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背影笑道:“呵呵,年轻人就是冲动。”
    秋宁似笑非笑地对他道:“我怎麽听说是有人使劲撺掇阿姐,说瑛儿越来越野不好好管教会闯大祸,阿姐才下狠心收拾瑛儿的?”
    步随云惊讶道:“有这种事吗?”
    秋宁挑了挑眉,眼波一荡,用眼角斜着他道:“你还跟我装傻?”
    步随云被他看到心头酥麻,凑近他笑道:“苦肉计好使嘛。”
    秋宁点头道:“难怪每次我们吵架,你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原来是苦肉计啊。”
    步随云忙肃容道:“绝对没有!我绝对是真病真伤!”
    秋宁扑哧一笑,在桌下拧他一把,嗔道:“你啊!”
    他拖长的音调和眉宇间的媚色勾得步随云心痒痒,正想做点什麽下流事,阿成在门口低声道:“王爷,赵公公使人来说,皇上去安王府了。刚出正德门。”
    步随云磨牙道:“知道了。你快去备车,我马上要出门。”
    秋宁不解道:“你是什麽意思?要让他们三人碰面?”
    步随云活动着手腕,微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阿静的心结还须天赐来解。皇帝哪里是那麽好做的,不作点牺牲能行?天赐当皇帝久了,有些自以为是了,要敲打敲打。”
    ……
    水邱静乍听玄天赐被打时,有那麽一瞬间想立时去看他,可他有三宫六院、儿女双全,何须自己操心?再说尽管瑛儿天生神力很有些功夫,但玄天赐戎马出身武功也不弱,若玄天赐被打,瑛儿也绝讨不到好。何况瑛儿还为自己被罚,於是水邱静心里的天枰倒向了瑛儿。
    他到安王府时,步凌波据说被气病了不见客。他说明是来探望瑛儿的,步凌波也不阻拦,让人领他到祠堂。
    瑛儿只着一件单衣直挺挺地跪在青石地上。水邱静见到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水邱静心里一软,快步上前。
    他刚要蹲下时,瑛儿拖了一个蒲团放到他脚边,道:“地上冷,你坐这个。”
    水邱静心酸酸地问:“既然有蒲团,你怎的还跪地上?”
    “娘生气了,我跪一跪让她消气。”
    水邱静用指头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你吃了豹子胆吗?这种杀头的事也做,难怪太妃生气!”
    “谁让他欺负你?”瑛儿低头嘟囔道。
    水邱静本想说“这是我的事,你莫管”,但想到每次这样说瑛儿就要跳脚,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道:“我看看你的伤。”
    瑛儿扭捏道:“没事,你别看。”
    水邱静不理他,看他脸上好好的,便去掀他的单衣。瑛儿的肚子上一片乌青,大约是玄天赐打的,而背脊上横七竖八尽是血呼呼的伤痕,比肚子上的伤骇人多了。
    水邱静倒吸一口气道:“太妃也、也下得了手!”
    瑛儿扁扁嘴道:“不是娘打的。我第一次见她生那样大的气。”
    水邱静内疚得要死,偏出来得急没带伤药,只得道:“我回去给你拿药。”
    瑛儿按住他的手道:“不用。娘说出祠堂前不让上药……我还要跪两个时辰,你在这里陪我,我就有力气……你不要走嘛。”
    他一副小娃娃耍赖要糖吃的模样,水邱静竟觉得眼角有些酸涩,揉了揉他的脸道:“你真是……傻瓜蛋。”
    ……
    玄天赐到安王府时并不让人通报,径直往里走。他听说瑛儿被重罚,心疼这个傻侄子,所以特地前来求情。
    在他眼里瑛儿就是个傻小孩,又是大哥的唯一血脉,无论做了什麽他都不会计较。
    方到第二进院子,便遇到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步随云。
    步随云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行过礼後,恭敬道:“瑛儿这会儿和阿静在一起。”
    玄天赐戴了帏帽,看不清表情,只听声音明显是不高兴,“那又怎样?”
    “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们早有默契,玄天赐知道他要和自己单独谈话,便由步随云引到一间空屋,挥退仆从,关上房门。
    屋里只剩他们俩时,玄天赐一把揭开帏帽摔到桌上,生气地质问:“随云哥哥,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步随云瞧他一只眼变成熊猫,半张脸又青又肿,暗自惊叹了一番。这也就是瑛儿了,要是换了别人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阿静和瑛儿从小在一处,来看他很正常,你为何要拦朕?”玄天赐阴着脸坐到椅子上,不依不饶地追问。
    步随云认真地道:“皇上忘了瑛儿已满十六岁了吗?好端端的,他为何要冲撞圣驾?”
