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死!任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林郁文凝视了我一会,淡笑道:“那就如教主所愿。”
    林郁文走后,江策回来了,他道:“怎样?”
    我心中暗忖,倘若我说这祛百毒只有一颗,阿策是宁愿自己死,也要让我活着的,我绝不能让他知道这事。“他说要我与你分开跟他在一起,才肯为我们医治,阿策,你愿意跟我分开么?”
    江策道:“我不愿意。”
    我道:“我也不愿意。”
    我俩相视一笑,江策道:“倘若要我跟你分开,我生不如死。”
    我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江策:“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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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既然拒绝了林郁文,那就只能跟江策躺在床上等死。
    方天生因为我中了剧毒命不久矣的缘故,也不跟我计较我告白未成的事了,整日趴在我床边哭哭啼啼。这日,他拿了一封信进来,道:“江盟主,有你从江宁寄来的信。”
    江策取过信件,越是往下看眉头皱得越深,我道:“怎么了?”
    江策道:“我中毒的这些日子,有不少人上青荷山庄闹事,江家的弟子快撑不住了。”
    方天生喋喋道:“江盟主,你都不知道,你中毒这些天,江湖上乱得一塌糊涂,蜀山派掌门跟天龙门门主打起来了,白头翁作恶江湖四处伤人,还有河北四雄重出江湖挑了不少门派,大家都在盼着你出面主持正义呢。”
    我与有荣焉道:“想不到我的阿策这么能干,江湖少了他都乱套了。”
    方天生道:“正道跟正义教不一样,我们是由许许多多的门派组成的,平日都是靠盟主主持,盟主不见了,自然就乱套了。”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江盟主,你要是死了,正道可怎么办呐。”他话是对着江策说,可眼珠子却是湿漉漉地盯着我瞧,好似在说,我的萧哥哥呐,你死了可叫我找谁依靠呐~
    江策道:“今日的正道如同一盘散沙,貌合神离,同室操戈。我光凭一己之力,又能改变多少呢。”
    他话虽然说得豁达,但面上却是止不住的忧色。我暗道这盟主之位还真是拿着白菜的钱,操着走私盐的心!阿策日理万机,江湖少了他就乱套,怎的到了我这,就恰恰相反?
    本座失忆后,根本不曾管过正义教的事,偏偏正义教上下就是有条不紊,蒸蒸日上。究竟本座是驭下有方,有本座有将将之才呢?
    哎,你说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方天生离开后,江策有些愁眉不展,我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正道?”
    江策摇头:“正道我不是不担心的,他们这样闹下去也只是作茧自缚。我担心的是江家,我父亲与正义教前教主私奔一事,你也应该是知道的,我父亲走时我不过十六,是江家的弟子,还有管家王伯不离不弃,我才能支撑起整个江家。如今我这一倒下,最对不住的就是他们了。”
    我听着江策说话的语气,夹杂着难掩的不舍。
    是了,有哪个教主是跟本座一样废材的?阿策他身为武林盟主,肩上肩负着匡扶正道的重任,如今却身中寒毒,要跟我一起共赴黄泉,他的理想抱负,大好前程,难道就要随这一切烟消云散?
    他愿意陪我赴死,可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跟我赴死!
    既是如此,我又何苦强拉着他跟我一起赴死呢?想通这一层后,我决定放手成全他。
    是夜,银河倒泻,大雨瓢泼。
    我乘着江策入睡后,强拖着一副毒入五脏的身子从床上爬到林郁文的房门外,从怀里掏出一支迷烟吹了进去,随即推开房门大摇大摆地爬了进去。
    林郁文已经陷入昏睡,我使出吃奶的劲爬上床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我已毒入肺腑,四肢无力,连抬手都觉得费力,可扒衣裳的时候动作却是干脆利索。
    正埋头苦干,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温润的嗓音:“教主在找甚么?”
    我自然道:“祛毒珠。”
    那道声音淡淡地“哦”了一声,道:“教主继续。”
    我僵了一会……抬起头望着早该陷入昏睡的人,那双乌黑的眼珠在黑夜中仍然清晰可辨。
    “你……还醒着?”
