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这属于给个甜枣打一巴掌,他通过短短交谈就可以看出,田丰不同于乌金山的一般山匪,可以说是很正统的江湖人,宋杰很欣赏他身上的这一点。虽然宋杰跟魏命仁很多观念不同,也互相看不上对方的一些事情,宋杰认为魏命仁是颗武林毒瘤只会败坏名声,而魏命仁则认为宋杰是假正经真小人满嘴仁义道德。不过宋杰觉得田丰确实个可以培养的晚辈,虽然自己不能插手人家的家事,但是作为一个江湖前辈说句语重心长的话,即便是魏命仁也不能多说什么。
    田丰明白宋杰这是点给了自己近年来乌金山的烧杀抢掠已经触犯了大忌,可是他也是有苦说不出,现在乌金山做主的明面上是他,但是其实还是“魏”姓在背地里说了算。义父魏命仁根本不屑于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些魏姓大辈儿便仗着自己跟魏命仁沾亲带故,平日里根本不把田丰放在眼里。
    看出田丰尴尬的表情,宋杰猜测出了田丰的难处,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拍了拍吕克的后背,对田丰说道:“这小子是老夫新收的嫡传弟子,不管魏命仁跟老夫的关系如何,你们下一辈儿人总归是不该牵扯进来的,往后你们要多走动才是,江湖已经是一汪死水了。”
    听宋杰亲口承认吕克是他的嫡传弟子,田丰还是有些吃惊,毕竟宋杰的年纪跟备份在这里摆着,吕克可算是一步登天啊,一下子就成了江湖上的“大辈儿”,田丰赶忙拱手对吕克说道:“小兄弟的身手已有大家风范,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看着田丰疼得龇牙咧嘴还跟自己客气,吕克感觉有些好笑,赶忙也回了一礼。田丰见事情已经算是解决了,虽然自己也吃了亏,但是君子剑师徒都在这里,横竖也算是找回了一点场子,也就跟宋杰告辞返回乌金山。
    天已经泛白,看着田丰离去,吕克倒是觉得他还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也很识时务,能成一方枭雄的人物果然都不是善与之辈。正在愣神的功夫,宋杰冷不丁的朝着吕克的后脑就是一巴掌,打得吕克一个趔趄,捂着脑袋疼得直抽冷风。
    “师父,您为何打我啊?”吕克有些委屈,是因为自己敌不过田丰吗?田丰都习武多少载了,自己感觉能打成这样已经算是十分困难了。
    “臭小子,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手留两分力留两分力,要不是田丰技高一筹,你想没想过你那一掌要是打实在了,会是个什么后果?”宋杰对于吕克的表现很不满意,在驿站他已经开口告诉双方要点到为止了,田丰倒是光明磊落,很多次能下重手的机会都收了劲,但是吕克却没有,这让宋杰很失望。
    吕克自知刚才自己确实冒失了,只好出言解释道:“师父,徒儿没敢忘记您的教诲,只是当时徒儿太心急想赢了,出手就收不住力了。”
    “哼,赢?你也不想想,田丰这么多年的功夫是白瞎吗?他来无非是找回乌金山的面子,我出言让你跟他交手比试,便是给足了他面子。”宋杰叹了口气,“他开始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为师是谁,但是也知道他是小辈儿,跟你交手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没出全力。”
    吕克开始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能跟田丰这个级别的高手一较高下了,经过师父一说,吕克才认识到自己的幼稚。他一下子羞愧得很,一想到自己刚才出手的神情,吕克恨不得追上田丰好生赔罪。
    “想明白了?这个田丰虽然是山匪出身,但还算是条汉子,光明磊落,也深谙做人的道理,此人可交,你要多学习。”宋杰借着训斥吕克也告诉了吕克一些道理。
    师徒二人回去的时候吕克一直沉默不语,最近自己出手的时候好像越来越享受跟人正面碰撞的感觉了,而且每次脑海里都有想要废掉对方的想法,吕克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困惑告诉师父。
    宋杰只是以为吕克是因为被自己训斥了,也没有管吕克情绪的低落。二人回到驿站,车把式已经把车套好了,他们从驿站里买了一些吃食,再次上路。
    “小子,”师徒二人坐在车厢里,宋杰终于再次开了口,“田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为师担心如果魏命仁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找你的麻烦,以他那不顾脸面的性格什么都做的出来。尤其是他知道了你是我宋杰的徒弟之后,毕竟,田丰的手上算是咱们师徒二人合力造成的。”
    “那师父你为什么还要告诉田丰我是您的弟子呢?魏命仁为什么跟师父您过不去啊?”吕克有些不明白,师父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的。
    宋杰没有回答吕克的问题,吕克也没有细想。宋杰此时的内心是痛苦的,他这么急着把吕克推到台前来,有些隐情没法开口对吕克讲述,只希望吕克不要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出现什么意外才好。吕克现在是绝对不会对宋杰有什么怀疑的,自己的命都是师父救的,师父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呗。
    带着一身伤返回乌金山的田丰,本想悄悄避开耳目返回自己的住处疗伤,却不想还是被人撞见了。此人名叫魏靖忠,跟魏命仁乃是叔侄关系,算起来田丰还要喊一声二哥。
    “大当家的回来啦?可曾把那些大胆蟊贼的头颅提回来啊?”魏靖忠说话阴阳怪气,胡九率领的山匪属于他的管辖,这次也是他瞒着山上命令胡九带人把腾安镖局的“红货”给劫了,田丰对此事一无所知。只不过当吕克出手之后,魏靖忠知道胡九等人被打败之事肯定瞒不住,索性添油加醋的怂恿田丰出头为此事报仇。
    “此事已经善了。”田丰知道魏靖忠经常背地里搞些手脚,但是自己毕竟是外姓,也只能捏着鼻子回答。
    “善了?哪里善了了?我怎么没见那些杂碎的尸体呢?他们敢打了我们乌金山的人,我们要是不把他们抽筋剥骨,往后谁还会害怕我们乌金山这一杆大旗?大当家的,该不会是没打过人家吧?”魏靖忠早就对田丰当家做主不满,机会来了当然要抓住。“要不我把这事跟我叔叔说一声,让他老人家亲自出面?我们魏家还从没吃过这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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