    玄天赐冷冷地瞟他一眼,沈默一息,方道:“你有话直说。”
    “恕臣直言,皇上与阿静之间还是断了的好。”
    玄天赐猛地拍桌子,怒道:“朕对阿静不好吗?为何你们人人都要朕离开阿静?他要立国,朕便破例让他立国,还免了药师国的三年税赋;他要兴修水利学堂,朕派工部侍郎和太学夫子前往主持;每一年还多有赏赐,就是为了助他建立勋业!只要是他的愿望,朕都帮他达成!朕要娶亲他也不曾反对……你居然想撮合他和瑛儿!瑛儿能给他什麽?”
    步随云静静地听他说完,神色严肃地道:“皇上是喜欢阿静的,对不对?”
    玄天赐冷哼道:“废话!”
    步随云冷冰冰地砸出一句话:“皇上既然爱他,为何还要害他?”
    玄天赐霍地站起来,“朕哪有害他?”
    “皇上对他所作种种,正是将他和他的族人放到靶子中间给人射。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你是皇上,你对谁好既是巨大的荣耀也是巨大的危险。墨钦不信这个理,宠爱木良和阿宁,结果木良被毒死,阿宁也差点死在宫里……这些原是你亲眼目睹,这麽快就忘了吗?”
    步随云毫不留情的一番话,字字戳到玄天赐的心窝里。他晃了晃身下,重重坐回椅子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瑛儿虽不能给阿静很多东西,至少能给他安宁,不会令他陷入险境,不会令他患得患失,不会令他被天下人诟病耻笑。”
    “难道是朕错了吗?”
    面对玄天赐的惶惑,步随云继续劝道:“皇上若真爱便不能再爱!放手吧,阿静该有新的生活。”
    玄天赐脸色发白,黑眸直愣愣地望着地面。半晌,他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啷一声推开门。
    明亮的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有气无力地道:“起驾,回宫。”
    此後,玄天赐和水邱静除了正式场合外,再也没见过面。
    临到水邱静将要启程返回药师国,不得不去宫里辞行,两人说完台面上的客套话便无话可说。
    四目相对,各怀心思,再没有当年的脉脉情意。
    真的是,回不去了。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水邱静突然向玄天赐郑重行礼道。
    “爱卿有何事?”
    “这块玉佩,臣不能再留着,请陛下收回……臣放在陛下那里的那一块是否能还给臣?”
    他们曾交换祖传玉佩作为定情物。今日水邱静将玄天赐送的定情物交还,明显是要断了这一份情缘。
    玄天赐将自己的玉佩拿到手里摩挲一番,淡淡道:“你不要就算了。你那一块,朕丢了。”
    水邱静与他对视一息,苦涩微笑道:“请陛下保重。臣告退。”
    玄天赐眼睁睁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走出自己的视线。他拉开案桌上的暗格,暗格里放着玉玺,和一块刻有“静”字的玉佩。他把自己那块也放了进去。
    指尖在两块玉佩上流连,微凉的触感撩起他心尖上的绵绵疼痛。
    待他关上暗格时,已恢复成淡漠深沈的帝王。
    他对笔墨太监道:“拟召,命安王玄瑛於药师国代天巡牧,由药师国王上亲自护送前往……”
    这一刻,他终於明白了。帝王之情便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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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七)情丝网1
    有了圣旨,瑛儿名正言顺地留在药师国。
    除了处理政事的时候,他几乎时时粘在水邱静身边,晚间都是同榻而眠。瑛儿觉得满足而快乐,阿静终於完全属於自己了,不会再有别人夹在他们之间。
    尽管他脑子迟钝,但他有决心和毅力,真要干什麽事也是能干成的,比如当年只身前往南寨寻水邱静,再比如说为了水邱静一句话而苦练武功。如今他的目标就是要照顾他的阿静。来药师国没多久,他已摸清水邱静的生活习惯和喜好,有他在身边,竟然比水邱静最亲近的丫鬟、侍从还服侍的好。可惜水邱静经过与玄天赐的一场情事,很有些心灰意冷,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一片苦心。
    药师国如今政通人和,一干臣子闲得蛋疼,又开始操心起王上的婚事。说起来水邱静确实早过了婚娶的年纪,水邱一族传宗接代的大事迫在眉睫,不好再拖下去。和玄天赐的事情了结,他心无挂碍,所以大臣才提选妃,他马上应允。
    大臣们精挑细选送来一撂画像,全是适龄的、各方面条件合适的女子。
    瑛儿看到这些画像,好奇地问:“你为何有这麽多女子画像?”