    林郁文似乎是让我‘萌’到了,叹息一声道:“教主方才吹的那支迷烟是季左使从属下这要过去的,还是茉莉花味的。”
    本座撞刀口上了!我把脸埋在被子里羞愧欲死。
    林郁文起身,行至桌前点亮了烛火,道:“教主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我厚着一张老脸道:“今晚雷电交加,本座怕你害怕闪电,无法入眠,特地过来看看,你不必太感动。”
    林郁文道:“教主是不是想找祛毒珠。”
    我连忙否认道:“没有。”
    林郁文道:“既然没有那便算了,属下原本还想给教主的。”
    我眼睛一亮:“你肯给?”
    林郁文往袖子里掏了掏,掏出十多个玉瓶,道:“这里有一个瓶子装的是祛毒珠,还有十二瓶装的是毒丸。这些玉瓶生得一模一样,药丸也做得一模一样,属下实在分不清哪一瓶是祛毒珠了,还得麻烦教主亲自辨认。”
    我气道:“你这分明是坑本座,连你都认不出来,叫本座如何分辨得出?”
    林郁文道:“属下斗胆问一句,教主想要这祛毒珠,是想通了准备服下解药,还是拿回去救江盟主的?”
    我灵光一闪,道:“本座想要活下去。”
    林郁文挑挑拣拣,从十三只玉瓶中选出一只,道:“这里边装的是祛毒珠,请教主服下罢。”
    我一把抢过玉瓶塞到怀里,仰天大笑三声,伸开老胳膊老腿往门口爬,快要爬出门口的时候,林郁文在后补了一句,“哎呀,不好,属下误把一日丧命丸的瓶子给了教主。”
    我愤恨地扭过头瞪他:“你欺骗本座!”
    林郁文凉凉地道:“是教主失信于属下,属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我忍辱负重地爬回去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将祛毒珠给本座!”
    林郁文道:“教主想要这祛毒珠,是为了救江策?”
    我道:“是!”
    林郁文道:“教主该知道,这祛毒珠只有一颗,教主给了别人,你自己就得死!”
    我道:“我知道!”
    林郁文望了我一会,忽然轻声笑了起来,道:“数月不见,不想教主竟然成了一个痴情种……不知教主是否还记得太子殿下?他是叫玉林还是李麟来着?教主如此痴情,叫太子殿下情何以堪呐……”
    我道:“你真是个心肠歹毒地坏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你逼走了玉林,如今还要逼走本座的阿策!
    林郁文毫不动怒,道:“属下确实是个心肠歹毒的男人,做好人有甚么用?喜欢了就让教主逗弄逗弄,不喜欢了就丢到一边弃若敝?属下从头到尾就不曾想过做一个好人。”
    我气得脸上都快冒烟了,拼命忍住了翻脸的冲动,道:“不管你是好人坏人,只要你救了阿策,你就是立马叫本座去死,本座也绝无二话。”
    林郁文道:“属下好端端的,要教主的命做甚么?”
    我道:“那你想要甚么?你只管开口说,只要本座能办到,本座能一定为你去做!”
    林郁文终于说出了目的,喃喃道:“我的阿定下山了许久,是时候该回来了。”
    我心里一阵冷笑,说来说去不就是逼迫本座跟你在一起,你这个蛇蝎心肠,本座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咬牙切齿道:“是,郁文,我回来了。”
    林郁文闻言,淡淡一笑,从余下的十二个玉瓶中挑出一个,道:“这是祛毒珠,你把江策解决了,回到我身边。”
    我心里恨得不得了,道:“我如今身中剧毒,过不了几日就要驾鹤归西,你即便得到我,也不会有甚么好果子吃。”
    林郁文淡声道:“我乐意。”
    我手中紧握着药瓶,连滚带爬地滚回了房间,江策不知何时醒了,正坐在床边发呆。他见我回来,道:“深更半夜的,你上哪去了?”说着,准备下床来扶我。
    我道:“不必了,你坐在那,我自己会爬过去。”
    我扭啊扭啊地扭到了床边,实在无力爬上床了,就坐在床下。江策道:“你去哪了,弄得这样落魄。
    我心口阵阵抽痛,道:“我去找林郁文了。”
    他皱眉,道:“你去找他做甚么。”
    我道:“阿策,你记不记得坠崖那一回,我跟你说过甚么?”
