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魏延领令之时,就说过这句话,刘封很是认可和赞同。
    临机应变,是评价一个将领是否优秀的最重要标准,一个只会打死仗、呆仗的将领,充其量也就是孔捷那样的水平,而刘封要的是李云龙那样的魏延。
    魏延在哪里?
    刘封不急。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说明,魏延隐藏得很好,没有被魏国发现踪迹。
    历史已经改变,魏延的这一次孤军北上,走的是武关道,也就是当年高祖刘邦兵入汉中时的道路。
    这一条北上之路,比起子午谷来,肯定要顺畅得多。
    而为了占据武关道,刘封也是花了大血本,早在刘封第一次占领东三郡,北上驰援马超、韩遂之时,就在沿途设下围督,分兵驻守。
    其后,张飞、廖化、周仓等先后在淆山、武关一带驻防,特别是张飞,还曾经一度从武关道兵入南阳郡,与孙狼等反魏势力一道,对宛城的魏军发起过进攻。
    司马懿短暂占领东三郡期间,廖化带着败兵退守西城,武关、南乡一带,由诸葛亮任命的南乡太守郭睦没有走,继续带着一部分郡兵在山区结寨抵抗。
    郭睦的坚守,为刘封接下来收复东三郡提供了可靠的情报,而他获得的回报也很是丰厚,这一次,郭睦和陈式一起,正式归属到了刘封的麾下。
    有郭睦、陈式在身后,魏延北上的隐蔽性和安全性大大增加,与历史上魏延冒险提出子午谷北上相比,从武关进军,可直趋长安,又可在上洛一带转向,突入魏国国都洛阳的外围。
    ——
    南阳郡,宛城以西,卢氏。
    这里只是一座地处南阳盆地最西南边缘地带、没有什么战略价值的小城,若不是有洛水经过,沿河谷的地方种植了些麦子和菽豆,这城几乎没有存在的价值。
    但在十一月二十日,卢氏城迎来了不寻常一天。
    一支穿着魏军甲袍、打着魏字旗号的军队突然进驻到了这里,领头的将领身形高大、体形魅梧,刀削般的脸庞上,一双眼睛透着凌厉的杀气。
    这个魏军将领穿着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魏延。
    自从领了奇袭的任务后,魏延就开始了揣磨,要是直接引兵北上,凭他手里的五千人马,要穿过魏军的封堵极不容易。
    毕竟,南阳郡一带,魏国聚集起了近十万的军队,火线穿越到敌后,就算魏延再厉害,也一样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
    在这个时候,魏昌灵机一动,出了一个主意:假扮魏军、打着魏军的旗号穿插进去。
    荆州学堂上,庞统等军事理论大才经常上课,刘封这个名誉校长,有空也会去闲扯几句,魏昌能想到假扮魏军,就是想起了刘封讲述的“亮剑”片段。
    魏延听到魏昌这主意,顿时大喜,他着实想没到,一直傻傻愣愣的儿子忽然开窍了,懂得怎么打仗了?
    这些年,汉魏之间战事频频,魏军的战甲、兵器什么的,魏延营中也是不少。
    “魏昌,迅速放出斥候,打探周围敌军动向,记住,不到万不得己,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魏延吩咐道。
    魏昌不敢怠慢,依言领令。
    这一次北上,对于魏延、魏昌父子来说,也是一次赌搏,要是能够奇袭洛阳、完成刘封交办的任务,那他们回去之后,将成为蜀汉当之无愧的英雄,魏延大汉第一将的名头再也无人敢争。
    若是战事不利,那就是身陷敌境,那就是身死敌国,尸骨于野,只能听天由命了。
    十一月二十一日。
    在卢氏小城休整了一天之后,魏延突然从淆山、沿着洛水一路向东杀出,直扑司隶校尉部弘农郡宜阳一带。
    宜阳是洛阳的门户。
    一旦被攻占,则洛阳震动,魏国中枢有可能被魏延一网打尽。
    要么不做,要么就来一记重拳。
    魏延继续假扮魏军奇袭宜阳,在城门口,被守城的魏军发现疑点,双方立即爆发了一场混战,结果魏昌夺城失败,不得不暂时后退。
    深入敌境,导致魏延的情报不是很准确,他没有想到宜阳的魏军守卒会这么扎手。
    其实,如果细看驻守宜阳的魏国将领资历,就会发现这个叫荀粲的人不一般,他是刘封的老对手曹洪的女婿、荀彧的幼子。
    曹洪是曹魏前期的猛将,去年郁郁病逝。相比曹仁、夏侯渊等同期名将的死法,曹洪死得有些窝囊,他不仅没有得到皇帝曹叡的慰诏,而且还被冷落斥责,其中原因,除了性格暴躁的缺点外,还有屡败于刘封的因素。
    荀粲接收了曹洪的一些部曲、私兵,勉强聚起千余人马,在宜阳城头死守,终于算是堪堪挡住了魏延的第一轮进攻。
    不过,荀粲能做的,也只是守城,让他打败魏延,那是天方夜谭。
    魏延进攻宜阳的军事行动传开,得知宜阳附近出现可疑之敌的魏国朝堂很是难受,正在与曹肇做了不耻之事的曹叡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差一点跪伏在榻上起不来。
    曹叡这是白天当皇帝,晚上当妃子,两个角色互换,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好在曹肇还算有乃父曹休的雄壮,主动的将曹叡扶起。
    等曹叡穿戴好了朝服,忙急召陈群、陈矫、李义等重臣议事。
    “陛下,蜀军遣了猛将魏延来犯,洛阳周围却无良将可御敌,依臣之见,不如先移驾回邺城,留一重臣守洛阳即可。”
    卫尉李义负责洛阳的安全,手头却没有什么兵卒,这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卫尉,你这是想要动摇军心,临阵脱逃。陛下现在不能离开洛阳,魏延要是打到城下,老臣带着儿郎、家仆迎战。”
    陈群是魏国司空,录尚书事,九品中正制施行之后,陈群的地位也是如日中天,声望一时无两,这会听得魏延出现在宜阳,脸色也刹是不好看。
    “陛下,太尉在宛城聚拢了数万大军,其中就是田豫率领的幽燕骑兵,眼下军情紧急,还是先召令田豫所部回师洛阳为好。”
    侍中陈矫曾在南阳郡为征南将军,对这一带的情况较为熟悉,这个时候也连忙出列,向曹叡急谏。
    田豫,早年曾跟过刘备,后来归属曹操,在幽州一带很有名望,这一次司马懿征讨公孙渊,田豫领军相随,立下大功。
    “季弼言之有理,快快下诏,宣田豫来都。”曹叡听了半天,终于听到田豫这个靠谱的名字,立即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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