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烽”。
    杨烽扶了扶眼睛,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带你去老师的旧办公室坐一坐。”
    柏图愣住:“旧……办公室?”
    杨烽的笑意更深,声音也诡异的压低了许多:“在后面的旧楼上,那里已经几年没人用过,里面那张床保存的还不错,也没其他人用,不像那时候……你说对吧?”
    梁玺正研究菜谱,门口有响动,球球嗖嗖嗖的跑了过去迎接。
    他喜笑颜开,跑的比球球还快,喊道:“媳妇儿!我想死你了!你……咦?你怎么了?”
    柏图站在玄关口,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别放开我
    柏图看到梁玺,反而很快镇定下来,道:“没事儿,我……看江阿姨挺痛苦的,有点不落忍。”
    梁玺知道他和江书兰感情极好,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你刚才脸色太差了,吓我一跳,不是你哪儿不舒服吧?”
    柏图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笑了笑道:“你看我像哪儿不舒服?”
    梁玺也跟着笑,贴过去抱抱又亲亲,笑嘻嘻道:“想我了吧?我也可想你了,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着觉,满脑子惦记你独守空房,差点都想哭了。”
    柏图无语道:“我独守空房,你哭什么?”
    梁玺十分委屈,说道:“最能让我觉得难过的事儿,就是知道你难过啊。”
    柏图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还没到梁玺再去录第二次《爸爸?爸爸!》,柏图先进组去拍新戏了,不过这次不是主演,是客串一个同公司出品电影的反派,戏份不太多,也不用离京拍摄,晚上还能回家。
    梁玺很开心,他觉得柏图虽然没说,接这个戏肯定就是舍不得离他太远。
    这部电影的男一号宣传上一部作品的时候作为嘉宾上过《奔跑吧星星》,和梁玺还算是有那么一丢丢交情。柏图进组的第三天,梁玺装作顺路,买了冷饮拐去剧组探班了。
    那演员颇有些受宠若惊,还以为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这位少爷的青眼,等看到梁玺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柏图身上的时候,才恍然大悟,拿着冷饮静悄悄走开了。
    这是个古装戏,为了方便,柏图从早上戴发套就到晚上才摘,服装也是层层叠叠好几层,这种天气裸奔都能热死人,别说再穿成这样。
    梁玺摸了摸他的背,戏服都快湿透了,心疼的不得了,念叨道:“早知道就别接这个戏就对了,这假发质量也太差了,又硬又毛糙,你脖子都被扎红了,这破剧组怎么这么抠门啊?”
    听到这话,正想过来和梁玺套套近乎的制片人灰溜溜的,也没好意思再过来。
    柏图不像梁玺脸皮厚,当着全剧组人的面也不好意思和他腻歪,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和他说了会儿话。
    等开始拍摄,梁玺也没舍得走,站在旁边看着。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周念森从旁边进来,也没多看拍戏这边,应该是过来有事儿,和制片人一起去了后面。
    “小范,”梁玺偏过头去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问,“他那是怎么搞的?挂了彩了?”
    范小雨压低声音道:“他最近这阵子时不时的就要受点伤……好像是交往了一个脾气不太好的新人。”
    梁玺感慨道:“哪个新人这么给力?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还没几天,他就知道这新人是谁了。
    周二下午录完第二次《爸爸?爸爸!》,梁玺收拾好东西,看见代阳阳还坐在那没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听他说编导组正在开会,他爸现在也顾不上他。
    因为柏图回家也很晚,梁玺也没像上次那么急着回去,他和代阳阳拍了这两次节目,还挺喜欢这小孩儿,横竖也没事儿,就带着他去了离电视台不远的哈根达斯。
    出门就遇到两个娱记,梁玺拉着代阳阳大大方方让他们拍了几张,节目这周末才开始正式播放,现在见报也算是宣传。
    带了孩子从哈根达斯出来,梁玺远远的看见马路对面一家饭店门口,停下一辆挺眼熟的保时捷,离的有点远看不清车牌,像是王超的车。
    他正想着那小子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出来吃饭,就看见王超从车上下来,戴了副蛤|蟆镜,穿的倒是挺低调简单。
    车里好像还有人,王超扶着车门冲车里嚷着什么,看着就是又在发脾气,没一会儿,副驾的车门打开,又下来一个人。
    梁玺:“!!!”
