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伟头有点晕晕的,慢慢的浮了来,他抬头向上看去,头顶上的井口并不太小,应该这井不是太深,井壁四周都生满了青苔,甚至有几只小青蛙看到他,飞快的跳入水不见了。
    井壁材质都是乱石和土,井水有点混浊,还有一些枯树叶子在水上面浮着,方三伟看着井壁,都是光滑的很,想要攀上去,是不可能的。
    那井水甚凉,让他有点寒意,他游到井壁一块凸的大石处,伸手攀了石头,这样可以不让自己沉下去,他大声喊了几声救命,声音在这空空的井回荡着,有点让他自己感觉到害怕。
    其实他也明白,这个荒山野岭的,多久才会有一个人经过,尤其这井还是在草丛,远离山路,他现在好后悔自己做了这样的一件无聊2_b的蠢事,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也怪了,他自己都不抱希望的几句救命,居然真的井口有动静了,方三伟抬头看去,一只木桶从井口缓缓的放了下来,方三伟大喜过望,禁不住又大喊了几句救命,可能上面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井里会有人,也可能是那井壁传音效果为不好,上面的那人居然没有听到。
    不过已经不要紧了,那水桶连着大拇指粗的麻绳,已经放在方三伟的面前了,水桶在井里汲了多半桶水,方三伟放开井壁的石头,伸手抓紧了井绳,双腿夹了绳索,坐在了水桶上面。
    上面的那个人也不向下看,伸手用力的去拉井绳,他一拉之下,立时会感觉重量与平时大为不同,今日这次似乎沉重了许多。
    方三伟在井下向上看去,只看到一个肥肥的男人脸庞在井口探了出来,这人也显然看到方三伟坐在木桶之上了,“噫”了一声,方三伟刚要出声叫救命,谁知那人双手一松,转身就跑开了。
    方三伟立时随着那只水桶沉了下去,不过他好在马上松开了绳子,在水扑腾几下,又到井壁抓了那个凸石,那只水桶已装满了水,连着那根绳子一同下沉几尺,井绳一下子绷直,显然是上面另外一头绑在什么地方了。
    方三伟有点生气了,这个人明明看到他了,居然见死不救,他现在还心存侥幸,希望这人去报警或者找人去了。
    一切真的是顺了他的意,只听到井口上面一阵脚步走动的声音,有人说:“在哪,在哪?”方三伟抬头向上望去,井口一下子挤了四五个男人的脸,他们一向下看着方三伟,仿佛去动物园看关着的猴子一样的表情。
    上面有人说了句:“拉他上来吧。”几人散去,有人去收了那井绳向上提,有一人向下喊了声:“下面的人听着,你还能动否?抓紧绳子,我们拉你上来。”
    方三伟赶紧点点头,双腿夹着那井绳,双手抓紧了那绳子,上面几个人一用力,几下就把他拉到井口,有人伸手抓了他的衣服和手臂,将他从井口拉了上来。
    重见天日了,方三伟兴奋异常,可是没等他兴奋呢,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异万分。
    拉他上来的五六个精壮汉子,全都穿着灰色的古代军队的衣服,只是没有盔甲,因为太热了,有一两个光着膀子,其它的也是开着衣襟,全都穿着黑色的高鞋帮布鞋,他不知道,这种鞋子有个名称叫做皂靴。
    此时天空的太阳高挂,这个时候应该是上午十点左右,远近有许多大的帐篷,帐篷前面竟然有不少古代的武器斜放着,什么刀剑斧钺等,远远看去,还有绵绵不断的草堆上百个不止。
    这里的围墙全是用粗木制成栅栏而成,耳边不时的可以听到战马的低厮声,军队士兵操练的口令声,那些帐篷间不时有拿着刀剑盾牌的小队巡逻穿行,那些栅栏上面插了不少旗帜,最高的一面黄旗帜上,用黑线绣了一个大大的“宋”字,低一点的两面旗帜上,却是一个白色的“康”字。
    方三伟吃惊的一跤坐地,他觉得头有点晕沉沉的,禁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一摸之下更是吃惊,原本他是一个小平头,这时候不知道怎地,头上竟然束了个发髻。
    他的衣服也换了,穿着一件灰色发白的单衣汉服,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时代的衣服,脚上套了一双薄底黑面布鞋,这鞋子好似大了许多,脚穿在里面滑溜的很,全身**的站在这军营之。
    莫非白天见了鬼了?
    他明明的失足落在一座荒山的坑井,怎么就忽然来到了这古代大军的井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此时拉他上来的几个军士的一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喝道:“你这厮,怎么掉进这井去了?”
    方三伟给他这一拍,顿时清醒了许多,他漠然的问道:“这是在那里?”
