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九叔的意思,难道是……”
    常老爷吃了一惊,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以。但他终究是聪明人,所以,很快就明白了九叔的言外之意。
    “难道……难道这里面是另有隐情?还请九叔如实告知。”
    “唉,这件事……只怕是和常老爷你所谓的白手起家, 有很大的关系,或者说是直接关系。”
    九叔看了常老爷一眼,微微叹息。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怎么会……你……你怎么会……知道……你……”
    常老爷听了九叔的话,不由得大吃一惊,神色剧变,一时间言语都是不通。
    显然。
    他所谓的白手起家,蕴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九叔一句话直接命中了常老爷的要害,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心神失守的?
    “九叔, 你……你……”
    常老爷惊疑不定的望着九叔。
    “常老爷不要误会, 贫道师徒并没有想要窥探你内心秘密的打算,也从来没有窥探过任何人内心秘密的打算,只不过……
    贫道乃是道门中人,又是稍稍有那么些许的道行,所以,在见到常老爷的一瞬间,其实贫道就已经明白了,这一次的祸端根源在哪里?”
    九叔耐心解释道。
    “不错,的确就是这样。常老爷,我师父所说的句句属实。但凡是道门中人,有那么些许道行的。在看到你的瞬间,都会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不妥。像我师父这样道行高深的得道高人,更是直接就能够看出这一次弥天大祸的根源所在。”
    张岳也是点了点头。
    “弥天大祸?小师父,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的?太过夸张了吧?不就是我夫人怀了一个怪胎吗?”
    常老爷干笑两声,脸色很是难看,但还是强硬的反问。
    “只是怀了一个怪胎那么简单吗?”
    张岳眼看常老爷还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 不由得摇了摇头。
    “常老爷,实不相瞒,我们师徒其实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打算再要什么酬金。因为……你这钱来历,并不干净。之所以去斩妖除魔,是因为我们是茅山道士。
    戒律所在。
    自然要尽自己所能,守护苍生,护一方百姓周全。所以,你不用怀疑我们师徒想要敲竹杠,要更多的酬金之类的。而且,既然你对我师父的酬金有所耳闻,那么自然也应该就是清楚,其实以我们义庄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不缺钱了。
    更犯不上为了这一点点的区区酬金,坏了自己的名声。之所以会很明白的告诉你,是因为两方面。
    第一,常老爷你的钱虽然算不上来路很正,但是,也并非是你打家劫舍、为非作恶所得来。至于第二么, 就是因为你在镇子上的声名还算不错, 为人还是正派。所以,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你或许会觉得是我们师徒在危言耸听,想要吓唬你。可是我问你,这一次的怪胎有多可怕,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们师徒出手相助的话,你真的以为等到那一头怪胎出生,还有你们的活路吗?
    就算退一步说。
    你请到了别的修道人来做法,就算是有些道行,最多也就是将怪胎杀死,想要让你夫人活下来,是没有半分的指望。这难道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而且……
    这怪胎的事情,其实也只能算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因为那灾祸的根源,依旧还在,而且,还不是在别人的身上,就是在常老爷你自己的身上。
    只要你还没有死。
    这一座宅子,就永远没有什么所谓的安宁、平安。你若是一意孤行的话,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你们夫妻全部死亡!
    甚至,还有可能连累的整个宅子里的仆人也都会出事。
    说句不中听的话,甚至于常老爷你们夫妇只怕就算是身故之后,也都不得安宁。甚至是积怨日久之下,直接就会魂飞魄散。哪怕是连鬼都当不成。”
    “什么?有这么严重?”
    常老爷大吃一惊,有些惊疑不定。
    “常老爷,说不说在我们师徒,修道的一向都是以善念为本。所以我们师徒,既然是知道了这个事情,就不会假装不知道。但是……同样的,这件事情信不信,也在于常老爷你自己。”
    张岳随意的说道。
    本来就是如此。
    这件事情他们又不赚取任何的酬金。说上几句话提醒,已经是作为修道的善念了。如果对方不信,那也无可奈何,何必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这个……”
    常老爷神色变幻,阴晴不定。
    “九叔的为人,我是绝对相信的,只是……你们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一次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为祸?这灾祸的根源,我总应该先知道一下,再决定吧?”
