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样的事情,李修涯可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好像总是有办法挑拨秦楚相争,这样的人,着实可怕。”
    李闲突然有些紧张的问道:“那楚国作何反应?”
    姚玉轩摇头道:“秦国虽然起兵四十万,但是声势却是不大,没有展露多少痕迹,若非是李修涯传信告知,我们都很难发现此事,待验证之后,便更觉得李修涯的厉害。
    而楚国目前好似还没有动作,应该还不知道秦国的打算吧,不过秦国也藏不了多久,四十万大军不是一个小数目,楚国早晚会知道,或许是昨天,或许是今天。”
    李闲嗯了一声,又叹道:“李修涯能先一步知晓此事,那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李修涯啊李修涯,以弱燕制强秦盛楚,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敢?”
    姚玉轩默然无语,若非是有绝对的把握,就算是姚玉轩自己都不敢轻易去做这样的事,甚至都不敢去想。
    “那要这么说,李修涯所为的一切事情,父皇或许都是知道,甚至是默许的?”
    姚玉轩点头,“应该是这样,否则根本没法解释这一切,李修涯要灭秦削楚而非灭陈取齐,这本身就不正常,或许,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父皇吗?他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吗?”
    两人说着沉默了下来。
    良久,姚玉轩道:“我明日会进宫去见陛下,也会借此机会探探陛下的口风,看能不能印证此事。”
    李闲耸肩道:“其实印证与否我都不怎么在意了,我现在好奇的是,李修涯究竟要如何解决与太子的矛盾。”
    “且拭目以待吧,我也很好奇。”
    “呵呵...两人轻笑。
    次日,同心殿。
    “昨日驸马去见了九皇子。”
    李烜眉头微皱,随后轻笑道:“他们两人亲近,倒也算不得奇怪。”
    两人毕竟是同一个阵营的人,或许将来李兆登基要迫害李闲,还得是姚玉轩出面保护呢,去见一见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魏权也没有多说,又禀告道:“太子刚刚召见了驸马。”
    “太子?”李烜微微一愣,随后也是反应过来,叹道:“太子的疑心病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姚玉轩与韩图的关系根本不算秘密,姚玉轩突然回燕都,恐怕也是韩图授意的。
    若说是没有什么目的,怕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李兆这是担心韩图另有所谋,想要出手对付他了?
    这样想自然是不无道理,只是他却不想想,韩图这个时候与李兆作对真的明智吗?
    李兆如今主政大燕,若是要硬碰硬,除非韩图谋反,否则根本不可能在李兆手上讨得便宜,何况李兆身边还有个谢志才呢,这个人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主。
    至于为李闲谋划,那也是杞人忧天了,李兆如今太子之位坐得如此稳当,又不犯错,德行无失,别说李闲了,就算李烜要换太子,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
    只是道理虽然如此,但人一旦起了疑心,那便是再难遏制了,李兆若是不试探确定一下,恐怕心里也着实难安。
    魏权闻言不敢应答。
    “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魏权道:“太子经历几度生死,有些警惕之心也是正常的,陛下实在不必为此感到惊讶。”
    李烜摇头微笑道:“罢了,朕相信韩图不会行什么极端之事,这次驸马回来,也应该是为了李卿无疑,太子那边,让他求个安心也好,不必理会,派人去东宫门口守着吧,等驸马出来,便带来见朕就是了。”
    “是,老奴这就去。”
    东宫。
    姚玉轩躬身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
    李兆连忙虚扶一手,笑道:“姑父快些免礼。”
    “谢殿下。”
    李兆伸手,“姑父请坐。”
    “嗯。”姚玉轩微微颔首,两人分主次落在。
    姚玉轩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兆,微微叹道:“当初太子殿下遇难,我便不在燕都,当时还觉得甚微遗憾,不过好在上天庇佑,殿下总归是安全无虞了,真是幸甚。”
    李兆笑道:“姑父有心了,当年之事的确是九死一生,孤也是在病榻上躺了一两年才堪堪保住了性命,只是直到现在,孤着身子还虚弱得很,得花时间调理。
    “原来如此,只是这么多的波折,殿下受苦了。”
    李兆摆手笑道:“倒也不算什么,只是父皇担心孤的身子,便也没有张扬,直到孤好转之后,父皇也才正式将孤接回燕都。”
    “如今当年旧事已然清晰明了,首恶已除,殿下也可以放心了。”
    “姑父说得是。”
    说了一会儿,姚玉轩问道:“只是不知道殿下今日召见,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兆笑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数年不见姑父,姑父难得会燕都一趟,便想见见罢了。”
    “有劳殿下挂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李兆微微一笑,道:“不说孤了,孤这几年倒也过得简单,无非就是调养身子罢了,那么姑父呢?这些年,在北境可还好?”