    他见这人次数不多,但因为种种原因而印象深刻,说难听点,这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认识――他媳妇儿的经纪人,周念森。
    王超摔上车门,伸手去拉周念森,被周毫不留情的甩开,他又黑了脸骂骂咧咧几句。
    虽然相处不算太和谐,可是这俩人怎么看都像是在……搞对象。
    梁玺整个风中凌乱,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去的?
    而且他记得清清楚楚,王超这匹小种马是个直男啊直男!
    柏图拍这个戏早出晚归忙的不得了,梁玺也不能整天都去探班,除了周一周二他也录节目,剩下几天除了伺候两只汪,闲的都要长毛。
    第二天等柏图七点半出了门,他就跑去了王超的住处。
    这个点儿王超是不可能起得了床的,梁玺按了半天门铃,他才赤着上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过来开门,更离奇的是脸颊上还贴了个创可贴,看见是梁玺还挺奇怪:“哥?诶?这是早上八点还是晚上八点?你来干嘛了?”
    梁玺推着门进来,家里倒是没别人,一扭头看见王超的肩背上有几道新鲜的血痕,一看就是被抓的,能抓到那种地方,想想也知道昨天是干了什么好事儿。
    王超还没醒,眯瞪着眼睛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杂志卷到一边,道:“坐,冰箱里有喝的,想喝什么自己拿。”
    梁玺去冰箱里拿了罐冰汽水,回头王超就不见了,他走到卧室门口,果然看见王超又趴回床上呼噜呼噜在睡回笼觉。
    卧室里边儿比客厅更乱,床单被子乱糟糟的一大堆被王超就那么压着睡在上面,他的上衣卷成一团丢在地毯上,床头桌上和地下的垃圾篓里都有皱巴巴的纸巾和……用过的套儿,桌上有一个,篓里好像是有俩。
    王超睡的正香,被梁玺硬生生的晃醒了,眼睛一睁开就看见梁玺一脸古怪,问道:“小超,你搞了周念森?”
    王超顿时醒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结巴道:“我……哥……你……不是……”
    梁玺:“……”
    他本来还不能确定,这下是真对上了,周念森交往了个脾气不好的新人总挨揍,王超交往了个不听话的对象欠调|教。
    王超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别的原因,脸都憋红了,总算能把话说利索:“哥,我不是故意要搞嫂子的经纪人。
    梁玺的心情十分复杂,道:“别扯那没用的,你俩怎么会勾搭上的?”
    王超低了低头,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敌我,还听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道:“我,那个……有一回我去找你,刚巧遇上他,我没开车,他说顺路捎我一段儿,我想着是嫂子的经纪人,也算咱们自己人,谁知道他妈的居然是个贱人,半路上居然还想调戏我,我就揍了他一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一时糊涂……揍着揍着就强上了他。”
    梁玺不信:“这就完了?他就离不了你了?你是搞的他有多舒服?”
    “我是挺舒服的,他倒不至于舒服,挺惨的,都流血了……”王超还一副认真回忆的模样,瞥见梁玺的眼神,缩了下脖子,老实道,“我顺手拍了他几张照片,回来想想感觉还不赖,就又把他叫来试了一回,我也没搞过男的啊,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后来没事儿就把他找来搞一搞。”
    那画面太美梁玺不敢想,忍着笑道:“他就心甘情愿被你搞?”
