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一魄,少夫人到底是实在不知情,还是有意对自己隐瞒?如果是后者,少夫人作甚要带着个鬼?安儿越想越奇怪,感觉头脑里像是缠了一堆线,根本理不清。

    安儿看不到的是,就在她身旁两步处,她正在寻找的女鬼端坐在椅子上,正抬眼打量着她。那双血红眸子幽深,若有所悟地望着神色透露着难掩惊慌不安的她。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纪西舞的目光,安儿的身子忽然打了个寒颤。

    “安儿。”

    安儿正全神贯注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叶结蔓的唤声,惊得她脚步猛地一个趔趄。一双手很快扶上来,掌心温暖地贴住她的手臂,安儿这才稳住了脚步。她眼神慌乱地抬头,便见叶结蔓目光里流露出关切:“小心些,可别摔了。”

    “对……对不起。”安儿有些不敢与叶结蔓对视,匆忙低下头去。

    “不用道歉,下次可要注意些,知道吗?”

    耳边少夫人的声音依旧温柔,那双扶着自己手臂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随后才收了回去。安儿暗中咬了咬唇。不管怎么样,少夫人那么好,那样与自己说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怎能妄自揣测?想到之前少夫人说那个叫什么槐木鬼符的东西莫名失踪了,安儿心里稍稍放心了些。也许……那个槐木里的鬼也跟着不见了罢。

    叶结蔓望了一眼神色有些奇怪的安儿,心里跟着起了疑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怎么瞧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听到少夫人突然问起,安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半晌,方僵着脸挤出声音道:“可能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睡好罢。”

    “记得注意休息。”叶结蔓自然看出了安儿那不会如何遮掩的奇怪神色不只是简单因为做了噩梦的缘故,但她并没有多问,只低头洗漱。待将毛巾放回脸盆,舒儿已经跟着进了门来,手里端着香气扑鼻的早膳。

    “少夫人,用膳了。”

    叶结蔓略一颔首,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她的视线不经意间往对面飘了飘,目光扫过前面的纪西舞。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淡然不起波澜。叶结蔓不动神色地移开了视线,在心里微微感慨,自己竟也渐渐习惯了彼此这般旁若无人的隐秘相处。不知怎的,竟平白生出几分类似偷情的心思。

    这念头一升上来,叶结蔓忍不住就微微红了耳根,暗恼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她低下头去,装作专注用膳,只是那些粥再如何芳香四溢,鼻间还是隐约能嗅到纪西舞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香。

    “安儿,你先下去收拾下过几天要回去的行李,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这边,舒儿忽然转头朝安儿道。

    安儿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应下,颇有些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了房间。待她顺手阖上房门,这才抬手拍了拍胸口压惊。这屋子,如今越看越是诡异。门外虽是阴天,却比屋里还要暖上些许。安儿目光复杂地望了房门一眼,眼底神色踟蹰。片刻,她方叹了口气,纠结着神色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有事?”叶结蔓一见舒儿这般模样,多少猜到她有话要与自己说。

    果然,舒儿点点头,将之前与裴尧远告知过的关于裴家出事的事情与她说了,也顺便提到了胭脂出事的原因。

    叶结蔓虽然一开始从纪西舞口中知道了此事,但还是故意表现出惊愕模样。她沉默半晌,方道:“裴家……竟遭遇了这样的事吗?”

    舒儿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此事应是背后有人搞鬼,具体情况,可能要回到裴府才知。”顿了顿,舒儿目光沉然地凝视着叶结蔓,忽道,“少夫人怎么看?”

    闻言,叶结蔓有些惊讶地对上舒儿的目光,随即摇了摇头:“我不过一介妇孺,哪里懂这些事。”

    “我只是以为少夫人多少知道一些。”

    见舒儿这般说,叶结蔓的眉稍稍皱了皱,只是不待她细辨舒儿的神色,对方已经掩下眸去,如常道:“舒儿先去帮少夫人熬药,少夫人若有事便唤我和安儿。”

    “下去罢。”

    舒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叶结蔓心里总觉得今日两个丫鬟都怪怪的。她的目光尚未收回,耳边忽然响起纪西舞淡淡的声音:“你那叫安儿的丫鬟,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叶结蔓动作一顿,惊讶地抬头往桌边望去:“什么意思?”

    “我方才瞧她进门时神色间隐约带着恐惧,之后一直东张西望的,看起来倒像是在找什么一般。”说着,纪西舞的唇微微勾了勾,“我觉得她可能是在找我。”

    “找你?”叶结蔓的话语微微一颤,“她怎么会知道你?”

    “怕是黄符的事总归是让她有些疑心,你有机会就探下她的口风,看她到底知道多少,应该不难。”顿了顿,纪西舞的目光深下来,“安儿为人单纯,藏不住心思,反而那个舒儿,此人自小在裴夫人身旁长大,城府必然极深,一时半会也不知她到底是敌是友,且再观看罢。”

    “我知道了。”叶结蔓颔首应了,眉间有些担忧。

    纪西舞抬眸瞥过去,红眸通透,在昏暗的房间里幽幽散着光。她忽然站起身来,道:“你身体可还有气力?”

    “你要出门?”

    纪西舞点头,目光投向窗外,危险地眯了眯:“我需要一些东西做准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一趟宁心那里,需要她的一些帮助。”

    ☆、 不翼而飞的尸体

    天气阴沉,过了午后,太阳已经尽自被乌云遮盖,不一会便下起了雨。南方的雨丝细密,很快沾湿了人们的衣襟与发丝。除了几个护卫,纪府路上走得人少了许多。虽是白日,天色却因着这场雨显得昏沉,几乎要让人怀疑到了暮时。

    寂静灵堂处,蜡烛在偶尔吹来的风中摇摇欲坠,守灵的丫鬟见了,连忙去掩好了门窗,心里忖度着这般天气,应是不会有人过来了。

    “呀——”

    丫鬟方关好门欲往回走,便听不远处一声轻呼,转头去望一同守灵的女伴:“怎么了?”

    “蜡烛灭了。”说话的是另一个丫鬟,不过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素白丧服也掩不住那股子青春活力,她的鼻头皱了皱,指着祭台上的白烛道,“这风也忒大了些。”说完,她俯身去重新点燃。

    先前的丫鬟折身回去,方走几步,身后的门却又“呼”地被吹了开。她连忙停住脚步,眉头皱了皱,重新去关,语气有些抱怨:“这鬼天气。”

    然而不知怎的,丫鬟关上没有多久,一往房间走去,那扇门却又反常地开了。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风大,门重重地装在墙上,发出“哐啷”的声响,惊得灵堂里的两个丫鬟心尖都颤了颤。

    “这门怎么关不上……”嘴里嘟囔着碎语的丫鬟走到门旁,疑惑地查看了下门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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