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点乱。

    在他发现自己能为卫子臻做到这种地步之后,他的平静如湖的心里漪澜不散。

    卫子臻啊,孤到底是怎么了?

    “谢澧兰……”他发觉怀里的人已经醒了,便是轻盈的吻落了下来,沿着谢澧兰挺秀白皙的鼻梁,将他的唇吞没,尽数濡湿。谢澧兰没有推拒,他攀着他的手臂与他相就。

    罢了。卫子臻。我与你的时光,终究不多。

    “你在想什么?”

    他听到卫子臻疑惑的声音,却疲倦地笑,藏不住戏谑地调侃道:“将军,下一次你也这么犒劳我吧。”

    “你……”卫子臻先是一僵,继而恼羞成怒,差点要抛下他拂袖而去。

    适逢谢澧兰的手指点在唇上,轻柔地抚过,像在委婉地怀念什么味道,卫子臻蹭的脸色大红,连连咳嗽,将他的手夺过来握入掌间:“谢澧兰,不许想!”

    “呵,”谢澧兰微微嗤笑,“不许想?将军昨晚可舒服得都哭出来了呢。”

    “你!”

    “原来将军只有在晚上才会喊‘兰兰’啊,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谢澧兰摇头长叹,“谢某何其不幸,遇人不淑。”

    “……”

    “哎,我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

    “将军昨晚为什么一直摁着我的头啊,我脖子酸的。”

    “……”

    “哎,卫子臻,你去哪儿?”

    看着仓皇消失在外面的卫子臻,谢澧兰扶着床大笑不止。

    他越来越觉得,调戏卫子臻真是一件不错的事。

    此时此刻,没有算计,没有城府,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单纯地和他在一起。

    晌午时,乐轻亲自为谢澧兰端上午膳,照例是清汤寡水,素淡得令人看了便腻味。尤其卫子臻军中的厨子,那火候功夫绝对是从卫府里带出来的,竟一路从月州难吃到了这里。

    谢澧兰终于提不起任何动筷的兴致,“你回头跟卫子臻说一声,以后换个火夫……啊算了,你跟他说,我绝食。”

    乐轻的脸色变幻得五彩斑斓的。

    一时青,一时白,一时红,一时黑。

    他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张口。

    膳食之事,终究是小事,谢澧兰再怎么任性,也没想真在这上头做什么文章,“捉回来的俘虏,我可以去见见么?”

    乐轻没好气了,“谢公子,你要是拿这个调调跟我家王爷说话,你看他准不准?”

    谢澧兰从容地微笑。

    乐轻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

    为何这么少年每次对他露出这种笑容,他都觉得是一种宣告主权的示威呢?

    “那好。”谢澧兰彻底不愿动筷,他整了整自己白底锦纹的衣襟,拂一身月华玉光而去。

    卫子臻正在校场亲自审理这群俘虏,兵器架上摆着无数玄铁利兵,被押解跪在地上的战俘无不两股战战,刀斧加身,他们的命被控在卫子臻手中,一言一行都需极致的谨慎。

    卫子臻握着一根皮革编的九尺长鞭,肃穆清冷的脸,没有一丝温度和耐性。

    直至某个少年突然闯入,眉梢带笑地问他:“此情此景似曾相识,难道在将军这里,长得好的就成了谢澧兰,而他们,就该是刀下亡魂?”

    “你怎么……”

    谢澧兰当先一步夺下他的长鞭,大不敬地用纤细的手腕扯了扯,“这东西倒真结实。一鞭下去,至少是皮开肉绽了,若是镇北王亲自动刑,只怕……”

    草菅人命不过如此。

    当然卫子臻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他从军这么多年,杀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卫子臻沉凝地盯着他,“别胡闹。”

    “将军还没回答我呢。”谢澧兰摇头笑语,执鞭的手指向那战栗跪立的诸人,“若是他们之中有哪个长得好的,或者,和独孤九有哪一处相似的,将军手里的鞭子,是不是便该冲着谢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九不喜欢卫子臻,是的。

    但是兰兰喜欢上了,是的。

    如果正文里最终把独孤九和卫子臻的关系交代不清楚的话,作者君可能会写一个有爱的番外(*  ̄3)(ε ̄ *)

    ☆、教训教训

    卫子臻拉下了脸色。

    他沉沉地盯着谢澧兰,任谁都看得出镇北王动怒了。

    乐轻双手抱着剑鞘华丽的长刃倚在校场外的木桩上看戏,低下头有点失语。王爷你就作吧,一边对九殿下莫失莫忘,一边和谢澧兰你侬我侬。这位谢公子的心思可通透着呢。

    “谢澧兰,软甲鞭还我!”

    不怒自威的煞气让围着镇北王的卫兵凉意飕飕的,若是这位爷真个发起怒来,啧啧。一个个苦着脸望向谢澧兰。在他们共同的认知之中,谢澧兰一定是在跟王爷撒娇,对的,王爷不会动真格儿的,他不会生气,他肯定不会……

    谢澧兰温温地捏着鞭子,眉梢流入两鬓之间,一弧微笑点到即止,“杀人不过头点地,对镇北王来说,太容易不过。本来谢某也是凭着这点姿色才活到今天啊,”在卫子臻的眼眸全然冷下去之前,他提着软韧的长鞭在沙地上重重一挥,尘沙轻扬,“这些人,本来就是我让将军截来的,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交给我处置?”

    卫子臻有点无奈和恼火。

    谢澧兰就是算准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舍不得否决他的任何要求。

    可他竟然说什么姿色……

    唇肉被咬出了血,卫子臻一瞬之间没有任何回应。

    跪立的一群俘虏慌了阵脚,他们早有耳闻,谢澧兰处处向着大靖,出谋划策不说,这次他们竟也是因为他才获罪至此。要这谢澧兰是个大靖人也就罢了,可他偏是北燕的,还是位皇子!

    义愤者终有一人忍不住破口道:“谢澧兰,你叛国背父,性淫奸恶,为了一点大靖的荣华,竟舍身做卖屁股的……”

    谢澧兰脸色不动。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整,谢澧兰只觉得手上一轻,一道劲风拂面而过,长鞭已经脱手,卫子臻扬手利落的一鞭,兔起鹘落又势大力沉,将叫骂之人的胸前甩开一道粗长的血口。

    来不及呼痛,脑袋一歪,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胸口猩红的雪,逐渐盛开了一朵哀艳的牡丹,流风瑟瑟,尸体转瞬冷却。

    再也不敢有人做声,那群人闭着嘴巴抿得死死的,只是有的却已被风吹出了眼泪,发出几道隐忍的惊恐的呜呜声。

    卫子臻的鞭身没有沾上半点血迹。

    “唉,”谢澧兰低叹,“将军何故动怒?”

    卫子臻冷峻地留给他一个背影,沉凛的眸逼迫俘虏之中的生者一个个垂下了头。“你能忍,本王忍不了。”

    “为什么不忍?”

    谢澧兰这语调真是无辜,以至于镇北王愣了一瞬,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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