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抵不过身高破八,腰身笔挺还没大肚子,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失败后,脸上刻画出道道沧桑的痕迹。

    沧桑,沉稳,对工作的认真努力,造就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梅太太在一次去公司送东西的时候,对梅爸一见钟情,就算后来知晓梅爸离过一次婚,身边带着个拖油瓶,也阻止不了嫁给他的决心。

    梅爸那会儿还是以女儿为重,虽然对年轻貌美,不理会各方议论勇敢追求自己的女孩儿有点心动,但在女儿点头前,他一直没有回应女孩。

    婚前,梅爸曾试探的问过女儿梅秀,得到的答案是“你看着办。”

    许是存了私念,梅爸自动把这句话儿理解为女儿是让自己遵循心走,在梅太太愈发露骨的暗示和追求下,终是给出了回应。

    婚后,梅爸得到提携,工作上更加忙碌,每天早出晚归,时不时出躺差,对家里确实是疏忽了,等他发觉到异样时,新婚妻子已是对女儿百般抵触,女儿也梗着脖子不曾叫过一声妈。

    梅爸试过缓解这对继母女的关系,无奈两人都容不下对方,大小吵架,冷嘲热讽从未断过,直到女儿梅秀住校了,才安静了不少。

    梅爸深觉自己的无用,他无法自私的去让女儿迁就,也狠不下心去说妻子,随着年岁的增加,对家庭安稳的渴望是越来越大,不想再让家庭支离破碎。

    一时间客厅里只听得到梅爸微乎其微的叹息声,及小孩哭闹的声音。

    “哭甚么,再哭也不会有人心疼你饿不饿肚子。”梅太太说完,又心疼儿子的哄道:“宝宝乖,妈妈疼你,不哭啊。”

    梅爸叹了口气,看看时间,的确是很晚了,见儿子饿的直哭,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不等了,让孩子先……门铃响了,肯定是秀秀回来了。”梅爸起身去开门。

    正为丈夫的妥协而转喜的梅太太一听这话,脸上旋即变得难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梅爸打开门,问晚归的女儿。

    梅秀还是尊重她爸的,进门先喊了声爸,听到梅爸问,随便找个理由道:“塞车了。”

    其实她是追人去了,不过这话不能说。

    梅秀跟在梅爸后面,见到桌前的梅太太母子,没有出声叫人。

    梅太太怀里的小孩儿伸手想去拿桌上的碗,被梅太太拦住,话中带话的说:“宝宝,妈妈泡牛奶给你喝好不好,饭菜都凉了,吃了肚子会不舒服。”

    梅秀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责怪,冷眼看她做戏,她看死这女人只是说说绝不会离开。

    果然,梅太太并没有抱儿子回房,依然坐在那儿等保姆热好饭菜。

    梅秀没甚么胃口,不过还是坐了下来,期间自动开启左耳进右耳出的功能,吃饱了就放下碗筷,赶在梅爸喊人前进了卧室。

    房间保姆每天都有清扫,不必担心有灰尘。梅秀就着灯光看着自己的卧室,家具设施都很齐全,可是属于她的却少得可怜。

    梅秀反锁了门,跨过地上的玩具,将床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骨碌的爬起开电脑。

    梅爸敲门的时候,梅秀正在和梅吉视频聊天儿。

    梅吉刚下游戏,就瞧见姐姐电脑在线,立即发出了视频的请求,看清背景就知她是在家里。

    两人没主题性的东拉西扯,梅吉明显很开心,摸摸鼻子瞧着挺不好意思道:“姐,妈升主任了,你来这边上高中好不好?”

    梅吉小时候大多数都由姐姐梅秀带,自然要比起早摸黑在外打拼的父母亲昵些,打从会走路起就爱跟在姐姐后面跑。

    后来家庭变故,由妈妈带着去了北方,不得已跟姐姐分开。前几年他不懂,以为是妈妈带他来北方玩儿,常常问妈妈为什么不把姐姐一起带上,妈妈总是含糊不清的回答,或者转移注意力搪塞过去,后来渐渐地才知道,他已经回不去那个家了,和姐姐从此分隔两地,依靠一根电话线联络着亲情。

    视频里的男孩儿十一二岁年纪,脸上稚气未脱,说着话时眼睛明亮而渴望。梅秀多想伸手揉揉他脑袋,然后看他抓狂地拍开自己的手,听他气恼地说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话。

    小小年纪就懂得臭屁,上次还听老妈说梅吉为了那头头发,每天早早起床打理,投进去的心思都赶上学习了,为这,没少挨老妈的念叨。

    “姐,姐,你傻笑甚么?”梅吉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不想就这么转移了话题,道:“姐,你到底要不要来嘛!”

    “要不要呢…”梅秀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吊着他道:“唉,可真难选择。”

    “有甚么难,不就…”

    “你等等啊。”梅秀听到敲门声,取下耳麦去开门。

    梅爸站在门口说:“你弟弟的玩具落这里了。”

    梅秀让开路,梅爸进来看见一地的衣服玩具微微皱眉,可是一抬头眉间的皱痕又消失了,也不管小儿子还等着玩具玩,几步走到电脑前。

    “是吉吉啊,来来,给爸爸好好瞧瞧。”

    “爸,不要叫我吉吉。”梅吉瞪一眼躲后边儿哈哈大笑的姐姐梅秀,红着小脸不乐意的咕哝。

    “好好,小吉站起来让爸爸看看长高了没。”梅爸好脾气道。

    对一对儿女他一直是愧疚的,心理总是带了份心虚,想着法子想对他们好点。

    儿子梅吉正在长身体,梅爸每个月都多打了生活费过去给买好吃的。虽然知道孩子他妈有能力抚养好,但就是想在物质上多补偿一些,平常的小节日也会买些礼物寄过去。隔个三五天打个电话,听见儿子粗嘎的声音,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这么多年来,梅吉都是妈妈一个人带着,她的辛苦,都看得清楚,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会这么累,倒是对那个已经记忆模糊的爸爸起了丝丝怨恨。

    尽管每个月都收到他寄来的很多东西,也无法抹掉自己和妈妈被这个男人抛弃了的事实。

    梅吉没了之前和梅秀聊时的开心劲,梅爸问一句才答一句,多了不耐烦了就随意哼几声,看着无精打采。

    聊了没多久,梅太太就抱着没有玩具玩而哇哇大哭的儿子找来了,梅爸不得不取下耳麦,捡起地上的玩具出去了。

    梅秀关上房门隔绝了那些吵吵嚷嚷,和弟弟梅吉说了些话就关闭了视频。

    至于会不会去北方与他们团聚,梅秀早有了答案,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去,但绝不是现在。去了不过是增加老妈的担子,况且这里还有她放不下的人和事。

    ☆、第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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