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那么大?”我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吃起面,味道还是不错的。

    “嗯,我住的地方在山上,没有公车直接到,我从山下爬上去,雨水从上面直灌进裤子和鞋子里,那感觉真是酸爽极了,风又大。”窦晴天一边说一边笑,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看着她的侧脸,她今天戴了宝蓝色的水钻耳钉,更衬得皮肤嫩白。

    “你回到宿舍后哭了没?”我被她美丽的侧脸深深吸引,声音很轻地问,不希望她转头看我。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我们小时候学过很多成语,当时都要背它们是什么意思,那时候背了也没有真正弄懂,但是后来我们却自然懂了。昨天我就懂了‘欲哭无泪’的情境,哈哈。回到宿舍后我哭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应该是在路上被灌水的时候哭吧?”窦晴天的睫毛有了水光。

    “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你的情绪没有时间去释放,你要赶紧回到宿舍。”我很想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手刚离开拉面碗,却又放回了原位。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我一边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到宿舍就可以洗澡换衣服了。真的没有时间觉得委屈。但是回去后脱下鞋,看到它们一直在玄关流水,我的情绪就崩溃了。”窦晴天微笑着跟我讲她的经历,仿佛我们是彼此熟识的老朋友。

    “因为这些都是留学生光鲜亮丽背后不为人所知的经历。”我掏出手帕,递给她。

    她接过去,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其实,现在讲起来并不觉得委屈了,也许是因为情绪已经发泄掉了。”窦晴天扬起头,笑起来,说道:“可能以后回头再来看,正是这些让人难过和委屈的一个个瞬间让我们这些留学生蜕变。”

    “你想留在日本吗?”我突然觉得也许窦晴天并没有想那么早结婚。

    窦晴天低下头,喝了口汤,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已经在日本找工作了。”

    “那所谓的一毕业就结婚?”

    “我想等找到工作以后再跟黄越商量。我不想分手,但也不想一毕业就回国。”

    这时候外面又下起雨来,旁边两个日本男人抱怨说“最近着天气真是怪啊,刚才还太阳呢,现在又下雨了。”

    我问窦晴天:“一个人在这里会觉得孤单吗?”

    窦晴天点点头,说道:“一直是一个人住,其实挺孤单的。很多时候望都希望能有个人在身边。”

    我猜想,那个人并不是非黄越不可。

    “如果我过来这里工作,你会不会觉得多了个朋友?”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疯狂。

    窦晴天惊讶地看着我,好几秒都不知道说什么,随后解释道:“其实,在这里我有很多朋友,但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就是朋友也分很多种。不过如果你能来,我会觉得很安心。”

    我因为她这最后一句话,心里好受了很多,拿着汤勺的右手几乎有些颤抖。

    不算上次视频,我们这才第二次见面。凭我的直觉,窦晴天不是个言语轻浮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早就相识,她绝没有可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我现在希望她能留在日本工作,因为我很清楚我要来日本工作并不是件难事。在日本的话,和黄越比起来地理条件上无疑我是占优势的。

    “我想进一些非政府或者非盈利组织工作,比如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这样的。”窦晴天的眼睛开始发光,我听说当一个人提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或事情的时候,眼睛是会发光的,“想要在东京积累几年经验,再回北京工作。”

    “你是北京人?”我疑惑,“大学也在北京读的吗?”

    窦晴天点头,而我以为她是上海人,或者在上海读的大学。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吧?”我起身付了钱,要领她出去。她说她坐地铁就可以。我坚持要送她上山。她拗不过我。可是我出来没带伞,窦晴天随身带了一把,我们俩合打了一把伞跑到了车站。幸好雨不大,我的裤脚处湿了一些,她的脚踝打了些雨水,我把自己的小西服脱下,给她披上,我闻到薰衣草香,忍不住轻吻了她长发。

    坐进车里以后我们继续聊她要留在日本工作的事情,基本上是她讲我听,我不时给她一些建议,毕竟我已经在ey有几年工作经验了。

    后来我们又聊到一些感情方面的话题,她讲她身边的一个女生朋友的事情,说道:“她说她恨不得把和那个人一起的记忆全部删掉,晚逸,你说,如果一个人想起另一个人的时候特别痛苦的话,是不是就会想要忘记所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呢?”

    出租车车窗外一片黑色,连路灯都没有的地段想必是十分偏僻的。

    我的头又有些疼。

    是的吧,如果特别痛苦的话。

    ☆、宿舍

    我回答说:“如果是我,可能会不忍心完全忘记。”

    窦晴天却岔开话题,跟我讲起最近她参加的那个留学生晚会。她说她和那个想当作家的朋友一起去的,晚会上有一个东欧人跳了一段舞,特别有意思。

    我问跳的是什么舞,她说是那个东欧人自编的机械舞。

    “哦,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拿到了一家机构的暑期实习机会。虽然是日本国内的,但是,跟我想要做的工作关系紧密。”窦晴天把手机邮件递给我看。那个组织我知道,规模不算小。

    我问怎么申请到的,窦晴天讲起她是如何在一个志愿者活动里认识一个中国人叫裴瑞,裴瑞虽然比她还小两岁,但是已经在一家国际组织工作了两年,目前在这家国际组织的东京分部轮岗。

    “裴瑞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儿,而且很热心。”窦晴天把手机里面裴瑞的照片翻出来给我看,看得出来她们是参加一个和孩子有关的志愿者活动。

    “是不是看起来就很有灵气?”窦晴天问我,“是不是很漂亮?”

    我又拿过手机,左边是窦晴天,她戴了一只鸭舌帽,右边是裴瑞,她扎了个丸子头,有点像当红花旦赵丽颖,中间是一个眼睛巨大的小男孩。

    “裴瑞有男朋友吗?”我突然如此问。

    窦晴天:“え?”

    “我是说这么美的姑娘应该很抢手吧?”我掩饰道。

    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不知道此裴瑞是否就是彼裴瑞。我的记忆力向来很好,“裴瑞”这个名字我只从晋江嘴里听到过一次,而且是非常不经意的一次,但我确定是“裴瑞”没错。

    “哦!我们后来一起吃过几次饭,这个实习机会也是她介绍我的,我也觉得她应该是有男朋友的,但她跟我说她到现在一次都没有谈过对象。”窦晴天一边摇头一边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我觉得她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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