    江策道:“你说的我都记得,你指的是哪一句?”
    我道:“我们坠崖的时候,我对你说,黄泉路上能有个伴儿真真是极好的,但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你说是不?”
    江策的面色忽然冷了一些,道:“你说这句话是甚么意思。”
    我狠着心肠道:“林郁文说,只要我跟你分开和他在一起,他就愿意为我们解毒,否则,一切免谈。”
    江策道:“你答应了?”
    我颔首。
    他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么?怎么转眼就反悔,要跟别的男人海枯石烂去了?”
    我道:“大家都是男人,为了儿女私情而放弃大好前程,这实在可惜。你不是说你放心不下江家的弟子,还有家里的王伯等着你回去么?如今有生存下去的机会,我们为何要放弃?不管你能不能,反正我是不能的!”
    江策瞪着我一会,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随即从嘴里吐出一口黑血。他恍若不觉,从喉头憋出一句:“萧定,你真是好样的!”
    我见他吐血,心里一急,连忙从怀里掏出林郁文给的那个瓶子,道:“这是解药,你快点服下去。”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道:“把解药还回去。”
    我道:“可是……”
    江策向我吼道:“我让你把解药还回去!”
    我眼里险些憋出一泡泪来,回吼道:“可是我已经把解药服下去了,就算你不服下解药,我也得跟林郁文在一起了!”
    江策怔住了,他深深地凝视了我一会,道:“你就这么怕死?”
    我道:“我不怕死,可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就死了!我们明明可以活命不是么,为甚么要两个人一起死!”
    “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江策讥笑一声,见我腰上挂着我们的那块定情信物,一把扯下来就往地上摔去。
    只听“哐”的一声,玉佩砸了个四分五裂。
    他道:“萧定,你真令我失望……既然你这么想跟我作一个了断,我就成全你!”他从我手中接过玉瓶,取出祛毒珠一口吞了下去。
    “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此生不复相见!”说罢,扶着胸口,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我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疼得不像话。
    我知道,阿策这回是认真的了!即使他日江湖再相逢,我与他也不过是个陌路人,亦或连个陌路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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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伤心得不能言语,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边多了一个人,道:“我扶你起来。”
    我道:“下去。”
    他道:“我先服你起来。”
    我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瞪向他,骂道:“现在你满意了?我喜欢的男人,喜欢我的男人,一个个都让你赶跑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
    林郁文道:“你认为我开心,那我便开心好了。闹了这么久,你也该收收心了。”
    我一听他这口气就来气,他从中作梗毁坏我两段大好姻缘,居然还用这种口气告诉我该收收心了,难不成我是他的玩物,还得事事听从他不成?
    我道:“凭甚么?你以为你是谁,凭甚么要我收心?”
    他道:“不凭甚么,你这样玩下去,也只是伤人伤己,何必执迷不悟。”
    本座投入十二万分真心的感情居然让他归类为玩闹,我怒极攻心,右手无法自控地就朝他脸上煽去。
    “啪!”
    门外电闪雷鸣,也没能掩过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我怒气冲天道:“你以为我答应回到你身边你就有好日子过了?林郁文,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喜欢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这种蛇蝎心肠的男人!”
    林郁文让我这一巴掌煽得脸瞥向了一边,好半响没反应。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却是笑了。他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印着一个血红的巴掌印,分外刺眼。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我道:“萧定呐萧定,你让我说你甚么好,你可真是天真……你凭甚么以为,我要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为我做过甚么,我为你做过甚么!你失忆醒来,是我为你包扎疗伤,是我为你废寝忘食,是我在你床前守了一夜!你的太子殿下在做甚么?他在房里等着你去赔罪,等着你去细声安慰!是不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从来不跟你计较甚么,所以你理所当然的以为,你只要把你的太子殿下哄得服服帖帖,就能安枕无忧了?你认为我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是百草堂堂主,而你是教主,所以你的任何命令我都得服从。我告诉你,你的教主之位在我眼底一闻不值,倘若你不是萧定,纵然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施舍你一眼!”
