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李鸿儒打来的,他语气低沉无比道:“小晨,能把这事尽可能的限制在张家吗?”
    王晨默了默道:“那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苦笑一声,李鸿儒把刚才视频会议上的最后一项说了出来,最后他道:“尽管这么做没办法完全限制住他,但……这已是极限了。”
    王晨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许久,方才一脸平静道:“谢谢李老爷子,也代我谢谢其他几位,但我说过,这事并不取决于我,而在于他。”
    “好了李叔,还有事没?没事……我可要挂电话了。”
    李鸿儒不禁再度摇头苦笑。
    可话已至此,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无奈,他只能将其挂断。
    一旁的沈秋华见状忍不住轻声问道:“老公?”
    李鸿儒的脑袋抬了起来,他凝视夜空,嘴里呢喃说道:“但愿……事态不要彻底走向不可控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京城内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尤其靠近张家所处的那片区域,更是完全被清空了。
    不……不能完全这么说,应该说是就算没有人清……原本住在这一片的也没人敢再这里继续停留,毕竟这股紧张气氛太浓郁了,浓郁到了几近形成实质的地步。
    而同一时刻,刚靠近的王晨再度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电话再度响起,而且是接连数个。
    首先是若雅,她咬紧下唇低声说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给我来个电话?”
    王晨脚下骤然裂开,可表面,他却一脸平静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孙若雅道:“公司数个项目被叫停了,接着便是有人暗示我说,让我立刻劝你回来。”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若是直接问你,你是一定不会跟我说实话的,所以我给洛璃去了个电话,然后就知道了。”
    王晨脚下的裂缝更深了数分,他闭目深吸了口气,旋即阖起眼眸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孙若雅的声音骤然拔高,她竖起柳眉尖声问道:“你说什么!?”
    王晨懵了一下,可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若雅继续说道:“问你话呢,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这、这个……”
    “这你个大头鬼啊,你有错吗?说,你觉得自己错了没有!?”
    王晨笑了。
    他扬起嘴角轻声说道:“没有,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既然没有,那就不许道歉,不止如此,你还必须把脸给我一分不少的全挣回来!”
    “敢这么灰溜溜的回来,老娘腿都给你打折,听见没有!?”
    王晨错愕问道:“你……”
    “你什么你!?”孙若雅闻言再次打断他道:“你知不知道老娘有多生气?老娘肺都要气炸了!”
    “骂我男人?我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也就老娘不在,不然我非把她的嘴给撕烂不可!”
    “什么东西,上京豪门了不起吗?”
    “还压老娘,我去踏马的,老娘就是集团不要也不惯他,你也一样,听见没有!?”
    王晨再次失笑出声,只是笑着笑着,他的眼眶便湿润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深吸了口气,他整理情绪低声问道:“那几个项目有问题吗?有没真正达到足以被叫停的地步?”
    孙若雅道:“差不多吧,但那主要是承建公司的问题,我们……算是被连带了。”
    所谓的承建公司就是包工头了,中盛作为甲方,是有监督责任的,如今包工头那边出了问题,自然是会牵连到中盛的。
    “但这不重要了。”孙若雅继续说道:“重要的是我刚才问你的那些,你到底听见没有?”
    王晨先是张嘴,可最终,他还是点头说道:“听见了。”
    “听见了就快去吧。”
    孙若雅道:“让我看到那个女人跪下,视频照片,必须发给我看!”
    王晨再次“嗯”了一声,然后便把电话挂了。
    可这还没完,接着是薛图南打来的,她语气低沉无比道:“两件事情,一是邓家将近三分之一的店面被关停了,另有多家珠宝加工厂被‘停业整顿’,二是谢春明被调离岗位,理由是……入京培训!”
    王晨眼眸阴鸷了下去,许久……方才颔首说道:“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立刻先后拨通了两家的电话号码,可得到的回复……却让他的内心越来越暖。
    “为什么要跟你说?”
    “说小晨啊,不就是被人骂几句吗?为了我的前途,要不你就忍一忍吧?”
    “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也不屑于去说!”
    “更重要的……连平等都失去了,那这老总的位置我还留恋它干嘛啊?”
    王晨陷入到了长时间的沉默。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他方才语气低沉无比道:“那您今后有什么打算?”
    谢春明道:“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我想……我大概率会退出来吧。”
    王晨立刻说道:“要不您来我这?”
    谢春明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浓郁兴致道:“你这是指哪啊?”
    王晨想了想道:“目前还只是一个雏形而已,暂时还不确定,但您信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就是。”
    谢春明笑了。
    他点头说道:“行,那我明天就去申请离职。”
    邓家那边就更简单了,王晨就一句话。
    “邓家的损失,我一定帮您百倍要回!”
    等把这几个电话都挂断后,王晨却没即刻动身,而是立于原地静静等待。
    直至半小时后,再没新的消息传来,他方才勾起嘴角讥笑不已。
    倒还算是勉强守住了规矩,没去动他的大哥二哥,以及药厂那边。
    至于为什么没动?
    不是郑家不敢,而是找不到理由,毕竟两家刚刚开业不算太久的产业……你拿什么动它?
    违规?逾矩?
    真当王晨吃素的不成?
    但那已然不重要了,既然对方铁了心要以势压人……那这场本该只需某人道歉的游戏……就正式玩儿大点吧!
    漠然转身,王晨拿出手机边拨边道:“两件事情,一,查清张家的全部底细,二,郑家还有哪些附庸家族?给我……全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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