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跟着小程两人出了门,到了寻找到的那处适合用来忽悠李二的场地。
    那是距离长安百里之外的一处无名山,现在到处白雪皑皑实在看不出究竟是不是山清水秀之地。
    只是要溪流有溪流,山上山下也有不少树木,并且他寻来盖隐居之所的据太清宫的道士所说。
    此地枕山环水,山川灵秀,前有山峰耸然侍立,后有幽谷深藏宝穴,主星雄踞其中,少祖结穴当代即贵,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小程被太清宫道士们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当即便找了当地县衙,将此处山头买了下来,让秦朗好笑不已。
    现在有了道门的人,真是连算卦看风水的钱都省了!
    “阿朗,那道士说此地风水绝佳,依我看若是此事过了之后,便在此处盖上一处别院,没事的时候来住上一住,说不得以后便要大富大贵了!”
    秦朗无奈的瞥了小程一眼道:“你即便不买此处山头,难不成你如今还不够大富大贵的吗?”
    “你是程家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程叔叔爵位的!”秦朗瞥了瞥嘴道:“现在陛下已经开始减少赏赐爵位了,便只这一样,便已是多少人奋斗一生都难以做到。”
    “做人,最重要的是要知足!别人心不足蛇吞象的!”
    “怎么着?你觉得国公的爵位不够富贵,难不成还想做皇……唔……”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小程捂了嘴。
    “我的祖宗诶!你小声点!”小程紧紧的捂着秦朗的嘴,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松了口气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被人听到告知陛下,你我都要人都落地!”
    “得得得!是我想多了!”小程没好气的瞪了秦朗一眼:“我家已是够富贵的了,再富贵下去,说不得全家都没了命!”
    “罢罢罢,此地便给君买吧。”
    “左右这小子穷呵呵的身无一文钱,若是此地果真如太清宫道士所说,那小子借着此风水宝地的东风,能够大富大贵,也不枉小爷奔波一场。”
    秦朗将小程捂着自己嘴的手拉了下来,一连呸了好几声,这才不屑的扫了一眼小程道:“你怕什么?”
    “就你这模样,便是告知陛下你有谋反之心,你觉得陛下能信?”
    还真不是他小看小程,就他这没有二两肉的脑子想要造反,别说李二,只伸出个小拇指便能如摁死一只臭虫般灭了他,便是李承乾和李泰两人他都玩不过!
    说不得这厢才露出点意思,那厢便被李承乾哥俩联手弄死了!
    “便是不信也不能瞎说!”小程瞪着秦朗道:“你难道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若是被别人听到传了出去,被人上道折子递给陛下,让陛下治我们一个大逆不道之罪,到时候任你是仙人子弟也讨不了好!”
    陛下千辛万苦,弑兄杀弟囚父,踏着亲兄弟的血肉才登上了皇位,岂能容忍别人觊觎?
    “深山老林的能有何人在此?还那么刚巧的听到我们哥俩的话?”秦朗对小程的胆子万分鄙视。
    “哥哥诶!”小程双手合十向秦朗告饶:“我叫你哥哥成不?咱们能不能不聊这个话题了?”
    别说聊了,就是想一想,便觉得后脖子里冷飕飕的,仿佛看到陛下拿着还滴着血的宝剑,眼神宛如看死人一般的向他一步步的走过来。
    妈呀!太可怕了!
    小程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还有几天便要过年了,年前应当是来不及动工了。”看小程实在怕的紧,眼神都惊恐起来,秦朗便好心的放过他,转移了话题。
    “不但我们要过年,工匠们也要过年,便等过了上元节再动工吧。”
    这古代的天气不若前世那般全球变暖,便是在北方,一年能看到一场大雪都觉得稀奇,大唐现在可是气温低得很,隔三差五还下场雪。
    长安城里倒是有专门的人清扫积雪,可是长安城外,积雪都已经没过膝盖了!
    便是过了年李二想要对突厥用兵,怕是也要等到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等到积雪化了,大军才好行动。
    这样子以来算算时间,多找些人来,争取在十天内将这个高人的隐居之地做出来,把包装过的席君买推销给李二,他还能寻出空闲再去一趟昭玉宫。
    回来之前已经跟便宜娘说了,等过了年安排好府内事物,便带着未婚妻去看她。
    过年的时候没能和她一起过年,当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待在昭玉宫,他便已经觉得心中不好受的紧,明年他定然是要随大军出征突厥,到时也不知何时能够回来。
    若是不争取在大军出征之前去看看娘亲,多陪她一段时间,岂不枉费便宜娘对他那般的好?
    “没什么不行的。”小程无所谓的道:“反正也不是盖什么深宅大院,不需要那般讲究。”
    “只是盖几间茅草屋,布置一些东西而已,用不上几天便能完工。”
    “不过阿朗,你可真的想好了?”小程迟疑的看着秦朗问道:“那可是英明神武的陛下啊!”
    “你这般忽悠他,不怕他知道找你算账?”
    怎么觉得阿朗去了一趟昭玉宫,回来之后胆子变得比老倭瓜还大了,连陛下都敢忽悠!
