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秋风吹黄叶,
    漠北烽烟冲千里!
    厉兵秣马出大兴,
    甲胄蹄声踏玉门。
    金戈染血战边关,
    战鼓停歇归千骑。
    ……
    唱词字正腔圆,曲风悠扬激荡,余音绕梁久久不歇,端得一曲唱尽军国天下,边关烽烟,令人回味无穷。
    曲停,崔明道画卷上那手抱琵琶风姿卓越的第五位女子也已跃然纸上,只见那画中美人一颦一笑皆惟妙惟肖,灵韵天成。
    诗幼薇按下琵琶,俏脸上红润未退,自谦道:“唱得不好,让几位见笑了!”
    《王师踏玉门》这是崔明道这辈子听到过最棒的曲子,没有之一。
    只见崔明道感叹道:“能听得幼微一曲,画得美人一幅,明道秦淮之行足矣!”
    慕品山和崔明道游秦淮,虽然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却也算尽兴而归。
    厉夏望着慕品山的曼妙背影,笑得很美。
    小侍女大爬上花船三层,站在自家公子身旁感叹道:“这就是公子朝思暮想的女子啊?腿好长啊!就是长得有点狐媚,而且腰也太细了,再加上前面那沉甸甸的,恐怕给公子打伞会很吃力的!我觉得公子还是要再思量思量的。”
    厉夏瞥了一眼干瘪的小侍女,忽感这秦淮夜凉,头也不回的反回了船舱……
    小侍女见公子要走,急忙朝着自家公子背影劝道:“公子一定要再想想,再想想啊!”
    小侍女一边返回画舫二层,一边嘀嘀咕咕“公子一定是着了那狐狸精的道,我得找个法师做做法才成,可这大晚上的一时也没处寻去!哎,真是让人不省心!”。
    画坊内,厉夏望着诗幼薇说道:“你我从未合作过,要么联手一次?”
    诗幼薇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厉夏,又状若望天道:“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也没啊!厉大公子这是抽的哪股邪风,竟然破天荒的要与幼微联手?”
    见诗幼薇冷嘲热讽,厉夏却也不气,依旧笑道:“和则两利,斗则两伤!这个你也懂,所以联手的事我没开玩笑。”
    诗幼薇眉头微皱,半响后才说道“你我联手仅限于此事,这事过了,你是你我是我。”
    “一言为定!”厉夏急忙说道。
    按说帮中巡查使可是实权,不应缺高手的,厉夏应无需与诗幼薇联手。还不是因为李太平厉在东都折了他厉夏一名宗师和一名九品,致使眼前人手不足,又远水解不了近火,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与那讨人厌的女人联手。
    方山不高,却位于平原之上,远看依旧不失巍峨,如一方古印震慑天地。
    “洞玄观”便在方山之南,有一宫、三观、六殿、九台、十八堂,可谓规模庞大,气势恢宏。
    葛玄功行满三千,白日骖鸾上碧天。留得旧时坛宇在,后人方信有神仙。道教祖师葛仙翁建洞玄与南山,在此悟道白日飞升,留下这道教圣地与后人。
    洗药池在方山南侧一处玄武岩洞之中,洞内常年阴风刺骨,池水阴寒无比,是葛仙翁炼丹洗药的之圣地。
    此时的洞玄观洗药池,乃洞玄观禁地之一,常年有观中高手坐镇,以防宵小窥之。此时两位坐镇长老歪躺在蒲团之上,呼吸均匀似乎睡得正香。
    “神僧,这不太好吧!毕竟道教圣地,也算俺本家,这若传出去,我太平道可就没法混了!”李太平探了一下两位长老得鼻息,很是为难得说道。
    只见红莲妖僧不屑道:“这代观主不过宗师境,空有这洞天福地,而不能更进一层,就知道收那香火钱,实是让人不齿!今天神僧便借这药池一用又有何不可。”
    “可是按神僧的意思,怎么也得要三日功夫才成,三天的光景,观中道士怎可能不发现此处有异!”李太平挠头到。
    红莲妖僧不以为意道:“这药池旁还有许多空地,若是这里边不够,外边总是够的!若那些牛鼻子还不知进退,神僧在这方山吼上一嗓子也无不可。”
    听红莲如此一说,李太平感觉后背阴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红莲妖僧的佛门狮子吼,可是要震晕这满观道士的,若是惹怒了九天之上的葛仙翁,老神仙一剑刺下,红莲死不死他不知道,他李太平肯定连渣都不会剩的。
    只见李太平说道:“真的要在此锻体吗?我怕——”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的到了此处便畏首畏尾!来之前我便说了,那解不修在秦淮河下练剑,是要有大突破的,你若不肯出剑便只能把外加功夫练至大成,到那脱胎换骨之境,才可一战。”红莲说道。
