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天渊阁
    “你说秦昭要是知道孟文是朕的人,会不会将孟府给一夜之间血洗了呢?”
    “主上不会看错人。”
    宁青辰闻言轻笑,对着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招了招手,只见一着紫衣的男人从暗处出来,赫然正是宁青辰的专属暗卫——十七。
    “过来!”宁青辰语气陡然一变,吓了十七一跳。
    “是。”十七垂首,他不知道自家主子又为何生气,恭敬地跪在地上,膝行至宁青辰面前。
    宁青辰与秦昭一样喜着暗红色的衣服,但二人又有不同。秦昭的衣服上点缀有云锦花纹,而宁青辰除在宫里外,她的衣服总是单调的暗红色彩。
    十七恭敬的跪在宁青辰面前,而宁青辰仅是慵懒的躺在贵君椅上,一手拿壶,一手拿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
    “十七,你说秦昭这个人值得相交吗?”
    “属下”十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家主子的脾性他最是清楚,喜怒无常不说,只要她心情不好,自己说什么都免不了受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子似乎非常讨厌男人。凤后与主子十二岁时就完婚,也可算是青梅竹马。但自从主子十四岁失足落水之后,便将凤后软禁在坤乾宫,除每年的祭天之日外他们从没见过主子和凤后在一起,更何况其他一些君妃了。@ìzんαnsんυ.Cóм(aizhanshu.com)
    所以,主子将他留在身边也是一些知情人想不通的地方。不过,他也许明白,因为主子毕竟是个女人
    “华小姐,秦王求见!”
    “秦昭?呵,这么早就来了。”宁青辰轻笑,语中全是意料之中的愉悦。
    十七见此,不由暗暗吐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劫算是过了。
    孟府,大厅
    “秦王请稍等片刻,草民已派下人通知华小姐。”
    “嗯。”秦昭轻抿了一口茶,冷冷的不再言语。
    孟文对此尴尬地笑了笑,见厅中随侍的下人头比以往垂得更低,一副生怕谁看见自己的样子,不由苦笑。
    这秦昭的名声果真是难怪自家那大女儿对她也是畏惧的很。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宁青辰才优哉游哉的出现在秦昭的视线中,绝美的脸上挂着她惯有的微笑。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看你这样子,似乎都还没怎么休息呢。”
    宁青辰说着随意地躺在孟文给她让出的座上,故意凝视秦昭的双眸,顾盼生波。
    抿着茶的秦昭突然轻笑一声,“不是没休息,是本王想到你就没法休息。”
    “啪!”一旁端着茶具的下人突然一惊,手中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
    宁青辰看了眼吓得呆愣的下人,“看吧,连他都不相信。”
    “君君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奴才”
    “好了!”
    “君”下人被秦昭那么一呵,眼泪不停地落,不敢再说话。
    秦昭眉头微皱,生平最是讨厌男人动不动就落泪。
    想到这儿,脑中突然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自己身下流泪告饶的样子,老脸一红,对着跪在脚下的人道:“下去!”
    宁青辰向孟文使了使眼色,孟文会意,挥退厅内随侍的下人,自己也恭敬地躬身告退。
    这些下人不知宁青辰身份,仅以为她是自家家主的一位尊贵客人,所以见孟文向宁青辰卑躬屈膝,还以为是秦昭的原因。
    因此,也对秦昭的敬畏或者说是恐惧更深了些。当然,这些人的心理冷酷的秦王殿下即便知道也是不会在意的。
    “孟文是你的人?”
    “你不是看到了。”宁青辰为秦昭的问题翻了个白眼,看得隐藏在暗处的十七直觉脚底生寒。
    主上看来是真的想结交秦昭,不仅暴露了孟文的身份,还这么这么唉,是在是不敢用那种词形容主上
    “说吧,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看看我猜的准不准。”
    一向冷情的秦昭见宁青辰一脸好奇的样子,顿生一种想摸她额头的冲动。
    这女人真的是那神秘无比、阴冷绝情的宁国帝王?
    主上,您知不知道您这模样很那个?
    暗处的十七一言难尽。
    “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秦昭看着宁青辰的眼睛,不想放过她眼中划过的任何一丝情绪。
    只要她是为了那个东西,那么
    秦昭状似无意抚了抚腰间的冰刃,手轻轻地搭在刀柄上。宁青辰同样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不再,略带薄茧的指肚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杯沿,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暗处的十七同样一脸严肃,只要秦昭敢对主上出手,他必将拼尽全力重创于她!
