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丁山心里觉得害羞,她怎么都觉得程迭戈好像把她当成小猫小狗了,可怎么办,她的心里的某一块领土好像又在发酵了,让她想笑,想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窃窃的笑。
    诺丁山的脸朝着程迭戈的怀里贴了贴,嘴角刚刚扬起。
    下一秒!
    扬起的嘴角僵住。
    温温的,喃喃的,好听的,带着满满溺爱的声线充斥于她的耳畔。
    “小狐狸真乖……”
    诺丁山(29)
    温温的,喃喃的,好听的,带着满满溺爱的声线在诺丁山的耳畔。
    “小狐狸真乖……”
    这声线来自于程迭戈。
    喃喃自语之后他一个翻身压住了她,她的身体被他紧紧的压在他身下,那一瞬间,一些情绪在她的心上翻江倒海着。
    不一样了,上一秒和下一秒被撕裂成了两种极限,如果说上一秒是天堂的话那么下一秒必然就是地狱。
    被程迭戈压在身下的诺丁山一动也不敢动,就深怕一动的话又会惹来他的一阵喃喃自语声,她害怕,害怕再听到那个名字,她的生活已经如此的艰难了。
    透过程迭戈的肩膀诺丁山目光发直,她呆呆的,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颗心在发冷发硬,直到确信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陷入了熟睡,诺丁山这才伸手推开他。
    木然的诺丁山起床,木然的诺丁山移动着脚一步步的挪到了浴室,摸到开关,打开灯,第一眼看到的是那面镶在墙上的半身镜子,镜子里印出她的脸,煞白着的脸就像是那年在南非医院房间看到的苏珊娜一样,煞白的脸配上空洞的眼神就像是一具傀儡。
    镜子里的人蠕动着嘴唇:至于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吗?
    这样的问题没有让还沉浸在冰窖的心醒过来。
    诺丁山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再一次蠕动嘴唇:醒醒吧,诺丁山!
    她的心依然如死去一般的沉寂着。
    一秒,两秒,三秒。“求你了,诺丁山,醒醒吧。”
    诺丁山抬手,手掌往着自己的脸颊狠狠的扇了下去,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她绝望的哀求,她哀求着镜子里的自己。
    即将破晓的黎明,眼泪因为那火辣辣的一巴掌在她的脸颊上瑟瑟的淌落,很疼很灼人。
    迷迷糊糊中有一声很清脆的声响灌入了他的耳畔,莫名的那声音让程迭戈的心微微一抽,挑了挑眉想睁开眼睛去辨认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无奈睡意太浓,在几次睁不开眼睛之下索性放弃。
    那 声声响之后,周遭又安静了下来,程迭戈又坠入了沉沉的睡梦中,迷迷糊糊中又有若干细细碎碎的声音来到他的耳畔,侧耳,仿佛是谁在哭泣着,又近又远,在他想 要去辨认那是谁的声音时又安静了下来,就像是在和他捉着迷藏似的,几次之后他觉得烦,烦到他大大的侧过身体,手下意识的去想要捞什么。
    然,无果。
    迷迷糊糊中程迭戈觉得有什么不对了,可他不愿意费思想,这个夜晚,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和思绪被一种懒惰的情绪所左右着。
    也许是床小的缘故,程迭戈比往常时间早出约半钟头时间醒来,醒来之后天光呈现出四分之三泛白的状态,天没有完全亮透。
    这是程迭戈在这个房间第二次醒来,让他觉得讶异的是他对于这里环境的适应程度如此之快,他记得他第一次在这里醒来时心是微妙的,懊恼,不解,尴尬,这几种情绪加起来变成变成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这次,比起第一次他坦然得多,甚至于他怕惊醒身边的人让自己的动作呈现出小心翼翼的状态。
    小心翼翼的来到洗手间,他很容易的找到了色泽较为深的牙刷杯子毛巾,深蓝色的牙刷被拿在手上,上次,她曾经小声的告诉他,去购物的时候她“顺便”买了他的洗刷用品。
    那时他在听这着这些话时是不经心的,可较为奇怪的是,在这个极为安静的清晨里那时她的说乃至她说话表情此时此刻在他脑海里却是无比的清晰,清晰到他知道她在说那些话时是脸红红的面容。
    她叫诺丁山。
