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愤怒的吼叫,但他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死盯着那只羽箭离弦,嗖的一声,向着城楼上破空而去。

    冷御云已把使人一击致命的部位全部隐在玉衡卿身后,那是箭的死角,却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真的敢把箭射出来,完全没有做好躲避的准备。

    箭尖穿过了玉衡卿的左胸口,然后直直的没|入冷御云的心脏。

    皇甫再深吸一口气,搭弓射出第二箭,那箭射断了绑住玉衡卿手的绳子,城下的人清楚的看到玉衡卿叠着冷御云往后倒了下去

    城头上霎时一片混乱

    皇甫岚萧!这混蛋!贺遥曦看见这一幕,气的浑身发抖,冲上去就给了皇甫左脸一拳。

    皇甫的头盔被那一击打的变了形,嘭地一下飞出去老远,他被打的偏侧着头,呸的吐出一口血渍,竟有一颗后牙混在了血里从他口中飞出来

    他面无表情,整块脸都泛着黑色,眼底阴翳渐起:攻城。他一字一顿的命令。

    贺遥曦冲上去揪着他的领子:你还有心思攻城!?你可知道!将军这一生就只掏心掏肺的在乎过你这么一个混蛋!你居然你居然为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亲手把箭送|入将军的心脏!?你个混蛋!他们说的对!你就是个无情的混蛋!!

    风夹杂着他声嘶力竭的怒吼,每一句都如响雷一样炸在皇甫的耳边,他抬起眼,冷冷的注视着贺遥曦:你想让衡的痛苦白费么?攻城!

    贺遥曦被他事不关己般的态度激怒了,哪里还能冷静,几乎是拔刀就要往他身上砍,谁知刀刃却被中途插|进来的萧白截住了:曦!冷静!

    我哪里还冷静的下来!?他背叛了将军!!贺遥曦双目眦裂,眼仁里泛着血红。

    萧白制住他把他往后拖,帮着命令身后一干早已吓呆了的兵士道:还不去攻城!?再晚几分钟你们玉将军就真的没救了!!

    贺遥曦被这一句话砸懵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皇甫执起长刀,带着所有的士兵喊杀声震天的往寻城攻去。

    贺遥曦扯住萧白的手,声音颤抖的问:你那句话什么意思?将军还活着?

    萧白微微叹息:他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杀了他那只箭,巧妙的避过了玉衡卿的心脏,只从肌腱薄弱的地方穿了过去,却借助那穿透力射中了冷御云也许,这是这种情况下最有利的选择了

    但他也不能!怎么会忍心伤的了自己的爱人!?

    你觉得最痛苦的是你么!?他对于玉衡卿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玉衡卿已经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又要被冷御云那样当众□□,换谁能忍受得了!?皇甫明白自己的立场,明白玉衡卿的立场,他在强迫着自己冷静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痛苦!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贺遥曦抬头往战场上看去,那一瞬,他忽然明白了那男人称号中修罗的含义他竟然不顾身体的负荷,释放出大量的内力,徒手将厚重的城门击开。他的双掌已经血肉模糊,城门的横木承受不了他一招招的打击,从中间断裂开来,轰然落地,城门被洞开。

    这是贺遥曦头一次见这男人疯狂的模样,那个从来都主张战俘缴械不杀的男人,如今却对着每一个挡在前面的敌人干净利落的下了杀手,他杀红了眼,每一刀下去必要带上无数的亡魂,他一路果断的往城楼上攻去,月幽几人紧紧跟在他身后,每一道阶梯上都躺着敌人的断肢残臂,四处都是被砍得七零八落不完整的尸身寻城成头的每一片砖瓦都被鲜血染红,如燃起的赤火一般,承载着这跟男人的怒意和疯狂,弥漫着血腥和死气。

    月幽几人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因为担心夫人的情况,也都急切的往城楼上跑

    但他们攀上最顶楼的时候,只见到了皇甫岚萧双目无神,无力的跪在那里,几人心头顿时一热,哭嚎着夫人就冲了过去

    皇甫愤怒的转头过去吼道:给我闭嘴!

    这时几人才看清,这里哪里还有夫人的影子!皇甫跪在冷御云已经没了呼吸的尸体面前,那张脸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连双手也被乱刀砍成了一堆肉酱可本应该叠在上面的夫人的身体却早已不知所踪。

    看着冷御云胸前插着的羽箭被折断,只余下了前面的一半,而连接着玉衡卿的后半却不见了,思及他中了毒无法活动,几人猛然意识到,是有人在混乱之中把他劫走了!几人面露惊愕之色,担忧的看向皇甫。

    皇甫嘭的将拳头砸向地面,砸碎了那青石的地砖,砖块的碎片飞溅,打得月幽几人一头一脸,皇甫的拳头却打出了血,似乎还毫无知觉的用力在地面上研磨着,他的血和粉碎了的石末混杂在一起,陷入了伤口,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月幽第一次看到,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眼角滑落泪水,只一瞬,如幻觉的冰花。

    找到他!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获救

    屋子里燃着金贵的紫萱檀香,四周都被支起的碳火熏的暖哄哄的。

    主子,玉将军他一全身素白的女子轻纱遮面,毕恭毕敬的跪在堂下。

    七步殇正端了一个银制蛇纹敞口的匣子,状似随意的捏着筷头在里面挑来挑去。

    里头一只浑身血红的蛊虫正被筷子驱赶的不情不愿的四处乱窜,七步殇闻声停下了动作,它才得以松了口气般的颤了颤身子。

    怎么?终于醒了?他抬起眼来悠悠问了一句。

    女子低头道:眼是睁开了但是就一直靠坐在床上,一句话也没说,问什么也不答

    七步殇笑笑:该不会是被毒傻了吧?那皇甫还不砍了我?

    他边说边把匣子一手轻轻放在桌面上,一边缓缓起身,他旁边站着的另一蒙面女子上前为他披上狐裘,递上暖手的小炉子,倒显得娇贵得很。

    七步殇缓步穿过庭院,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他推开偏院主卧的雕花木门,看向里头垂着脑袋坐在床上的男人。

    他的腰部以上至肩膀都缠了一层层的纱布,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你觉得怎么样了?七步殇取下暖手的手袋搁在一边,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玉衡卿头也不抬:皇甫呢?他的声音低低的响在鼻子下面,却又那么清晰的钻入七步殇的耳朵。

    七步殇假意不满道:才醒来就急着找小情儿?你知不知道,好在这次你命大,冥王发作的时候皇甫射了那一箭,把本是血引的冷御云的血带入了你的体内,我后来又想方设法救你,这才保住了你一命。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么?怎的连句谢谢也没有?

    我有什么义务对冥王的制作者道谢?口气冲的很。

    别生气嘛~七步殇的笑的很没诚意,冷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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