    “呵,就知道你要这么问。”宁青辰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我来这儿嘛,当然是为了你啊。”
    “说人话。”
    宁青辰瞥见秦昭将手从冰刃上拿开,眼中的笑意直达眼底,“别板着一张脸行不行?来笑一个!”
    秦昭见这女人应该是不会再说什么的了,直接起身就走!
    “呵,小昭昭,别生气嘛!在坐会儿!”
    真是恶心的称呼!
    “哗!”一道强烈的掌风袭来,宁青辰迅速一闪,只见她刚才坐得位子顷刻间化成残屑!
    “啧啧!”宁青辰看着眼前被秦昭一掌所造成的狼藉,咋舌道:“你知不知道孟文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啊!唉,你等等我!”
    暗处的十七脸带黑线地跟了上去,这世上能把秦王气得破功的也许只有他家主上了
    苏少艾醒来时,便见自己躺在一茅草小屋中,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换下,伤口也早已包扎好。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不由惊疑,到底是谁救了他?
    艰难起身,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由苦笑,从小到大,自己似乎从没停止过受伤。
    缓步出门,才发现自己竟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山乡野谷。?谷中花香四溢,蝶舞鸟鸣。迎着懒洋洋的太阳,不由得闭上双眼享受这难得的一刻……
    突然生起一丝,想留在此处的想法来。
    管他什么国仇家恨,管他什么阴谋算计,就想在这里,就想在这里。
    安静的死去……
    待苏少艾带着一身伤回到秦王府时,整个青州城寻人的热潮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愈演愈烈,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在暗中进行而已。
    青州,也许将迎来史上最“热闹”的时期了。
    “公子,你可回来了!”
    “沈姨。”苏少艾微微欠身,向一脸担忧的沈管家行了一礼。
    “公子,可是又受伤了?您一夜未归,小姐担心的一宿未睡,派人寻了你……”
    “多谢沈姨关心!”苏少艾打断了沈管家的话,欠身,离开。
    秦昭会因为担心他而一宿未歇?呵!
    沈姨关心他是真,但他的主子却是秦昭。
    抚了抚肩上的伤,苏少艾沉眸。
    沈姨果真是一个高手,但是,她这样告诉他却是何意?
    “公子,主子书房有候。””嗯。“苏少艾轻应一声,跟上侍女的步伐,灵秀的水眸平静无波。
    “主子,公子来了。”侍女颔首禀报,见秦昭轻扬了扬手,立刻躬身退下,顺手关上房门,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俩人,安静而压迫。
    “昨晚为何彻夜未归?”平淡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含感情。
    “避难。”同样平淡的语气,却让整个房间更加压迫。
    避难??
    呵,好你个苏少艾,不肯告诉本王昨晚是被何人所救吗?
    秦昭看着地上那不卑不亢跪着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你如果还想见你父母,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苏少艾闻言,猛的抬头。
    没想到秦昭一开口竟是如此的直接与……出人意料!
    “要求?”
    “三日后,与本王成亲。”
    ……
    秦昭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薄唇轻勾。
    游戏,现在开始。
    “来人,请华小姐来府中一聚!”
    “是!”
    孟府,后花园禁地
    假山鳞次栉比,曲水流觞,别是一番滋味。只见一袭红衣的绝世美女,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惬意的晒着太阳。
    “主子,秦王府来人……”
    闻言,宁青辰仍是翘着二郎腿,一摇一摇的,良久,久到连宁青辰自己都以为自己快睡着时,起身,问了十七一句自己都不确定的话。
    她说,“你说我,该不该陪她玩这个游戏?”
    虽然主子常爱问他,但十七却觉得,这是她主子这么多年来,问得最认真的一句。
    ……
    三日后与本王成亲……
    三日后与本王成亲……
    秦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少艾略显烦躁地紧了紧手中的剑,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看着手中充实着冰冷质感的宝剑,至少,她给了自己更多的自由不是吗?
    即使知道,她许是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覆上面纱,换了件素色长袍,再次出门。
    也许,答案就在外面也不一定……
    百业街,无论白天黑夜,仍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却多了许多生面孔。
    苏少艾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转身进了身旁最近的客栈。
    客栈,永远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之一。
    “诶,你知道秦王大婚将要娶的人是哪家公子吗?”一青衣女子突然向对坐的人问道。
    “什么大婚?”被问的人不解的皱了皱眉,看而人的衣着,显然是拼桌在一起的两方陌生人。
    “你竟然不知道?!”青衣女子惊讶的大呼,明显的不相信,“你是不是青州府的人啊?”
    女子话音刚落,便遭到周围几桌人的怒目。显然,这些人都是本地人士。“呵呵,别介!”