    王超声调一下提高了:“就是说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每次还都跟这儿装贞洁,一点不听话,次次都得揍一顿才行。你看我的脸,昨天晚上还敢还手,就是欠收拾,结结实实操几回他就老实了。”
    梁玺差点就捂着肚子狂笑起来,对付周念森这种渣,就该让王超这种渣中渣往死里折腾他就对了。
    王超从开始长毛就是个策马奔腾的浪货,周念森这回落他手里真算是栽了。
    以前怎么没想到,王超居然还是个大杀器!
    他也没揭穿周念森和柏图以前那点破事儿,反正照着王超的性格,等他新鲜劲儿一过去,这事儿也就了了。他倒是盼着这回王超的新鲜劲儿最好持久一点。
    王超被他这一搅和也用不着再睡了,哥俩一起去打保龄球,打了一上午吃过饭各自散了,梁玺又拐去片场看媳妇儿。
    结果他到了地方没看见柏图的人,被制片人脸色古怪的告知,柏图周一就杀青了。
    梁玺一头雾水的离开片场,周一就杀青了,那这两天柏图还早出晚归的去干什么了?
    他打了电话给柏图,道:“喂,媳妇儿……”
    “我正拍戏呢,”柏图道,“一会儿打给你。”
    梁玺:“……”
    他回了家里,坐立不安的等到晚上,柏图和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回来了,看脸色是挺疲惫,话里话外也还是说自己在拍那个戏,根本就不说实话。
    梁玺也不敢戳穿他,也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心里却不住的打鼓,柏图到底瞒着他去干嘛了?
    当天晚上和平时几乎没什么区别,两人睡前温存了一会儿就关灯睡觉。
    梁玺却睡不着。
    柏图不会干什么坏事儿,也不会背着他偷汉子,既然不说,一定是在做什么不想被他知道的事儿。可他俩已经好成这样了,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告诉他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柏图最信任的人,如果这事儿柏图没跟他说,那估计谁也不会说。
    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他动作很轻的翻了个身,柏图背对着他在沉睡,纱织窗帘透进来的月光洒在柏图的侧脸上,像一块细腻的凝脂白玉。
    梁玺出神的看了良久,慢慢闭上眼睛,虽然不放心,可他觉得柏图有自己的分寸,如果是能告诉他的事儿,一定会说的。
    没一会儿,他被细碎的声音给惊醒。起初他以为是柏图在磨牙,还觉得有点好笑,媳妇儿这么大了还磨牙,哎呀好可爱……很快他发现不太对,柏图脸上和露出的半截脖颈上都是冷汗,所谓的磨牙声也是上下牙齿在剧烈打战。
    “柏图,柏图,”梁玺忙叫他,“醒醒,怎么了?”
    柏图猛地张开眼睛,瞳孔却半晌都找不到焦距。
    梁玺在他身后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轻声道:“你这是梦见什么了?”
    柏图偏了偏脸,仿佛刚刚看见他:“……梁玺?”
    梁玺应了一声:“在这儿呢。”
    柏图猛地扑过来抱住他,手臂勒的他肩膀都有点疼。
    “怎么了?”梁玺挺诧异的,很快回抱住他,道,“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到底梦见什么了?给吓成这样?”
    柏图也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肩上,一直把他抱得死紧。
    梁玺觉得肩上一阵湿热,心里一紧,急道:“你到底怎么了?”
