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影儿挣扎坐身来道:“公子,我还能再战。”
    李落微微一笑道:“你先稍事休息,万事有我。”说完看着长宁,拱手一礼道:“长宁姑娘,请照顾影儿。”
    长宁虽满腹疑问,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再追问,扶住楚影儿娇躯,接过李落递来的伤药,帮着楚影儿包扎伤口。李落强自转过头,走到前方巨石缝隙处,看着坡下的西戎骑兵。
    许是楚影儿纵马出入西戎重围,杀伐狠厉,惊住了西戎将士,几人抢入石阵之后,一时没有掩上厮杀,只是将斜坡围住。
    不过也就在几人说话之间,方才楚影儿伏杀的一对西戎骑兵也到了近前,兵合一处。就听西戎军将领呼喝声,山坡上杂石散布,不利战马突进,百余西戎士卒翻身下马,擎出马刀,向坡上冲了上来。
    李落看着越来越近的西戎士卒,思绪竟莫名其妙的想到卓城的问心路,只是不知道这次问的却是什么心。
    华七见李落背影似是呆呆的立在石间,没有动静,急忙大喊道:“公子,小心。”
    话音刚落,就见李落手的长刀骤然一亮,身形一动,李落先一步抢出石阵外。阵外西戎将士的厉啸声暴,抽出兵刃,迎上李落。
    斜坡上的石块,看似杂乱,实则与大甘军阵有相通之处。李落微一伏身,避开射来的箭矢,朝着散着幽寒青光最亮之处,像一抹残云,飘了过去,悠悠荡荡,竟有几分阴森的鬼气,看在西戎将士眼,莫不心一寒。
    李落微微向左一闪,西戎将士忙转头望去,斜阳一晃之下,眼前突然没了李落的身影,一愣之时,就听得身后有西戎士卒撕声喊道:“小心下边。”
    站在最前的西戎将士急急低头看去,只见满目的刀光,或在刻意露出的刀光之间能看到一双漠然的眼睛,便再也不省人事。
    李落借着残阳余晖,低身抢到西戎骑兵身前,手长刀像是夕阳身边轻柔的晚霞,刀气却如龙卷风一般,以李落为心,生生破入了西戎将士阵列之。但凡碰到长刀者,便有别离,或是兵刃,或是手,或是命。
    就在六七人倒地之后,才有第一声惨叫传到了华七的耳。
    长刀上挥,斩断刺向咽喉的长枪,左手轻拍,荡开一把削向左肋的马刀,李落身形左右轻摆,围攻之人最少有四五人砍错了方向,余下几人眼也生出幻影,不知如何出招。
    生死立判,李落手的刀已划破仅慢了一分的西戎将士脖颈,脚下没有停留,借着乱石,向人最多的地方冲杀过去。
    前后盏茶功夫,阵外一静,喊杀声似突然远去。
    华七焦急的看着石阵前方,人影倏显,李落转回了石阵,手长刀上全是鲜血,青衣上也落满了血迹,也看不清是李落的,还是刀下亡魂的。李落微微垂下刀锋,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的滴到脚下黄土之。
    华七连忙呼道:“公子......”
    话未说完,李落缓缓的抬头,平平淡淡的扫了华七一眼,华七看不真切,只是觉得周身莫名一凉,一股寒意就着西府的冷风渗到了心里,深深咽了一口口水,没有说出话。
    楚影儿闷哼一声,长宁将刺入楚影儿身上的利箭拔了出来,一拂额前秀发,也不管粘在脸上的血迹,极快的在伤口上敷药包扎。
    终于,长宁长出了一口气,楚影儿身上大小十几处伤口都包扎妥当,好在除了方才入阵时的箭伤外都不算太重,只是失血过多,此时楚影儿呼吸已见平稳,不过手颈处白的吓人。
    长宁抬头,李落正自怔怔的望着自己,长宁一滞,道:“怎么了?”
    李落摇摇头,转过身去。长宁一头雾水,身后传来华七的喘息声,长宁急忙别过头望去,华七斜靠在巨石边不停的喘着粗气。
    就在长宁专心为楚影儿包扎伤口时,西戎骑兵前后已突杀三次,除了第一次外,余下两次都从三面向石阵围杀。不过第三次,西戎大军明显已觉察华七武功在几人最弱,是以此次华七受伤最重,若不是无名女子替过华七,恐怕华七已命丧黄泉。
    无名女子的身手大异大甘武学,出手之后,只死无伤,阴狠之处,犹胜大罗刀,不过情势紧迫,无人留意。
    长宁盯着李落手的长刀,脸色苍白,李落背对几人,身上的衣物已破了数道,似有血迹流出,只是握刀的手却不见半分颤动。
    长宁呆呆的坐在阵,仍不住眼的泪珠流了下来,突然身旁伸来一只纤手,轻轻拂去长宁脸上的泪痕,楚影儿微带些怜惜,轻声说道:“别去看。”
    长宁转过头,一双明亮却又带着痛楚的眼睛正定定的看着自己,长宁心一酸,就想扑进楚影儿的怀痛哭。
    突然阵外传来一声长啸,几道身影急急窜上巨石,从上而下向李落杀来,看身手当是西戎军的精锐高手。
    楚影儿眼一紧,前番几次厮杀不过都是西戎军普通悍卒,便以耗去李落几人的内力,真正的高手却到了这时才暗下杀手。
    楚影儿暗骂一声卑鄙,正要相助李落,突然李落手的长刀微微一动,沉声喝道:“不要动。”楚影儿闷哼一声,压下将的身形,半跪在地上,俏目紧紧的盯着扑向李落的五名高手。
    李落浑然不觉,几人跃上大石时除了喝止楚影儿之外动也未动,就在几人将杀过来时才微微转了一下头,楚影儿和长宁看得真切,楚影儿还好些,长宁掩住香唇,险些惊呼出声。
    李落眼不见杀气,不见狂傲,比方才更加的死寂,平平淡淡,没有往日的萧索,淡漠了生死,却禁不住让人寒毛倒竖。
    一名西戎高手大喊了一句,是西戎族语,李落没有听明白在说什么,只是随手将握着的长刀迎了上去。
    刀慢,慢的连西戎高手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不知怎地这很慢的刀,却把五人刺出的兵刃都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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