    那几个军士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感到好笑,有个胖子道:“这厮在井里吓的傻了,哈哈,这里是大宋川陕京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辖下粮草大营。”
    方三伟有些听不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可是开头的川陕两个字却听的明白,他是在江南,怎么一下子到了川陕了?
    他还在想这些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那个胖子向另外几人说道:“这人弟兄们可有认得的?”
    另外几名军士全都摇头说:“不认得。”
    那胖子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个手势,方三伟尚未明白这其的道理呢,后腰已经让人抱住,跟着脚下一滑,已经让人掀翻在地,双手让这几名军士死死按住压在身后。
    方三伟急喊:“你们干什么?这是干什么?”他拼命的挣扎,可是上面的几人力气甚大,哪里挣的动半分?跟着有人拿了绳索过来,从头上套了下来,将他双手束在腰间,如同粽子一样让人给绑了来。
    方三伟一边喊叫一面挣扎,让这几名军士推着向前走去,路上遇到不少巡逻的和休息的军士,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几人推着他走了几百米,来到一处高大的帐篷前,那帐前有不少兵士站立,看来应该是个头领的帐篷。
    帐前有军士看到他们,一人伸手拦住道:“这人是谁?”那胖子冲这人行礼道:“康校尉在帐么?兄弟几个抓到一个细作,特押来见康校尉。”
    这帐前军士上下看了一下方三伟,说了句:“稍候。”转身向帐走去。
    方三伟听的这几个说他是“细作”,他就是再不清醒,现在也清醒许多了,这还了得,他看过《水浒传》,知道这细作就是间谍,间谍可是大罪,我怎么成了间谍了?
    他想着怎么解释一下,可是却不容他多想,进去那个人已经转回来了,说道:“康校尉让尔等将人押进去。”这几人推推搡搡的,口喝斥着,将方三伟押进了大帐。
    大帐两边已经有十二名军士挎了钢刀站立两边,全都是面色严肃,方三伟看着这些人手的按着的钢刀,心里有些发毛。
    正的书案后坐着一个黑脸汉子,约有二十五六岁,肥头大耳的,一脸横肉,满面的红光,看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所致,他把二腿交叉,高高的放在桌案之上,背后靠着椅子,还在悠悠的摇着。
    那胖子把方三伟押进来,冲着那黑脸汉子躬身行礼道:“报康校尉,兄弟几个刚才在厉马司的井抓到个细作,便是此人。”然后回头对方三伟道:“跪下。”
    那几个军士按着方三伟的肩膀,踢打他的小腿,想让他跪,方三伟这点骨气脾气还是有的,挣扎着就是不跪。
    那康校尉懒洋洋的摆摆手,这几人放开方三伟,退到一边,康校尉打了个哈欠,才开口慢慢说道:“说吧,是那里来的细作,在我康随这里,充硬气是没有用的,只会多受些皮肉之苦。”
    方三伟大声道:“我不是什么细作,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了那口井的。”那康校尉康随却不生气,仍然慢条斯理的说:“这倒是奇怪了,莫不是你觉得天气炎热,自己翻过我军围墙,跳到那井游泳去了?”
    他这个话明显的是说笑,那些军士本来一脸严肃的,也不禁偷笑了,有胆大者更是哄然大笑。
    方三伟一呆,等那些军士笑够了,才说:“其实,我是来自将来,好多好多年以后,你们可相信吗?”
    这群军士们听了,都不作声,半响以后,全都又哈哈大笑,连那些之前比较严肃的站立两边的兵士,也忍不住哄笑来。
    康随笑道:“原来这人是个傻子。”停了一下又道:“如果你说自己是个贼盗,到我营帐偷东西来了,我倒也信上几分。”
    方三伟叹了口气,看着这些人哄笑,自言自语小声道:“早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他转念一想,如果我承认是个小偷,可能最多就是关了半天,挨几下打,总也比当成细作,有极大的危险强的多了。
    于是他等这几人笑够了,才说道:“不错,我是个小偷,我就是来偷东西的,我根本不是什么细作。”
    康随把脚放下来坐正了,看着方三伟道:“那你说说,你来这里偷什么来了?”
    方三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正巧外面传来了马厮叫的声音,他灵机一动于是道:“我来偷马来了。”
    康随又笑了道:“原来这厮跳到井偷马来了,我的马原来是养在井的。”那十多名军士又一哈哈大笑来。
    方三伟感到有些怒火,他感觉他像个小丑一样,让这些人在玩戏着,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如何呢?他内心感觉一阵的悲凉,那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充斥胸膛,心头仿佛有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康随忽然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我昨夜不见了二百贯钱,莫不是被你偷盗去了,快从实招来,藏在那里去了。”
    方三伟一呆,怎会想到这校尉竟然真丢了二百贯,他吃这人一吓,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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