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道气得面色涨红。
    而柳心茹虽然满意自己这个姑爷,却被他周身的气场吓住,不敢再插言,就觉得自己赌气家里逃出来,还害得老爷担心跟着过来,到底是莽撞了,也有些后悔。
    她家的老爷是一国丞相啊。
    而张庭华在深深地看了一眼韩锦卿之后,才将端在手里的茶喝掉了。
    好像这位世子,也未必是为了当年的仇恨,弃军从文或许也确实抱了为民解忧的心思。
    丫头啊,好日子到头喽。
    纵观当前,甚至前朝,前前朝,但凡呕心沥血为官为臣的那些个官,有几个人得了好下场,其府中家眷也多半跟着担惊受怕。
    丫头一看就是个自由惯了的,能跟着去遭这份罪吗?
    云莫尘还在灶厅里煮药,也被韩锦卿的一番话震惊到了,从前是看不起韩锦卿这种弱书生,只想着功名,盼着一朝青云直上,其实很多都是拖累家人。
    后来知道他的身份,又觉得他这种满手血腥的战将,心肠都冷硬,却不曾想他心里的抱负,不是常人能够企及的。
    如果韩锦卿入朝的话......
    云莫尘端着药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却有些讶异。
    “慕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屋子里的人都齐齐看向了门口,这才发现在屋子里补觉的慕如宝不知何时起身出来了,正目光淡淡地看着灶厅里的人。
    确切地说,她看着韩锦卿。
    在男人讶异地回过头的时候,她低眸躲开了他的目光。
    她穿着素色的家常衣裳,大概是觉得冷,披着一个小棉褂,脸色病恹恹的,站在那里安安静静,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韩锦卿走过去,伸手扶住她,温声道:“没多睡会,可是我们吵到你了?”
    “你还知道啊。”
    韩锦卿低眸看着她,见小女人很是不满的样子,显然是生了气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对穆明道的态度。
    韩锦卿心里竟有点不安。
    “我也有点口渴,横竖睡不着,就出来喝口水。”
    顺便,把家里的人也清一清。
    主要是外面似乎还有不少,她在里面睡,而一帮人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冻着,她能睡得着才怪。
    韩锦卿扶着慕如宝走到桌子边坐下来,还不等慕如宝伸手,茹夫人就已经先一步站起来帮她倒了杯水。
    “如宝渴了啊,来,这水温刚好,你喝喝看。”
    柳心茹有点紧张,也一脸的期待,盼着能多和女儿说几句话。
    见慕如宝没抗拒地接过水杯,安安静静地将水喝了,并没有嫌弃她,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她的女儿多好啊,她昨天就是糊涂了,才会那么伤害她!
    “如宝,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夫人,我已经好了很多,你不用担心。”
    “是,是是,我们如宝本身也是大夫,肯定不会让自己出事,是我糊涂了。”
    茹夫人连忙应道,什么话都是顺着女儿说。
    “如宝,其实我是......我......”
    柳心茹想将真相说出来,而穆明道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心里纵然不满,可也想看看若是女儿知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是否会怪罪他这个父亲。
    而韩锦卿,更是唇角紧抿。
    她应该,什么都猜到了。他的身份,还有她的。
    她会选择回穆家吗?
    韩锦卿沉了眸色,心里早就有了决定。她不管回了哪里,那也还是他韩家之妇!
    “夫人,可否先听我说几句话。”
    一直没什么精神的慕如宝,截住了柳心茹的话。
    她抬眸看过去,看着柳心茹错愕的模样,还有穆明道沉沉的视线。
    两个人的状态都似乎很紧张,只是她这一刻,却很平静,“夫人大概是想说,之前夫人认错了人,慕如珠并不是您的女儿,而我才是,是吗?”
    “如宝,你知道了吗。”
    柳心茹又忍不住哭了出来,“是娘不好,一切都是娘的错,是娘瞎了眼,才会错过你,却信了如珠的话。”
    柳心茹是真后悔,尤其是昨天在小女儿将一切说出来之后。
    她之前也帮慕如宝处理过伤口,却因为她身上的伤痕而忽略了那颗红痣!
    可即便她不知道,还是从心里喜欢如宝,几次都想认她当女儿,大概这就是母女连心吧!
    柳心茹的眼泪不停地掉,是真的心疼女儿。
    可这一次,慕如宝没有再似往常般亲切地拉住她的手,也没有再去宽慰。
    她咬了咬唇,最后再抬眼时,目光也变得坚定。
    “穆丞相,茹夫人,如宝不是你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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