    由于身子的缘故,林郁文在我眼中向来是弱势的,可他今日却是字字珠玑,锋芒毕露,直说得我遍体鳞伤,毫无反驳的余地。
    他道:“你与江策情意绵绵,海誓山盟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如今身中剧毒了,命不久矣了,就想起有我林郁文这一号人物了?你以为我稀罕这个百草堂堂主之位?”
    他站起身,由上至下俯视着我道:“是你萧定!用这堂主之位把我困在正义教,让我哪里都去不了,到哪里都逃脱不了!是你让我求不得,舍不能,到死都不得逃脱!”
    我的心忽然绞痛得无法呼吸,简直生不如死,道:“你闭嘴……”
    林郁文道:“你让我闭嘴我就得闭嘴?你要用祛毒珠去救你的老情人,你可知那颗祛毒珠有多珍贵!它可解世上所有的不解之毒,江湖中有多少人求之而不得!我给了你,你却要拿来救你的老情人,你可真是情意深重、感天动地!我都快让你感动了!有本事你自己去解救你的老情人,又何须我来出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李玉林的太子身份是谁透露给朝廷的么?我今日就告诉你,是我写信给朝廷告诉他们太子身在正义教,是我写信给江策让他赶来看看你的这位新情人!至于你强|暴方天生一事,是你亲口向我诉说,是你要玷污你自己的声誉,我不过是成全你罢了!”
    我捂着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竭力瞪着他,他居然都一一承认了!
    林郁文嘴角挂着血丝,俯□凝视着我道:“萧定,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一样不舍,就想拥有所有东西,这怎么可以?你对我不过敷衍,又凭甚么我要对你掏心掏肺!如今祛毒珠没了,你自己种下的因,自己来尝这果,你就安心在这等死罢。”说罢,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心口剧痛,根本无法呼吸,似乎每吸一口气,都有一根银线勒着我心脏。林郁文这一番话,真可谓字字诛心!
    他说的又何尝不是道理呢?我失忆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李玉林,就傻乎乎地认定了他,其他人一概不睬一概不理。林郁文为我付出良多,我何尝没有看到,只是他处处算计我,我实在厌恶透了这种让人握在手心的感觉,能躲便躲,能避就避。
    如今出了事,又急急忙忙地找他过来为我老情人医治。他对我字字诛心,我又何尝不是对他残忍至极……
    哎……老情人太多,我个个亏欠,个个都想负责,可我不过是个凡人,分|身乏术,如何能把自己分成几个,让所有人都满意呢?
    我心烦气躁、急火攻心,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了地上。我人倒在了地上,脑子倒是清醒得很,我中毒到今日已近一月,这几日心口越发疼痛,恐怕大限已近。
    罢了,早死早超生,也省得本座整日为了这些老情人烦恼不休,弄得里外不是人。
    正躺在地上胡思乱想,一个焦急的身影闯了进来。
    “教主!”
    我费力地睁开眼瞧了瞧,是一抹皂色的身影裴逍。
    我想着自己快死了,赶紧珍惜时间交代遗言,告诉他断袖的危害,不要在本座身上死磕了,可惜一张嘴一张开,就光顾着吐血了。
    “呕~~~~”
    裴逍见状,把我丢在床上跑了出去。
    我气得吐血,心说裴逍你这个孽畜,本座平日待你不薄罢?还送过你一只蚱蜢罢?如今本座临终想交代几句遗言,你居然撇下本座跑了,真真是丧尽天良!
    我怒上加怒,终于气死了过去。
    事实证明,本座每回只要一想到交代遗言,就保管死不了。
    这不,我睁开眼望着眼前熟悉的房间,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不知何故,我身上忽然恢复了一些力气,连心口的抽痛也好了许多。
    我扭了扭头,床头杵着一根黑色的木棍。
    裴逍。
    我心说你这厮还有脸站在本座面前?昨日本座口吐鲜血不止的时候,你跑哪去了?
    我用手撑着坐起身,裴逍见状,连忙取过一个软垫放在我身后。我叹道:“本座这样都死不成,真是祸害遗千年呐……对了,你怎么会在这,是不是来看看本座死了没?”