    女子打着哈哈,但见周遭人确实不知的样子,顿时心里有了似乎是可以炫耀的优越感,立马大着嗓子说道:“早在十日前,秦王便昭告天下,将于七月十七日大婚,广邀天下权势之人参加!”
    “什么?!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你丫的乱造什么谣!”
    “对啊,秦王大婚我们青州府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啊!对啊!”众人一致附和,摆明着不信。
    秦昭,秦昭……
    坐在角落的苏少艾,面无表情,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纷纷乱乱,一时间难以形容。
    秦昭,秦昭竟然封锁了青州的消息如此之久。
    她下的这步棋,到底是何意?
    客栈的争执、吵闹仍在继续,苏少艾却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必要。
    想要摆脱秦昭,似乎需要一个强大的帮手,但是,谁能帮助他呢?
    二楼角落处雅间
    “主子,他走了。”
    “……”没听到回答,抬首,只见人已离开。
    一临街雅间,一位身着艳红绫罗长衫的妖娆男子,半躺于榻,漂亮的桃花眼微睁,盈盈于水的眸子,极尽魅惑,薄唇微启:“琴瑟,外面在因何喧哗?”
    名唤琴瑟的小侍立刻躬身答道:“是为秦王大婚之事。”
    “哦?”
    “秦王大婚,青州百姓却是最后得知消息。”
    “呵,如此……”男子沉吟片刻,轻笑道:“也许,最后得知消息的,另有其人也不一定。”
    琴瑟闻言,不解道:“公子何出此言?”
    男子起身,琴瑟立刻前身服侍,男子却只说了一句,“如果你敢看,这就是一场好戏,呵呵。”
    琴瑟不语,公子与秦王的关系天下皆知,但是,公子与秦王殿下,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琴瑟,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你这笨脑瓜子若是纠结的更傻了,可让谁来服侍你公子去?”
    “公子,你又取笑琴瑟!”琴瑟气得满脸通红,没有发现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
    从客栈回去以后,不出苏少艾所料,他又被禁足了。
    给他传话的下人说:君上有令,公子从今以后未得允许,不得擅自离开顺园半步。
    未得允许?苏少艾不置可否,他不知道这“未得允许”的禁令会执行多久,但是,至少在这大婚前,他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出府了。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三日里,除了教养公公连海及一干下人,苏少艾再没见过其他人,更何况是见秦昭了。
    看着进进出出忙得一团乱的下人,苏少艾依旧一副疏离的清冷的模样,直看见满屋血一样的鲜红,心下一怔,似乎才惊觉,这进进出出一脸喜色的下人是因为他要大婚!这满屋的红色是因为他要大婚!
    他竟然答应了要嫁给秦昭!?
    “唉,公子您要去哪儿?!”正在为苏少艾穿衣的下人,见其突然朝门外走去,吓了一跳,连忙呼喊。
    “放肆!你乱叫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连海大呵!一边不动声色的向周遭的下人使眼色,令其拦住苏少艾。
    “连公公恕罪!奴才知错了,连公公恕罪!”
    连海对跪在地上告饶的小侍不加理会,一脸恭敬地走到被拦在门口的苏少艾的面前,躬身道:“烦请王夫,不要为难小的们!”
    苏少艾冷冷的盯着一脸谦卑的连海,不言不语。满室的喧哗戛然而止,谁都不敢开口言语,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见此,连海直感后背冷汗淋漓,这苏……王夫果真不是个好惹得主!
    良久,才见苏少艾清冷的声音传来:“本殿就是要难为你,你,便如何?”
    此语一出,连海顿时吓得伏跪在地,“王夫恕罪!奴才失礼,望王夫见谅!”
    这连海自恃是秦府老人的身份,三番两次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若连这等奴才都治不了,也枉费他统领三军这么多年!
    “连公公请起,是本殿没将君上放在眼里,让您这忠仆忧心,本殿在此向您赔罪了。”
    “王夫恕罪!王夫恕罪!”连海哪会听不出苏少艾话里如此明显的讽刺,更是害怕!苏少艾此语明说自己不将秦昭放在眼里,实则暗说连海不将秦昭放在眼里,不将秦昭明媒正娶的王夫放在眼里,这种目无尊上的罪岂是他能担的起得!?
    苏少艾见屋里下人都变了脸色,才对连海道:”连公公,本殿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谢王夫!谢王夫!”连海见苏少艾不追究,连连叩头道谢。
    苏少艾走到刚才那小侍面前,冷声道:“还不为本殿更衣?”
    “是、是!”吓得脸色苍白的小侍连忙爬起,为苏少艾更衣。
    瞥到苏少艾面无表情的脸,心下却一阵感激,王夫刚才在为他解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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