    柏图动作很轻的摇摇头,小声道:“抱着我睡,别放开我。”
    梁玺感觉到他不想说,也不坚持着硬问,脑子里的疑团更大,柏图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相逢不晚,相爱太迟
    第二天早上,柏图又是七点半就出了门。
    一出来他整个脸色都有点垮下来,做了这么多年演员,说谎话都能面不改色,可又做不到完全心安理得,尤其被欺瞒的对象是梁玺。
    因为时间还早,他先去医院看望江书兰。
    柏图到医院的时候,周念森前脚刚走。
    他不能总不去上班,江书兰手术后恢复的还不错,他请了两个护工白天照顾她,到了晚上还是亲自来守着。
    术后每天还要放化疗,老太太头发掉了一多半,人也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可精神头儿还是不错,真到了这种时候,再看不开的也得看得开。
    梁玺陪着柏图来过两次,江书兰对梁玺印象还不错,和柏图聊着天里,还提了他几次,话里话外也都是盼着柏图能和他好好的。
    柏图知道她是真心盼着自己好,心暖里又有一些心酸,陪她说一会儿话,看看时间差不多,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出门走了没几步,又遇到那个叫杨烽的医生,看到他便眼睛一亮,那样子竟像是专门等在那儿候着他出来的。
    柏图打心眼里厌烦这个人,也不打算和他说话,可对方偏要装模作样的打招呼:“柏图,看过师母了?”
    柏图也不理他,加快脚步朝电梯那边走。
    杨烽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偶有医护人员从旁边经过,也只会以为两人刚好都是要去搭电梯,柏图也不好发作,硬忍着进了电梯,杨烽果然也跟进来。
    柏图朝电梯一侧站了站,刻意和他保持了较远的距离。
    杨烽抬头看了一眼监控,身体倒是没动,扭过头来盯着柏图的脸,低声道:“我上次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柏图直视着前方,一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杨烽笑的十分隐晦,道:“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就摇摇头,这总行了吧?”
    电梯镜面里倒映着杨烽的影子,他其实很注重外表,单看样子,相信很多病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位儒雅又有内涵的大夫。
    柏图却只觉得恶心。
    梁玺躲在医院的停车场,他开了一辆没人见过的捷豹,还是凌晨专门打电话回家让司机给他偷偷送过来的。
    以前躲娱记也没费过这种心思,反正他也不怕被拍,可这回跟在柏图后面出门,开他自己的车一会儿就得暴露。他这也是不得已,抓心挠肺了一晚上,实在是放心不下柏图,只能用这最笨的手段。
    柏图出门就直接来看江书兰,他还挺意外的。一边对他说还在拍戏,一边就是为了来看周念森的妈?要不是他也见过江书兰好几次,以及已经知道周念森现在被王超折腾的没功夫来烦柏图,差点就会误以为柏图是和周念森旧情复燃。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柏图才出来,梁玺低了低头,眼睛一瞟却见柏图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不是那个和柏图要过签名的三角眼医生?
    柏图一直没说话,杨烽很志得意满的跟着他过来,一边走一边还把白大褂脱了下来。
    柏图猛地停下,厌恶且惊讶道:“你不用上班吗?还跟着我干什么?”
    杨烽觉得柏图是在拿腔拿调,虽然心里有些鄙夷,但冲着这张脸,人家也是有资本端架子。他把白大褂搭在胳膊上,说道:“我请了两小时的假……或者,你喜欢医院的环境?”说后面这句时,他脸上露出几分堪称猥琐的笑容。
    柏图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可这里到底是公共场合,他朝旁边看了看,有个已经废弃不用的停车场管理处,抬手指了指道:“去那边。”
    杨烽脸色古怪道:“你该不会打算在那里……”
    柏图已经自顾自抬脚朝那边走了,他也只得跟上。
    绕到那小房子后面,杨烽左右转了一圈视线,笑道:“这里监控还真拍不到,前面就是停车场,人来车往的,你倒是会玩儿,我还没试过这么刺激的。”他的眼睛在柏图的腰臀上流连几圈。
    柏图脸色十分难看,抬起头看了看右边那栋建筑上的电子眼,道:“你往这边走一点,那里有可能被拍到。”
    杨烽配合的朝里走了一点,还感慨道:“这几年我每次想起你,总是在医院的背景里,你就像那时候一样一直哭,叫的特别好听……对了,要我穿上白大褂吗?我猜这样你可能更有感觉。”
    “不用,”柏图冷冷道,“别弄脏这么干净的颜色。”
    梁玺从刚才看见那个三角眼医生纠缠他媳妇儿,头上就已经快冒出青烟来了,听墙角又只听了一半,从那医生说“你倒是会玩儿”开始听到这儿,整个要气炸掉,忍不住冲了出去,怒道:“你们……”
    柏图一拳打得那三角眼医生向后仰摔在墙上,满肚子火刚发出来一点,冷不丁看见梁玺突然冒出来,一下傻掉了。
    梁玺看这情形,想也没想冲过来照着还捂着肚子哎唷的杨烽一顿狂揍。
    杨烽压根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只觉得没头没脑就开始挨一个陌生人的打,嚷道:“我是这里的医生!你干什么!你这是违法的!打人是违法的!”
