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我是指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会?”

    云修开始怀疑他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或是不小心弄坏了自己东西,所以跑到这里来,故意整这么一出?柏原喜欢恶作剧,戏弄过后再以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

    他很轻松地回答:“是。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

    柏原放心地点着头,不过他也没当真。看着云修纯真的脸庞,心里在说:也许,真到了那天,你会恨我。

    一个留着刺猬头的男人坐过来,点了杯酒。然后瞄一眼云修:“要不要来杯新的?”

    没等云修反应过来,柏原把酒瓶咚地一放,冲他喊:“没看见我在旁边!先来后到,你不懂啊?”

    男人没趣地从酒保那里取过酒杯,讪讪走开了。

    云修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低头直笑。

    柏原看着他的手腕,指尖一挑说:“就因为戴这种手链,别人才会误会。”

    “不有你吗?怕什么?”

    柏原突然不说话了。

    云修伸手盯着这条手链,也陷入了沉思。

    一开始,并没打算带。有一天晚上,他靠在床上,拿出这条手链左右端详着。心里想起赵医生说过的话,觉得很奇妙。

    这虽算不上多稀有的饰品,但究竟是什么样的机缘,会让朋友转送自己的东西呢?具体送给什么人,按赵医生的说法,似乎也是随机的。更奇怪的是,赵医生既然准备送他入职礼物,送一条别人给的女式手链,是不是不太礼貌?是他没考虑周全还是另有隐情?

    他摩挲着手链,上面的宝石有种温热的触觉。就决定戴上试试,明早再取下来。

    那晚入睡后,他梦见一个白裙飘飘的女子,站在远处,笑着朝他招手。他想走近一些,女人就飘得更远一些,直到,隐入白湖的白雾中。

    醒来后,他觉得更加好奇。抱着想再见她一面的愿望,就没有取下这条手链。

    后来的一瓶酒基本没动,柏原今晚没有醉意。

    从酒吧出来,天空飘起了细雨。今年十月的雨水格外丰沛。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哀叹,再不出太阳,骨头缝里都要长满绿霉了。

    热身子走入夜色,云修望着路灯下白线似的雨丝,身子不觉一抖。柏原脱下外套,给他披上。

    他里头只穿了件薄棉尖领衬衫,云修扔还给他:“不要没事献殷勤,我害怕。”

    “你什么时候怕过我?”非给他套上。这是他的习惯,你越不肯他越来劲。

    “你不冷吗?”

    柏原在原地跳几下:“喝那么酒,一点都不冷。再说,我比你多吃两年半的饭,扛得住。”

    云修仰望天空,雨丝落在脸颊上:“回家吧。”

    柏原看到街角的小吃摊。白炽灯吊在红色帐篷上,人们围坐在桌旁吃饭闲扯,蒸汽在他们头顶弥漫。

    “我们也去吃麻辣烫吧?”

    不等云修回答,就拽着他跑过去,找空位坐下。很多人都在吃烤串,柏原问:“要不也来几串?刚好醒醒酒。”

    云修摇着头:“街上烤串都是假的。”

    柏原不管,别人能吃的他也能吃。探头看看别人桌上的,很快打听到什么好吃,叫了两份牛肉汤。

    云修对他随时与周围打成一片的特性深深折服,但后来看到端上来许多碗碟,叫苦连连:“这么多谁吃得下啊?”

    柏原说,你尽管吃,吃不了给我。他抬头,看到云修拿着一串烤串肉在细细观察:“这么多人都吃,死不了!你吃一口,看味道怎样?”

    云修咬了一口,似乎觉得还行,但嘴里还说着自己的疑惑:“就是味道吃不出来才可怕,明明是坏肉,却装作好肉。”

    柏原像被烫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牛肉汤还是这句话。

    ☆、较量

    这天是程雄五十三岁生日。

    一大早,小姨就喜气洋洋地开始张罗,忙着跟帮佣阿姨装饰客厅、商量菜品。还亲自去一家口碑不错的手工糕饼店定蛋糕,并一再打电话让程雄下午五点以后必须回家。

    程雄挂掉电话,重新紧锁眉头。公司事务一大堆,焦头烂额的,哪有闲情过生日?

    昨晚,小姨子突发感慨,说转眼这么大年纪了,等到孩子们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生活,怕不一定有心来给你过生日哦!这话意外地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就没再多话,由她去折腾。

    “必须得这么做吗?”

    沈道成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等待签字。程雄心中不快,又问了一句。

    律师点头,看他签过字后,装进文件袋:“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外界知道程式地产还不起银行贷款,消息一出去,对我们不利。那人是知交,才肯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给我。虽然不确定真假,但既然他们能知道,说明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不管你怀疑刘院长也好还是另有内奸,现在最主要的,先把那一套账目做齐整。”

    程雄拧着脸:“上次跟柏原说是预防措施,弄得很郁闷。这次如果是真的,不知道会怎样?”

    沈道成小眼闪着精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没得到消息,这套程序也得做。年底上头来审计呢?去年就弄得好险。现在政府部门的人谨慎了,一般手段糊弄不过去。到时,还得下这个决心。如果现在账上资金充裕,直接补档就是,不用这样绕圈子,准备材料。但眼下,新楼盘马上开市,几笔大帐年底才能回收。这事说大也不大,但万一有人从中炒话题,我们再没个应对之策,恐怕新楼销售都会受到波及。”

    程雄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有点担心,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市区的一环路正在检修地下管道,下班车流在留出来的狭小通道上缓慢行驶。

    还在半路,小姨子的电话又来了。程雄接电话前,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兄弟俩。

    云修今天一直没精神,脸色也不好。柏原推推他胳膊,他才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出来。

    “不舒服?”

    “没有,就是困了。”

    柏原摸摸额头,没感觉到烫。

    程雄也来问:“怎么了?”

    “有点头晕,可能没睡好。”

    最近,他老做梦,各种各样的梦。可能才到新部门,又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精神压力比较大。

    回家推开门,大厅里已经布置一新。

    满屋子的气球彩带,虽然幼稚,但鲜艳的色调还是让心情为之振奋。二楼栏杆上,用红色玫瑰拼出“生日快乐”。餐桌上铺了簇新的金色桌布,中间放着一个精致的双层蛋糕。水晶餐架上,装满各色水果甜点。

    小姨语气轻快:“我们也不大操大办,这样才像过日子嘛!上司机、阿姨他们,一起来热闹热闹。”

    程雄颇为高兴。年纪大了,偶尔会有回归山野的想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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