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罗裙的女子从正屋走了出来,女子眉眼细细、淡淡的,不是齐威朝正统美女的长相,丹凤眼不大却很有味道,秋光流转,眼角飞扬。

    “兰儿……我……”女子的声音在看到院中的男子后戛然而止,脚步停下,眼眸乍然放大,脸色清白交替,突然,身子一转,往房里冲去。

    “芸香……等等……”男子用力挣脱少女的搀扶,纵身一跃,伸手挡在屋前,拦住了往回冲的女子,女子不妨,一头扎到了男子怀中,男子腰一弯,嘴唇发白,一手捂住胸口,身子下滑。

    “咳咳……”大力之下,男子忍不住喘气,咳出声来,哎,这一天两次,看来伤口又要裂开了,铁生这几天的悉心照料算是白费了,要是让他知道,又得唠叨了,今天他可是趁其不注意,偷偷从客栈跑出来的。

    捂住胸口的手掌抬起,果然沾着淡淡的血印,低头,胸口处的红印慢慢扩大,男子忍住剧痛,暗暗运功,封住血点,凝神汇气,好不容易才恢复些力气,挣扎着想站起来。

    “娘……他受伤了,你小心些。”一见男子倒地,少女满脸心疼,赶忙冲了过来,帮着男子站立。

    “你……你……”见男子确是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此刻神色痛苦,满头大汗,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手刚想伸出,突然猛的又放下,狠绝发话:“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娘,父亲受伤了,你没看到吗?”女子的狠心激起了少女的愤怒,少女话一出口,身旁两人愕然愣住,同时看向少女。

    “兰儿,你怎么……知道……你胡说什么?”女子语无伦次震惊看着女儿,女儿平日乖巧懂事,何时有过这么凌厉、了然的眼神,刺得自己连忙闪避。

    “娘,我可不笨,没看到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吗?”她没有爹,娘一人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娘从来不跟她说爹的事情,可午夜轮回,娘经常一个人闷声痛哭,那哭声中有着悔恨、失望,但更多的是思念。

    “娘,给爹一个机会吧,兰儿求您啦!”少女满含期望和祈求看着母亲,那大大的晶莹透明的眼睛中有着浓浓的坚定。

    “你……进来吧,兰儿你继续喂食去。”女儿从未求过自己什么,今天为了这个初次见面的男子居然如此恳求自己,难道这就是“血浓于水”,女子终于松口。

    屋内简单朴素,除了床桌没有多余的摆设,但是干净整洁。此刻,四方茶桌旁坐着的两人低头不语,气氛低沉、紧张和尴尬。

    “你要说什么,赶紧。”男子大手抓握,神色越来越差,那发白的唇色刺得女子身子紧绷,不由首先开口打破平静。

    “芸香,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十六年前你离开京城后我一直在寻你,你毕竟是我的妻子……兰儿真是我女儿?”虽然是问话,但是男子内心已然肯定,难怪初见时,感觉似曾相识,如此熟悉,还想着这女孩像谁,原来竟是自己,真是当局者迷,算算年纪也正好相符。

    “你当时怀有身孕,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 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没有爱情,可是既然娶了她,他当时是想着尽责照顾她一辈子的,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生了个女儿,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

    “告诉你,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不,无痕大人,我们早已缘尽于十六年前。”女子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惨然一笑,是啊,十六年前当她知道无痕为了“她”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后,他们的缘分就到头了。

    “我知道,你恨我……”女子面如死灰,没有生机的样子击中本来就千疮百孔的胸口,男子悲叹出声,这个女子曾经是多么的温柔善良,月下饮酒相陪,听自己絮絮叨叨述说红墙紧闭的宫廷内的烦闷;不凡其烦,柔声安慰自己对“她”的相思和执念。

    芸香是“她”送给他的妻子,“她”说希望他的身旁有人照顾和陪伴,其实他知道,“她”是不放心他,安排个人监视他罢了,芸香是“她”的人。

    对于“她”的要求他从未舍得拒绝,何况只是娶个回家做摆设的女人。芸香,刚开始他并无印象,只记得挑开红盖头时,女人脸盘小小,眉眼细细,战战兢兢的样子,顿时索然无味。

    芸香怕自己,总是躲在角落中眼露担心看着自己,后来胆子慢慢大了,从阴暗中走出,颤颤巍巍靠近自己,开始用力抢夺自己的酒壶;手忙脚乱擦拭自己眼上的残泪,然后无痕无痕,低声一遍一遍在耳边唤着自己的名字。

    慢慢的,习惯了她的存在,他不再冷眼相对,而是会左右言他,想从她身上获得更多于“她”的信息;会向她吐露伤心和难过;烦闷发狂时,还会朝她扔酒瓶子,她不言不语,默默承受着,在自己癫狂过后,收拾一屋狼藉,张开双手,将自己搂入温暖柔弱的怀中,慢慢摩擦自己冰冷的身体,饱含情意一遍遍喊着:无痕、无痕、无痕……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细细的眉眼在眼前放大,那淡而妩媚的眼角飞扬入心,成为一颗藉慰的毒/药,让自己上瘾,一时不服就难过心痒。

    那天,“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再次刺激他的神经,戳中他的心脏,让他鲜血淋淋,他疯狂冲回别院,用力撕碎芸香的衣襟,将她弱小颤抖的身子压在身/下,尽情宣泄,他是那么急切的想服下这颗毒/药,缓解自己的痛苦,急切得毫不顾忌女子初经云雨,痛苦的面容。

    “不,你错了,我不恨你,我恨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女子淡然出声,打断了男子飘飞的思绪,惊讶抬头。

    第49章 无痕大人

    男子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女子清丽的眉眼,女子眼神低飞,也在默默审视对面的男子。这个男人,还是那么的棱角分明、俊美绝伦,这张脸曾经让自己欢喜快乐,迷恋沉沦,惊厥清醒,猛然发现自己错得多么离谱,自己根本从未了解过他。

    爱情蒙蔽了双眼,一直以为他是顶天立地、铮铮铁骨的汉子,柔情万丈却隐忍包容,痴情盼望却禁锢压抑,他爱人不得,却望而却步,有着自己的操守和原则,可是她错了,事实证明她错得离谱。

    所有的美好都是幻想,是她一厢情愿编织的幻想,事实是残酷的、血淋淋的,她真心相付的男子,实际是一个可以为了一己之私,毁天灭地,血染刀锋的刽子手。

    回忆如潮袭来,芸香痛苦闭眼,她好恨,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真心错付;恨自己痴人说梦;更恨自己明知他对“她”早已成魔,还义无反顾的相信他是个“好人”。

    “芸香,别这样,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别为难自己,一切跟你……无关。”男子站起扶着桌沿,一步步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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