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了:“让我说中了?怕丢脸?告诉你们,哪个有点什么破事,我都一清二楚。别想在背后捣鬼!就算今天把我赶走,明天还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呢!别一心只想着拍马屁,轮到自己时哭都来不及……”

    如果苏悦当时在场,真会头痛欲裂。周涵一直不觉得程雄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刚好有个为他铺好路的老头,还有个被迫铺路的倒霉哥哥。从小,他没有哪一件事能比过自己,现在,也是。只不过他不承认,这些只会逢迎拍马的人更不敢承认。他要不心虚,有本事不要把自己踢出管理圈!

    周涵无所顾忌,不依不饶,程雄在员工面前已经一忍再忍,表情绷到极致,心里都想上前揍他一顿。他仰头深呼吸一口:“有什么不满,进来再说。”

    周涵冷哼一声:“谁稀罕这种破会。只是让你们知道,谁想在背后整我,我就让他在全体员工面前出丑!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说罢,扬长而去。

    看热闹的职员们,一个个静止不动,像在回味这些话。直到程雄的目光扫过来,才慌忙垂下脑袋,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开始低头忙碌。程雄望着周涵离开的方向,心想,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这件事,苏悦后来在程雄的床上才听说。当时,这个得逞的男人完事后点燃一根烟,吐着烟圈慢慢说给她听的。他想让她知道,周涵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故事听完,她的神志也彻底清醒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身体原因,亦或是当时的氛围,程雄很会营造气氛。

    当客人们渐渐散去,她也想离开,却感到浑身乏力。周涵出差了,程雄是这么说的,只有她心里疑惑:到底是这个男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还是周涵另有所图(他最近忙着研究父亲留给他的资料,到处寻找有关线人,幻想能给程雄致命一击)。她被邀请参加舞会,到这里才发现根本没几个女的。或许,这是程雄设下的圈套。她刚想揣度他的想法,忽然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在旋转。终于,脚下一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躺一张陌生床上。

    程雄眼神热切,以为她会裹紧被子大声尖叫,结果,这个女人脸上连起码的惊讶都没有。当时,他刚从仙境中游历回来,把她这种反常举止理解为对自己的爱慕。也是,周涵那病怏怏的样子,应该不能满足她。所以,女人啊,他在心里嘲笑她们,终究肤浅。

    人常说,朋友妻不可欺,之所以有这种说法,是因为窃取好朋友的枕边之欢,本身就带着一种猥琐的刺激感。尤其碰上他妻子还颇有姿色,更能放大这种愉悦。对程雄来说,周涵不是朋友,但他的快感加倍了。小时候,他总是夺走自己的东西,大人的关注和宠爱,所以,现在拿走他一样东西,并不为过。

    苏悦一声不作,暗自揣摩现在的处境。不管她喝下的酒里有没有药,很确定的一点,程雄得手了。她并不急着遮盖,这个冷静的女人,首先涌上心头的不是羞耻感,也不是对丈夫的愧疚,而是在快速分析这事的后果或是意义。她想到更多的,是好处,一个也许能让她和丈夫规避风险、全身而退的好处。尤其听程雄讲起周涵大闹会议室的事,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带着一丝惶恐,她为此坐立不安。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周涵忙着打毫无胜算的翻身仗,她本想用美人计牵制住程雄,但这样一来,似乎这事没辙了。

    接着,她突然心底一沉。

    算算时间,天哪!

    像丈夫一样,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各种想法在头脑中交织缠绕。

    但很快,她镇定下来,开始耐心梳理这件事的脉络。她从来都能在纷乱的事务中,找到一条清晰的出逃路径。思虑再三,决定保留这个孩子。如果是程雄的,他再凶险,也不会伤害自己孩子,这样一来还能保住自己和周涵;如果是周涵的,考虑到丈夫正在慢慢把他们推上困境,她紧咬牙关,想: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六月十二日,夏阳灿灿,一个男孩顺利出生。

    跟其他新妈妈不同,苏悦看着儿子,内心充满矛盾,杂乱的思绪野草般覆盖掉他初为人母的幸福感。不知道这孩子的命运会如何,是幸福还是不幸?她不确信,自己能否如愿以偿,给他铺就一条光明的成长之路。

    一旁的丈夫难掩内心激动。算是对妻子的报答,他兴致勃勃地告诉她一项新发现。

    苏悦真希望自己没听见,但她分明听得清清楚楚:我找到那个人了!那个撞死程雄大哥的人!显然他以为,扳倒程雄,把他投入大牢是一件可以跟喜得贵子相提并论的大好事。

    房间里,响起儿子的哭声,护士进来说,要带孩子去做听力测试。周涵自告奋勇地跟出去,留下她在那里发呆。

    做母亲之后,她急切想摆脱丈夫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何况,周涵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她知道这件事,了解这件事,虽然听起来很吓人,但这事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反转。公公之所以如此交代,是怕万一有情况,可以借此来压压程雄。真要堂而皇之地起诉,太可笑。

    不管找没找到,那司机不会傻到糟蹋自己用三年大狱换回来的自由,重新向警方坦白我是受雇于人,说这不是交通肇事,是故意杀人。当年能用钱买通他尚有情由,反过来,怕把整个公司给他都不一定承认。有些事情能用钱摆平,有些只能用脑子。

    可惜,他永远不得要领。

    她重重地往后一靠:有一点公公说错了,他没能教给他的东西,她也不能。

    不知是产后还是心情的缘故,六月的风从门口涌进来,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几天后,亲子鉴定出来了。这是苏悦委托最信赖的朋友去办的。她反复看了好几遍上面的内容,沉吟良久,接着说出了她酝酿已久的计划,那个早在怀孕初期就跟他提过的计划,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计划。

    在这间单人产房中,朋友站在她床边,也感觉这六月的风好冷。

    ☆、绯闻

    云修走到宿舍楼门口时,一个身影从阴影处窜出来。云修抱着书本,吓得往后一退。

    “吓到你了?”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传来,含着抱歉的语气。

    云修一看,原来是朱可希。今天发型变了,把原先披在肩膀的头发挽起来,显得脸没那么小了。似乎还化了点妆,鼻子周边还有没抹匀的散粉。这天也不凉快,秋意阑珊的,她却穿着绉纱连衣裙,露着一双筷子腿,身上套了件姜黄的针织坎肩。脸色绯红,弄不清是被这傍晚的风吹的,还是为刚才的事感到不好意思。

    “有事?”,

    他本可以问得委婉些,但一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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