    梁玺才不搭理他,连抽带踹,偏偏咬着牙没骂人,他脑子里还转着刚才这变态医生说的话,他还没想明白,就是觉得这人想欺负柏图,先揍了再说。
    柏图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去拉他,一边低声道:“别打了!一会儿被人看见!快走!”
    梁玺被他拉住胳膊,直盯着他,脱口质问道:“你不是说你去拍戏?”
    柏图一怔,嘴唇有点抖,道:“我……”
    梁玺看他这样,立刻后悔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小心的牵住他的手,小声道:“先走吧。”
    “不许走!”杨烽摊在地下,脸上到处是淤起来的红痕,眼镜也早不知道掉到了那里,从始至终都没看清楚梁玺,此时挣扎着想站起来,怒冲冲道,“没想到你还敢带人来打我?打完人就想跑?逼急了我就把当年的事儿都说出去!看看是谁身败名裂!”
    梁玺感觉到柏图的手心凉凉的,指节都有些僵硬,心里咯噔一声,当年到底怎么了?
    柏图狠狠盯着杨烽,片刻后道:“你想说就说,我才不在乎。”
    杨烽冷笑道:“也对,你还没成年就当婊|子跟老头子上床,你有什么好在乎的……哎唷!”
    梁玺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怒不可遏道:“你他妈给老子把嘴放干净点!”
    “行了!”柏图硬拉着梁玺退后,镇定的对杨烽道,“你想说出去就说出去,想怎么添油加醋都行,大不了我不干这一行,你呢?他都死了好几年,你现在去戳他的脊梁骨,更别说他还是带过你很多年的老师,你坐到主任医师的位子恐怕也不容易,自己掂量掂量!”
    梁玺被他硬拉着走开,很不甘心,可看柏图脸色不好,也不敢让他自己走,跟着他上车,自觉地抢着开车,迅速离开了医院。
    柏图一直沉默着,梁玺注意到他的手不住的轻颤,像是被气的,又像是怕的。
    过了足有十分钟,柏图低声道:“我杀青好几天了。”
    梁玺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道:“昨天……我就知道了。”
    柏图张了张嘴,最终道:“对不起。”
    梁玺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差不多已经猜到发生过什么,柏图的说那个死了好几年的人,他也能想到是谁,按那医生说的话,那时候柏图还那么小,他记得柏图当年的样子,干净又漂亮……他的心口顿时像被针扎一样疼。
    “你还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他故作轻松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柏图转过头,犹豫着看他,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梁玺笑起来道:“没有啊,我们到底去哪儿?”
    他什么也不想问,柏图不可能是心甘情愿的,至于对方是用什么手段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梁玺,”柏图眼圈红了起来,轻声道,“你哭什么?”