    水邱静不以为意地回答:“选妃啊。”
    瑛儿蓦地瞪大眼道:“谁选妃?”
    水邱静奇怪地瞟他一眼,道:“我。你帮我看看这个好不好?”
    瑛儿把手里端着的茶盘汤碗使劲砸到地上,碎片和汤水溅得到处都是。
    水邱静吓了一跳,生气道:“你发什麽疯?”
    瑛儿脸色通红,青筋暴起,大声吼道:“我不准你选妃!”
    水邱静皱眉道:“休要胡言乱语。”
    瑛儿一步蹿到桌案旁,挥舞双臂把桌上和画卷全推到地上,气鼓鼓地道:“不准你选妃!就是不准你选妃!”
    水邱静被他气得黑眉倒竖,发怒道:“这是你闹的地方吗?你再闹我就送你回京!”
    “阿静……”瑛儿一双大眼漫上泪花,可怜兮兮地望着水邱静,“你别送我回去……”
    水邱静伸手一指房门,严厉地道:“你出去!”
    瑛儿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扭头大步跑出去。
    被他这样一闹,水邱静的心情也不好了。到吃晚膳时,没看到瑛儿,说是不肯吃饭,水邱静彻底没脾气了。吩咐厨房做几样他爱吃的菜,亲自端到他屋里。
    瑛儿躺在床上,用锦被捂住脑袋,蜷成一个大型蚕茧。
    水邱静点上灯烛,坐到床边推了推他,“饿不饿?我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香辣虾。”
    瑛儿一动不动,好像真睡着了一般。
    水邱静去掀他的被子,却被他死死拉住。
    “我今天态度不好,你别生气了。”
    “……”
    “你是知道的,水邱一族被灭族,如今只剩我和大哥……大哥是不会有孩子的,如果我再无後便是对祖宗的大不敬,何况我是药师国的王上,必须要有继承人。假如你们玄氏不是因为有当今皇上,你一样要被太妃逼着娶亲生子。我不像你是自由身,想干什麽就干什麽。我身上也是有责任的。”
    瑛儿听他说完这番话,心里十分难过,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阿静好像并没有做错,结婚生子天经地义,可为何心会这麽疼?如果阿静有家便不会和自己很亲密了吧?他成了别人的丈夫和父亲,再不是属於自己一个人的。
    这样想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心像是空了一个洞似的。
    水邱静又推了推,瑛儿还是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水邱静轻轻叹息一声,起身走出房间。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锦被轻微地颤动,傻瓜蛋一定哭得很伤心吧?
    水邱静犹豫再三,最後还是硬起心肠离开。
    次日,水邱静找来苏忠,让他去劝瑛儿。
    中午时苏忠回报,说是要带瑛儿去剿海匪──他离开一段时间,苏忠再好好劝说,说不定就想开了;另外也怕他给水邱静的婚礼捣乱。
    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水邱静只得勉强答应苏忠的建议。
    一转眼瑛儿随苏忠离开已有两个多月,水邱静的婚礼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他选的王妃出身氏族,教养良好,贤良淑德。这样的妻子很好,即使没有很深的感情,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婚礼如期举行,玄天赐的赏赐十分丰厚,秋宁和步随云也特意来参加。
    洞房花烛夜,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水邱静对於新娘没有太多兴奋,既然是自己的妻子自然是要对她好的,所以圆房时也算得上亲怜密爱。
    第二天,水邱静很早醒来。注视着枕边的妻子,他觉得很陌生。他不後悔自己的选择,只是有些空荡荡的不真实感觉──怎麽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他轻轻下床,披了大氅出到外屋。没惊醒打瞌睡的丫鬟婆子,他独自转到花园里,径直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微明的天光里,石阶上抱膝坐着一个人,头埋在膝盖间,肃穆安静得犹如一尊雕像。
    水邱静愣了愣,快步上前。细碎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黎明听起来很响亮,那人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怔忪。
    “瑛儿……”
    “阿静……”
    几乎是同时开口。
    这一声轻唤,竟有些沧海桑田如堕梦中的意味。
    瑛儿站起身,向水邱静伸出手。水邱静顺势握住他的手。
    好像捏了两块冰坨坨,水邱静发现瑛儿头发和衣襟都是湿的。
    “你到底在外面坐了多久?”