    “是银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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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岳看了九叔一眼,见九叔首肯,便是直接向着常老爷说道。
    “银伥?那是什么……”
    常老爷微微一愣。
    “说的直白一些,所谓的银伥,其实就是伥鬼的一种。这种伥鬼十分特殊,因为它是以邪恶的旁门左道之法,人为炼制出来的。那些打家劫舍、为非作歹的山贼之流,抢劫了各种东西,往往都会堆积起来修一个钱窖,或者说是其他的地方用来储存这些赃物。
    在这些山贼、响马、匪徒之中,往往也有能人,精通各种邪术。所以,就会找一个无辜的人,逼迫他答应帮忙看守这些不义之财。如果答应了的话,就会被用邪术杀掉,永生永世的看守这些不义之财。一直到这些钱财,被他们取走为止。
    这就是银伥的由来了。
    我已经说到了这里,常老爷想必应该明白,我们师徒并不是故意吓唬你了吧。”
    张岳说着看了常老爷一眼。
    “……”
    常老爷只觉得一阵心慌,脸色发白。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在张岳说出了银伥来历的时候,直接彻底破灭。
    “那……那……小师父的意思是现在这银伥……缠上我了?!”
    常老爷问道。
    “不错。当你取得了那一笔不义之财的时候,看守不义之财的银伥,就已经缠上你了。
    其实……
    如果是精通道门法术的人,就算是得到了这一笔不义之财,也没有什么。因为只要立即做一个法事,将这银伥超脱也就足够了。可惜的是,常老爷你并不是我们道门中人。
    所以,没有及时处理银伥,以至于他心中的积怨越来越深,纠缠之下,你的气运也就越来越差了。最终影响了令夫人,再继续下去,只怕会酿成血祸。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悔之晚矣。
    现在做法事……已经晚了!”
    张岳叹息一声。
    “啊,敢问小师父,这件事还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常老爷连忙问道。
    “有!办法,当然是有的。”
    张岳点点头。
    “说起来,这办法其实很简单,常老爷,其实像您这样的聪明人,不可能想不到,只是多半还接受不了吧?”
    “真的只有那一个办法吗?必须要疏散掉家里的钱财?”
    常老爷脸色苍白,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没错,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不过……我师父道行高深,经得多见得广,或许,还能够有其他办法也说不定?”
    张岳说道。
    “常老爷,正如小徒所说的那样,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既然这银伥是负责看守那一笔不义之财的伥鬼,也是因为常老爷你意外的得到了那一笔不义之财,因此,才是被缠上。
    那么……只要这一笔不义之财不在你身边了,银伥的怨气自然消解,也就离去了。不过,办法虽然只有这一个,但是,做到什么程度还是可以商榷的,所以,折中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眼见常老爷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目光之中有着恳求之意,九叔略微思量了一下,随口说道。
    “还有折中的办法?怎么折中?”
    常老爷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问到。
    “其实很简单。”
    九叔看了常老爷一眼。
    “常老爷,你这些年拿了那一笔不义之财做生意,应该是赚了不少啊。所以,常老爷其实你可以留下一部分钱财,用作日后的花销、安身之本。这笔钱不要太多,千万不要贪得无厌,也就是三千块大洋左右,最多最多不能超过一万块。
    其余的全部都疏散出去,行善积德用来消解银伥心中的怨气也就是了。当然,宅子是不用变卖的,还是可以居住。”
    “什么?要疏散那么多钱,只能留下不到一万块。”
    常老爷听了,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任谁要疏散掉家中九成以上的钱财来消灾解难,也都是难以接受。
    “九叔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常老爷眸光闪烁,里面似乎是有些挣扎,想要走一步险棋。
    “常老爷,你一向为人忠厚,在镇子上也做了不少的善事,所以,贫道就多一句嘴提醒你一下。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只怕常老爷你以后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别说你只有一个夫人,你就是再娶十个八个,也不可能会有一儿半女。孰轻孰重,还希望常老爷能够认真考虑。”
    九叔规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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