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笑语盈盈,欢欣赏景的场面瞬间因为温戾的一句话而变得暗潮涌动。
    众人眼神飘忽,思绪活络,像是抓到了什么一样,都紧盯着处于漩涡中心的两人,站在真相和隐情第一线。
    “咳咳——,温将军说笑了,我们不是才一次见面吗?”一阵风吹过,桑郇咳嗽了两声,有点后悔刚刚嫌热把外袍脱掉了。
    “对,王爷莫怪,是我弄错了,把王爷误认成了别人。”温戾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了,行礼道歉,态度说不出的诚恳。
    刚刚的剑拔弩张被这一礼打破了,两人点头之交,分处落座。
    席间依旧是窃窃私语,讨论不断。桑郇当做没听见,纤细玉指摩挲这眼前的玉光酒杯,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这手指还是这玉杯谁更白几分。
    桑郇敛下神色,盯着手里的酒杯思索着什么,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他不解,这温省砚从一开始就看着他,有戏谑还有好奇,调笑非常。
    桑郇当没看见,拿起手里的杯子抿了口“咳咳——,咳咳咳———”许是喝得太急,呛到了喉管,桑郇忙抬手遮住了嘴,剧烈咳嗽后,眼角微红,水光四溢,到是让观察他的温戾收回了视线。
    “温卿!”桑刊到是看了好一会儿子热闹才开了尊口。
    “皇上!”温戾掩下眼中神色,抱拳行礼,颇有一副忠贞名将的架势。
    “好啊,我倒是有天下之大幸,此等名将,大幸啊!”
    桑郇听到桑刊这么说,倒是顿了一下,嘴边有点苦涩,不知是酒还是其他。
    温戾面上不显,心里不屑,姿态放这么低,莫不是要捧杀他。
    “陛下说笑了,攘外安邦是臣之责,树德务滋,除恶务尽!”
    两人来回试探,桑刊笑意宴宴,温戾卑躬屈膝,不失为一场好戏。
    风势开始变大了,灯笼摇曳,火烛都要撒出油纸外,本是有着春意的落叶打着卷飞上了天空又轻飘飘落下,像是形如枯槁的老人蹒跚着留下来过的痕迹。
    春寒又料峭,要下雨了。
    桑郇中间悄悄退了席,他体内燥热,身下那个安稳了十几年的东西的东西竟然开始异动了,本就白皙的脸上竟又生生煞白了几分,桑郇被佘桃掺着走,他们走的路隐蔽,杂草丛生,佘桃有些吃惊,原来皇宫还有这么瑟缩的地方。
    天色暗了,有种薄暮的紫撒下来笼罩在皇宫上,死寂又宁静。
    “王爷……”外袍翻动,风儿呼啸,佘桃扶着桑郇的臂膀,急着往桑郇身上靠。
    “没事!”桑郇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摸了摸佘桃的头,低声安慰。
    “嘿嘿,王爷,其实……我不怕的,就是……替王爷害怕。”佘桃又开始嘴滑,却又充满稚气和单纯,只是想哄他开心罢了。
    他们两人步履蹒跚,走得吃力,佘桃想找话头,却又不知说什么。
    “王爷……您怎么不怕呀?”
    桑郇迟迟未答,佘桃像是听到了一声叹息,但他没再问,桑郇昏过去了。
    温戾就是在此时出现的,踏着暗月,踩着薄风,端的是风光月霁的风姿,温戾单手抱着桑郇,另一只手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开,佘桃扑腾着短腿挣扎,却被后出现的洛衔一个手刀打昏扛走了。
    不过喃喃之间,他好似听到了桑郇的回答,云淡风轻的。
    什么呢?
    “……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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