    瑛儿有些扭捏地回答:“你入洞房後,我就坐在这里。”
    水邱静又心疼又不解道:“你、你这是要做什麽啊?”
    瑛儿抿了抿嘴,垂下眼帘道:“我听说你成婚,想看看你当新郎的样子……阿静昨晚真好看。”
    “你都看到了,干嘛不回屋睡觉?”
    “我、我不知道。我就想坐在这里,好像我们和以前一样。”瑛儿的声音哽咽了,眼泪汪汪地抱住水邱静,喃喃道:“阿静,我好想你!我、我、我以後不惹你生气了!”
    水邱静反手抱住他,叹道:“你这个傻瓜蛋!难道我成婚,我们就会和以前不一样吗?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待你不会变的。”
    瑛儿放开他,抬手擦了擦眼眶,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王妃是我的妻子,我要对她好、尽丈夫的责任,只要你不为难她,不和她吵架,我们该怎样还是怎样,无非是我要抽些时间陪她而已。”
    “我不会为难她、也不会和她吵架。”
    “那就行了。也值得你这样伤心?”
    水邱静把他拉进屋,叫仆人准备水和饭食。他认真吩咐瑛儿道:“先喝姜汤驱驱寒,然後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可不准生病。”
    “但是你晚上要和王妃睡,不能和我睡了。”瑛儿还在琢磨水邱静成婚会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水邱静无奈地保证道:“我也不需要天天陪她。不陪她的时候,还是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瑛儿想了想,觉得这比自己事先预想的要好,於是爽快应允。
    凝视着瑛儿狼吐虎咽的样子,水邱静并没有发现,自己不自禁地露出了愉悦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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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八 情丝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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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邱静的妻子死於难产,留下一对嗷嗷待哺的龙凤胎。瑛儿义不容辞地担起了保姆。其实王府多的是照顾孩子的人,但瑛儿就是喜欢伺候这两个小不点儿,换尿布啥的他学会之後就再不让人动手。
    有一天水邱静议完政事回到後院,迎面看见瑛儿正在哄婴孩入睡。他低着头用双臂轻轻摇晃孩子,嘴里嘟嘟囔囔小声哼着歌谣。他的表情是那样温柔,眼神是那样专注,像是怀抱着他无比珍视的宝贝。
    凝注他在阳光下来回走动的身影,水邱静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是孩子的母亲一般。不知为何,这种想法一旦升起,水邱静的心仿似被春水浸润,温暖而柔软。
    瑛儿抬头看到他,对他露齿一笑,然後用食指按在唇上做一个噤声的动作。
    水邱静点点头,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
    瑛儿把睡着的孩子送回屋,喜滋滋地坐到水邱静身边。
    水邱静忍不住开口道:“辛苦你了。”
    瑛儿笑着摇头道:“没有啊,宝宝很乖的。”
    “没想到你这麽喜欢小孩。”
    “因为他们是阿静的孩子啊。他们的眼睛也是紫色的,长得和阿静一样漂亮!”
    “你想不想要自己的小孩?”
    瑛儿没有回答,疑惑地望着水邱静。
    “你想要的话,让太妃给你娶房妻室……”
    “不要!”瑛儿大声打断水邱静,脸上现出委屈的神情,“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水邱静失笑道:“我为你好,哪里是嫌你烦?真是个傻瓜蛋!”
    瑛儿似乎有些失望,只低声道:“我不要娶妻……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水邱静怕他不高兴,忙转换话题:“你不用每天陪孩子们睡,有奶妈仆妇照顾,你白天看着他们就行了。”
    瑛儿很认真地拒绝道:“不行不行。宝宝看我不在会哭的。”
    水邱静不以为意地道:“那麽小的孩子哪里会认人?随便你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瑛儿忽然跑到水邱静的房里。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我、我想和你一起睡。”
    自从小孩出生後,他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婴儿房,俩人确实很长时间未同榻而眠了。
    水邱静点点头,“好吧。”
    瑛儿睡得极不安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到後来整个人埋在被褥里直喘粗气。
    水邱静吓了一跳,翻身摸他的额头,“你怎麽啦?是不是病了?”
