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杨夫人神色一黯,“老身给过儿取字也叫慎之,倒是不曾想公子也...”
    李修涯笑道:“此事我知道,遇事谨慎,三思而行之,杨兄跟我说过的。”
    杨夫人苦笑道:“过儿他虽无大的才学,不过好在为人敦厚老实,品行端正,老身也以过儿为容,舞弊一案老身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过老身是相信过儿的,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或许,他只是被牵连吧。”
    李修涯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杨夫人。
    若是说了,是否会觉得杨过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甚至要告御状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就李修涯看刚刚杨夫人的表现来看,是个刚烈的人,说不得会这样做的。
    又看了一眼还在杨夫人怀中的小男孩,应该是杨过的弟弟吧?
    这孤儿寡母的,若是真的去燕都告御状什么的,李修涯也未必能保得住两人。
    可若是不说,是否有些对不起人了?
    杨夫人那样的笃定自己的儿子不是作弊的人,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李修涯明明知道真相,却不告诉她,这样难道就是对吗?
    李修涯心中无比的纠结,只道:“确如伯母说的,杨兄自到了燕都,便一心在太学府求学,甚至在老君身边伺候,颇为受重,此间科举舞弊一事,杨兄他也的确是遭了无妄之灾。”
    杨夫人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像李修涯想的那样激动。
    李修涯低声疑惑道:“伯母好像并不吃惊啊。”
    杨夫人笑道:“老身一直都在说,老身是绝对相信自己的儿子的,老身为何要吃惊?”
    “伯母说得是。”
    李修涯微微一愣,笑着点了点头。
    杨夫人只叹道:“对于过儿,老身心中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服的,不过事情也过了这么久了,便是最初的伤心难过也淡了浅了许多,老身当时是想去燕都告御状的,不过看到谬儿,老身却是犹豫了。”
    果然,杨夫人真的想过告御状,不过还是为了孩子放弃了这个想法。
    “老身无权无势,就算到了燕都,恐怕也未必能为过儿平反,恐怕还要为陷害过儿的人所害,老身死不足惜,不过谬儿还小...”
    说着,杨夫人露出愁苦的神色。
    李修涯也跟着叹了口气。
    “杨兄虽然遭了冤难,但好在陛下宽厚,赦免株连之罪,伯母和小弟这也才能平安下来。”
    杨夫人也是微微点头,随后问道:“公子是燕都来的,又与过儿为友,可知道过儿是遭何人所害?”
    李修涯犹豫了一下,“非是我不愿告诉伯母,而是此事已经被陛下定性了,等闲也不能翻案的。”
    杨夫人摇头道:“公子放心,老身只想知道一个真相,为了谬儿,老身也不会做什么事来。”
    “好吧。”李修涯觉得杨夫人说得有道理,就是瞒着她也不好,便道:“事情说来复杂,陷害杨兄的人,乃是皇四子李康。”
    “皇子?”杨夫人闻言一惊,“过儿他怎么会得罪皇子?”
    李修涯摆手道:“不是杨兄得罪了四皇子,刚刚我也说了,杨兄是遭了无妄之灾的,具体情况乃是秘密,不能与伯母多说,还请见谅。”
    杨夫人点了点头,随即有些绝望的苦笑道:“原来是四皇子,怪不得陛下竟是没有株连我们。”
    李修涯闻言沉默不已,此事实在没必要再多说了,说得多了,反而是害了人家。
    见杨夫人露出难过的神色,李修涯也觉得心里难受。
    杨过的事情,李修涯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对了伯母,杨兄托我把此物带给您。”
    说着,李修涯将石佩拿出。
    杨夫人结果石佩,眼泪终于是绷不住了。
    “过儿,过儿啊...”
    李修涯见杨夫人伤心哭泣,也不知如何安慰。
    想必杨夫人的心里并未只有难过,还有愤恨吧,可惜,此事李修涯真的很难提供帮助。
    “娘...你不哭。”
    杨谬见自家母亲哭泣,便是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
    杨夫人低头看了一眼杨谬,便是尽力的露出一个微笑来。
    “让公子见笑了。”杨夫人擦了擦眼泪,勉力笑道:“老身失礼了。”
    李修涯摆手道:“伯母言重了,杨兄的事,我也觉得很愧疚难过,伯母伤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事情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还请伯母保重。”
    杨夫人微微点头。
    “公子难道就真的不担心杨五吗?”整理了一下心情,杨夫人开口问道。
    李修涯微微一笑,“伯母放心,此事我会处理,也算是聊表我的愧疚吧。”
    “公子何来的愧疚?”
    李修涯闻言只是苦笑不语。
    “来人了。”一旁小酌的谢玉楼突然说道。
    “是杨五?”