    “托殿下的洪福,北境我常驻海山关,与武威伯虞世绩一同驻守,这些年楚国虽有偶尔来犯,但也算不得危险,一切都好。”
    “姑父驻守北境,可谓是劳苦功高,真是辛苦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兆又问道:“北境有定北侯坐镇,我大燕数十年都没有遭受秦楚之乱了,孤知道,姑父一直被定北侯视为臂膀,如今姑父回燕都,可也是定北侯有什么吩咐?”
    这么直接吗?我都有些不会了啊。
    姚玉轩闻言眉目微挑,轻笑道:“定北侯确实是委托了我帮他办一件事情,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着祭拜一下公主,这些年我也是礼数不全,待会还要给陛下请罪去呢。”
    清平公主去世十多年了,而姚玉轩祭拜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的,而姚玉轩一直在北境,往来燕都实在算不得方便,故而也是很少回来,最近的一次,都有六七年了,所以如今姚玉轩回来才会显得如此的突兀。
    “姑父毕竟是公务繁忙,为大燕镇守北境也容不得马虎,相信姑姑在天有灵,也不会怪姑父的。”
    姚玉轩拱手谢道:“多谢殿下。”
    “客气。”李兆笑问道:“那不知定北侯让姑父做的,是什么事?”
    姚玉轩道:“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定北侯听说燕都有个万铸坊,其中锻造的兵器质量上乘,所以想着将这些工匠招募,为边军铸兵造甲。”
    李兆一愣,“就这么简单?”
    “不然殿下以为是什么?”姚玉轩反问。
    李兆语塞,随后又发觉不对,万铸坊这事儿李兆知道啊,早没了啊,如今这些工匠,可都在李修涯手里呢。
    毕竟李烜还为此调动了工部,李兆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李兆还不清楚李修涯要这么多工匠在干什么,那擂台兵工厂日夜都有禁军守护,李兆的人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说是偶尔能听到惊雷之声。
    “难道侯爷不知道,万铸坊早就不开了吗?”
    “不开了?”姚玉轩故作惊愕。
    李兆解释道:“之前四弟谋反,其手下黑风军所用之兵器铠甲便是万铸坊所制,后来四弟兵败,新亭侯便将万铸坊一切查抄了。”
    “啊,原来如此啊,看来我这次是要无功而返了。”
    李兆笑道:“听说这些工匠都被新亭侯豢养,如果定北侯只是想要这么工匠为北境边军出力,那姑父直接去找新亭侯商量也是可以的,想必新亭侯也不会拒绝。”
    姚玉轩闻言瞬间就明白了李兆的意思,这是想要拱火吗?
    韩图跟李修涯的矛盾,说起来可算是明显得多了。
    论爵位,韩图是一品军侯,李修涯是稍微矮一些的亭侯。
    但论职位,李修涯又在韩图之上,甚至名义上韩图还要受李修涯的管辖才对。
    只是让李修涯这么个毛头小子骑在头上,韩图能甘心?
    用脚指头想都不可能,所以李兆便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李修涯与韩图是相互不对付的。
    虽然李兆不清楚姚玉轩回燕都的真实目的,不过如是能借此事让李修涯与韩图起冲突,李兆倒是乐意见到的。
    那些工匠既然有禁军保护,说明李修涯很是重视。
    若是韩图开口要,李修涯肯定不会给,双方不给彼此面子,若是相互倾轧,李兆自然能收取一点渔翁之利。
    若是两人都忍住了不动手,那李兆也很乐意挑拨一下,反正不亏。
    “这样啊。”姚玉轩做恍然状,“多谢殿下提醒,我知道了,不过新亭侯现在不在燕都,倒是麻烦。”
    “姑父倒也不必着急,孤听闻新亭侯将这些工匠养在城郊一处,由锦衣卫与禁军守护,姑父不妨先去找找其中的管事,看看能不能直接商量一下。”
    对于兵工厂,李兆也很好奇,但是不好直接出面,若是能昂姚玉轩去探探虚实,倒也不错。
    其实就算李兆不说,姚玉轩也是要去看看的。
    “好,我知道了,多谢殿下,待我得空,便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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