    瑛儿一把抓住他的手,整个人像座山似的压上来。他窝在水邱静肩膀上喘息着道:“我、我……阿静,我、我想……”
    他的皮肤滚烫如火,身体微微打颤,火热的硬物顶在水邱静腿间。
    水邱静大吃一惊。
    在水邱静眼里,瑛儿一直是个傻傻的小孩子,从来没想过他会有那方面的需求。即使他常常把喜欢挂在嘴上,水邱静也单纯地看做是孩子的依恋,并未往情事方面想。以至於以前发现瑛儿晨勃时,还开玩笑说他想尿尿。
    然而今晚的情形与平日不同,瑛儿素来纯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欲火。
    水邱静心慌地推他道:“你、你是不是想尿尿?”
    瑛儿像只大狗似的在他脸上、肩上乱亲,手也不老实地去解裤带,“不尿尿!我要你!”
    他说得坚决,动作更坚决。三下五二就把两人的裤子都扯开来。
    水邱静又慌又急,推又推不动他,近乎恳求地道:“你别乱来……”
    话音未落,便感觉有个硬东西在自己身上戳来戳去。
    水邱静顿时汗毛倒竖,用手捶打他的胸膛,压低声音叫:“你下去!给我下去!”
    瑛儿滴下滚烫的汗水,脸容因为欲望而有些扭曲,他焦躁地颤声道:“我难过……阿静……我好难过……”
    水邱静听到这句哀求似的话,身体一软,心里那坚硬的盔甲被卸得七零八落。他认命地闭上眼睛,任瑛儿在他身上乱拱乱动。
    瑛儿一腔火气不知该往何处去,捣鼓半晌仍不得其法,最後把那活儿放到水邱静腿间磨蹭。
    凝脂般的肌肤缓解了狂暴的火焰,一阵阵快意顺着脊椎直冲脑门。
    瑛儿一边反复磨蹭,一边含糊地道:“阿静阿静……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是的,他喜欢阿静。喜欢了好多年,喜欢得心都发疼。他想完完全全拥有这个人,把他圈进怀里,融进骨血,永远永远都不分开!
    毕竟是第一次,瑛儿很快就射了出来。
    他瘫在水邱静身上直喘气。
    水邱静用力推开他,翻身睡到里面,拿背脊面对他。
    瑛儿脑袋昏沈沈的,但也知道水邱静不高兴。
    他小心地碰碰水邱静的手臂,“对不起,我……”
    水邱静冷冷地开口道:“你现在大了,我们再睡一起不合适。是我考虑不周,以後你还是回你的房间去睡。”
    瑛儿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好半晌,才颓然放下。
    他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给水邱静擦干净,然後穿上衣服。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立在床边,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水邱静。
    过了很久,久到水邱静以为他已经走了,翻过身时,对上了他悲哀而复杂的目光。
    “阿静,我喜欢你,是想和你成亲的那种喜欢。”沈沈的声音蓦然打破寂静,有种动人心弦的震颤。
    水邱静坐起来,想说点什麽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
    “你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傻瓜蛋。你喜欢像小叔叔那样的人对吗?我生下来就傻,我也没办法。可是我喜欢你的心只比小叔叔多,绝不会比他少。你做什麽都没关系,成婚也没关系,和小叔叔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你……你也喜欢我一点,就一点点,可以吗?”瑛儿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那麽话,他的声音很冷静,但能听出里面有深深的情意和忧伤。
    水邱静紧紧揪住背角,说不出一句话。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和瑛儿面对。瑛儿一直是他生活里安静的背景,似乎只要自己对他笑一笑,他就很开心,所以自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那样存在着。今天他要求自己给出感情,自己给得出吗?