    裴逍默了一会,道:“属下不敢。”
    我道:“你放心,本座就算昨夜没死,今日也差不多了,本座此刻觉得浑身都是劲,恐怕是回光返照了。”
    裴逍道:“教主大可安心,林堂主已经把教主身上大部分的毒引到自己身上,教主身上余下的部分,只消每日服药排毒,即可无碍。”
    我一惊,道:“你说甚么?林郁文把本座身上的毒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裴逍道:“是。”
    我大吃一惊,他为何要这么做?他昨日还不是对我恶言相向,冷嘲热讽,怎的今日就将我身上的剧毒引到了自己身上?我道:“那他现在怎样了,要不要紧?”
    裴逍道:“林堂主现在昏迷不醒,大夫说……恐怕撑不下去了。”
    我心中一紧,顾不得穿鞋,直接跳下床就往林郁文房里跑去。
    他的客房离我不远,隔了几间屋子就到了,我推开房门,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脸上除了那一块刺目的巴掌印,惨白如纸。我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道:“林堂主,你快醒醒,本座有话跟你说。”
    他一动不动。
    我锲而不舍道:“林堂主,本座承认昨日对你说的话有些重,本座心里也十分愧疚,你起来听本座跟你道个歉。”
    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心里急了,道:“大夫呢大夫,大夫跑到哪里去了?”
    裴逍领着一个方正脸的中年男子进来,道:“教主,这是永州分坛的刘大夫。”
    我道“林堂主如今状况如何?”
    刘大夫道:“教主,林堂主身子孱弱多病,此番再将您身上的毒引到自己身上,已是穷途末路。更何况……”
    我急道:“何况甚么!”
    刘大夫道:“何况林堂主似乎并无求生意志,如若他一心求死,就是属下用尽天下的灵丹妙药,也是药石无灵呐。”
    甚么叫一心求死,并无求生的意志?难不成就因为本座昨日对他说了几句重话,他就不想活了?又不是个娘们,怎的这般矫情,本座让老情人甩了两次,还不是厚皮厚脸地活到如今?
    我道:“你说他无求生意志他就无求生意志了?本座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医术不济,故意赖在他身上?横竖他如今躺在床上,死的活的都由你说了!既然你不行,那就换其他人!本座就不信,偌大的正义教,连个能医治林堂主的都没有!教内没有,就到教外去找!本座就不信这天下无人能就林堂主了!”
    刘大夫弱弱地道:“教主,林堂主已经毒入肺腑,这世上能救他的人,恐怕就只有香山老人一人了。属下听说林堂主师从香山老人,香山老人必定不会见死不救,只是他行踪飘忽不定,不大好找!”
    我道:“不好找也得找!就是掘地三尺都得给本座找出来!传本座令旨,召集正义教所有教众前去寻找香山老人,找不到就把家里儿子女儿全都送过来,给本座充裕后宫!”
    作者有话要说:妈蛋,小林子命悬一线,教主你还惦记着充裕后宫!!
    昨天
    教主:用一个字来形容本座。(ˉ辍ィ
    众一:二!_
    众二:呆!r(st)q
    众三:萌!o(rvq)o~~
    今天
    教主:用一个字来形容本座。
    众(齐声):渣!qnr(幡洇幔┄q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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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头乱麻地坐在林郁文床前,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昨日还跟我说,我对他不过敷衍,又凭甚么他要对我掏心掏肺!如今我还是那样没心没肺,他却是对我掏心掏肺了,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神展开!
    倘若有人赏了你一个巴掌,又给了你一颗糖果,你还腆着脸儿巴过去,那是犯贱。可倘若有人赏了你一个巴掌,见你被毒蛇咬了,又不顾自己性命的将毒血吸出来,自己落个性命垂危,那又当如何?
    林郁文数次算计于我,可他为了救我性命垂危,我又如何能狠心弃他于不顾?
    我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了两日,香山老人还是不见踪影。到了第三日夜里,我正趴在床边沉睡,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咳声。我跑到桌前点燃烛火,发现林郁文正眉头紧蹙,捂着胸口咳嗽,嘴里的血不住的往外流。
    我连忙扑过去,扯出一块帕子擦他嘴边的血迹,道:“你怎么样了?”
    他费力地睁开双目,见到是我,直接用手拂开了,态度十分不待见。我道:“先前是我不对,对你说了重话,我向你道歉成不?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是?”
