己才坐下。山风习习,脑门的汗水被慢慢吹乾,严既明挨著先生,还为对方理了理发丝。
    看著根本没有路可走的山林,阮亭匀心里计算著,「大概再行两个时辰,我们就便能出了这山林。」
    严既明点头,查看一番身上背著的物品,准备起身继续行走,忽见眼前的一块土地冒出一两个小石块,这情形看著十分熟悉。
    阮亭匀上前几步蹲下来,帮著把石块移开,并从身上取下一墨色黑袋,露出几粒黄色小丸子。严既明一看便知道那是先生将花生裹了面粉炸出来的花生丸。
    果然又是地鼠,只跟上一只不同,这只脑门上有一撮白毛,看著到更显灵气了。这地鼠一出来就往先生手掌里窜,闻著香味儿张嘴大牙一拨就将花生丸钳住,两只爪子抱著食物嘎吱嘎吱啃了起来。
    阮亭匀笑过,取下鼠背上的东西展开来,严既明凑来同阅,发现上面是先生教授於他的一种书写符号,似字非字,只有系统学过的人才能看懂。
    上面告知了时间地点,出了山,他们便是要去纸上说的对方吧。严既明原来本以为这地鼠是皇子那边用以通讯的工具,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倒更像先生养的。
    而且不止一只,他猜测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群体,要知道如今用以传递信息的多为信鸽或人马速递,这地鼠他还是头一次见。
    严既明凑近了看,在山间行走久了也是无聊,这时有个玩物看看也不错。他向先生讨要了两粒花生,打算喂食,却不想这地鼠根本不理他。
    阮亭匀拿出火摺子毁了纸条,见严既明跟地鼠大眼对小眼的,亦蹲下来拉住对方的手靠近地鼠,小东西刚吃完了怀里的花生丸,先是嗅了嗅阮亭匀的手指,在他的引导下伸出前爪抱著严既明的食指尖,大白牙磕在上面,痒痒的。「先生这是做什麽?」严既明扭头问道。
    阮亭匀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地鼠滑溜的皮毛,「这是叫它熟悉你的味道,若是谁给的东西都叫这货儿吃了,恐怕它也走不到这里来了。」
    「可是这花生不是从你兜里拿出来的麽?为何他也不吃?」这小东西可真够谨慎的,看它那贪吃样竟然还能够抵制得了诱惑,实属不易啊。
    「你拿了这花生丸,自然也就沾染上了陌生气息,黑线地鼠算是我一手培育而来,对食物的严格控制也能叫它们免於一些危险。」阮亭匀毫不避讳的透露著信息,有些事也不能一股脑的说完,慢慢来才能叫严既明消化去。
    地鼠抱著手指嗅了嗅,终於狼吞虎咽啃著他手里的花生,并且将整个身体缩进严既明的手掌。「这只地鼠胆子不小啊。」看著还有些喜欢,严既明抱著它站起身。
    阮亭匀见贪吃鼠毫无顾忌,坐在严既明手里埋头苦吃,「这只方向感一直是群组中最好的,既然你如此喜好,便留著带路吧。」也好给严既明解闷。
    「这鼠有名儿吗?」严既明从先生手里接过花生口袋挂在自己腰间,地鼠一边捧著花生吃,一边还眼尖的盯著严既明的腰。
    阮亭匀摇头,他都是根据每一只的身体特徵来分辨它们,哪里有f工夫一只一只的命名。
    「叫白矛罢。」严既明听先生的,一次只拿出五粒花生,看地鼠扭来扭去想挣脱出他的手掌,直往腰间奔。
    阮亭匀见对方快要逮不住了,伸手接过白矛,小东西竟然立马安静下来,严既明看得神奇,难道这地鼠如此通人性,怕是惧了先生?有趣。
    安静卧著的白矛规规矩矩,严既明跟在先生一旁,一路上也添了几分趣味。路上天渐渐热了,严既明又喂两颗花生丸,白矛也知晓了两人的差别,更重要的是严既明身上有吃食,於是对他的热情比先生还要高。
    半道上他又将地鼠放回了地上,那家伙果然不一会儿便钻进土里了。先生说这物本就是地下活动的,现在这麽热,也只能让它先回地下,依旧跟著他们。
    待终於走到官道上,太阳已经开始西落。一刻锺後,两人进了镇子,虽然这里离九尧山金堂镇已经很远了,但严既明还是十分警惕。在先生的带领下二人进了一家客栈。
    刚坐下没多久,店小二便端上菜品,「客倌慢用,上房也早早给您备好了。」桌上都是一些清淡菜肴,还有几道是严既明喜爱的。他看了先生一眼,对方也没说话,已经执筷开始进食。
    也是走了大半天的,肚子早饿了,有什麽还是先填满肚子再说吧。饭後二人又进了客房,只有一间。舒服的沐浴完,换上乾净的衣服,二人坐於房内桌前小酌。
    这时敲门声响起,彷佛是计算好了时间。「进来。」阮亭匀拿著茶杯细细斟酌。
    严既明抬头,只见一穿著灰色衣物的男子进来,亦没有抬头的走到阮亭匀身边,「先生,明日几时启程?」
    阮亭匀思考片刻,「卯时罢。」
    「是。」男子眼眸低垂的退出房间。
    严既明愣愣地看著,男子的神情尊敬,倒像是见到先生时应有的表情,但是更多的是无言的臣服,而先生亦是自然而然,比起平日里一个人时更添了威严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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