    梁玺一怔,把车停在了路边。
    柏图掰过他的脸,两只手在他脸上擦拭,声音有些哽咽起来,说道:“你别这样,别这样……”
    梁玺拉下柏图的手,手指上被沾得湿漉漉,可他并没感觉到自己在掉眼泪。
    他慢慢把柏图抱进怀里,在他颈边细碎的吻了数下,低声道:“明明是我先遇到你……”
    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后悔,如果当年他没有那一点点的犹豫,有些事情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想刨个坟
    十八岁生日前夕,柏图在电影节上拿到了最佳新人奖,他本人自然是高兴的,比他更高兴的,是周念森。
    柏图是周念森入行后带的第一个艺人,当时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好没有专业根基的高中生柏图,更不是所有人都看好他这个刚刚毕业的经纪菜鸟。
    而柏图出道仅一年就拿到颇具重量的奖杯,不光奠定了他演艺生涯的重要基础,也为周念森日后那块金牌经纪的招牌添上了最为浓墨重彩、最传奇的一笔。
    几天后就是柏图的生日,那时候他已经在周家住了四个多月,江书兰特地做了丰盛的一桌菜,周念森的父亲周江也恰好在家,周家三口人一起给柏图庆祝成年。
    周念森的心情极好,当晚喝了很多酒,睡前拉着柏图,在醉意里不停的和柏图讲述着将来的计划,包括他自己的,也包括他给柏图想好的。
    柏图躺在旁边,望着周念森年轻的脸庞,他今晚也被允许喝了一点酒,感到有一点头晕。在那时的他眼里,周念森仿佛被梦想染上了一层耀目的光彩,那样的光彩完全夺去了他全部的目光和神魄。
    他想,他爱上的这个人,真好。
    周念森最终沉沉睡去,柏图却轻手轻脚的爬起来,爱慕而又崇拜的看了周念森的睡脸很久。
    他怀抱着最纯洁的爱恋,忍不住偷偷亲吻了周念森,嘴唇只是碰到周的脸颊,他便羞涩的退开了。
    除了羞涩,他还有些恐慌,对同样身为男人的周念森做这种事是不对的吧?
    像每个刚刚坠入离经叛道之爱的少年一样,他很不知所措。
    这个狭小的房间让他透不过气,近在咫尺的周念森提醒着他,他刚才做了多么可怕的事。
    他小心翼翼的跳下地来,想离开这里回自己的房间,回头却看到打开一小半的门外,站着一脸惊愕的周江。
    之后几天,他看到周江都很紧张和害怕。
    和江书兰不同,周江平日里就很严肃,他工作很忙,话也不是太多,青春期里的男孩子本来对这样的长辈总是心存敬畏,再加上柏图被他撞见了那样的事,自己最羞耻的一面暴露在了周叔叔面前,而且被自己偷吻的那个还是人家唯一的儿子,简直就是个不要脸、忘恩负义的混蛋。
    可接下来周江对他做的事,却颠覆了他对“周叔叔”全部的认知。
    很快到了周末,那个晚上周念森有应酬没有回来,柏图临近高考要温书,江书兰怕看电视吵到他,特地去她的老姐们家里追电视剧。
    周江敲门进来的时候,柏图还以为他是要兴师问罪,可他很快发现并不是。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严肃寡言的叔叔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残酷又恐怖。
    因为太害怕,他对那晚的细节记得并不是特别清楚,只记得周江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奇怪的话。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对你了,你太漂亮了……”
    “你的反应真可爱,喜欢叔叔这么对你,对不对?”
    “小声一点,想被人家听到来看笑话吗?”
    “你这个淫|荡的小变态,就想被念森操吗?他可不喜欢男人。”
    “我才是变态?呵,明明就是你勾引我,小妖精!”