    李太平皱眉道:“神僧也莫怪太平左右为难,我用佛门压道家,这事若让我师傅知道了,还不打断我双腿。”
    红莲啐了一口,说道:“那老杂毛若是寻你晦气,你让他来找我,我到要看看二百年过去了,他有没有长进,那剑匣内的破剑,是不是都已经烂成废铁了。——好了!别婆婆妈妈的,赶紧下去熬着,若再瞻前顾后,神僧我转身就走,再不管你那些破事。”
    妖僧的脾气,这些日子李太平也有所了解了,知道机会就只有这一次。若惹恼了他,管你恩情不恩情的定会拂袖而去,便不在犹豫,剑匣放在池边,青衫一解,脱了个精光,便跃入寒潭之内。
    红莲这才笑道:“葛仙翁怎会怪我等无礼,你太平道不也是道教吗!为道教培养高手,仙翁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到红莲妖僧的话,李太平很想笑,这话明摆着是解释给葛仙翁听的,原来这妖僧也并非无法无天的主,也有他怕的时候。
    “小子,若是再瞎想,看神僧不敲开你的脑袋。”红莲瞪着眼,威胁道。
    李太平凝神静气,慢慢沉入潭底,这越往下寒气便越重,不得不封闭全身气息,运功相抗。
    红莲见李太平已开始修炼,便不在多言,而是拎着两名道观长老来到洞口,盘膝打坐起来……
    有些事红莲没有告诉李太平,这洗药池,红莲二百年前便来过,而且在此处足足修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出关。这洗药池常年阴寒不假,可是红莲修炼之后才发现,这寒潭每日都会出现一次异状,地下会有热浪涌出,煮沸了池水。这股热浪足足可持续半刻钟之久,寒暑交替冰火九重,实属锻体圣地。
    在红莲看来,李太平的外家功夫想要再进一步,需突破宗师境或者寻那虚无缥缈的天才地宝。这两样眼前看来都不可得,那么就只能选择在这洗药池冒险易筋洗髓,夺天地之大造化。
    天刚放亮,一小道士拎着雕花的紫檀食盒,沿着幽闭遮天的竹林小路快步而行。
    刚下过一场雨,竹林又常年不见天日很是阴凉,由鹅卵石铺成鹅的小路雾气蒙蒙更显湿滑。寒蝉子,每日早晚都要给看守洗药池的长老送食,这每日两趟往返,可马虎不得。
    洞玄观小一辈中轻身功夫最好的便要属寒蝉子了,而且这人话少不喜多言,所以送食这个不落好的活,便到了他头上。四季交叠,寒蝉子也记不清送食多少个春秋,只是谨记食盒在手,便要快要稳,不能让饭食凉了,也不可洒了汤汁。
    寒蝉子健步如飞,轻车熟路的来到洗药池洞口,却傻了眼,望着眼前怪异一幕,也不知要如何似好。平日里,只要将食盒放下,朝着洞内喊一嗓子,等长老出来换了食盒便可。
    送饭这活,寒蝉子干了好几年,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只见,洗药池洞口,两位长老盘膝而坐,而其身后还有个闭目不言的老和尚。只见两位长老拼命的朝寒蝉子挤眉弄眼,反倒弄得寒蝉子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寒蝉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有人替他拿了注意。
    “小道士,放下手中食盒且去忙吧。”红莲睁开眼,望着小道士说道。
    小心的将食盒放在长老身前,寒蝉子才躬身后退,刚走几步便听那老和尚再次开口说道“记得晚饭多带两个人的吃食,切莫忘了!”。
    回去的路上,寒蝉子差点摔了一跤,皆因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一幕。寒蝉子有些弄不明白,观主什么时候安排了个老和尚一起守洗药池,这好像不太合乎规矩。可是两位长老看着他也没说话,兴许是观主特意为之也说不准……
    红莲提起食盒,笑着说道:“二位对不住了,这吃食只有两个人的份!想必二位作为此地主人总不好与客人抢食,再说以二位的修为,就算数日不吃不喝也算不得什么。二位既然不做声,那便是默许了,那神僧便不客气了。”
    红莲提着食盒进了洞,身后那俩洞玄观的长老,却有气没处撒,也撒不出来。此时二人经脉被封,想动也动弹不得,只能期盼寒蝉子那小子,能领会二人刚刚的眼神,快些搬兵来救。
    红莲会放那小道士离开,皆因他根本不在乎,以洞玄观现在的实力,就算牛鼻子们倾巢而出,也奈何不得他。反倒是为难一个不入流的小道士,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有些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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