    瑛儿没有等到水邱静的回答,又继续道:“我虽然不能像小叔叔那样能干,但我会对你好的……要是有不懂的,我一定会好好学。我会很用心很用心地爱你、爱宝宝们……”他语调哽咽,声音越来越小,最後终於说不去。
    他抬手擦着眼睛,慢慢地往後退,一点一点退出了水邱静的视线。
    水邱静怔愣地看着房门在夜色里来回晃动。他仿佛看到瑛儿眼角的泪水,那麽亮,亮到让他的眼也酸涩起来。
    那天以後,瑛儿开始躲着水邱静。他每天呆在孩子身边,见到水邱静也不像往常那样说笑。有时候水邱静故意找话逗他,他也只是淡淡的,绝不多说一句话。
    他对水邱静表态:“我不会再打扰你。等宝宝们长大些,我就回京城。”
    或许只要水邱静回应他,他便会留下来。但水邱静始终缄默。
    水邱静心里很乱,搞不清楚对瑛儿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过去的失意太深刻,深刻到“爱”变成了禁忌,不敢轻易去触碰。瑛儿要的是不多,可自己负担得起吗?
    这麽纠结着过了半年,双胞胎忽然得了重病。病倒不难治,但做药引的药草极为难求,派出很多人去寻都寻不到。
    眼看着双胞胎一天比一天消瘦虚弱,瑛儿急疯了。他日夜守在孩子旁边照料,嘴里长了一圈燎泡饭都吃不下。实在等不下去的时候,他问清药草的特征,干脆亲自去寻找。
    他先是在城郊转,後来开始往深山里跑。结果跑出去就再没回来。
    这次轮到水邱静急疯了。
    小孩生病时,水邱静虽然着急,但心存希望,毕竟全国动员,还有秋宁等人帮忙,不可能找不到。而瑛儿在山里失踪,没有头绪没有方向,是生是死不得而知。这种感觉简直像被放到火上煎烤一般。
    水邱静亲自带人进山搜寻,好不容在一片密林里发现树干上刻有三叉戟的图案──这是他们小时候打猎时常做的记号。
    水邱静跳下马,发疯似的冲进树林。
    他一面喊,一面检查每一棵树,陆陆续续又发现同样的记号。顺着记号,他们走到林子深处。
    记号消失了。
    水邱静被一阵巨大的恐惧攫住。他忽然觉得要是以後见不到瑛儿,生活该会有多冷清!眼前不停晃过瑛儿单纯灿烂的笑脸。那仿佛拥有全世界一般满足的笑容,早已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
    如果他不在……如果他不在……还有什麽意思?
    “瑛儿……傻瓜蛋……傻瓜蛋……你在哪里?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水邱静嘶声竭力近乎绝望的声音响彻树林。
    “阿静……”微弱的声音从地底下传来。
    水邱静打了一个激灵,又喊了一声:“瑛儿?”
    他竖起耳朵听,确实又听到轻微的回应。他激动得手脚发抖,边和瑛儿说话,边循声而行。
    终於,他在一堆乱石里发现了一个山洞。因为洞口开在石堆中还有枝蔓覆盖,瑛儿不出声根本发现不了。
    水邱静趴在石洞口问:“你怎麽样?有没有受伤?”
    瑛儿虚弱地回答:“我的腿摔断了。”
    水邱静和侍卫走散了。他放出求救烟火,搬开石头,确认能被人找到後,跳进石洞。
    昏暗的光线里浮出瑛儿弄花的脸。
    那一瞬间,水邱静泪流满面。
    所有的犹豫,所有的迟疑,所有的害怕,像烟雾一样散开去,露出了这麽多年,瑛儿无悔的守候,尽心的付出,以及自己不知不觉间生出的牵挂和羁绊。
    水邱静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地意识到,他不能离开这个傻瓜蛋!
    瑛儿见他泪眼婆娑地呆望着自己,又是甜蜜又是心疼,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找到药引了。”
    他从怀里小心地拿出一个盒子,献宝般打开。
    水邱静扑过去抱住他的肩头,似嗔似怨地道:“你为了宝宝们连命都不要了!”
    瑛儿圈住他的身体,叹道:“因为他们是你的孩子呀。看到他们,我就会想起你。对他们好就像对你好一样。”
    水邱静抬起头,狠狠地吻住他。像是要确认什麽,用力地盖上自己的印记。
    瑛儿被他吻懵了,只愣愣地任他厮磨勾缠。
    水邱静热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傻瓜蛋你别走,我喜欢你!宝宝们也需要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瑛儿颤抖地捧着水邱静的脸,眼里溢出一串滚烫的泪珠。他听到自己从心底深处发出一个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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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至此正式完结,谢谢娃们滴支持!新坑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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