    “有二十多人,应该就是了。”
    有那个妇人闻言大惊,“公子快离开吧,那杨五是个泼皮,他可不会管公子的尊贵身份。”
    李修涯笑道:“伯母放心,没事的。”
    “可是...”
    见杨夫人还要说什么,李修涯对李昭道:“李昭,留在这里保护伯母,楼哥,咱们出去看看。”
    “是。”
    门外,一个身穿华贵衣裳的黑脸汉子领着一帮人来到,这人就是杨五了。
    “人跑了吗?”杨五问看门的人。
    “回五爷的话,没呢,小人一直守着,没见人出来过。”
    “嘿...”杨五一听就怒了,“好大的胆子啊,打了五爷我的人,还不走,非得等着五爷来收拾?今天五爷倒是要看看,到底是那儿来的过江龙,敢在汤阴这一亩三分地撒野...”
    “五...爷?”李修涯一靠近门,便听到了外面杨五的声音,“五爷还真是好威风啊。”
    见李修涯与谢玉楼出来,一旁的家丁急忙道:“就是他,五爷,就是这个小白脸,他还有个手上拿刀的手下,就是他伤了麻四的腿。”
    那个被李昭刺穿大腿的家丁正在杨五背后的担架上躺着,正哎哟连天的叫着疼呢。
    杨五见李修涯衣着不凡,想必家里也是个富庶人家。
    咧了咧嘴,露出一排黄板牙。
    “小子,敢到汤阴县,五爷我的地盘上来撒野,你也不打听打听五爷我的名号手段?当心有命来,没命回啊。”
    李修涯拍了拍衣裳,坐在门槛上,笑道:“五爷说笑了,我是外地人,没听过五爷的名号,所以多有冒犯,不如道个歉,再赔点钱,这事儿就算了了,不知五爷意下如何啊?”
    杨五闻言一乐,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能弄来钱才是王道,既然他这么上道,那我也不能客气了。
    杨五目光贪婪的在李修涯周身游走,确定了李修涯是头肥羊之后,便道:“好,痛快,五爷我给你个面子,五千两,这事儿就算是了了,你觉得如何?”
    “才五千两啊?”李修涯有些失望,“五爷可以再稍微大胆一点,格局,格局懂吗?五千两还不够我吃一顿的。”
    杨五闻言更加的兴奋了,不假思索道:“好,那就一万...不,五万两,五万两你觉得合适吗?”
    “五万两啊?”李修涯撇了撇嘴,“算了,看你也是小地方来的,没什么见识,五万两就五万两吧。”
    杨五脸色一喜,“放心,公子这么爽快,那杨老夫人,五爷我也大人大量,将她的帐也一笔勾销了。”
    “五爷大气。”李修涯笑道:“想必五爷出门匆忙,并未带这么多银钱在身上,不着急,我等着,五爷快些派人去取钱吧。”
    杨五一呆,“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李修涯奇道:“五爷不是答应了道个歉再赔点钱,此事就算了了吗?我大人大量,便是不计较你们对杨伯母的冒犯了。”
    杨五脸色瞬间就变了,阴沉道:“小子,你敢耍五爷?”
    李修涯摊手道:“相信我,你还是给我五万两,再跟伯母道个歉好一点。”
    “哼。”杨五怒喝一声,随后挥手示意手下。
    “上,给我将这个小子抓起来。”
    众家丁一拥而上,谢玉楼见状,低声问道:“要怎么弄?”
    李修涯声色一冷,轻轻吐出一个字:“杀!”
    谢玉楼闻言微惊,李修涯的杀性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不过既然李修涯都这么说了,谢玉楼也没再问了。
    并指一划,数颗水滴没入前排家丁的胸膛,谢玉楼轻声念道:“爆!”
    连着几声巨响,那几个家丁竟是被谢玉楼的内劲吞噬,爆裂开来,尸骸血水散落满地都是。
    杨五等人被眼前的景象都吓傻了,心中升了无限的恐惧。
    好想转身就逃,但是脚也好软。
    “听说你的五爷的姐夫是汤阴县丞啊,这里杀了人,要不要报官呢?”
    杨五脸色煞白,努力的吞了吞口水,用颤抖的手指着谢玉楼道:“你,你们别跑,我这就去报官,报官抓你们。”
    李修涯呵呵笑道:“放心,我们不跑,不过还请五爷快点回来,不然,天都快黑了。”
    “走,走...”杨五等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谢玉楼皱眉问道:“其实不必杀人的。”
    李修涯呵呵笑道:“没事儿,杀了就杀了,此事我自有计较。”
    既然李修涯都这样说了,谢玉楼也觉得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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