    他在柏图衣服能遮挡住的部位放低的揉捏玩弄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真正进入过柏图的身体。
    当时柏图并不是太懂,还以为是他良知未泯放过了自己。后来几次才发现,也许因为年纪的问题,周江已经丧失了性能力。
    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因为不能用正常的途径发泄,他对柏图的蹂|躏只能通过更加变态的办法,随手摸到的东西都能拿来用,他常常故意刺激着柏图的敏感点却不让他射出来,从柏图痛苦到扭曲的表情上,他似乎能得到巨大的快感。
    柏图的父母都在国外,身边唯一能求助的人就是周念森,但他却无法对周念森说出这些。
    他试过想开口,可一提起周江,周念森就表现除了对父亲无比的崇拜,逼得他只能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他也不是没想过报警,周江却一次次的说,我是被你勾引的,如果被别人知道,不但没人会相信你这个小艺人,就连周念森和江书兰也不会原谅你。
    一个年过半百、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成年人,想要拿捏一个刚刚成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简直易如反掌。
    柏图越来越瘦,脸色也总是很憔悴,江书兰和周念森却都还以为他是一边拍戏一边复习,太疲惫所致,一个每天炖汤给他进补,另一个尽量减少了他的工作量。
    这对母子每每表现出的关怀,却让柏图更加没办法揭穿周江。
    他被周江强迫着发生关系,维持了近三个月。
    高考一结束,他立刻说要去国外看父母,迅速从周家搬了出来,开学后就住到了学校。
    之后不到一年,周江突然中风去世。
    柏图想,老天总是有眼的,这就是坏人应得的报应。
    不久后周念森便对他表白,他收获了期盼已久却来得有些晚的爱情。
    那时,他以为只要周念森也爱他,以前所有的事就都能翻过去最丑陋的一页。
    可他还是很快失去了周念森,而那个原因,竟然是因为周江那几个月里的虐待,导致他患上了心理性勃|起障碍,身后的敏感点也因为被用具狠狠伤害过,只要被刺激就会神经性痉挛。
    他和周念森第一次试着做|爱,就直接休克在了床上。
    他自问唯一做过的坏事,就是在周江的灵堂里故意牵住周念森的手,孩子气的对着死者遗像做着幼稚的示威和报复。
    “这可能也是报应,”柏图惨笑了一下,自嘲道,“人不能做坏事儿的,一点儿都不行。”
    梁玺握紧了他的手,声音有些干涩,低声道:“胡说八道,我干过的坏事儿多了,还不是能遇到你,有个屁报应。”
    “你遇到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儿。”柏图掰开他的手,摸了摸他已经愈合的小指,苦笑道,“断了手指头,坏了好几部手机,总是倒霉……还一辈子都破不了处。”
    梁玺皱眉,柔声道:“你又说这个,我早说了我不在乎。”
    柏图定定看他,认真道:“梁玺,我不是要故意瞒着你,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自己都快忘了。”
    “我知道,”梁玺这话倒并不是安慰他,如果柏图一直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也不会直到最近这几天才开始有些异状,他问,“那个三角眼的变态医生……”他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有一次,周……他在阿姨给我热的牛奶里下了安眠药,带我去了医院,就在他的办公室里……”柏图难堪道,“我并不知道被那个叫杨烽的看到过,那天……我一直也没有清醒过……”
    那次周江值夜班,从晚上九点到次日凌晨,他一直被束缚在周江办公室的小床上,后面塞了震动玩具,前面却被绷带缠着不能纾解,在浑浑噩噩里熬到了天亮。
    如果不是杨烽主动来找他,他压根不知道曾经被人看到过。
    梁玺抱紧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牙关却无声的咬紧,口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半晌才道:“没事儿,都过去了,忘了吧。”
    柏图伏在他肩上,轻声道:“好。”
    梁玺在他的鬓发边吻了一下,亲昵道:“媳妇儿,咱们回家。”
    柏图“嗯”了一声,微微浮起笑容,眼圈却比刚才还要更红几分。
    老天是不是长眼他不知道,但他能在千帆过尽之后得到梁玺,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说是要回家,他们却谁都没有动作,维持着拥抱依偎的亲密姿态,久得像是要嵌进彼此的身体里。
    许久之后,手机嗡嗡嗡的震起来,柏图猛地想起来什么,推开梁玺,急匆匆摸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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