    他恍若未闻,只是捂着胸口不住地咳,每咳一声就咳出一口血,我心急如焚地朝着门口喊道:“大夫呢大夫!刘大夫跑到哪里去了!”
    裴逍正在房门外守着,见状连忙去把刘大夫从被窝里挖出来。
    林郁文不住地咳血,不过多时,就将整个枕头都给染红了,我心急如焚,脑子一抽,就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本是想叫他不要吐血了,谁知这么一捂,他登时喘不过气来了。
    林郁文以为我存心要弄死他,干脆屏息不再透气,我急忙松了帕子,道:“你前几日跟我说过的话我反省过了,我之前对你确实多有不公,我已经后悔了,你先熬过这一劫,日后我慢慢补偿你成不?”
    林郁文双目紧闭,对我说的话不屑一顾。
    刘大夫匆匆赶来,瞧了瞧林郁文的状况,道:“不好了,林堂主恐怕是撑不下去了!”
    我怒道:“你必须把他的命留到香山老人来,否则本座就要了你的命!”
    刘大夫吓了一跳,立马从药箱取出一只锦盒,里边装着一只人参,他切下几片人参,道:“这是千年野山参,可固本回元,护命强身,林堂主将它含在嘴里,能续命十日,只是十日之后,就是再服用一整根,也不管用了。”
    我连忙取过参片要塞进林郁文嘴里,可他紧闭双目,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根本不搭理我。我道:“生死攸关,现在也不是置气的时候,千错万错全是本座的错,等你好了,本座让你揍回来成不成?”
    他睁开眼,讥笑地望着我,道:“咳……像我……这样……蛇蝎心肠……的男人……死了……天下……才是……太平了……”
    我晓得他是在膈应我,道:“我那是一事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向你道歉!”
    他一边吐血一边道:“你……不必……说这些……违心话……我死了……你也落个……清净……反正……这世上……也无人……留恋我……”
    我道:“怎么会无人留恋你呢!你爹还在正义教等着你回去呢!他就你一个独子,你舍得抛下他不管?”
    林郁文闻言眼一闭,更是不搭理我。
    刘大夫催促道:“教主,再不让林堂主服下,恐怕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我一咬牙,猛地冲出了房门。
    刘大夫在后喊道:“教主,你去哪儿呐!”
    我冲出房门,瞬间又冲回床前,拉着林郁文的手,道:“郁文,我是阿定!我回来了!你快点睁开眼看看我!”
    林郁文睁开一条缝,望着我道:“你……不是……”
    都到了这个关头,居然还跟我玩真真假假的游戏!他心里明明知道,阿定就是我,我就是阿定!我拉着他的手摸自己的脸,道:“你认真瞧瞧,我怎么会不是阿定,我就是你的阿定啊!”
    他只是道:“你不是……”
    我见他死不承认,急得团团转,忽然瞧见他手腕里露出的一截翠绿的镯子,立马把这镯子取了下来,回忆着他当日说过的话,道:“郁文呐,我喜欢你,我这一辈子都要跟你在一起,你快点好起来,我保证以后一定不让你受伤了。这个镯子你收着,你一个我一个,咱俩一辈子在一起……”说着,又把那个玉镯子套到了他手上。
    林郁文道:“这玉镯……为何只有一只?”
    当然只有一只了!本座那只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我道:“你不记得了?这镯子原本就只有一只,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带上了,就是我的人,赖也赖不掉。你快点好起来,你好了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块了。”
    他痴痴地望了这玉镯子一会,道:“你不骗我?”
    我道:“我怎么会骗你,我说的字字句句说是真话!”
    林郁文闻言笑了,我见时机成熟,连忙把那几片野山参往他嘴里塞。
    他嘴里还是不住地流血,我把野山参塞进他嘴里后,又顺便塞了几颗还魂丹,他一一吞下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道:“阿定,我有些困了,你陪我睡一会。”
    我扭过头望刘大夫,他已经让我们这惊世骇俗的断袖情节男给怔住了,我瞪了他好一会儿,才见他颔首,示意林郁文已无性命之忧。
    我道:“你们先下去罢。”
    “是,属下告退。”
    刘大夫说罢,脚下抹油地跑了。
    我爬上床,小心翼翼地把林郁文搂在怀里,这几日日日夜夜地守着他,我实在是疲惫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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