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卸行李的地方,天已经半黑了。

    现在回去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醉春楼的宵夜。水新砸吧砸吧嘴。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水渐道。

    咦,你要干什么去?往老头屋里丢石头吗?同去同去!水新有点小兴奋。

    在这等着,不要乱跑。

    哦

    水渐扛着一个大木箱回来。

    这是什么?水新好奇地围过去。

    水渐把大木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大斧子,撂在地上,又取出凿子、铲子、锯子,一大堆的工具,撂在地上,最后取出一只铁锅,一只木桶。

    看到铁锅时,水新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水渐把木桶递给水新:去河里打点水,捉条鱼。

    水新欢快地领命,接过木桶,向小河跑去。

    水渐望着他跑走了,弯下腰捡起斧子,向山坡林间走去。

    半个时辰后,水渐抱着劈好的木头回来,一块一块摆在地下,直起身子张望了一下,水新还没回来,他又取出佩剑,将地上的细草割干净了,弄出一片平整的空地来,又直起身子张望了一下,水新还没回来。

    水渐眉头微皱,撂下佩剑,快步向河边掠去。

    月光浮动下,一截莹白如玉的纤细身躯坐在河边,少年单薄的肩背似乎脆弱易折,两条长腿却一刻不停地扑腾着踢踏水面,弄出许许多多水花来。

    河边一块大石上摊着水新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湿透了,就那么摊着晾着。

    水渐不由停住脚步,犹豫了片刻,走向赤luo的少年,一边解下外衣。

    蓝衣兜头落下,把水新给罩了进去。水新一顿乱抓,冒出湿漉漉的脑袋来,看见是水渐,立刻一指旁边的木桶,炫耀道:看!我抓的鱼!可大一条!

    水渐本以为这么唐突地过来,两人之间可能会有些尴尬,没想到水新毫不在意,他心头释然,道:抓不到鱼就算了,怎么还穿着衣服跳下去了,东风临夜冷于秋,现在才是春天,晚上风还是冷的。

    水新茫然:什么林叶?

    水渐给他系紧了衣襟,道:你不冷?

    水新笑嘻嘻:不冷,不是有你的内力嘛,一直热乎乎的。

    水渐问:那你怎么不用内力把衣服烤干?

    水新摇摇头:我不会啊。

    水渐道:这简单得很,我教你。

    片刻之后,水新穿回自己干燥温暖的衣服,一手拎着木桶,跟水渐一起回到新辟出来的空地上。

    现在要起锅烧鱼吗?水新兴奋地问。

    嗯,木头节省点用,等会儿还要起个棚子,晚上先在棚子里睡,明天早上再起屋子。水渐递给水新一把刀,叫他把鱼内脏掏干净,然后放到锅里去煮。

    水新是第一次掏鱼,幸好天够黑,场面不算太血腥,他一边刮鱼鳞,一边念念叨叨,希望鱼儿安息。

    水渐耳力何其好,水新念叨的那些可笑的话他都听在耳里,实在无法想象魔教怎么会培养出这么一个人,又或是记忆全都失去了,反而恢复本性?

    水新仔细地弄好了鱼,捧着它跑到铁锅前,水渐已用火折子点了柴火,拢到一堆,给锅里加了水,架在火上烧热,水新小心翼翼把鱼送进锅里,然后举着两只脏手期待地等鱼烧好。

    火光明灭,火焰噼啪声中,鱼儿在锅内欢快地翻滚。

    水新和水渐并肩站着,问他:闭关是要辟谷的吧?

    水渐道:有时候也可以带点吃的。

    水新奇道:我以为你是严格按照门规闭关的。

    水渐道:有时候师父会提前把粮食偷偷送到洞里去。

    水新一想到不笑真人德高望重的样子,又想到他摸黑偷偷潜入后山岩洞,把干粮放在爱徒闭关的地方,就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摔倒。

    水渐笑道:有那么好笑吗?

    水新突然憋住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渐。

    水渐疑惑:怎么了?

    水新憋不住又要笑,赶忙用手拉住嘴角,保持绷着脸的样子:你刚才就是这样的突然就不笑了,吓死个人。

    水渐一顿,道:鱼快好了,吃完干活。

    一条大鱼下肚,又喝了不少鱼汤,水新心满意足地躺在平地上,摸摸肚子。

    这时的天空晴朗无云,只见众星拱月,银河西流,如一盘碎银沙旋在墨玉里,水新望着星星出了会神,赞叹道:

    天上好多星星啊!

    水渐本来就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有水平的话,走过去踢了踢他的小腿:起来干活。

    水新翻了个身:不,天为庐,地为席,这么睡着多好。

    水渐又踢了他一下:你还会引经据典,起来。

    我还会早起的虫子被鸟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退一步海阔天空水新不情愿地爬起来。

    水渐把凿子矬子递给水新,水新乖乖跟着水渐削木头,把木头削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弄出隼头来。

    这活计要力气,又要小心计算,幸亏水渐有经验,两人弄了一个时辰,才把棚子搭了起来。

    水新看着月光下崭新的小棚子,高兴道:还真建出来了!厉害啊!说着拉住水渐的手腕,走走,咱们去新居里面转一转,看看能再添置点什么家具不?

    棚子有一人多高,里面勉强能挤下两个人,顶棚木条之间有一条条的缝隙,月光自缝隙中落下来,在地上画了一道道的银白。

    水新钻进去,抬头看了看,自语:这里的缝有点大,最好和点泥,弄点茅草,把缝堵上这里还可以打个窗户,这里嵌个门

    水新忽然想起来,那个医仙老头子似乎没有答应他们留在这里,立刻忧虑起来,万一那老头子趁着他们睡觉或者走开了,就把他们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小棚子推倒了呢?

    水新一急,猛地转过身,想跟水渐说,水渐却正低头看他,冷不丁被他一抬头撞到下巴上。

    这一下子用力过猛,水新的牙齿磕到嘴唇,血腥味弥散开,他立刻捂住嘴巴,疼得两眼冒热气儿。

    水渐的下巴也被他磕得够呛,不过,那片软软的嘴唇撞上来时,水渐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好像有细小的草叶从胸腔里面划过去。

    别动,我看看。水渐拉开水新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没亲上呀没亲上~其实只是水新嘴磕到水渐下巴上了。

    小抽屉的节操不允许俩人在没认清自己心意的情况下kiss~

    你们不会说我这章水吧?不会的吧???

    第42章

    薄薄的嘴唇上渗出些许鲜红,伤口在里侧,水渐伸手托住水新的下巴,两指轻轻捏住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唇瓣,向外掀开,果然有一处磕破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不严重,过一会血会止住。水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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