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乐得清闲,没人盯着巡检司也好做事,暗提醒李玄旭和李玄慈,万隆帝也有不想再查的意思。
    雷声很大,雨点虽说不小,但比风雷声来说就差得远了。
    株连了数名朝廷重臣九族之后,商正衙门的案子就渐渐了结了,追回的脏银只有不到四成,不过这已经非常可观。
    万隆帝大喜过望,厚赏了李玄旭,加之李玄旭手尚有不少侥幸没有被问责的重臣把柄,此次收获颇丰,隐隐有几分诸子之首的感觉,不再是李落一人独大。
    李玄慈很能审时度势,没有显山露水,闷声权财两得,李玄旭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
    本该也有李玄慈应得的一份,再怎么眼热也不能横刀夺爱。
    倒是李落似乎对这些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在查办朝廷命官时请李玄旭手下留情,保住了几人,其便有冢宰府几个官吏。
    李玄旭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又命大理司撤了七大寇的海捕公。
    这一案了结之后,在官府的公竟然没有出现七大寇的名字,了却了李落一桩心事之余,只是怎么也掩不去心头的哀伤。
    长此以往,国之律法几乎都要形同虚设了,而自己偏偏又是其之一的罪魁祸首。
    李玄旭见李落兴致乏乏,对这些朝臣把柄和商正衙门的银两似乎看也不愿多看一眼,上奏万隆帝,重将商正衙门划归入冢宰府辖制,追缴回来的明处的银子悉数拨入冢宰府用度,算是暗答谢李落相助之情。
    不过只是这样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举动,让卓城里不少皇宫贵族都闻到了其的蹊跷。
    商正衙门的事恐怕和巡检司不无干系,而李落如此作为,难免有些让人疑神疑鬼。
    再加上宫的颐皇后若有若无与云妃的关系缓和来,莫非李落和李玄旭已有盟约。
    倘若真是如此,该是比商正衙门掀的波澜更叫人心惊胆战。
    此役卓城又少了两个王爷,明面上是身体抱恙,卸甲归田,实则被万隆帝软禁来,养老等死,其就有梁王李承泽。
    李落听罢暗暗吃惊,梁王其人城府颇深,在朝左右逢源。
    当年万隆帝行猎遇刺之后,李落就对梁王了疑心,这些年在暗没少监视梁王府,没想到竟然这次会栽在商正衙门这件事上。
    倘若不是李玄旭有心为之,这背后恐怕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隐情,如果梁王是弃卒,那背后统帅的身份只怕要大的骇人了。
    李落心隐忧难消,为此事不得已找了李玄旭刺探消息。
    李玄旭也不甚知晓,看样子不像是作伪,搜集而来的证据不多不少恰恰将梁王问罪,兼之梁王与李玄旭交情不深,也就借着这个名头拿下交差了,反倒是对李落动疑颇感奇怪。
    不过李落没有多说,李玄旭也就不好再问,眼下这个时候,两人有联手之意,还是不要早早背信为好。
    巡检司。
    李落把玩着几张密函,翟廖语走了进来,抱拳一礼道:“王爷,你找我?”
    “嗯,翟大哥,你陪我去趟城西。”
    “城西?”翟廖语微微一愣。
    眼下卓城里倾轧异己闹得沸沸扬扬,几个手握重权的衙门忙的是如火如荼,偏生巡检司没有什么作为。
    本来让人瞧着就觉得奇怪,李落还在这个时候跑去城西,就更叫人费解了。
    “王爷要去商正衙门瞧瞧?”
    李落摇了摇头,道:“商正衙门的事有章大人操劳,他知晓轻重,不会出什么事。”
    “那王爷要去哪里?”
    李落沉吟一息,将手密函递给翟廖语,道:“我想去见一个人。”
    翟廖语将密函接在手,略略看了几眼,神色一凝,道:“王爷是说这里有里通敌众的嫌疑?”
    “这个地方疑云密布,数年前我已经动了疑心,可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丝毫证据。
    任凭枢密院怎么追查都没有可疑的地方,这已经很不寻常了。
    最近几年朝动向,后宫权斗的此消彼长似乎都能从其找到这里的影子,包括牧天狼奉旨东征一事,我总觉得这里藏着什么。”
    “王爷的意思是这里是卓城外细作传递消息的地方?”
    “嗯,我有这样的猜想,其实只是泄露消息倒也无碍,我担心这里会有承台之约。”
    “承台之约!”翟廖语眼神色一紧,压低声音道,“王爷的意思是宫里有人里通敌国,欲图谋朝篡位?”
    李落神色冷幽,淡淡说道:“有可能。”
    翟廖语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数变,扬了扬手密函,问道:“王爷,这些密函?”
    “看过就毁了吧。”
    翟廖语功聚双掌,将密函搓成一团飞灰,缓缓吐了一口气道:“多谢王爷信任属下。”
    李落静静的看着翟廖语,缓缓说道:“翟大哥,我并非是想谋权,只是想替大甘社稷做些事。”
    “属下明白,承蒙王爷不弃,属下愿为王爷行犬马之劳,不过,”翟廖语顿了顿,低声说道,“这件事要不要向圣上暗提醒一下?”
    李落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还不到时候,眼下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明证,说出来反倒有扰乱君心之嫌。”
    “那王爷这次去?”
    “投石问路,既然暗查不出什么,不如就明着去刺探一二。
    如果是我猜错了,无伤大雅,如果我猜对了,让他们心有顾忌,莫要再这样背地里兴风作浪。”
    “属下明白了,什么时候去?”
    “翟大哥去准备准备,过半个时辰我们出发,切记不要让别人察觉。”
    “属下遵命。”翟廖语应了一声,自去离去准备。
    李落看着变成飞灰的密函,怔怔出神,少顷,从屋外走进来一人,是李缘夕。
    李缘夕看了看李落,冷淡说道:“你相信他?”
    李落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不信他?”
    “哼,这里的人有几个能信。”
    “哈哈,我呢?”
    “你是例外。”
    李落心一暖,温颜笑道:“用人之道以信为先,但并不是以信唯一,只要和我暂且是一个目的,就能当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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