    片刻之后程迭戈意识到现在不是他发呆的时候,今天是礼拜一,需要穿上厚厚铠甲面对有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状况的礼拜一。
    深深吁出一口气,程迭戈开始刷牙。
    打点好一切之后,拿着车钥匙程迭戈站在房间门前,即将打开房间的前一刻,他的脚踩到了一样东西,低头,他的那把公寓钥匙现在正一半被踩在鞋底,而一半露了出来。
    这把钥匙在昨晚曾经激起了他莫名的怒气,当程迭戈昨晚在书桌上看到时,那个不会说话的家伙在那个瞬间看起来是那般的碍眼,碍眼到他需要找出一个突破口,然后,他开车一路狂奔到了诺丁山的住处。
    弯腰,程迭戈捡起那把钥匙,他把钥匙搁在沙发几上,搁完钥匙之后程迭戈又觉得不妥,具体哪里不妥他也不大清楚,他只觉得放的地方不对,不对在于不够显眼。
    于是,程迭戈重新拿起了钥匙轻手轻脚来到床前,他把钥匙放在了床头柜上,现在钥匙搁放位置看着顺眼多了。
    它的位置够显眼,很容易第一眼就会被发现。
    这 个清晨,程迭戈觉得自己仿佛变得婆婆妈妈了,比如,放好钥匙之后他应该离开这里,可他的脚就像是生根一样紧紧粘在床前,他在看那个陷阱熟睡中的女人,她背 着他侧躺着,平日里总是会服服帖帖的分别夹在她耳朵后面的头发此时若干遮挡在了她的脸上,伸手,就那么的手指轻轻绕过她的头发,再轻轻的把散落在她脸上的 发丝别在她的耳朵后面,她的脸毫无遮挡的呈现在面前。
    那张脸有些的苍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
    盯着那张脸,几秒之后,程迭戈心里开始觉得愧疚,昨晚,在没有经过任何的前戏他就进入了她。
    他知道她疼,只是他怎么都控制不了,在要她时他是带有一些惩罚的意味,惩罚她一声不吭的就交出钥匙,惩罚她死性不改又动不动的叫他“程先生”。
    也许那应该属于大男人主义在作祟吧,不满,不爽!程迭戈如是解释自己昨晚的行为。
    她应该很累吧?
    目光从她紧紧闭着的眼睛往下移落在她的唇上,和她雪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唇色,如红色玫瑰来到了最为绚烂的时刻,娇艳、夺目!
    让人想一亲芳泽。
    有什么在他的心里耸动着,如季候里的风在他心上飞舞着。
    低头。
    在他的唇即将触到她的唇时。
    赫然,宛如折扇展开带动出来的微风,那种微风带有有些许的寒意。
    近在咫尺的距离,程迭戈看到诺丁山睁开眼睛,她在看着他。
    莫名的程迭戈觉得心虚,余光中看到自己搁在另外一边床头柜上的手表,如释重负,脸跟随着手臂的弧度移开,手越过她去拿那只手表。
    他的这个动作很明显的告诉着:嘿嘿,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趁你睡觉时偷偷亲你,我只是想拿回我的表。
    戴好手表,程迭戈手摸了摸她的脸,放柔声音:现在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我回伦敦了。
    “嗯。”
    “乖。”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莫名的,程迭戈觉得诺丁山的那张脸好像又煞白了几分,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昨晚她有和他说过不舒服,手遇到她的额头上,一切正常。
    “要不要我打电话让医生来?”程迭戈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的不放心。
    “不用。”她手隔开他落在她额头上的手:“我睡一会就会好。”
    点了点头程迭戈直起腰,再拖延下去他上班就要迟到了,刚刚转身就听到她在他背后叫他。
    “程迭戈。”
    程迭戈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腕表。
    “下一个礼拜是HillNotting狂欢节,拉德布罗克丛林路有三个红色的电话亭,下个礼拜日八点,我们在拉德布罗克丛林路的第一个红色电话亭见面。”
    这是程迭戈第一次听到诺丁山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背后的那道声音充足着不容驳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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