    虽说兄弟的事便是他的是,他义不容辞的帮忙,可这心里总是觉得没底。
    阿朗不曾经历过玄武门之变,不曾看到过陛下冷酷无情的一面,他可是知道的。
    陛下在玄武门杀的血流成河,听说那满地的鲜血足足洗了三天才洗干净,玄武门飘荡的血腥味更是十多天才散去!
    反正自那以后,他对这位陛下可是敬畏的紧,怎的阿朗便不怕他?
    “怎的你怕?”秦朗似笑非笑看着小程。
    “嗯。”小程老实的点点头。
    他怕不是很正常的吗?
    别说他了,便是问问朝中大臣,若是陛下真发了火除了魏征那个不怕死的,有谁不怕?
    “放心吧,没事的。”秦朗撇了撇嘴:“陛下应当知道,既然同意了,便不会问罪于你我。”
    “那就好!那就好!”小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真是吓死他了!
    他就真怕陛下发怒,摘了他的脑袋。
    还没有娶到子桑,他可不想死。
    “你既然这么怕,怎的我让你办这些事的时候你没有阻止?”秦朗倒是有些好奇。
    正常来说,小程是应当拉着他,极力打消他这个念头才是,怎会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跑前跑后的帮忙?
    若是真出了事,这小子跟他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也是跑不了的!
    小程拍了拍胸脯,一脸的义薄云天:“谁让咱们是兄弟!”
    “只要不是你拉着哥哥去造反,不管什么事哥哥都会帮你忙!”
    “再说我也觉得,有我家老头子在,你又是个仙人子弟,陛下即便是发怒,也应当不会真要了我们的命,顶多就是狠狠的打顿板子。”
    不过,打板子也疼的很啊!
    “阿朗啊。”小程一下子没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苦着脸道:“以后这种有可能掉脑袋的事情咱们能不能少做?哥哥还没成亲呢!”
    “我是我们家长子,若是不给我家留个后,怕是我爹要骂我不孝了!再说还没能娶到子桑便掉了脑袋,哥哥便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知道了知道了!”秦朗好笑的看着小程调笑道:“以后我尽量不做,要真是有什么掉脑袋的事,也尽量赶在你娶了子桑之后再做,你觉得可成?”
    “啊?”小程傻了眼。
    天地良心,他可真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是阿朗以后能不能老实一点,不做这么危险的事!
    “走了!”秦朗被小程傻乎乎的模样逗笑,转身招呼了他一身朝着山下跑去。
    “你等等我。”小程看兄弟都走了,急忙也跟在他身后跑了过去。
    “阿朗,这次你去昭玉宫可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跑到秦朗身侧,小程好奇的问道。
    昨日老爹从宫里回来,喝的是酩酊大醉,那时他早已睡着了,都不知道阿朗回来的事。
    今天一大早,他还没起床的时候,便被下人从被窝里拉起来,说阿朗回来了。
    他连早饭都没吃,急匆匆的跑到翼国公府,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便被阿朗安排了这么个差事。
    是以,到现在他才空出时间,问一问阿朗昭玉宫一行的经过。
    “有啊。”秦朗笑眯眯的道:“以后我们便是真正的兄弟了。”
    “我们本来不就是兄弟吗?”这话让小程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可知道我父亲亲生儿子的名字?”秦朗背着双手,挑眉看向小程问道。
    “知道啊。”小程点了点头:“我爹跟我说过,好似秦伯伯给取了名字叫做怀玉。”
    “嗯。”秦朗点了点头:“你可知道我的字?”
    “这个倒是不知。”小程摇了摇头,十分感兴趣的问道:“话说我还真没问过,你的字是什么?”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朗笑眯眯的看着小程道:“姓秦明朗字怀玉!”
    从宫里回来的路上,爷俩一路聊着,说起以前给他取的名字叫做怀玉,只是因为年纪尚小还未来得及取字。
    可他的名字又是他养父母起的,秦琼也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人,便说不若名字不变,把怀玉当做他的字来用。
    正好他也没有字,便也没有拒绝,左右都是给他取得名字。
    “卧槽!”小程爆了句粗口,一把拉住秦朗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怎么用了秦伯伯儿子的名字?”
    “难不成你改了主意,想要上秦伯伯家的族谱,过继到秦伯伯膝下?”
    还有秦伯伯怎么回事?难道认命了,不找怀玉了?
    找了那么多年怎么突然间就放弃了?
    小程暗暗叹了口气,不找也罢。
    对于秦伯伯和秦伯母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年他听着父亲醉酒之后,总是提及他那个没缘认识的兄弟,言语之间满是担心。
    老爹就害怕,有朝一日有了那个苦命兄弟的消息,结果得知人已经不在世上,到时候秦伯伯会受不了打击。
    他身体本就不好,若是真知道了怀玉不在人世的消息,怕是性命难保啊!
    “怎么,难道我不像你秦伯伯的亲儿子?”秦朗停住脚步,指着自己的脸道:“难道你看不出我与父亲有些相似之处?”
    这小程也真是笨的没救了!
    他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还想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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